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她的声音很微弱,细如蚊蝇。

    “嗯?”裴临没有听清,以为是还不够,又带着她的手往下,“现在不是高岭之花了吧?”

    许酉沅的手摁在裴临的锁骨上,连手心都开始发麻。

    她结结巴巴道,“不、不是了......”

    她仓惶地把手抽了回来,转过头去找汽水,“对了,对了,这个汽水,我要跟你说......”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很忙。

    裴临坐在沙发上,安静又认真地看着她忙乱。

    “裴临......”许酉沅被他看得快要抬不起头来,“你别这样看我......”

    裴临:“嗯?”

    他贴心地递上汽水,“在这里。”

    “新口味吗?”他有些好奇,“好像没见过这个包装。”

    “嗯、嗯,对。”许酉沅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薅过汽水,“漫甜出的新口味,树莓桑葚味。”

    “你尝尝?”

    “好。”

    裴临接过汽水,打开以后先递给许酉沅,自己再开了一瓶。

    成熟的树莓呈现出酸甜的味道,其中带着的微妙酸味恰好被桑葚的甜味覆盖,几口下去,唇齿间都弥漫着甜美的浆果香气。

    裴临喜欢吃甜食,也喜欢喝甜的。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意外发现,原来以前从来不喝的饮料,尝起来也是不错的。

    “好喝。”他舒展了眉头,温柔地看着许酉沅,“你喜欢吗?许酉沅。”

    许酉沅点了点头,“好喝。”

    她伸出手,“我还要橘子汽水。”

    于是裴临皱着眉,看着许酉沅把两种口味的汽水各倒出一些混在了一起。

    “嗯~”许酉沅享受地眯起眼,“你快试试,裴临,我跟你说,先喝一口橘子汽水,再喝一口树莓桑葚!”

    裴临看着她。

    “看着我干嘛?”许酉沅摇着他胳膊,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你快试试嘛,快试试!”

    裴临乖乖地照做,先拿起橘子汽水。

    “嗯!先喝一口橘子汽水,很好!然后别咽下去,快速喝一大口树莓桑葚,然后你就会发现——”

    许酉沅看着裴临皱起来的脸,先破功笑了出来,“特别特别难喝——难喝吧?”

    裴临把混合液体咽了下去。

    他看着得意的许酉沅,压根生不起半分气,只无奈地看着她,“嗯。”

    许酉沅于是笑得更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余光不慎撞进裴临的眼里,下一刻笑声便戛然而止,完整的视线也落在他的脸上。

    平心而论,裴临真的有着一张得天独厚的脸,像是上帝的格外偏爱。

    许酉沅见过不少容貌出色的人,但都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裴临。

    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盯着你时,仿佛浪花卷过脚背,轻盈宛如绸布,凉意夹着暖意,让许酉沅想起了儿时祖母院子里的那个鹅卵石小路。

    她总是喜欢在晴朗的时候,赤脚踩在上面。

    上面的石头大多来自于许酉沅漫山遍野的狂欢,她戴着手套,把漂亮石头连着雪揣在兜里,回到家时太阳正好出来。

    雪融成水,圆石浸在阳光水光里,螺旋形的花纹闪闪亮亮。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裴临没明白,“嗯?”

    “我小时候喜欢捡石头,有块石头和你的眼睛很像,我想送给你。”

    “好。”裴临笑了笑,“那就谢谢沅总了。”

    “还有这个!”许酉沅低头在袋子里翻找出一个小本子,“这个也给你,图文并茂,花了我不少功夫呢!”

    裴临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几个大字——“美食在哪里”。

    他微微挑眉,“嗯?”

    许酉沅叉着腰,脸上满是得意,神气极了,“哼哼,厉害吧,这可是我整理出来的,我觉得超级超级超——级美味的美食!”

    “现在推荐给你!上面还写着做蛋糕和曲奇的教程,暂时就这两个教程。”

    “我也就做甜点的时候不是厨房杀手了,”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但很快又重新支楞起来,“但是没关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就像你做饭很厉害,我做甜点很厉害,咱俩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绝配!”

    “咦?”许酉沅凑到裴临面前,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惊奇道,“裴临你的脸怎么又红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裴临偏过脸,“因为你乱说话。”

    “嗯嗯嗯?我乱说什么了?”

    裴临干脆站起身来,远离她,“没,你吃水果吧,我去洗碗。”

    许酉沅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我帮你我帮你!”

    “不用啦。”

    结果许酉沅还是屁颠屁颠地跟到了厨房里,只不过结果是她端着水果倚在厨房门口,一边吃一边看裴临洗碗。

    水流声淅淅沥沥,裴临认真地洗碗。

    “裴师兄,平时家务活你都是自己做的吗?”

    裴临:“嗯。”

    “我还以为像你们家这种条件,都是阿姨在做呢。”

    “没有。”裴临轻声道,“我父亲平时比较严格,加上我初中就开始寄宿,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还是可以的。”

    “哦——”她拖长了语调。

    话题告一段落,许酉沅觉得无聊,开始胡乱地哼歌,哼到兴头上还手舞足蹈。

    见裴临终于洗完碗,她猛地旋转到他面前。

    裴临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腰,一触即放,透过轻薄的衣衫,带着水珠的凉意转瞬即逝。

    尽管如此,两个人还是凑得极近。

    许酉沅屏住呼吸,却又突然瞪大了眼,抬手要去拨弄裴临的刘海。

    裴临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反应有些吓到她,她的眼珠子顿时瞪得圆溜溜的,琥珀色的瞳孔还有些轻颤。

    像只受惊的猫儿。

    “对不起,许酉沅。”裴临有些慌了,“我不是故意——”

    话音未落,许酉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起脚尖掀开了裴临的刘海,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裴临!”

    裴临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把头发梳下来了。”许酉沅没好气地拉着他走,“你的额头怎么了?处理不好说不定要留疤的呀!”

    “虽然说伤疤就是男人的勋章吧,”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但也不是这种伤疤啊!这么帅的一张脸可不能破相,你说你,这么大个人怎么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坐下!”

    裴临乖乖地坐好,仰起脸方便她动作,“对不起。”

    “你做错了什么呀就对不起。”许酉沅彻底被他气笑了,“我该怎么说你好呢裴临。”

    裴临老老实实地说道,“对不起,让你生气了。”

    那张帅脸上全都是诚恳的神情。

    许酉沅这下是完全发不出脾气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虚虚地戳着裴临额头上的伤口,“疼不疼?疼不疼?疼死你算了!”

    裴临觑一眼她的神色,昧着良心说了一句,“疼。”

    许酉沅的唇角压了又压,最终还是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你别逗我笑呀!这样是犯规的!”

    裴临的神情很无辜,“可是我真的有点疼。”

    他“嘶”了一声,“许酉沅,你真的不帮我上药吗?”

    裴临像是知道许酉沅最抵抗不住什么,仰起脸,用那双湿漉漉的蓝眸,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许酉沅终究还是心软了,伸出手,语气凶巴巴道,“药。”

    裴临翻出药箱,把伤药拿出来放在她的手心,“谢谢许酉沅。”

    “你对自己上心点就是谢我了。”许酉沅语气仍是凶巴巴的,手下的动作却很轻柔,“是不是裴伯父打的?”

    裴临垂下眸,“嗯,没事。”

    许酉沅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只嘟囔了一句,“没事,要是裴伯父还想让我们联姻,我就砸了订婚现场。”

    她本意是安慰,却没想到裴临看起来更加低落。

    “哎呀,哎呀,要是你和别人联姻,”许酉沅轻咳一声,“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裴临抬头看向她。

    许酉沅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只要你一声令下,沅总就帮你也砸了会场!”

    裴临被她逗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哎,别闹别闹,”许酉沅躲着他的手,“上药呢,等下涂你头发里了!”

    裴临闷闷地笑,“没事,今晚我刚好要洗头。”

    “今天不准洗,别把我刚上的药给洗完了,不准碰水听到没?好了。”

    许酉沅拍了拍手,开始收拾东西,“今天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嘛。”

    “谢谢你的款待哟裴师兄~曲奇在桌上自取~最好在这几天吃完~”

    裴临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不用不用,就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许酉沅摆手,“但如果你非要送的话,哎,盛情难却啊~”

    裴临只纵容地看着她笑。

    “怎么了?”许酉沅挑眉,“感情刚刚只是客套话,真不送我啦?”

    裴临拎过她手里的袋子,“送送送。”

    许酉沅心情顿时大好,路过煤球的窝还把它抱起来一顿猛亲,“哎呀小煤球,我们下次见~么么么么么么。”

    煤球受不住她的热情,将身一扭,从她臂弯里逃走了。

    裴临拎着袋子跟在许酉沅身后,两人都默契地没坐电梯转而爬楼梯。

    许酉沅此地无银三百两,“吃饱了正好消消食。”

    “嗯。”裴临应了一声,“我想多和你走一会儿。”

    他淡而轻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许酉沅顿时像是置身在烤箱里,心像是个巨大的泡芙慢慢膨胀,“砰”的一声炸开,里面的奶油夹心缓慢地流出。

    “你又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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