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目1.N.1
“我的人物介绍是什么？”
剪影齐雪书饶有兴趣问道。
没有办法使用世界之镜，他只能通过陆冰夏知道一些信息，陆冰夏打开人物介绍，先是无言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念出来这个有些尴尬的介绍。
“齐雪书，游戏制作人，计算机天才，知晓所有的代码。”
剪影齐雪书也哽了一下：“这个文案实在是……”
两个人一起笑了。
笑完，陆冰夏垂眼，那瞬间心里她的确想到了一些，只是没有说出口。
“陆同学在想什么呢？”剪影齐雪书笑吟吟问她。
陆冰夏搪塞道：“你和上一次的你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齐雪书有点意外。
虽然是随口一说，但陆冰夏也拧起来了眉毛，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每一次循环，齐雪书性格上都会多多少少的有些改变。
这到底是因为人生有不同的选择，还是因为……
陆冰夏陷入沉思，最后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刚刚觉得，也许我可以挑战更多的结局。”
“这样啊，”剪影齐雪书从善如流道，“那我希望能等到陆同学的好消息。”
说完这句话，剪影齐雪书又怅然若失道，“可惜我是等不到了。”
陆冰夏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
陆冰夏马上就要离开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倒计时，就在剪影齐雪书以为要沉默到一切结束的时候，陆冰夏问他：“你什么时候会选择杀人呢？”
“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剪影齐雪书反应很快，“我前途大好，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
“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会做那种事情呢？”
这一回，剪影齐雪书也笑了。
他说：“陆同学，你从高楼跳下去的那一刻，害怕过死亡吗？”
思绪抽回，面前的齐雪书依然神色难看，只有陆冰夏依然笑着。
“这是一个小循环，齐同学应该不陌生吧。”
齐雪书笑容不变：“我不太懂陆同学的意思。”
“无数次的循环，会钝化一些东西，”陆冰夏慢慢道，“比如死亡的恐惧，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她结束结局之后的循环的时候，从来不会感受到恐惧，因为游戏一直在进行，循环从来不会结束，那只是一种选择。
只是，如果是对别人呢？
剪影齐雪书狡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既然可以无数次再来，那么还有什么可害怕的，甚至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也没有关系，下一次弥补了就好。
不用惧怕失去，也不用惧怕失败，只要每一次能得到上一次得不到的信息，那么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完美。
“我很好奇，你经历过多少次循环，才出现了我的觉醒，”陆冰夏的语气倒是没多少好奇。
“刚刚失态了啊，”齐雪书很唏嘘，“这也是一个小循环吗？”
“是一个自由的强制剧情。”
“如果我不说的出来全部，我们是出不去的？”
陆冰夏点头：“结局流程就是告白交心。”
然后携手走出去。
齐雪书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讽刺：“留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你忍受不了的，没有翻盘，没有未来，没有新的信息。”
也就是没有安全感。
“我已经没有办法接受获得不了信息了，”齐雪书终于笑着叹了口气，“现在想想，不拿起来那个苹果，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对齐雪书来说，那的确是禁忌之果。
齐雪书记得，一切的变化是在那次返校途中。
桌子上给乘客的果篮里有一个苹果，他那天恰好很渴，没有多想，齐雪书拿起来随手擦了擦，咬了一口。
清甜的果汁流进喉咙的时候，他听到了有什么在耳边破裂的声音。
“冰块一样，”陆冰夏帮他补充。
“是的，是的。”
齐雪书只以为是自己幻听，如果不是天生的好记忆力，他恐怕最后也没办法溯源到那一声冰块破裂声。
而之后的几天，齐雪书走在路上，却一直有一种被窥伺感。
他话锋忽然一转：“你知道越星吗？”
陆冰夏从脑子里面翻出来一个名字。
“是那个……B大和你齐名的天才。”
陆冰夏对越星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齐雪书是经常放在一起的，只不过齐雪书是游戏的可攻略对象，而越星在陆冰夏上大学之前已经死亡，怎么想也最多就是背景板，陆冰夏就没有在意过。
”对，是他，”齐雪书安然道，“现在想来，第一次被选中的，应该是我。”
在窥伺感之后的半年里，齐雪书遇到了很多糟心事。
他没有仔细讲的意思，但是陆冰夏也不需要他仔细讲，无非是恶作剧，各种消磨人精力的大事小事，聚沙成塔，细碎的软刀子有时候比直接一刀来得更磨人。
就算是齐雪书，也没办法真的抵抗。
沉沉压下来的烦心事，在某一天终于把齐雪书击垮，某个清晨他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想着一切都结束了。
可惜一切并没有结束。
“我睁开眼睛，回到了刚刚咬下苹果之后。”
他错愕之下，还以为这是死后的世界，但天赋的灵敏让他立刻拿起那个记忆里的苹果，再次咬下。
第二天，他走在路上，再次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时我才知道，一切可能不是巧合。”
而此时的齐雪书，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天命之子，绝望的情绪一扫而空，他振奋起来，决定改变一切。
只是这一切并没有齐雪书想得那么简单。
”你躲过了剧情，结果却有别的人死了。这样几次之后，你已经是无所谓了对吗？”
齐雪书安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没有办法，绕不开主线，总要有人会死去的，而我比他们的价值高了太多。”
他在一次次循环里相信了这件事，能为他得到更多信息付出生命，是那些人的荣幸。
“你找到了主线。”
齐雪书弯唇：“你之前问我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他说：“我用眼睛……”他把那个字很轻的含糊了过去。
“三个，他们都是主线里的受害者，我试着改变主线，然后就迎来了你，苹果很甜对不对？”
抢先主线一步把剧情人物先杀掉来破坏游戏进程，在高自由度的游戏里也不是什么太离谱的操作，齐雪书做得很心安理得，效果也很好。
等到第四个关键人物“孙语诺”开始偏离计划，齐雪书知道，一切都赌对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赌博——第二个觉醒的人，是NPC？可攻略对象？还是……
主角。
抽中“主角”，简直让齐雪书欣喜若狂。
没有什么比“主角”，更容易到达结局。
“你不用为他们感到遗憾，”齐雪书甚至反过来安慰陆冰夏，“我们现在合作也来得及，等到解决了主线，肯定有办法找到更好的结局，至于这些人，只要再读一次档，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他甚至是弯着眼睛说的：“陆同学不是也知道，读档可以解决一切吗？”
他说得这样轻松，而陆冰夏则只是看着他的表演，最后陆冰夏叹了口气：“我再一次确定了，我和你真的不是一路人。”
齐雪书笑容僵住。
“再见，”她说。
齐雪书一动不动，不可置信看着，半晌急切道：“你疯了吗？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他看起来真的没想到，全盘托出一切后，陆冰夏还会这样选择。
“假如到了下一周，那么可就没有我了，只有我们是同类，那你就真的只能孤军奋战！循环！只有你和我经历过循环！”
“孤军奋战，”陆冰夏这回被他逗乐了：“那不是更好吗？”
陆冰夏这样说着，又很轻微地叹了口气。
从始至终，陆冰夏也没有问过主线到底是什么。
交心的剧情结束，告白已结束，终于一切滑向了结局。
陆冰夏和齐雪书回到了现实世界。
推开门，陆冰夏先走了出去。
她在昨天整理好了有关齐雪书和“眼睛”的所有相关资料，并且提交给了警方，事实证明，这个游戏世界提交资料还是有用的。
入狱的天才吗，这个定语让陆冰夏还是有些意外的。
陆冰夏轻轻笑了。
车上的save之果只有一个，按照齐雪书的意思，这一回他选择放在了陆冰夏的桌上。
而刚刚觉醒的陆冰夏果不其然，吃掉了那枚苹果。
反反复复强调相同，同类，除了需要“主角”给他找到最合适的结局，也是为了让陆冰夏走上他想象的相同之路。
可陆冰夏最终也不是齐雪书。
也永远不会是。
已经呆过一次循环，这一次陆冰夏熟门熟路，给自己留了一天收拾整理思绪的时间，再开启下一周目。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存读档道具，哪怕NPC不知道是什么，原来也可以使用。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贺兰泽的面具不就是吗，只是傅煦杪看不到save之果迷惑了她。
陆冰夏抿唇，感觉有种荒谬的错愕。
如果她和剪影齐雪书没有想错，那么觉醒的契机应该就出现在那句“知晓所有的代码”，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游戏，这么看来，也许在某一刻机缘巧合之下，游戏运行出了问题。
于是有了现在的齐雪书。
陆冰夏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本来该有的结局。
但既然强制剧情可以因为合理所以被她推迟甚至中断，那么隐藏结局当然也可以。
这次试验，目前来看是成功了。
那么…总有一个结局可以走出来圆满结局吧。
应该有吧，她又默默想了一下。
她走出门，打开人物面板，犹豫了一下，最终在这里存了一个档。
下周目会是什么样呢？
陆冰夏也不知道，一周目就是一周目的事情，虽然她可以通过改变一些代码，保证让下一周的自己觉醒，但是那真的还是她吗？
就好像剪影齐雪书会感觉无奈，会不爽下一循环的自己遇到知道更多的陆冰夏，那么，开启新周目的陆冰夏呢？
她走到树下，靠着树，看来来去去的同学。
多么平和的一天去，往返的人群明明是流动的，在她眼里却仿佛凝固的画，陆冰夏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一切，居然感觉有些无助。
没有人能理解她，也不会有人理解她。
她不想再继续想下去，这个思路有些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变成齐雪书那样。
陆冰夏并不觉得，齐雪书走的路是正确的解。
虽然陆冰夏也不清楚，什么才是那个能通向正确结局的解。
陆冰夏索性换了个地方，她找了个长椅坐下，仰头看着头顶的树。
就在几个月前，这棵树下坐的还是贺兰泽，然后她通过直播间，提心吊胆贺兰泽的安全。
几个月后，她已经陷入了结局。
有人过来了。
她懒懒的，不想动弹，但还是歪头看了眼来客，少年人斯文俊秀，一头黑发下是冷玉一样的面孔。
依然看起来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不过大家已经熟悉了很多，陆冰夏也知道，沈晏山只是长相冷而已。
她现在不想说话，所以只是打着呵欠，看沈晏山过来，沈晏山也不是多话的人，按理来说，气氛要有些凝固，可是，一只橘猫从沈晏山身后扑了出来。
“喵喵喵喵！”
大橘中气十足，爪子里还抓着一颗水晶，陆冰夏眼睛也不由得看向大橘，直到大橘扑到她膝头。
橘猫的皮毛非常温暖，自来熟的小猫咪在她膝头躺平，意思不言而喻，陆冰夏用手摸着小猫肚皮，小猫咪渐渐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一份沉甸甸的温暖。
沈晏山眨了眨眼睛，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
陆冰夏撸着猫，忽然问：“沈晏山，我能问你件事吗？”
“啊？”
她实在是太想和人说一说了。
“我现在有一条路，或者说，只有一条路。但是，这条路也可能是死路。”
陆冰夏很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是我自己走上这条可能是死路的路的，如果真的是死路，会后悔吧。”
其实就算是死路，下周目的陆冰夏真的不是陆冰夏了，那也和现在的她不再有关系，可是……
与其说是后悔，不如说是害怕。
陆冰夏想笑着说，但实在是笑不出来。
沈晏山安静看着她。
“就是这样吧，”陆冰夏叹了口气。
她忽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可以陪你一起走，”沈晏山说。
陆冰夏愕然。
“我也走过很多死路，”沈晏山平淡道，“没有哪条路真的因为孤独而走到死境。”
孤独，是啊。
从头到尾陆冰夏都已经做出来选择了，但此时此刻，她还是长长吐出来一口气。
最差也就是再来一次，她该对自己有点自信，哪怕是一个全新的陆冰夏，也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路。
这就足够了。
陆冰夏起身，最终她对齐雪书挥了挥手。
“谢谢你，”她笑，“再见。”
希望能再次相见，就是陆冰夏对彼此最真挚的祝福。
剪影齐雪书饶有兴趣问道。
没有办法使用世界之镜，他只能通过陆冰夏知道一些信息，陆冰夏打开人物介绍，先是无言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念出来这个有些尴尬的介绍。
“齐雪书，游戏制作人，计算机天才，知晓所有的代码。”
剪影齐雪书也哽了一下：“这个文案实在是……”
两个人一起笑了。
笑完，陆冰夏垂眼，那瞬间心里她的确想到了一些，只是没有说出口。
“陆同学在想什么呢？”剪影齐雪书笑吟吟问她。
陆冰夏搪塞道：“你和上一次的你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齐雪书有点意外。
虽然是随口一说，但陆冰夏也拧起来了眉毛，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每一次循环，齐雪书性格上都会多多少少的有些改变。
这到底是因为人生有不同的选择，还是因为……
陆冰夏陷入沉思，最后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刚刚觉得，也许我可以挑战更多的结局。”
“这样啊，”剪影齐雪书从善如流道，“那我希望能等到陆同学的好消息。”
说完这句话，剪影齐雪书又怅然若失道，“可惜我是等不到了。”
陆冰夏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
陆冰夏马上就要离开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倒计时，就在剪影齐雪书以为要沉默到一切结束的时候，陆冰夏问他：“你什么时候会选择杀人呢？”
“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剪影齐雪书反应很快，“我前途大好，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
“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会做那种事情呢？”
这一回，剪影齐雪书也笑了。
他说：“陆同学，你从高楼跳下去的那一刻，害怕过死亡吗？”
思绪抽回，面前的齐雪书依然神色难看，只有陆冰夏依然笑着。
“这是一个小循环，齐同学应该不陌生吧。”
齐雪书笑容不变：“我不太懂陆同学的意思。”
“无数次的循环，会钝化一些东西，”陆冰夏慢慢道，“比如死亡的恐惧，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她结束结局之后的循环的时候，从来不会感受到恐惧，因为游戏一直在进行，循环从来不会结束，那只是一种选择。
只是，如果是对别人呢？
剪影齐雪书狡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既然可以无数次再来，那么还有什么可害怕的，甚至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也没有关系，下一次弥补了就好。
不用惧怕失去，也不用惧怕失败，只要每一次能得到上一次得不到的信息，那么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完美。
“我很好奇，你经历过多少次循环，才出现了我的觉醒，”陆冰夏的语气倒是没多少好奇。
“刚刚失态了啊，”齐雪书很唏嘘，“这也是一个小循环吗？”
“是一个自由的强制剧情。”
“如果我不说的出来全部，我们是出不去的？”
陆冰夏点头：“结局流程就是告白交心。”
然后携手走出去。
齐雪书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讽刺：“留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你忍受不了的，没有翻盘，没有未来，没有新的信息。”
也就是没有安全感。
“我已经没有办法接受获得不了信息了，”齐雪书终于笑着叹了口气，“现在想想，不拿起来那个苹果，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对齐雪书来说，那的确是禁忌之果。
齐雪书记得，一切的变化是在那次返校途中。
桌子上给乘客的果篮里有一个苹果，他那天恰好很渴，没有多想，齐雪书拿起来随手擦了擦，咬了一口。
清甜的果汁流进喉咙的时候，他听到了有什么在耳边破裂的声音。
“冰块一样，”陆冰夏帮他补充。
“是的，是的。”
齐雪书只以为是自己幻听，如果不是天生的好记忆力，他恐怕最后也没办法溯源到那一声冰块破裂声。
而之后的几天，齐雪书走在路上，却一直有一种被窥伺感。
他话锋忽然一转：“你知道越星吗？”
陆冰夏从脑子里面翻出来一个名字。
“是那个……B大和你齐名的天才。”
陆冰夏对越星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齐雪书是经常放在一起的，只不过齐雪书是游戏的可攻略对象，而越星在陆冰夏上大学之前已经死亡，怎么想也最多就是背景板，陆冰夏就没有在意过。
”对，是他，”齐雪书安然道，“现在想来，第一次被选中的，应该是我。”
在窥伺感之后的半年里，齐雪书遇到了很多糟心事。
他没有仔细讲的意思，但是陆冰夏也不需要他仔细讲，无非是恶作剧，各种消磨人精力的大事小事，聚沙成塔，细碎的软刀子有时候比直接一刀来得更磨人。
就算是齐雪书，也没办法真的抵抗。
沉沉压下来的烦心事，在某一天终于把齐雪书击垮，某个清晨他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想着一切都结束了。
可惜一切并没有结束。
“我睁开眼睛，回到了刚刚咬下苹果之后。”
他错愕之下，还以为这是死后的世界，但天赋的灵敏让他立刻拿起那个记忆里的苹果，再次咬下。
第二天，他走在路上，再次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时我才知道，一切可能不是巧合。”
而此时的齐雪书，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天命之子，绝望的情绪一扫而空，他振奋起来，决定改变一切。
只是这一切并没有齐雪书想得那么简单。
”你躲过了剧情，结果却有别的人死了。这样几次之后，你已经是无所谓了对吗？”
齐雪书安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没有办法，绕不开主线，总要有人会死去的，而我比他们的价值高了太多。”
他在一次次循环里相信了这件事，能为他得到更多信息付出生命，是那些人的荣幸。
“你找到了主线。”
齐雪书弯唇：“你之前问我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他说：“我用眼睛……”他把那个字很轻的含糊了过去。
“三个，他们都是主线里的受害者，我试着改变主线，然后就迎来了你，苹果很甜对不对？”
抢先主线一步把剧情人物先杀掉来破坏游戏进程，在高自由度的游戏里也不是什么太离谱的操作，齐雪书做得很心安理得，效果也很好。
等到第四个关键人物“孙语诺”开始偏离计划，齐雪书知道，一切都赌对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赌博——第二个觉醒的人，是NPC？可攻略对象？还是……
主角。
抽中“主角”，简直让齐雪书欣喜若狂。
没有什么比“主角”，更容易到达结局。
“你不用为他们感到遗憾，”齐雪书甚至反过来安慰陆冰夏，“我们现在合作也来得及，等到解决了主线，肯定有办法找到更好的结局，至于这些人，只要再读一次档，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他甚至是弯着眼睛说的：“陆同学不是也知道，读档可以解决一切吗？”
他说得这样轻松，而陆冰夏则只是看着他的表演，最后陆冰夏叹了口气：“我再一次确定了，我和你真的不是一路人。”
齐雪书笑容僵住。
“再见，”她说。
齐雪书一动不动，不可置信看着，半晌急切道：“你疯了吗？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他看起来真的没想到，全盘托出一切后，陆冰夏还会这样选择。
“假如到了下一周，那么可就没有我了，只有我们是同类，那你就真的只能孤军奋战！循环！只有你和我经历过循环！”
“孤军奋战，”陆冰夏这回被他逗乐了：“那不是更好吗？”
陆冰夏这样说着，又很轻微地叹了口气。
从始至终，陆冰夏也没有问过主线到底是什么。
交心的剧情结束，告白已结束，终于一切滑向了结局。
陆冰夏和齐雪书回到了现实世界。
推开门，陆冰夏先走了出去。
她在昨天整理好了有关齐雪书和“眼睛”的所有相关资料，并且提交给了警方，事实证明，这个游戏世界提交资料还是有用的。
入狱的天才吗，这个定语让陆冰夏还是有些意外的。
陆冰夏轻轻笑了。
车上的save之果只有一个，按照齐雪书的意思，这一回他选择放在了陆冰夏的桌上。
而刚刚觉醒的陆冰夏果不其然，吃掉了那枚苹果。
反反复复强调相同，同类，除了需要“主角”给他找到最合适的结局，也是为了让陆冰夏走上他想象的相同之路。
可陆冰夏最终也不是齐雪书。
也永远不会是。
已经呆过一次循环，这一次陆冰夏熟门熟路，给自己留了一天收拾整理思绪的时间，再开启下一周目。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存读档道具，哪怕NPC不知道是什么，原来也可以使用。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贺兰泽的面具不就是吗，只是傅煦杪看不到save之果迷惑了她。
陆冰夏抿唇，感觉有种荒谬的错愕。
如果她和剪影齐雪书没有想错，那么觉醒的契机应该就出现在那句“知晓所有的代码”，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游戏，这么看来，也许在某一刻机缘巧合之下，游戏运行出了问题。
于是有了现在的齐雪书。
陆冰夏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本来该有的结局。
但既然强制剧情可以因为合理所以被她推迟甚至中断，那么隐藏结局当然也可以。
这次试验，目前来看是成功了。
那么…总有一个结局可以走出来圆满结局吧。
应该有吧，她又默默想了一下。
她走出门，打开人物面板，犹豫了一下，最终在这里存了一个档。
下周目会是什么样呢？
陆冰夏也不知道，一周目就是一周目的事情，虽然她可以通过改变一些代码，保证让下一周的自己觉醒，但是那真的还是她吗？
就好像剪影齐雪书会感觉无奈，会不爽下一循环的自己遇到知道更多的陆冰夏，那么，开启新周目的陆冰夏呢？
她走到树下，靠着树，看来来去去的同学。
多么平和的一天去，往返的人群明明是流动的，在她眼里却仿佛凝固的画，陆冰夏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一切，居然感觉有些无助。
没有人能理解她，也不会有人理解她。
她不想再继续想下去，这个思路有些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变成齐雪书那样。
陆冰夏并不觉得，齐雪书走的路是正确的解。
虽然陆冰夏也不清楚，什么才是那个能通向正确结局的解。
陆冰夏索性换了个地方，她找了个长椅坐下，仰头看着头顶的树。
就在几个月前，这棵树下坐的还是贺兰泽，然后她通过直播间，提心吊胆贺兰泽的安全。
几个月后，她已经陷入了结局。
有人过来了。
她懒懒的，不想动弹，但还是歪头看了眼来客，少年人斯文俊秀，一头黑发下是冷玉一样的面孔。
依然看起来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不过大家已经熟悉了很多，陆冰夏也知道，沈晏山只是长相冷而已。
她现在不想说话，所以只是打着呵欠，看沈晏山过来，沈晏山也不是多话的人，按理来说，气氛要有些凝固，可是，一只橘猫从沈晏山身后扑了出来。
“喵喵喵喵！”
大橘中气十足，爪子里还抓着一颗水晶，陆冰夏眼睛也不由得看向大橘，直到大橘扑到她膝头。
橘猫的皮毛非常温暖，自来熟的小猫咪在她膝头躺平，意思不言而喻，陆冰夏用手摸着小猫肚皮，小猫咪渐渐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一份沉甸甸的温暖。
沈晏山眨了眨眼睛，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
陆冰夏撸着猫，忽然问：“沈晏山，我能问你件事吗？”
“啊？”
她实在是太想和人说一说了。
“我现在有一条路，或者说，只有一条路。但是，这条路也可能是死路。”
陆冰夏很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是我自己走上这条可能是死路的路的，如果真的是死路，会后悔吧。”
其实就算是死路，下周目的陆冰夏真的不是陆冰夏了，那也和现在的她不再有关系，可是……
与其说是后悔，不如说是害怕。
陆冰夏想笑着说，但实在是笑不出来。
沈晏山安静看着她。
“就是这样吧，”陆冰夏叹了口气。
她忽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可以陪你一起走，”沈晏山说。
陆冰夏愕然。
“我也走过很多死路，”沈晏山平淡道，“没有哪条路真的因为孤独而走到死境。”
孤独，是啊。
从头到尾陆冰夏都已经做出来选择了，但此时此刻，她还是长长吐出来一口气。
最差也就是再来一次，她该对自己有点自信，哪怕是一个全新的陆冰夏，也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路。
这就足够了。
陆冰夏起身，最终她对齐雪书挥了挥手。
“谢谢你，”她笑，“再见。”
希望能再次相见，就是陆冰夏对彼此最真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