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来帮你忙。”景止将景曦托付给秦月,便朝厨房走去。

    这个人,倒是将景曦安排好再走啊,秦月吃力扶着虚弱的景曦,四周找合适的地方。

    屋子不小,只是主人的床不便安放生人,不过旁边的躺椅挺不错。秦月放下景曦后,顺便摸了摸椅子上的垫子,毛茸茸,好像是动物皮,她好奇想知道这张皮有多长,便朝椅背后看去。

    瞬间被吓地跌到在地,因为她看到一个虎头。秦月紧张四周查看,不看不知道,屋中许多东西都由动物的皮毛和骨头做成。

    比如床垫子看着像狐狸皮,纯白色的茶壶像用骨头打磨成,甚至桌子和椅子上白色的腿她都觉得是哪个野兽的骨头。

    秦月觉得她来到一个野蛮的世界,一时哪也不敢坐,甚至刚刚大娘倒得水也不敢喝。她想立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可既然这些东西都是从林子里获得的,那么那个林子岂不是更危险。

    秦月打消出去的念头,她背起手在屋中踱步,忽视这些同野兽相关的东西,目光集中到那些药材上。

    秦月刚刚没仔细看,这时才发现这里的药材种类很多,都能开一个小型的药铺了。

    袋子里的应该是当季药材,比如有鬼针草,何首乌、当归、石斛、还有少量的黄精和人参。

    框中有晒干的药材,她需要的乳香、鸡血藤、川穹、桂枝和桑枝都有,还有白术、麦冬以及黄芪等,可是这其中许多药并非能在此地生长啊,特别是这乳香,这里许多药铺都没有。

    大叔可真是人不可貌相,不仅能捕猎,还能识药。

    没过多久,张惜就同大叔一起回来,秦月看到大叔手上提了几只白色的兔子,身上的红色血迹还没有干透,张惜的袖口也沾了血。显然在抓兔子上也出了力。

    冬日许多动物都在冬眠,能抓到几只兔子已经算不错的收获。只是秦月受不了这残忍的一幕,别过头,正好落入张惜眼中。

    大娘见到兔子,随即就加了菜。开饭时,兔子作为主菜放在中间,旁边则是一些存储的青菜,秦月像只兔子,埋头吃青菜。

    大叔突然想起,看向秦月,爽快说道:“丫头,那小子需要什么药材,你直接拿就行。”

    秦月咽下饭菜,忙点头,感激大叔如此大方。随即就想问问乳香从何处获取,但猛然想到她现在不会说话,只能作罢。

    景止浅笑表示感谢,秦月则觉得他心事重重。

    饭食过后,秦月准备煎药,却没发现戥子,向大叔比划,大叔好不容明白秦月所言何物,大手一挥:“没有那个东西。”

    秦月只能凭着感觉进行掂量,疑惑问询:没有戥子如何卖药啊?

    大叔摇摇头:“那些少量的是收皮子的兑换给我的,那些大袋子里的药送给山下有个开药铺的人,他店里有称。”

    山下也没几间药铺吧,秦月又问:山下哪间药铺。

    大叔整理下午要送走的货物:“也算不上一间药铺,一间粮铺顺便卖药,老板姓齐。”

    秦月呆住,手上药材滑落,难道齐师傅的药材就是大叔提供的?

    大叔又说:“那些兑换回来的药材,老齐也不收,说是太贵卖不出去,我就不该相信那些货贩子的话,用这点儿东西换那张狼皮子,这些药平日也用不上。”

    秦月心想:大叔这里卖乳香的少,你若找对商铺,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秦月已经包出一个疗程的药,大叔看到对秦月竖起大拇指:“姑娘,那些药你要是能用的上,尽管拿就行。”

    秦月写到:“这些药都挺紧俏,剩下的可以卖掉。”

    大叔笑嘻嘻:“老齐不要,我也不想费劲找,那些药铺掌柜脑子里一堆弯弯绕,绕的我头疼。”

    秦月摇摇头,这世间有些事就是如此奇怪,有些人急着救命找不到药,有些人守着紧俏药不知如何用。

    秦月拿起一块乳香,写道:鬼针草虽然可以清热解毒,散淤消肿,乳香也有此功效,但鬼针草性寒,因此脾胃不好者不能用,所以以后也可用乳香来散淤血。

    大叔满眼佩服,拍拍自己脑门:“想不到这些药还有这么多作用啊,山里人就地取材,老辈就用这些东西消肿,我们也就这样传下来啦。你这丫头看着年岁不大,学问真不少。你要能多呆几日,给你介绍齐师傅,他就喜欢看医术,平日有个小病就找他。”

    想来大叔同齐师傅挺熟,看着样子应该不知道他已不在。

    秦月去厨房煎药,走出屋就看到一个少年背弓骑马停在门前,看到她局促地打招呼,一双眼睛则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陌生姑娘,秦月微微颔首便去厨房。男子下了马,心想这姑娘真没礼貌。

    “阿爹,唐老板捎口信明日再给他送。”少年掀开帘子看到几个俊朗的生人,疑惑看向他爹。

    他爹为少年介绍:“这几人上山迷路,本想让你送货将他们带出去,这下又要拖到明日。”

    少年声音清脆稚嫩:“那就明日再去吧,我将旁边的房子收拾出来,他们几个能住得下。还有爹,刚刚看到一个蒙面姑娘,也同他们一起吗,我同她打招呼,她都没同我说话。”

    大叔突然一巴掌扇到少年脑袋上:“小月姑娘虽然哑,但医术很高,哪像你除了会些拳脚功夫,大字不识几个。”

    少年委屈揉揉脑袋,心中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原来她只是不会说话啊,并不讨厌他。

    少年哼一声,转头出了门,本想去林子转转却临时转去厨房。打开门,秦月被吓着,像只小兔子看着他。

    少年自知他的动作有些大,扶在门上的手悄无声息放下,不自在摸摸头,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来这儿是告诉你,事情临时有了变化,今日走不了,明日我带你们出林子。”

    秦月点点头,笑着谢谢他。

    少年一下来了精神,凑近道:“你们不是本地人,为何来这山上。”

    秦月突然被问住,她又不能说实话,而且说话也不方便,只能比划道:“不熟悉,走错了。”

    少年满脸好奇,并没有到此为止:“你们来风云镇为何,阿爹说你医术很好,是想开医馆吗。”

    秦月茫然睁着眼睛,不知如何回答,少年以为说对了,苦口婆心道:“就算你们医术好也别来这儿开医馆,这里面门道可多了,你们这帮外地人可搞不明白。”

    秦月心想这少年小小年纪了解不少世间暗黑啊,少年看到秦月犹豫,以为他的劝说有用,兴奋道:“有个老伯医术了得,正好需要一个徒弟,我介绍给你,他可有钱了,保证你饿不着。至于你那几个兄弟,可以同我们一起干,这林子里好多宝贝,外面的人特别稀罕。”

    少年越说越激动,双颊泛红,几句话他就把他们一行人安排好。其实他经常去帮老伯办事,如果这姑娘给老伯当徒弟,他就能经常见到她。

    秦月心不在焉地听着少年的伟大计划,心中好奇他说的那个老伯是谁,风云镇有这样厉害的人吗,没听方丈说过啊。

    “小月,阿止说他胸口疼,你进去看看。”门口冷峻的声音打断屋中人的谈话。

    之前上药时景止的伤口就肿了,难道又恶化,秦月将药锅交给张惜后就急忙离开。

    少年目光跟随秦月,知道她身影消失后才回神,羡慕道:“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张惜哼笑:“谁告诉你我们是兄妹。”

    少年脸上笑意瞬间消失:“不是兄妹那是什么关系。”

    张惜淡淡笑着不语。给人无限遐想。

    秦月返回屋中,看到景曦醒了,景止在旁边同他小声说话,因有外人,也就是些嘘寒问暖之言。

    秦月问井止伤口疼得厉害吗,景止不明所以:“伤口?刚刚换药后没有特别的感觉啊。”

    秦月这才明白张惜骗她,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她突然想起面具的事儿,在手上给景止比划,景止答应等人少时帮她修补。

    山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晚饭时候,景曦吃了药,在躺椅上呼呼大睡。

    大叔喜欢热闹,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拿出珍藏的蛇酒,自动给几个男子倒上:“这酒已经泡了两年,今天人多,给大家尝尝。”

    张惜浅尝一口便放下,喝惯粮食酒的不习惯这个蛇酒,特别想到这酒泡过那么长时间蛇,心中就犯恶心。

    景止身上有伤一点儿酒也没碰,大叔和他儿子倒是一杯接一杯喝地高兴。

    这时大叔正要再倒一杯,一双小手捧着杯子凑过来,大叔看到秦月,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有点儿意思。”倒出一杯后叮嘱:“这酒烈,少喝些。”

    秦月乖巧点头,然后将酒杯放于面巾内,一仰而尽。少年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目光,喜滋滋地傻乐。

    秦月舔舔嘴,有些失望。这酒酒味很浓,但同蛇和药材并未完全融合。同家中所泡有些差别,应该是使用中药和泡制时间的差异,大叔这酒也就用了三四样中药,大概有桂枝、枸杞和黄芪。家中所泡用的中药在十种,这十种需在不同的时间加入,工序十分复杂,寻常人家若做出确实有难度。

    张惜抬眸,目光加深,其他人只能看见秦月眼睛,那双眼黑暗有神,柔和如水,看起来似乎时刻含笑。而他靠的近,看得更真切,她对这酒似乎并不满意,这姑娘还挺挑剔。

    不由想起秦月,看似如市井女子般不讲究,但在细节处讲究绝非寻常家庭长成的女子。他曾多次试探,也没有套出真话。

    秦月为了观察景曦的病情,同阿婆睡在一个屋中,同屋还有景止,其余都睡在旁边的小房中。

    待众人躺下后,景止眼神示意秦月,秦月立马明白何意。两人偷摸出去,不敢走远,来到一个僻静地方。

    景止四处观察动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秦姑娘先把面具摘下来,我先简单修一下,不过最好新做一个,只是大师兄每日跟着,都没有功夫做。”

    秦月面巾都没放下,黑暗中摸索着终于将面具摘下来:“这面具能用多久。”

    景止拿出工具修补,同时递给她一个新的:“最多也就七八日,再多就撑不住。得亏当日多做了一个,这几日偷偷补了一下,你先用着。”

    秦月接过面具,找着原来的方法戴上,同时有些担心:“同原来的一样吗。”

    景止摇头:“细微处肯定有差别,所以面巾千万别摘,尤其在大师兄面前。大师兄也是做面具高手,若被他看出问题,你的身份就暴露。”

    秦月有些迟疑:“我上次听到你们那个同门叫他张大人,他几品官啊。若在京城当官,为何一直在外跑啊?”

    景止简单道:“大师兄做事有他的想法,别人也猜不透,他既在官场,也在江湖。秦姑娘,我们也是经历这么多事情的人,恕我多嘴,不要轻易得罪大师兄。他远比你想的要危险。”

    景止还在抓紧一切时间修补面具,秦月突然怔住,她见过张惜的冷漠,也见过他对别人的帮助,更见过他的嗜血,可她一直认为张惜复杂,有许多模样,在不同时间闪现。曾经的远离也不过一丝怀疑下下的保全之法。

    而景止告诉她,这个人确实很危险。或许她还没有机会见识到他的危险,秦月倒吸一口凉气。她要离张惜远一点儿。

    远处的黑暗中,有一双幽深的眸子注视着二人,在他的目光中,这两人绕颈低语,像极偷情的样子。男子身后的手渐渐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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