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府西院。
洛王妃岑氏看着眼前一幅幅的美人画，左挑右选，兴致十分高昂。
连一旁的女官秋容及侍婢夏荷都在帮忙挑选拿主意。
“王妃看这位姑娘如何？”
“不行，太瘦了，看着风都能吹跑似的，跟晏儿怎么相配！”
“那这位呢？兵部黄明黄侍郎家的姑娘，个子高，长得也不差，奴婢听说很有几分力气，素日惯能舞刀弄枪的。”
“脾气如何？武将家大多都是一脉相承的暴脾气，晏儿那性子，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哄女孩儿，别到时气急了眼打起来，你们谁劝架去？”
这…夏荷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画卷，她只是帮忙挑个世子妃，并不是想挑个‘祖宗’。
“这个如何？”秋容见状递来另一幅画卷，画上的女子面容姣好，秾纤合度，笑起来脸上还有梨涡，倒是十分合洛王妃的眼缘。
“这是谁家的姑娘？”
秋容低头找到画卷上的铭牌瞧了瞧，才道：“是翰林杨家的姑娘，名叫杨妙卿。”
“是他家呀。”洛王妃嘴角一瘪，忽然又不是很感兴趣了，“算了吧，那一家子心眼子太多，咱们可惹不起。”
秋容和夏荷闻言低了低头，没人敢接话。
就这样找了一圈，主仆三人只找到几个可堪考虑的人选，真正满意的，却是一个没有。
见王妃有些丧气，夏荷忙宽慰道：“王妃别着急，这还是只是一部分呢，画工局还有一些，奴婢晚点去取来，咱们再仔细挑挑。”
秋容也在一旁帮腔：“其实画工局的这些画像只是上次采选留下来的，未必齐全，除这些以外，放眼整个临安，未必不能找个更好的姑娘，有些机缘巧合，也未尝可知。再者，此事还得看世子爷的意思，说不定哪天，世子爷开了窍，倒不必您费心费神了。”
一番话下来，洛王妃的心情缓解不少，故作玩笑道：“他要是真能开窍就好了，木头一个，不，他还不如木头，木头都能开花呢。”
说完人就笑了。
见王妃笑，夏荷与秋容对视一眼，俱是浅浅一笑。
正说着话，外面却有了动静。
“世子爷安。”
只听门外丫鬟脆生生叫了一声，随即一道高大的身影迎着日光从门外进来，玉冠披发，一身紫色窄袖祥云纹的对襟长袍，袖口以金银两线镶边，再无其他配饰。身材挺拔，五官深邃，丰神俊朗。
只可惜…面无表情。
每当看到儿子这一张冷脸，洛王妃就在心里扼腕叹息，当年怎么就想不开，把好好的糯米团子扔到军营去了呢，结果回来这么个玩意儿，当真糟心。
“母妃。”萧晏将手里的糕点往桌上一放，一板一眼的请了安。
“一大早出府去了？”
“嗯。”
“做什么去了？”
“城外跑马。”
他那匹红枣马性子野，府里的马厩关不住，隔三差五就得跑一回，不然撒起野来，他怕给王府重新整修一次。
洛王妃瞥了那包糕点一眼，百味斋特有的纸包，上面的图案应该是自己最喜欢吃的枣泥酥，还行。
“早上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出去了，还记得买这些。”她说着伸手去拿。
谁知萧晏回道：“辰时三刻儿子来过，丫鬟说母亲还没起身，就先做旁的事去了。”
睡懒觉被儿子抓包的洛王妃…
“是…是嘛？”她将那包糕点拿到跟前，没有急着打开，反而心虚地喝了口茶。
萧晏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洛王妃视线开始乱瞟，忽然拿起桌上的一幅画卷，递给儿子，一脸正色道：“晏儿你来的正好，母妃这儿有好些画像，你来帮母妃挑挑，有没有合意的？”
萧晏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他给母妃挑合意的姑娘？这挑出来到底是自己娶，还是母妃娶？
他没有纠正这个说法，只是淡淡瞥了那画像一眼，“太瘦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这个呢？”
“太壮了。”
“确实。”洛王妃又摸出一张画像，“这个怎么样？翰林杨家的姑娘，听说如花似玉，很有才华。”
萧晏随意一瞥，视线忽然定住了。
洛王妃瞧着有戏，不免心头一喜，至于前不久才说过杨家人心眼多惹不起的话，开什么玩笑，洛王府还压不住一个杨家！
一旁的秋容在暗地里默默地扯了扯自家王妃的衣袖。
怎么了？洛王妃趁儿子接过画像，细细端详之际，眼神示意。
秋容将手里那幅杨家姑娘的画像在王妃面前亮了亮。
洛王妃才反应过来，拿错了。
她连忙将儿子手里的画像抽过来一看，竟还有些眼熟，“这是哪家姑娘？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晏也觉得在哪里见过，细细一想，忽然想起回京那天，在大街上拦自己路的两位姑娘，一位被‘追影’吓晕，另一位…好像就是画上的女子。
这时，洛王妃倒想起来，两个月前，元宵节那日的宫宴，她曾在御花园遇见一家姑娘，长得好，说话也好听，柔声细语的，却不是那等忸怩之态，很是大方得体，她一眼就看上了，后来还让秋容去打听过，得知是靖安侯的嫡女，已经许了宁远伯府的公子，便歇了心思。
夏荷也道：“这好像是靖安侯府的三小姐吧，她不是都定亲了嘛，画工局还把画像送来，他们什么意思？”
“应该不是画工局送来的。”秋容捏了捏那张画像，比其他画卷的纸张还要细腻单薄些，刚才淹没在一众画卷之中，谁都没发现，倒是让王妃随意一抽，就给抽出来了，莫非是缘分？
她打从心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就算是画工局送来的，也不算错了，奴婢刚听到消息，这位顾三小姐的亲事，只怕要黄了。”
“真的？”洛王妃闻言一惊，随即喜上眉梢。
秋容点了点头，“外面有传言，是因为宫里的沈婕妤生下皇子，宁远伯府水涨船高，想要一门更好的亲事，故此退亲，也有说是前阵子顾三小姐打上门的架势吓到了沈二公子，沈家觉得顾小姐善妒不容人，不堪为大家宗妇，才有意退亲，还有说顾家觉得沈家欺人太甚，不愿许亲，才商量作罢了，什么说法都有，昨儿沈家已经将定亲的聘礼都带了回去，如今只差八字庚帖和信物，这门亲事就算作废了。”
洛王妃听完眼前一亮。
倒是萧晏提醒道：“虽说退了聘礼，但亲事还未彻底作废，尚有转圜的余地，这个时候母妃你可别插手乱来，让人说闲话，对姑娘家不好。”
“放心吧，母妃明白。”
洛王妃答应得好好的，扭头却又问萧湛：“你觉得这位顾家小姐怎么样？”
怎么样！
萧晏想起当日的场景，那个抱着姑娘‘号丧’的就是沈明渊吧，他记得宁远伯只有这一个独子，要与靖安侯府嫡女联姻，也不可能让其他几房捡了便宜去。她的反应倒是挺快，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就要躲开，可惜被绊住了手脚，‘追影’的马蹄子差点就踩人身上去了。
见他不说话，洛王妃自顾自道：“我觉得挺好，模样好，脾气也好。”
模样是不错，不过脾气，好吗？萧湛对此有些费解。
不是说打上门去了吗？那日众目睽睽之下，沈明渊当街搂抱着那名昏过去的女子，她也在一旁看着，倒是没什么表情，眼神跟看陌生人无异，要不是自己认得沈明渊，还真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的未婚夫婿。
“晏儿你觉得呢？”看的出来，洛王妃还是不死心。
萧晏冷眼一瞥，才道：“还行。”
到底是姑娘家，有些脾气很正常。
“那…”
洛王妃还要说些什么，前院小厮忽然进来，行礼道：“王妃娘娘，世子爷，内侍殿的小夏公公来了，宣世子爷进宫，此刻已在前厅候着了。”
萧晏听罢，看了母妃一眼。
还未开口，洛王妃便无奈道：“你去吧。”
“儿子告辞。”
待萧晏一走，洛王妃也没了挑选的兴致，让人将那些画卷都收拾好了，等会儿给画工局还回去。
“那还需要奴婢拿些新的画像回来吗？”夏荷多嘴问了一句。
洛王妃摆了摆手，转而对秋容道：“回头多注意一下靖安侯府和宁远伯府两家的亲事，有什么变化随时告诉我。”
“奴婢明白。”
“咦？”
“怎么了？”
“顾三小姐那幅画像，好像不见了。”夏荷收拾完画卷，才发现这个问题。
秋容望了望天。
洛王妃倒是想到什么，嘴角一抿，不在意道：“不见就不见了吧，一张画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见王妃都这么说，夏荷‘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抱着一堆画卷出去了。
与此同时，王府西南处一间小院里，一位年纪尚轻的小姑娘正哭哭啼啼地，指使着丫鬟将屋子里外翻了个遍，都没找到自己昨儿才刚刚画好的画像。
“怎么办？说好要给元柔姐姐画的漂漂亮亮的，怎么就不见了呢？下次见面我该怎么跟她说。”
“小姐别担心，咱们再找找，兴许落在什么地方了，就是丢了，顾三小姐又不是那等小气的人，不会怪您的。”
“只能这样了。”
最后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画像，小姑娘只好垂头丧气地进了小书房，打算重新再画一副。
——
临安乃天子脚下，繁华热闹自是不用多说，这些年国无外战，偶尔有些天灾人祸，也是前两年的事，如今都已平息，只有一些文人还会抓着不放，偶尔大放厥词，以彰显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思以及那一份‘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信，至于更多的市井百姓，则将目光放在了城里近日发生的各种乐子上面，闲言碎语，从东大街传到西大门，再从南门到北街，一天之内能传个遍。
这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靖安侯府和宁远伯府两家的亲事要黄的消息，至于宫里的婕妤娘娘生了皇子，也是大事，不过涉及皇室，市井之间倒不敢乱言，只能借着沈顾两家的姻亲，浅聊一二。
“爷，他们可真闲呀！”莫野听了半天，觉得有些无聊，扭头看向世子爷，才发现世子爷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而是盯着侧面那桌的位置。
他随着视线看过去，不免觉得悚然。
他家世子爷，什么时候学会盯着姑娘了？莫不是祖上显灵，还是说王妃娘娘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给月老庙捐钱捐到位了！
洛王妃岑氏看着眼前一幅幅的美人画，左挑右选，兴致十分高昂。
连一旁的女官秋容及侍婢夏荷都在帮忙挑选拿主意。
“王妃看这位姑娘如何？”
“不行，太瘦了，看着风都能吹跑似的，跟晏儿怎么相配！”
“那这位呢？兵部黄明黄侍郎家的姑娘，个子高，长得也不差，奴婢听说很有几分力气，素日惯能舞刀弄枪的。”
“脾气如何？武将家大多都是一脉相承的暴脾气，晏儿那性子，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哄女孩儿，别到时气急了眼打起来，你们谁劝架去？”
这…夏荷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画卷，她只是帮忙挑个世子妃，并不是想挑个‘祖宗’。
“这个如何？”秋容见状递来另一幅画卷，画上的女子面容姣好，秾纤合度，笑起来脸上还有梨涡，倒是十分合洛王妃的眼缘。
“这是谁家的姑娘？”
秋容低头找到画卷上的铭牌瞧了瞧，才道：“是翰林杨家的姑娘，名叫杨妙卿。”
“是他家呀。”洛王妃嘴角一瘪，忽然又不是很感兴趣了，“算了吧，那一家子心眼子太多，咱们可惹不起。”
秋容和夏荷闻言低了低头，没人敢接话。
就这样找了一圈，主仆三人只找到几个可堪考虑的人选，真正满意的，却是一个没有。
见王妃有些丧气，夏荷忙宽慰道：“王妃别着急，这还是只是一部分呢，画工局还有一些，奴婢晚点去取来，咱们再仔细挑挑。”
秋容也在一旁帮腔：“其实画工局的这些画像只是上次采选留下来的，未必齐全，除这些以外，放眼整个临安，未必不能找个更好的姑娘，有些机缘巧合，也未尝可知。再者，此事还得看世子爷的意思，说不定哪天，世子爷开了窍，倒不必您费心费神了。”
一番话下来，洛王妃的心情缓解不少，故作玩笑道：“他要是真能开窍就好了，木头一个，不，他还不如木头，木头都能开花呢。”
说完人就笑了。
见王妃笑，夏荷与秋容对视一眼，俱是浅浅一笑。
正说着话，外面却有了动静。
“世子爷安。”
只听门外丫鬟脆生生叫了一声，随即一道高大的身影迎着日光从门外进来，玉冠披发，一身紫色窄袖祥云纹的对襟长袍，袖口以金银两线镶边，再无其他配饰。身材挺拔，五官深邃，丰神俊朗。
只可惜…面无表情。
每当看到儿子这一张冷脸，洛王妃就在心里扼腕叹息，当年怎么就想不开，把好好的糯米团子扔到军营去了呢，结果回来这么个玩意儿，当真糟心。
“母妃。”萧晏将手里的糕点往桌上一放，一板一眼的请了安。
“一大早出府去了？”
“嗯。”
“做什么去了？”
“城外跑马。”
他那匹红枣马性子野，府里的马厩关不住，隔三差五就得跑一回，不然撒起野来，他怕给王府重新整修一次。
洛王妃瞥了那包糕点一眼，百味斋特有的纸包，上面的图案应该是自己最喜欢吃的枣泥酥，还行。
“早上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出去了，还记得买这些。”她说着伸手去拿。
谁知萧晏回道：“辰时三刻儿子来过，丫鬟说母亲还没起身，就先做旁的事去了。”
睡懒觉被儿子抓包的洛王妃…
“是…是嘛？”她将那包糕点拿到跟前，没有急着打开，反而心虚地喝了口茶。
萧晏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洛王妃视线开始乱瞟，忽然拿起桌上的一幅画卷，递给儿子，一脸正色道：“晏儿你来的正好，母妃这儿有好些画像，你来帮母妃挑挑，有没有合意的？”
萧晏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他给母妃挑合意的姑娘？这挑出来到底是自己娶，还是母妃娶？
他没有纠正这个说法，只是淡淡瞥了那画像一眼，“太瘦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这个呢？”
“太壮了。”
“确实。”洛王妃又摸出一张画像，“这个怎么样？翰林杨家的姑娘，听说如花似玉，很有才华。”
萧晏随意一瞥，视线忽然定住了。
洛王妃瞧着有戏，不免心头一喜，至于前不久才说过杨家人心眼多惹不起的话，开什么玩笑，洛王府还压不住一个杨家！
一旁的秋容在暗地里默默地扯了扯自家王妃的衣袖。
怎么了？洛王妃趁儿子接过画像，细细端详之际，眼神示意。
秋容将手里那幅杨家姑娘的画像在王妃面前亮了亮。
洛王妃才反应过来，拿错了。
她连忙将儿子手里的画像抽过来一看，竟还有些眼熟，“这是哪家姑娘？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晏也觉得在哪里见过，细细一想，忽然想起回京那天，在大街上拦自己路的两位姑娘，一位被‘追影’吓晕，另一位…好像就是画上的女子。
这时，洛王妃倒想起来，两个月前，元宵节那日的宫宴，她曾在御花园遇见一家姑娘，长得好，说话也好听，柔声细语的，却不是那等忸怩之态，很是大方得体，她一眼就看上了，后来还让秋容去打听过，得知是靖安侯的嫡女，已经许了宁远伯府的公子，便歇了心思。
夏荷也道：“这好像是靖安侯府的三小姐吧，她不是都定亲了嘛，画工局还把画像送来，他们什么意思？”
“应该不是画工局送来的。”秋容捏了捏那张画像，比其他画卷的纸张还要细腻单薄些，刚才淹没在一众画卷之中，谁都没发现，倒是让王妃随意一抽，就给抽出来了，莫非是缘分？
她打从心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就算是画工局送来的，也不算错了，奴婢刚听到消息，这位顾三小姐的亲事，只怕要黄了。”
“真的？”洛王妃闻言一惊，随即喜上眉梢。
秋容点了点头，“外面有传言，是因为宫里的沈婕妤生下皇子，宁远伯府水涨船高，想要一门更好的亲事，故此退亲，也有说是前阵子顾三小姐打上门的架势吓到了沈二公子，沈家觉得顾小姐善妒不容人，不堪为大家宗妇，才有意退亲，还有说顾家觉得沈家欺人太甚，不愿许亲，才商量作罢了，什么说法都有，昨儿沈家已经将定亲的聘礼都带了回去，如今只差八字庚帖和信物，这门亲事就算作废了。”
洛王妃听完眼前一亮。
倒是萧晏提醒道：“虽说退了聘礼，但亲事还未彻底作废，尚有转圜的余地，这个时候母妃你可别插手乱来，让人说闲话，对姑娘家不好。”
“放心吧，母妃明白。”
洛王妃答应得好好的，扭头却又问萧湛：“你觉得这位顾家小姐怎么样？”
怎么样！
萧晏想起当日的场景，那个抱着姑娘‘号丧’的就是沈明渊吧，他记得宁远伯只有这一个独子，要与靖安侯府嫡女联姻，也不可能让其他几房捡了便宜去。她的反应倒是挺快，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就要躲开，可惜被绊住了手脚，‘追影’的马蹄子差点就踩人身上去了。
见他不说话，洛王妃自顾自道：“我觉得挺好，模样好，脾气也好。”
模样是不错，不过脾气，好吗？萧湛对此有些费解。
不是说打上门去了吗？那日众目睽睽之下，沈明渊当街搂抱着那名昏过去的女子，她也在一旁看着，倒是没什么表情，眼神跟看陌生人无异，要不是自己认得沈明渊，还真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的未婚夫婿。
“晏儿你觉得呢？”看的出来，洛王妃还是不死心。
萧晏冷眼一瞥，才道：“还行。”
到底是姑娘家，有些脾气很正常。
“那…”
洛王妃还要说些什么，前院小厮忽然进来，行礼道：“王妃娘娘，世子爷，内侍殿的小夏公公来了，宣世子爷进宫，此刻已在前厅候着了。”
萧晏听罢，看了母妃一眼。
还未开口，洛王妃便无奈道：“你去吧。”
“儿子告辞。”
待萧晏一走，洛王妃也没了挑选的兴致，让人将那些画卷都收拾好了，等会儿给画工局还回去。
“那还需要奴婢拿些新的画像回来吗？”夏荷多嘴问了一句。
洛王妃摆了摆手，转而对秋容道：“回头多注意一下靖安侯府和宁远伯府两家的亲事，有什么变化随时告诉我。”
“奴婢明白。”
“咦？”
“怎么了？”
“顾三小姐那幅画像，好像不见了。”夏荷收拾完画卷，才发现这个问题。
秋容望了望天。
洛王妃倒是想到什么，嘴角一抿，不在意道：“不见就不见了吧，一张画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见王妃都这么说，夏荷‘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抱着一堆画卷出去了。
与此同时，王府西南处一间小院里，一位年纪尚轻的小姑娘正哭哭啼啼地，指使着丫鬟将屋子里外翻了个遍，都没找到自己昨儿才刚刚画好的画像。
“怎么办？说好要给元柔姐姐画的漂漂亮亮的，怎么就不见了呢？下次见面我该怎么跟她说。”
“小姐别担心，咱们再找找，兴许落在什么地方了，就是丢了，顾三小姐又不是那等小气的人，不会怪您的。”
“只能这样了。”
最后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画像，小姑娘只好垂头丧气地进了小书房，打算重新再画一副。
——
临安乃天子脚下，繁华热闹自是不用多说，这些年国无外战，偶尔有些天灾人祸，也是前两年的事，如今都已平息，只有一些文人还会抓着不放，偶尔大放厥词，以彰显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思以及那一份‘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信，至于更多的市井百姓，则将目光放在了城里近日发生的各种乐子上面，闲言碎语，从东大街传到西大门，再从南门到北街，一天之内能传个遍。
这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靖安侯府和宁远伯府两家的亲事要黄的消息，至于宫里的婕妤娘娘生了皇子，也是大事，不过涉及皇室，市井之间倒不敢乱言，只能借着沈顾两家的姻亲，浅聊一二。
“爷，他们可真闲呀！”莫野听了半天，觉得有些无聊，扭头看向世子爷，才发现世子爷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而是盯着侧面那桌的位置。
他随着视线看过去，不免觉得悚然。
他家世子爷，什么时候学会盯着姑娘了？莫不是祖上显灵，还是说王妃娘娘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给月老庙捐钱捐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