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年细细见沈苍南还维持着手举着面纱的动作,只得出口提醒了一下。

    沈苍南听到年细细打趣的声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立刻将头转了过去,垂下头,瞄准一道人流较少的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钻了出去。

    只是,他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因为,他跑的时候都不忘把手中的面纱拿上。

    华美的面纱在空气中流连,因为疾风维持着飘逸,在空中随着沈苍南疾驰的步伐滑动,沈苍南抓住了它的一角,就像专门想要给百姓们炫耀自己接到了人家姑娘的面纱一样。

    真是好一个登徒浪子了得。

    不说凌误雪心里有多少话想要脱口而出,就是一开始想让凌误雪不要多管的寒九英,也阴沉了脸色。

    凌误雪眼见着寒九英有向前走,想要揪住沈苍南的趋势,连忙将他拦了下来,冲他摇摇头。

    凌误雪见寒九英被她拉住了,也无奈地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就当不认识他就好了,上林这个地方还是比较开放的,只要事后年细细拿回了面纱,就不会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说完,凌误雪就看着沈苍南在人群中狼狈的样子,不知是无语还是无奈一般地叹了一口气。

    随之,凌误雪和寒九英都相视着摇了摇头。

    此次绣球拍卖会在沈苍南的这般惹人招笑的举动下落下了帷幕。

    凌误雪一行人留到了丑时,等待着河提一切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才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准备打道回府。

    寒扶的马车停在河提上,寒九英抓着凌误雪的一只手,正要扶她上马车。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一旁,一辆黑色马车已经停在这里良久,静候多时了。

    因为马车颜色较深,而此时天色已经十分灰暗,灯火又因为绣球拍卖会与清扫工作结束的缘故,倒是完美地融入了幽黑的月色。

    显得十分鬼寂。

    “凌坊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马车中人询问的声音一出,正在踏步上寒府马车的凌误雪一抖,脚滑险些摔了下去。

    是一位老者的声音,但众人都十分疲惫了,分辨不出这是认识这人还是未识之人。

    好在寒九英眼疾手快地将凌误雪扶住,在凌误雪重新站稳的一瞬间,寒九英立刻把警惕的目光投到了声音的源头处。

    白日里不和误雪说话,偏偏在深夜还是万籁俱静的时候找上误雪,就算声音还算和善,寒九英肯定眼前之人分外不怀好意。

    “阁下既然要找我家误雪说话,何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龟缩在这什么也看不清的马车里算什么本事!”

    因为今夜此行河坝人员众多,为防止拥挤产生百姓伤亡的事故,对百姓,对上林造成不好的影响,因此寒九英没有派遣太多的护卫一起随行。

    只有两三个愿意值夜班多拿些赏银的年长值守愿意等到这夜深人静之时才下班。

    所以,战斗力不强,眼神差一点也是难免的。

    寒九英也是想到了这点,抓着凌误雪的手都开始冒汗了,生怕来人如果真有敌意,护不了凌误雪周全。

    听到寒九英这般话,马车里的人像是看穿了寒九英在虚张声势一样,爽朗地笑了起来。

    年长者的笑声在黑夜里游荡,凌误雪明显地感觉到寒九英抓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些。

    但凌误雪听到这连绵的笑声,不但没有觉得恐惧害怕,反而是轻松了起来,或许,还有一些跃跃欲试,就连刚刚的疲惫都差不多散了个干净。

    凌误雪听出来了。

    这个老人的笑声分外熟悉,她听出来了这个老人的笑声属于今夜接住那颗红色绣球之人,属于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

    凌误雪反抓住寒九英的手,示意他放轻松。

    同时,一个球从那黑色的马车中抛了出来,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寒府马车的车顶。

    凌误雪听着那颗球撞击马车顶的声音,立即知道那是那位老者今日才拍下的绣球。

    而另一边,寒九英从那球飞出来的那一刻,就仔细地盯着他,生怕它飞过来把凌误雪砸到了,于是,抓着凌误雪的手非但没松,反而还更加紧了几分。

    凌误雪想要下马车和老者说上几句话都被寒九英拉住了。

    “你干什么?”凌误雪哪里会知道寒九英没有把眼前的老者认出来,还一意孤行地不想让凌误雪下车。

    凌误雪没办法地看着微弱灯火下还在信誓旦旦的寒九英,无语涌现在心头。

    眼前的寒九英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凌误雪的脸色,还不忘不合时宜地补充了一句。

    “危险,雪儿,你不能去!”寒九英斩钉截铁地说。

    “你……”凌误雪尝试挣脱寒九英抓着她的手未果后,正要解释几句。

    “凌坊主,有这么一个不会来事的丈夫,小心你以后的生意全被他搅和了。”马车中,老者好似十分无奈地落下一句话。

    凌误雪也同样地扶额笑了一下,余光中瞟到了寒九还一脸懵的目光。

    “这位是今夜竞拍火红绣球的那位老先生。”凌误雪笑着摇摇头,发现寒九英还是怔在了原地。

    “还不松手?”凌误雪为了让寒九英松手,又特意放软了声音。

    果不其然,寒九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就松了手。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壳,眼观鼻鼻观心,“原来认识啊。”

    待寒九英把凌误雪又重新从马车上扶下去时,凌误雪这才不好意思地看着老者,“实在是万分抱歉,我的夫君夜晚里视力和听力都有些许不好,没能认出老人家你……”

    “打住,凌坊主又何必和我说这些虚的呢。”

    被猛然打断的凌误雪正不知道作何反应,又被老者接下来的一句话激得一个激灵。

    “我只问你一句话,防水的织光锦的消息,你要不要?”

    “你是说……”凌误雪的心突然砰砰砰地跳起来了,这一向是她万分激动时候的表现。

    而她的激动在下一秒达到了顶峰。

    困扰她这么久的难题终于在老者的回应下有了解决的眉目!

    黑暗中,老者朝着凌误雪点点头。

    “织光锦在我手中滞留已久,我却不能像工匠一般发挥它的作用,让世人百姓看到它的美。”

    “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外游历,一是为了寻找新的商机,二是为织光锦找到好的归处,不能让他随着我一起明珠蒙尘。”

    “但是,事情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样一般顺利,其实,我在参加今夜上林县带云误雪楼的拍卖会之前,我都几乎要放弃了,只怀揣着作为商人的身份来拍下有意思的商品。”

    “但当我接下你扔售的绣球,看到它的做工的那个时候,我想,千里马一般的织光锦,可能真的会在上林县这里找到自己的伯乐。”

    “所以,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合作。”说完,老者就停下了话语,仔细盯着凌误雪的反应。

    而另一边,凌误雪也毫不例外地一样仔细认真地端详着老者在深夜里黑色的身影。

    凌误雪虽然看不清这位老者的眼色,但也能确定他此刻是分外严肃的,似乎在提出这个消息的同时也在审视凌误雪作为一个合作者是否够格。

    凌误雪不知道老者判断她是否合格的标准是什么,但有一点她绝对要保持好,那就是气势不能弱,不然,老者怎么放心将这项生意带给她。

    “不知老先生想要何时和我详谈生意,不出意外的话,我这些时日都是有空的。”凌误雪笑起来,看着老者万分自信。

    凌误雪话音刚落,空气中就传来了老者爽朗的笑声。

    “就今夜如何?”

    “好。”凌误雪虽然没想到老者会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商谈生意,但生意人嘛,有些自己的习惯和癖好还是应该理解的。

    “那就在暗夜酒楼相会吧。”

    凌误雪看着老者的身影又重新进了马车,随着一阵马哮,黑色的马车很快就启动了,渐行渐远的方向正是约好的暗夜酒楼。

    凌误雪一直目视着老者马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消失在道路尽头,勉强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转过头来,就看到了身后的寒九英。

    寒九英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凌误雪,把凌误雪都盯得十分不好意思了,十分心虚了。

    刚落在嘴边让马车捎带她去暗夜酒楼的话被她放在嘴边转了一圈,换成了别的说法。

    “九英,我今夜拍卖绣球过于激动了,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想要去那座名为暗夜酒楼的地方放松一下,能否麻烦马车送我一程呢?”凌误雪朝着寒九英笑得很是天美可爱。

    寒九英看着凌误雪此刻撒娇的样子,内心有一些说不出口的感受。

    他知道他家误雪这么说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凌误雪现在不如她装出的那样有活力,而是已经十分疲惫了,为了误雪的健康,他应当组织这一切的,让凌误雪去睡觉,但他不知道为何,就是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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