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嗷嗷等人带着十二分的敬畏蹲在考核将要开始的地方，等候她们的考官。
这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店铺。虽然门口的古希腊式样小雕塑都被厚厚的尘埃掩盖，漆金的招牌也早已黯然失色，但这种衰败落拓的模样，反而更使人愿意想象它昔时的风采。
“什么是水疗？”丧尸考核确实很恐怖，可嗷嗷还是忍不住指着招牌上的文字，问出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大概是用热水使劲地煮自己？”芬恩歪着脑袋推测。他的家乡也没有很多这种场所。
“你们不进化就是为了忙这些东西！”嗷嗷惊呼。
芬恩斜眼看向她。
“好吧，各地的风俗。”嗷嗷抱歉地对他笑笑，心里却在想象把人类煮在热水里，丧尸在一旁流口水的场景会多么滑稽。
想着想着，那只流口水的丧尸又换上了大考官的脸，她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讨厌的家伙。”她轻轻嘀咕。
“谁？那个负责考核的？”芬恩有点怀疑，“这测试有那么可怕么，你们几个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的丧尸。”
嘶嘶正在把小肠一圈圈绕到头上，尝试把它们绑进自己的麻花辫里。
呃呃在不断对着空气挥拳，看上去有些像抽搐。
嗯嗯……在靠着护栏不断入睡又愤怒地惊醒，他大概是最反感这次测试的了。
“当然了，因为她是个讨厌的家伙。”嗷嗷烦躁地撑起下巴，望向水疗馆大门，那个她将要出现的地方，“她是耶。”
“耶——”芬恩反应过来，坏笑着，“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以前有个人类也叫这名。”
“我打赌那个人类不会有她讨厌。”
“我建议你不要打这个赌。”
水疗馆门口出现了一双粗壮的灰腿。
“她来了！”嗷嗷猛得站起来，面露凶光。
然后，因为用力过度而头晕目眩，脚步虚浮地向前走了起来。
一步、两步……她被冰凉的指尖点住了额头。
“早上好……”嗷嗷半闭着眼睛。
名叫耶的丧尸把她戳远，直到她和其它小丧尸重新站成了一排。
她在她们面前站定一手叉腰，支着腿，傲然挺出自己壮硕的沙漏型身材。
这就是耶，耶微笑着说出第一句话，尾音上扬，“哦，耶……”
考核开始。
嗷嗷翻了个白眼，按照她的指示转过身。
-
第一项测试内容是跳跃能力，也就是说，能不能从三楼跳下去还不散架。
“从这里！”芬恩不敢相信。
嘶嘶已经被推到破碎的玻璃护栏边，她紧紧抓着扶手，死也不肯第一个下去。
“你以前是怎么完成这个测试的？”芬恩问她。
从这向下看去，梅丝蒂丝都变得小巧了。这里绝对是连山羊也不敢随意挑战的高空。
嗷嗷说：“耶会和你一起跳下去。”
果然，面对万般不配合的嘶嘶，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自己径直跳了下去。
并在跳下的那一刻扯住嘶嘶的腿下落！
“嘶——！”
嘶嘶惊恐地狂甩两条麻花辫，好像一架失控的直升机，胡乱划着螺旋桨坠落。
快要落地了，但她看上去依然没有找到一点平衡。千钧一发之时，耶抬起右腿，精准地踢在了她的屁股上。
“嘶嘶嘶！”嘶嘶又一次惨叫，抱着自己的屁股飞上了天。
转眼间，她已经脸朝地摔回了她们面前。
仿佛感恩节餐桌上的火鸡。
嗷嗷死死抓住自己的屁股，仿佛也感觉到了被耶踢回来的痛感。
她向外探出一点脑袋。耶站在一楼，风姿绰约，完好无损。她简直能想象到那双厚嘴唇讽刺般翘起的弧度。
“耶啦啦？”下一个，自己来吧？
丧尸们一阵哀嚎，嗷嗷更是尤其悲切。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总是被踢得最惨的那个。
不跳下去也要被拽下去，嗷嗷等尸最终还是不得不挨个往下跳。
理论上说，这项测试只需要平稳落地就算合格，但她们至今都没有成功达成过这个成就。为了避免家族里的年轻力量直接散架，作为大姐姐的耶只好一边记录她们惨不忍睹的分数，一边狠狠踹着她们的屁股上天。
不过这次有一个例外，那个新来的。
芬恩有作为人类的尊严，他选择运用自己的培训经验，从三楼先荡去二楼，然后再用一点技巧，从二楼跳下去，落地，翻滚，利索地起身。
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用顶级的丧尸怒吼赐予他满脸口水。
她厌恶地掰断手里的最后一根树枝，那表示“不合格。”
芬恩非常不满意，“可是我落地了。”
“哟耶……”耶没有改变她的判决。
“这就是耶。”嗷嗷和伙伴们从楼梯上下来，“你只能按照她的规矩干。”
耶又在不远处轻声哼哼，她永远上扬的尾音简直像一根又细又软的老鼠尾巴。
嗷嗷揉着自己的屁股，不服气地背对着耶大声说：“总有一天，我会狠狠踢到她的……”
一只毛绒兔子飞过来，砸在她头上，嗷嗷痛得叫出来，“屁股！”
“啊哦啊哦啊哦！”呃呃嘶嘶和嗯嗯也拖着破碎的喉咙哀嚎。
“你们昨天怎么不让她在下面接着。”芬恩想这只丧尸才是最适合养羊的那个啊。
可耶不管她们的挣扎，她挥舞自己尖锐的利手，把她们全都赶去了下一项测试的地点。
她在一棵塑料做成的金苹果树下，递给她们一只跟成年橘猫差不多肥硕的灰黑色动物。
“嘶呃呃？”嘶嘶问，它是什么？语气十分不善。
这动物突然吱吱叫了两声，眼看着就要逃走。
耶踩住它的尾巴。
“是新鲜的老鼠！”嗷嗷叫出声。
耶没有理会她们的过度反应，“耶耶耶。”
她说：咬合测试开始。
嗯嗯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又狠狠合上。
嗷嗷看着嗯嗯的白骨，突然想起一件事。
“完了！”
“怎么了？”芬恩问。
“我们没吃早饭……”
没等她说完，嗯嗯已经扑上了那只巨型老鼠。
他一举叼住了它！
可是这项测试并不是比谁能最快叼住老鼠，而是谁能叼着新鲜的老鼠快速抵达目标区域，是为了模拟平时带回猎物时的情景。
“放嘴放嘴！”为了通过这项团体测试，嗷嗷选择狂扇伙伴巴掌。
但嗯嗯绝不松口，因为还有尸觊觎他的早饭！
呃呃在这时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仰天嚎叫一声，注视着嗯嗯走来。
“呃！呃呃！”呃呃也一口咬住了这只老鼠，开始和嗯嗯激烈角逐。
她们的獠牙简直快要戳到对方脸上。
嗷嗷跑到她们之间，乱中观察这只老鼠的状况。
“医生，医生，它在口吐白沫！”她痛不欲生。
嘶嘶撞开她，冲向嗯嗯身后，“嘶哈嘶哈！”拔开她们两个！
嗷嗷抱着脑袋跑到呃呃的后面，紧紧抓住了呃呃的腰，“一、二、三！”
咬着老鼠的丧尸被朝两边拔去。
“一、二、三！”嗷嗷大喊。
她们又拔了一次。
她们拔了四次，最后，嗯嗯和呃呃终于在她们的努力下吃完了早饭。
耶无语，耶叹气，耶把所有丧尸拎到面前，面无表情地掰断了五根树枝。
-
她们后来又做了很多测试，很少有一只丧尸的上午可以这么充实。
经历了自由落体和抢死老鼠之后，她们在商场里跑了大概五千米，这倒没有大问题，昨天已经练过。
比较难的是连续用手和脚一起名副其实地“爬”楼梯，嗷嗷说，这样便于长时间追击。
“追击什么，人吗？”芬恩手脚并用，气喘吁吁。
撅在楼梯上的嗷嗷不回头地喊：“你有点太自我中心了！”
说话间，她们已然超时。
刚刚还在她们上面两层的耶快速爬到她们面前，如同一只灵巧的蜘蛛，翻了个白眼，又一次折断两根树枝。
采集和辨认食物的时候，嗷嗷则自信满满。
她让呃呃跟着自己，遇见疑似能吃的东西，就往呃呃的嘴里塞。
能直接扔进去的，即为安全可食用；需要塞一塞的，就是不安全但可食用；实在塞不进去的，代表这一次可能不可食用。
终于，在她尝试往呃呃的肚子里塞电缆的时候，耶发现了她的小把戏。
“啊呀嘛耶！”你不可能每次都带着呃呃！
“我可能！”嗷嗷嘴硬反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耶掰断了树枝。
最后，当太阳终于升到正空，所有丧尸都精疲力尽，并且没有一项合格科目。
在解散吃午饭前，耶向她们比出一根手指，“耶嗯……”你们只有最后一个项目。
她声音冷淡，“耶哦耶嗯啊。”说不定它可以让你们合格呢，说不定。
嗷嗷咽了下口水，心里很是没底，“看情况看天气……”
耶挥挥手，没有一点留恋。她们立刻向着餐厅跑去。
-
“其实我不是太饿。”芬恩走在她旁边，微微皱着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嗷嗷感觉今天的芬恩比之前更沉默。
她们已经快回到五楼的家庭餐厅了，妈妈在那里给她们准备了午饭。又爬了几层阶梯，嗷嗷的两条大腿真是直发软。
但她发现芬恩的情况居然还不错，除了面色有些灰败。
“我就知道你有底子，你们人类肯定经常偷偷研究进化方法！”
“我们没有。”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但芬恩反驳的语气很坚定。
或许是错觉，但嗷嗷觉得芬恩现在好像没心情被她骚扰。从测验结束之后，他就在默默跟自己保持距离。
估计是被她隐含着的丧尸王霸气息吓到了吧？
嗷嗷美滋滋地跑远，跟上呃呃她们。
但她的好心情没有保持很久。
拉开餐厅门后，妈妈直射过来的眼神，让她一下子想起自己的丧尸考核依然生死未卜。
嗷嗷干笑两声，拉着大家落座。
哇搬来一只铁桶，里面装着蚯蚓。
“妈，我不喜欢吃这个。”嗷嗷在看到蚯蚓的刹那就站起来。
“哇啊啦啦呀。”我当然给你准备了鱼。哇不耐烦地把她按回去。
在她们没注意到的长桌一角，芬恩的面色更加苍白。
那些蚯蚓还是活的，为了防止它们逃走，丧尸把它们每四五条打成了结。
芬恩弯身，把头埋到桌子底下。
哇把蚯蚓倒到桌上，累了一上午的丧尸们立刻扑上去。她们有血有肉的肢体一下插.进了还带着泥土腥气的蚯蚓之中。
这样的场面是嗷嗷从小看到大的。她端好自己的鱼，独自在桌边吃起来。
“哇啊咔呀啦嘛？”你们早上的表现怎么样？
“还不错？”扒拉着鱼刺的丧尸心虚得不行。
嗷嗷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给妈妈提个醒。
不然，她肯定要把耶给她的巨大心灵打击，变成更为巨大的□□打击转嫁给自己。嗷嗷惶惶然抚住胸口。
“但怎么说呢，过不过确实难说，毕竟耶姐姐这人，哎呀，难说。”嗷嗷老气横秋地一拍大腿，“老哇呀！”
她沉吟片刻，“你得接受人生中的多种可能。”
老哇“啪”一下拍掉小嗷的头，出手的老练程度，绝不亚于丧尸病毒爆发前的篮球史上的任何一个伟大球员。
“哇啊嘛呸。”如果这次还不过，我就让你试试人生中的又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嗷嗷歪着脖子。
哇向天花板弹了下食指，“咻——”
她揉揉女儿的脑袋，把她的脖子掰直。
很奇妙的一点是，虽然她的指甲很可能比一把美工刀更尖锐，但在亲密接触时，嗷嗷脆弱而毫无防备的人类肌肤却似乎永远安全。一种天衣无缝的分寸感，总是萦绕于她和嗷嗷的互动之中。
“耶哇哇嘛啦呀。”就因为这个事，我们出去打猎的时候耶都能训我的话。
哇给了嗷嗷一记眼刀，“哇啦啦！”你最好快点从她手上毕业！
“好的，没问题！”嗷嗷慌张地抓抓头，又抓了把蚯蚓，扔进嗯嗯嘴里。
“啊卟咔，嗯嘶哈呀哇？”婆婆最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哇在一旁幽幽问她。
“‘丧尸是不可摧毁的，因为人只能死一次。’”嗷嗷停下来。
“呃嗯哼呀嘛。”要是这次还不过呢，你就来试试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哦不……”
她惊恐极了，一拳砸在嗯嗯头上。
这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店铺。虽然门口的古希腊式样小雕塑都被厚厚的尘埃掩盖，漆金的招牌也早已黯然失色，但这种衰败落拓的模样，反而更使人愿意想象它昔时的风采。
“什么是水疗？”丧尸考核确实很恐怖，可嗷嗷还是忍不住指着招牌上的文字，问出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大概是用热水使劲地煮自己？”芬恩歪着脑袋推测。他的家乡也没有很多这种场所。
“你们不进化就是为了忙这些东西！”嗷嗷惊呼。
芬恩斜眼看向她。
“好吧，各地的风俗。”嗷嗷抱歉地对他笑笑，心里却在想象把人类煮在热水里，丧尸在一旁流口水的场景会多么滑稽。
想着想着，那只流口水的丧尸又换上了大考官的脸，她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讨厌的家伙。”她轻轻嘀咕。
“谁？那个负责考核的？”芬恩有点怀疑，“这测试有那么可怕么，你们几个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的丧尸。”
嘶嘶正在把小肠一圈圈绕到头上，尝试把它们绑进自己的麻花辫里。
呃呃在不断对着空气挥拳，看上去有些像抽搐。
嗯嗯……在靠着护栏不断入睡又愤怒地惊醒，他大概是最反感这次测试的了。
“当然了，因为她是个讨厌的家伙。”嗷嗷烦躁地撑起下巴，望向水疗馆大门，那个她将要出现的地方，“她是耶。”
“耶——”芬恩反应过来，坏笑着，“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以前有个人类也叫这名。”
“我打赌那个人类不会有她讨厌。”
“我建议你不要打这个赌。”
水疗馆门口出现了一双粗壮的灰腿。
“她来了！”嗷嗷猛得站起来，面露凶光。
然后，因为用力过度而头晕目眩，脚步虚浮地向前走了起来。
一步、两步……她被冰凉的指尖点住了额头。
“早上好……”嗷嗷半闭着眼睛。
名叫耶的丧尸把她戳远，直到她和其它小丧尸重新站成了一排。
她在她们面前站定一手叉腰，支着腿，傲然挺出自己壮硕的沙漏型身材。
这就是耶，耶微笑着说出第一句话，尾音上扬，“哦，耶……”
考核开始。
嗷嗷翻了个白眼，按照她的指示转过身。
-
第一项测试内容是跳跃能力，也就是说，能不能从三楼跳下去还不散架。
“从这里！”芬恩不敢相信。
嘶嘶已经被推到破碎的玻璃护栏边，她紧紧抓着扶手，死也不肯第一个下去。
“你以前是怎么完成这个测试的？”芬恩问她。
从这向下看去，梅丝蒂丝都变得小巧了。这里绝对是连山羊也不敢随意挑战的高空。
嗷嗷说：“耶会和你一起跳下去。”
果然，面对万般不配合的嘶嘶，耶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自己径直跳了下去。
并在跳下的那一刻扯住嘶嘶的腿下落！
“嘶——！”
嘶嘶惊恐地狂甩两条麻花辫，好像一架失控的直升机，胡乱划着螺旋桨坠落。
快要落地了，但她看上去依然没有找到一点平衡。千钧一发之时，耶抬起右腿，精准地踢在了她的屁股上。
“嘶嘶嘶！”嘶嘶又一次惨叫，抱着自己的屁股飞上了天。
转眼间，她已经脸朝地摔回了她们面前。
仿佛感恩节餐桌上的火鸡。
嗷嗷死死抓住自己的屁股，仿佛也感觉到了被耶踢回来的痛感。
她向外探出一点脑袋。耶站在一楼，风姿绰约，完好无损。她简直能想象到那双厚嘴唇讽刺般翘起的弧度。
“耶啦啦？”下一个，自己来吧？
丧尸们一阵哀嚎，嗷嗷更是尤其悲切。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总是被踢得最惨的那个。
不跳下去也要被拽下去，嗷嗷等尸最终还是不得不挨个往下跳。
理论上说，这项测试只需要平稳落地就算合格，但她们至今都没有成功达成过这个成就。为了避免家族里的年轻力量直接散架，作为大姐姐的耶只好一边记录她们惨不忍睹的分数，一边狠狠踹着她们的屁股上天。
不过这次有一个例外，那个新来的。
芬恩有作为人类的尊严，他选择运用自己的培训经验，从三楼先荡去二楼，然后再用一点技巧，从二楼跳下去，落地，翻滚，利索地起身。
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用顶级的丧尸怒吼赐予他满脸口水。
她厌恶地掰断手里的最后一根树枝，那表示“不合格。”
芬恩非常不满意，“可是我落地了。”
“哟耶……”耶没有改变她的判决。
“这就是耶。”嗷嗷和伙伴们从楼梯上下来，“你只能按照她的规矩干。”
耶又在不远处轻声哼哼，她永远上扬的尾音简直像一根又细又软的老鼠尾巴。
嗷嗷揉着自己的屁股，不服气地背对着耶大声说：“总有一天，我会狠狠踢到她的……”
一只毛绒兔子飞过来，砸在她头上，嗷嗷痛得叫出来，“屁股！”
“啊哦啊哦啊哦！”呃呃嘶嘶和嗯嗯也拖着破碎的喉咙哀嚎。
“你们昨天怎么不让她在下面接着。”芬恩想这只丧尸才是最适合养羊的那个啊。
可耶不管她们的挣扎，她挥舞自己尖锐的利手，把她们全都赶去了下一项测试的地点。
她在一棵塑料做成的金苹果树下，递给她们一只跟成年橘猫差不多肥硕的灰黑色动物。
“嘶呃呃？”嘶嘶问，它是什么？语气十分不善。
这动物突然吱吱叫了两声，眼看着就要逃走。
耶踩住它的尾巴。
“是新鲜的老鼠！”嗷嗷叫出声。
耶没有理会她们的过度反应，“耶耶耶。”
她说：咬合测试开始。
嗯嗯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又狠狠合上。
嗷嗷看着嗯嗯的白骨，突然想起一件事。
“完了！”
“怎么了？”芬恩问。
“我们没吃早饭……”
没等她说完，嗯嗯已经扑上了那只巨型老鼠。
他一举叼住了它！
可是这项测试并不是比谁能最快叼住老鼠，而是谁能叼着新鲜的老鼠快速抵达目标区域，是为了模拟平时带回猎物时的情景。
“放嘴放嘴！”为了通过这项团体测试，嗷嗷选择狂扇伙伴巴掌。
但嗯嗯绝不松口，因为还有尸觊觎他的早饭！
呃呃在这时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仰天嚎叫一声，注视着嗯嗯走来。
“呃！呃呃！”呃呃也一口咬住了这只老鼠，开始和嗯嗯激烈角逐。
她们的獠牙简直快要戳到对方脸上。
嗷嗷跑到她们之间，乱中观察这只老鼠的状况。
“医生，医生，它在口吐白沫！”她痛不欲生。
嘶嘶撞开她，冲向嗯嗯身后，“嘶哈嘶哈！”拔开她们两个！
嗷嗷抱着脑袋跑到呃呃的后面，紧紧抓住了呃呃的腰，“一、二、三！”
咬着老鼠的丧尸被朝两边拔去。
“一、二、三！”嗷嗷大喊。
她们又拔了一次。
她们拔了四次，最后，嗯嗯和呃呃终于在她们的努力下吃完了早饭。
耶无语，耶叹气，耶把所有丧尸拎到面前，面无表情地掰断了五根树枝。
-
她们后来又做了很多测试，很少有一只丧尸的上午可以这么充实。
经历了自由落体和抢死老鼠之后，她们在商场里跑了大概五千米，这倒没有大问题，昨天已经练过。
比较难的是连续用手和脚一起名副其实地“爬”楼梯，嗷嗷说，这样便于长时间追击。
“追击什么，人吗？”芬恩手脚并用，气喘吁吁。
撅在楼梯上的嗷嗷不回头地喊：“你有点太自我中心了！”
说话间，她们已然超时。
刚刚还在她们上面两层的耶快速爬到她们面前，如同一只灵巧的蜘蛛，翻了个白眼，又一次折断两根树枝。
采集和辨认食物的时候，嗷嗷则自信满满。
她让呃呃跟着自己，遇见疑似能吃的东西，就往呃呃的嘴里塞。
能直接扔进去的，即为安全可食用；需要塞一塞的，就是不安全但可食用；实在塞不进去的，代表这一次可能不可食用。
终于，在她尝试往呃呃的肚子里塞电缆的时候，耶发现了她的小把戏。
“啊呀嘛耶！”你不可能每次都带着呃呃！
“我可能！”嗷嗷嘴硬反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耶掰断了树枝。
最后，当太阳终于升到正空，所有丧尸都精疲力尽，并且没有一项合格科目。
在解散吃午饭前，耶向她们比出一根手指，“耶嗯……”你们只有最后一个项目。
她声音冷淡，“耶哦耶嗯啊。”说不定它可以让你们合格呢，说不定。
嗷嗷咽了下口水，心里很是没底，“看情况看天气……”
耶挥挥手，没有一点留恋。她们立刻向着餐厅跑去。
-
“其实我不是太饿。”芬恩走在她旁边，微微皱着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嗷嗷感觉今天的芬恩比之前更沉默。
她们已经快回到五楼的家庭餐厅了，妈妈在那里给她们准备了午饭。又爬了几层阶梯，嗷嗷的两条大腿真是直发软。
但她发现芬恩的情况居然还不错，除了面色有些灰败。
“我就知道你有底子，你们人类肯定经常偷偷研究进化方法！”
“我们没有。”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但芬恩反驳的语气很坚定。
或许是错觉，但嗷嗷觉得芬恩现在好像没心情被她骚扰。从测验结束之后，他就在默默跟自己保持距离。
估计是被她隐含着的丧尸王霸气息吓到了吧？
嗷嗷美滋滋地跑远，跟上呃呃她们。
但她的好心情没有保持很久。
拉开餐厅门后，妈妈直射过来的眼神，让她一下子想起自己的丧尸考核依然生死未卜。
嗷嗷干笑两声，拉着大家落座。
哇搬来一只铁桶，里面装着蚯蚓。
“妈，我不喜欢吃这个。”嗷嗷在看到蚯蚓的刹那就站起来。
“哇啊啦啦呀。”我当然给你准备了鱼。哇不耐烦地把她按回去。
在她们没注意到的长桌一角，芬恩的面色更加苍白。
那些蚯蚓还是活的，为了防止它们逃走，丧尸把它们每四五条打成了结。
芬恩弯身，把头埋到桌子底下。
哇把蚯蚓倒到桌上，累了一上午的丧尸们立刻扑上去。她们有血有肉的肢体一下插.进了还带着泥土腥气的蚯蚓之中。
这样的场面是嗷嗷从小看到大的。她端好自己的鱼，独自在桌边吃起来。
“哇啊咔呀啦嘛？”你们早上的表现怎么样？
“还不错？”扒拉着鱼刺的丧尸心虚得不行。
嗷嗷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给妈妈提个醒。
不然，她肯定要把耶给她的巨大心灵打击，变成更为巨大的□□打击转嫁给自己。嗷嗷惶惶然抚住胸口。
“但怎么说呢，过不过确实难说，毕竟耶姐姐这人，哎呀，难说。”嗷嗷老气横秋地一拍大腿，“老哇呀！”
她沉吟片刻，“你得接受人生中的多种可能。”
老哇“啪”一下拍掉小嗷的头，出手的老练程度，绝不亚于丧尸病毒爆发前的篮球史上的任何一个伟大球员。
“哇啊嘛呸。”如果这次还不过，我就让你试试人生中的又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嗷嗷歪着脖子。
哇向天花板弹了下食指，“咻——”
她揉揉女儿的脑袋，把她的脖子掰直。
很奇妙的一点是，虽然她的指甲很可能比一把美工刀更尖锐，但在亲密接触时，嗷嗷脆弱而毫无防备的人类肌肤却似乎永远安全。一种天衣无缝的分寸感，总是萦绕于她和嗷嗷的互动之中。
“耶哇哇嘛啦呀。”就因为这个事，我们出去打猎的时候耶都能训我的话。
哇给了嗷嗷一记眼刀，“哇啦啦！”你最好快点从她手上毕业！
“好的，没问题！”嗷嗷慌张地抓抓头，又抓了把蚯蚓，扔进嗯嗯嘴里。
“啊卟咔，嗯嘶哈呀哇？”婆婆最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哇在一旁幽幽问她。
“‘丧尸是不可摧毁的，因为人只能死一次。’”嗷嗷停下来。
“呃嗯哼呀嘛。”要是这次还不过呢，你就来试试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哦不……”
她惊恐极了，一拳砸在嗯嗯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