伴随下课铃,课后同学点播的流行曲也荡漾起来。

    17:30。

    宋珥舒摁灭手机:“找个空活动室吧,我让家里多送了几份晚饭,到时边吃边说。”

    “未免太隆重了吧,”温恬恬整理好文档站起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去参加奥赛。”

    “严谨些好,”宋珥舒笑笑,“既可以让你们认真对待,又可以避免后续出岔子。”

    “披星楼五楼有间空的活动室。”安清儿说。

    她挽住宋珥舒的手,故意拉她慢一步走在温恬恬身后,借着人流分隔,贴着她小声说:“酥酥,问你个事。“

    宋珥舒斜瞥她一眼。

    “你最近是不是学了什么东西?”安清儿神神秘秘问。

    “学了什么?”宋珥舒在记忆里扒拉,“三角几何、概率、能量……”

    “不是问你这个啦!你是不是学了塔罗牌易经什么的?”

    “我学这个做什么?”

    安清儿困惑地偏了下脑袋:“那为什么你总能很快地找到我?还、还知道我在想什么?”

    宋珥舒淡定说:“因为你真的太好懂。”

    “我又不是江绮,”安清儿撇嘴,“你别想糊弄我。”

    宋珥舒:“你对温恬恬的关注远远超越了任何人,如果不是你刚刚坦白,我还以为你暗恋的是她。”

    安清儿花容失色:“怎么可能!”

    “所以你该自己想想,为什么对她关注多到令人误会。”宋珥舒慢悠悠说。

    安清儿语塞,那种失语又迷茫的神情再次浮现。

    宋珥舒垂眼捏了捏她的指尖,忽然感到一股强烈而熟悉的视线直直烧在身上,她扭头就看见江绮面无表情站在楼梯拐角的人潮中,眼神冰冷,眉头紧紧皱着。

    她愣了下,拉着安清儿挤出去,打招呼:“怎么这个点出来?你要去食堂吃饭?”

    “回家吃。”江绮不冷不热地说,全然与线上的表现相反,“你们去哪?”

    “五楼有间空活动室,我们去那里和温恬恬商量点事。”安清儿说。

    “和温恬恬商量点事啊,”江绮漫腾腾拉着音,瞪向宋珥舒,“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珥舒:“我是见证人。”

    江绮:“她俩决定抛下沈墨尘,要你证婚?”

    安清儿:“……喂。”

    江绮表情没有好转。

    她眼皮折痕很深,平日懒洋洋耷拉,没个正形,爱跟在宋珥舒身旁傻乐,脾气来得快走得更快,凡见面总是要大动干戈来一套江氏见面礼,如今这种情况却少有。

    “你都不关注我了。”江绮声音很低。

    刚下课人潮涌动,吵闹声折去一半的话语,宋珥舒眯眼思索片刻才反应她在说什么,立刻回忆起来:“消息我都有回……”

    时间大幅度跳跃的记忆里,“宋珥舒”的言行举止并没有大变动,就好像她真的那样生活着。

    只是没有了记忆,也没有情绪。

    宋珥舒也无法明说,那究竟算不算自己,至少她的生活没有因此出岔子。

    “不一样,”江绮受伤地把眼一垂,“虽然你好像没有变过,但我就是能感受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宋珥舒看着她,主动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一起和我们去吃饭吧,我让家里带了挺多菜,有你喜欢吃的笋干。”

    江绮听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她走,而是抿着唇退了一步,冷淡地说:“我要回去吃饭。”

    说完她直接没入人潮,并未回头,很快不见踪影。

    宋珥舒没说话,安清儿却小心把手收回来,语气都正经不少:“走吗?”

    “嗯。”宋珥舒应声,看了眼她收回的手,干脆揽过她往上走,“没事,别紧张,人这么多一会儿犹豫等来等去也麻烦。”

    好一会儿,宋珥舒轻声问她:“从暑假到现在,我有做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吗?”

    安清儿愣了愣,拧眉仔细回想:“没有吧,暑假的时候不都好好的,我们该聚聚,该学学,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要说不对劲……”

    她小声嘀咕:“你这学期未免太关注我了吧?难怪江绮吃醋。”

    “吃醋?”宋珥舒皱眉,“她不是在生气我没有过多关注她吗?”

    “那不就是吃醋嘛?”安清儿也知道宋珥舒的情况,很积极地解释,“虽然我们几个从小玩到大,一直以来江绮却最依赖你,和你走得最近。”

    “你要是单纯对她关注少还好,但明显你开始把注意力很多放在我身上,你也不解释一下,换做我,如果现在你和温恬恬走得比我更近,我也要吃醋!”

    宋珥舒默然。

    和安清儿、温恬恬在活动室里讨论比赛各项事宜时,她依旧一心二用想着江绮。

    在病床醒来后,除了宋女士,第一个冲进来探监的是江绮。

    她哭得太伤心,以至宋珥舒不知道她是谁,就已经留下印象深刻,还维持着体面而感动的微笑叫她“妹妹”闹了一出笑话。

    之后江绮了解情况,就非常积极跟在她身边忆往昔,成为那段迷离生活里一盏明灯。

    知道小说里江绮戏份少之又少,比之应慎微也多不了多少,未来又是一路繁花锦盛,即便疑虑过作者为什么要创造一个完全没必要的角色,宋珥舒也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她希望江绮一直快乐无忧地生活。

    只是江绮的敏锐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以往也有吵架的时候,但江绮只气一会儿又会自己找台阶下,宋珥舒也会对她说的话上心,因此相处和谐。

    这次明显不同于以往。

    微信上她试探性发出的信息江绮依旧一如往常一样回复,只是不再如往日一样活泼聒噪,宋珥舒无法表明此时她的感受。

    就像有根扎进心里的刺也因此钻入心脏深处隐隐有发脓的倾向。

    宋珥舒手指悬停在屏幕上,诸多复杂情绪涌来她无法品味,最终都化为身不由己的一声轻叹。

    纵然她有千言万语,在自由成为一种奢望之际,她没有把握能与江绮说开,又能说开到什么地步,会不会还没开始说时间又开始跳转,一切还停留在原地,只是一地徒然。

    于是宋珥舒久违地对小说般钉死的世界产生厌烦与嫌恶。

    这种负面情绪在和安清儿她们分离后再次进入时间跳跃中达到了巅峰。

    “小竹楼?”

    宋珥舒面无表情读出门店一侧竹笼上的字迹。

    现在不该是女主到小宋家排练节目而与沈墨尘有接触的剧情吗?

    门扉边走来一个穿旗袍的女子确定了她的名字后,引她往前走。

    宋珥舒神情泰然自若,心中疑惑却越来越深。

    小竹楼她知道,是一家高档餐厅,以精致原生态菜品、高昂费用和长相姣好的服务员小有名气。

    宋女士约客谈生意最爱定在这。

    记忆回笼后,她眉尾一扬,原来节目比赛的剧情被她插足后,排练的剧情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安清儿和温恬恬现在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习,因此男女主的接触再次受到截胡。

    而她之所以会在这家餐厅,是因为宋女士打算为她与一位业内颇具声望的叔公搭线,便于未来进集团工作有足够的人脉资源。

    宋珥舒微微拧眉。

    这是在中期小宋与温瑾宁关系始终没有破冰时的一场关键剧情。

    居然提前了?

    她反应过来这个剧情点的含义,忽地沉下脸,情绪难得珍贵地在脸上浮出。

    如果按照原剧情走,小宋只觉自己人身被家人过分控制而心中烦躁,碰巧温瑾宁也在这餐厅里,正被顶头上司羞辱,小宋看见直接站出来替温瑾宁出头打脸。

    温瑾宁被解围后,失魂落魄说自己多么无用,心情极其烦闷,小宋见状又带人到清吧买醉。

    二人敞开心怀进行思想与情感的交流与碰撞,互相说了许多不便与外人说的心事。

    期间小宋极尽温柔地开解温瑾宁,撞动他的心,留下了痕迹。

    但此后他因此躲着小宋的剧情暂且不论,小宋一声不吭离开徒留宋女士尴尬控场,之后吵起来还要讽刺宋女士是眼中只有利益的冷清无心商人。

    这一点就为宋珥舒烦躁的情绪火上添油。

    忽然,身旁一扇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仿佛调动了音量器。

    “诶,小温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怎么只喝这么点?快,给他满上、满上,酒就要大口喝才行。”

    酒桌文化伴随水流声清晰流入宋珥舒耳中。

    出门的人顺手又关上门,后面的呓语便不再。

    宋珥舒眼神不曾转动,只跟在服务员身后往前走,一路来到宋女士定下的包厢。

    包厢里目前只有宋女士和总助在。

    宋女士一身清雅的装扮,淡妆称得她气质脱俗,她笑着上前摸了摸宋珥舒的脸,低声说:“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很漂亮。”

    宋珥舒和总助简单打了个招呼,也笑着说:“我们宋总也很漂亮。”

    宋女士拉她到自己身旁坐下:“今天这位叔公好容易才请出来吃个饭,你知道重要性吧?”

    宋珥舒闻言浅浅一笑,带着不置可否的意味答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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