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丝随着微风飘扬,这方稍显和平的角落和远处战场的厮杀场面格格不入。

    每当有一方势力想要靠近她,另一方势力就会立刻派出人阻止。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别样的保护呢?

    三十六计 ,走为上计。

    徐昕兰连忙拉住宋齐辛的袖子。

    肯定不能凭借祁桂何的心情决定他俩的命运。

    路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

    “师弟,趁着场面混乱,咱们快遛吧,”她现在与废人无异,思及此,她更改话头,“你快走吧,我有办法脱身。”

    眼前的景象已经远远超出了少年的预期,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见过此等血腥的场面。

    一时之间对于活命的渴求战胜了他对师姐的责任心。

    他想活。

    可是带着师姐出逃几率不超过百分之十。

    焦急的汗水洇湿了他的衣领,他连说话也不利索了:“师姐我······”

    明明立下志向要保护好师姐的,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的良心倍受煎熬。

    徐昕兰太熟悉这种纠结的眼神了,她的心一寸寸凉下来,逞强是一回事,真的被人抛弃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原以为他会不一样的。

    两年来的师兄妹情竟也这么不堪吗?

    她闭了闭眼睛,试图将自己的失落藏起来,可惜眼睛是会说话的。

    咽下的难过会眼睛这个窗口传达给别人,宋齐辛难堪地躲避着她的视线。

    徐昕兰在心里苦笑,没关系,反正从一开始,她也没有让他把她救出去的打算。

    她甚至没有让他进来,是他自己先进来,然后退却的。

    先被选择,权衡之后再被放弃。

    苦涩。

    痛苦之余,徐昕兰的内心开始渐渐扭曲。

    这一路走来,她有被坚定地选择过,但到底那也不过是雨后彩虹,稍纵即逝。

    这条艰难的道路,终究还是得她一个人走。

    她咬紧牙关:“走啊,还在犹豫什么?”生命只有一次,他只有一次,可她何尝不是一次。

    “他们的目标是我。”他有很大的机会逃走,她没有。

    这几乎是必死的结局压垮了少女的脊梁,她双手撑地,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眼泪扑簌簌地下来。

    什么仙子佳话,她现在只觉得讽刺。

    “师姐,我会找人来救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少年踉跄着跑开,运起灵力朝着云霄那端离去。

    找人,找谁呢?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以后她再也不轻易相信别人了。

    心如刀割,伤口处的疼痛相比都缓和了不少。

    她一把抹开纵横交错的泪花。

    哭有什么用,她在心里呵斥自己,可是越骂眼泪越止不住。

    她转而脚上用力,企图站起身来。

    不过是徒劳无功。

    她又狠命地爬,费尽一身劲道,过了很久,才往前了一星半点。

    她又在乞求两方势力不要发现她的动向。

    可实际上他们时刻关注着她,不过是看她如今手无寸铁、双腿尽废,才没有管她的,她逃不出去。

    “祁兄,你光顾着和我们闹不痛快,没发现那女的想逃走吗,”樊金白出声提醒,眼眸微眯,“不如咱们暂时先停手?”

    闻言,祁桂何停下手中的动作,暼眼看向徐昕兰。

    徐昕兰的视线和他在空中交汇。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张起来,手脚并用想要立刻逃离这里。

    没想到祁桂何真的连架都不打了,径直朝她走来。

    妖族势力怎么会就此许可呢?

    他们蜂拥而上企图阻止祁桂何前进的脚步,奈何魔教大将军的威名也不是盖的。祁桂何一手挥开扑过来的妖族,后方的妖族看见被掀飞的同伴,脚步有些许退却。

    就是因为这一丝的退却,再加上少了樊金白的拖延,祁桂何几乎称得上是一路畅通无阻。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少女的身边,徐昕兰不敢抬头看,只是一股劲地扒着地,大有挣扎至死的意思。

    可是那只可以说是伤口纵横的手晃过她的眼前,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圣女大人末将来迟了。”他轻声道,似乎真的怀有满满歉意,要不是徐昕兰知道他的真面目,她就真的要感激涕零了。

    圣女大人?原著里没有提到祁桂何知道她是圣女啊?而且他为什么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是末将的失职,”祁桂何满眼歉意和心疼,“我现在就带你回去疗伤。”

    回去?徐昕兰打了一个机灵,回哪里去?

    “慢着,”樊金白不乐意了,“祁兄这么做就有点不照顾小弟我了吧。”

    他眯着眼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偏在这时,画皮妖姗姗来迟,他捂着肩膀处的伤口扑到樊金白的大腿上:“老大,就是她,血都圣女!圣主的宝贝女儿!”

    倘若他们将她带回去,妖族和血都必定可以联盟,到时候太子的势力就扎稳了!

    画皮妖喜出望外,忘记了控制手中的分寸。

    樊金白一脚踹开他,竟然真的是血都圣女,那这下他更不能放手让祁桂何就这么带走她了。

    他捋捋细长的胡须,装作一副商量的语气:“既然是血都圣女,那就恕小弟难以从命了。”

    他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可下一秒突然变脸,祭出焚雷计都锤朝着祁桂何奔去。

    -

    宋齐辛在荆棘丛里飞奔,由于巨大的恐惧,他连御剑都忘了,只顾亡命似的逃跑。

    一个不小心被枯藤绊住脚,他面朝下就摔了个狗啃泥。

    疼痛袭来,他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

    但很快他就安慰起自己来,师姐不知道他把他的传家宝福安玉佩放在她身上了,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它可以挡去一劫。

    他哭着哭着就笑了——师姐,我这不算抛弃你啊!

    对了,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搬救兵,他要去搬救兵。

    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往前迈了几步,又无力地停下。

    可以找谁呢?

    谁会来救他们呢?

    了尘宗,两年来也就他们俩知道宗门的名字吧?

    不知道何时,少年对于闯荡江湖的热情消退了,只留下了疲于奔命的厌倦。

    虽然和师姐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但是这样的日子很累也是真的。

    他所追寻的仙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想成为在仙界说一不二的存在,想叱咤风云,想一鸣惊人。

    可现实是他被埋没在平桂镇,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不禁地将一些错加到了徐昕兰的身上。

    比如是她能力有限,教的不够好。是她不愿回苍梧门,他只能陪着她闯荡在这方天地之间。

    但是更多的还是怪他自己。

    是他当初硬要跟着保护她的,是他要成仙的。

    他后悔了。

    尽管如此,他重新拾起步伐,一步比一步沉重,他迈向了苍梧门。

    他要去苍梧门。

    即使可能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可这是他的责任,他答应了师姐就得做到,他不能让师姐等太久。

    但愿福安玉佩可以撑得久一点。

    -

    “锵——”兵器的碰撞声炸响在耳际,徐昕兰就像是囚徒一般被晾在一侧。

    “祁桂何你如此大打出手,我樊金白不使出点真本事就不合适了!”说着他后退几步,又突然像是野马一样脱缰而去,直冲向祁桂何。

    祁桂何挑起长枪,毫无触动地看着他毫无章法的进攻,丝毫没有把他的废话当回事。

    就算樊金白使出真本事也不是他的对手。

    至多是拖延时间打个平手。

    樊金白也不是傻的,他知道自己肯定不能贸然进攻祁桂何,于是将目光转向了徐昕兰。

    若是他将伤害投加到她身上,祁桂何那人定会义无反顾地扑上来给她挡。

    多么愚蠢。

    徐昕兰首先是加害太子的人,其次才是有助于妖族的人。

    先削她一顿,再将她带回去也不乏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樊金白更加坚定了自己偷偷调转进攻对象的方向。

    就在祁桂何准备给他一个致命的回击时,蓦地发现樊金白猛地调转了方向,攻向了徐昕兰。

    来不及了,距离太近了,现在出招保护不了徐昕兰!

    无法多加思考,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反应挡到了徐昕兰身前。

    “噗嗤——”问雪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身前两人的身体。

    徐昕兰愣住了。

    她观察到樊金白的脚步看似奔向祁桂何,实际上时刻都在朝她这边靠近。

    从那一刻她就开始蓄力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祁桂何竟然会扑上来为她挡刀。

    有点超前了,她懵了。

    就算是演戏给她看,也没必要赔上自己吧。

    下意识地,她松开了剑柄,捂住了嘴。

    终于有机会脱身的樊金白发出一阵暴呵。

    问雪剑好歹涤荡过仙气,对于无论是妖族还是魔族,威力都是一比一的。

    她能看见他们被她戳出来的血洞正在发黑,肯定很痛吧?

    不对,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如若不出手,受苦的就是她。

    祁桂何离她更近,显然受的伤更重。

    他无暇转身,为了提防樊金白搞偷袭,只能背对着她,伸出一只手向后示意她别怕。

    “你······”徐昕兰神情复杂。

    没事吧······

    她在心里把话补完,显然她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因为祁桂何像是被激怒了一样,“腾”地一下就飞了出去,只留下一地打旋的枯叶。

    前世他看着她身死,这一世定要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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