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公主一脸愕然得看着阴姬:“吉安侯夫人薨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阴姬说:“听说前段时间病情加重,许多大夫束手无策,连宫里的太医也去瞧过,没有任何起色。昨天天夜里就过世了。”

    静姝公主伤感得叹一口气:“我小时候,国公夫人对我疼爱有加,也算有恩情。我要出宫去拜祭她。“

    “公主,你忘了。寒食节那日出宫,你差点遇险,皇上担心你出意外,已经不准你出宫了。”

    静姝公主大步朝外走去,阴姬拦住静姝公主的去路:“公主?你去哪里?”

    “我去找父皇!”

    悠扬的琴音响彻整个大殿。

    殇帝斜倚在妃子怀中,另一个妃子为他捶打双腿,他闭着眼睛听着琴声。

    陈公公小心翼翼走进大殿,来到殇帝身边,回禀道:“扶风城报,太守王仁恭被校尉赵宣杀了!”

    殇帝睁开眼睛,眼神凌厉,面色阴沉。

    陈公公继续道:“赵宣煽动百姓造反,自称天子。他为了站住脚跟,派人去突厥求依靠,还引来突厥兵杀了虎贲将孙行,赵宣将宫女献给突厥,封为定赵可汗,送他狼头纛。”

    殇帝翻身坐起,愤怒的握紧拳头,道:“赵宣与突厥勾结,以后定然会形成祸患。孙行被杀,现在还有谁能堪重任?”

    陈公公看一眼殇帝,小声说:“还有一件事情。吉安侯夫人薨了。”

    殇帝沉吟不语。

    太监引领着静姝公主闯过歌舞姬,来到殇帝的面前。静姝公主看着眼前的歌舞姬们,再看一眼慵懒的殇帝。

    静姝公主行礼道:“父皇,吉安侯夫人薨了。恳请父皇准许我出宫吊唁。”

    殇帝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的静姝公主,朝着陈公公一示意。

    殇帝道:“朕要亲自吊唁吉安侯夫人。”

    侍卫们开道,整齐而又威严的宫廷仪仗停在吉安侯府邸门前。

    万姨娘率领唐凌风,唐瑾川,唐志云,陆子衿,郑墨瑶、唐昭儿等候在唐府门前,恭迎殇帝。

    殇帝从龙辇下走下,阴姬搀扶着静姝公主走到殇帝身边。殇帝扫一眼众人。

    陈公公不满的问:“为何不见吉安侯接驾?”

    唐凌风恭敬的回禀道:“皇上恕罪,阿爷不知御驾突至,他……”

    殇帝面色一沉,问:“吉安侯在哪里?”

    唐凌风迟疑一下。

    陈公公催促道:“大公子还不快点带路?”

    唐凌风闻言,赶忙起身引领着殇帝、静姝公主走进府内。众人纷纷起身,跟随着走进唐府。

    灵堂之内,白幡随风飘动。灵堂之角,周围散落着几个酒壶。唐明淮依靠在供桌旁边,手中握着酒壶,不省人事。

    唐瑾川走上前,搀扶起唐明淮:“阿爷,皇上来了!阿爷!”

    唐明淮醉眼惺忪,一把将唐瑾川推到一边,拿起地上的酒瓶继续喝酒。

    唐瑾川欲再次上前叫醒唐明淮,被殇帝制止。殇帝一步步走到唐明淮的面前,看着唐明淮沉醉不醒的样子,眉头一皱。

    殇帝居高临下看着唐明淮,道:“吉安侯?吉安侯!”

    唐明淮缓缓抬起头,眼神恍惚,语气烦躁,道:“何人在此大声喧哗,打扰我夫人清净?!出去!”

    陆子衿与唐瑾川闻言一惊,众人都一脸惶恐。

    陈公公闻言,上前怒斥道:“大胆唐明淮,皇上在此。怎敢如此放肆?!”

    唐明淮嗤之以鼻,双眼迷离得说:“皇上?!皇上怎么会来这里?你别胡言乱语!”

    殇帝走到唐明淮跟前,唐明淮迷糊之中看到殇帝的脸,一怔。唐明淮顿时酒醒,酒壶跌落在地。

    殇帝似笑非笑看着唐明淮,道:“国公,酒醒了?”

    唐明淮诚惶诚恐欲起身,跌跌撞撞欲起身均无力起身,唐凌风、唐瑾川见状赶忙上前搀扶,才将唐明淮扶起,唐明淮朝着殇帝行礼:“皇上恕罪……臣不知道皇上驾到……冒犯之处还请皇上责罚!”

    殇帝看着唐明淮一脸颓废,无精打采的样子,皱眉道:“瞧瞧你的样子,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南霁将军的半点影子?”

    唐明淮左摇右晃,还在醉酒状态:“臣……知罪。”

    殇帝摇着头说:“起来吧!”

    唐凌风、唐瑾川走上前,搀扶住站立不稳的唐明淮起身。

    殇帝来到大厅内,看着唐夫人的牌位,道:“吉安侯与夫人伉俪情深,令人动容。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唐明淮哀伤的点点头,说着泪流满面。

    “你几次三番提及夫人思念扶风城,想要回扶风城。朕现在有些后悔,后悔不曾答应你回扶风城,否则夫人也不会抱憾而亡。”殇帝略显遗憾的说。

    “臣妻病重,怎么能长途跋涉?皇上考虑周祥,是臣感情用事,不分轻重。”唐明淮红着眼眶说。

    殇帝叹一口气道:“吉安侯啊,别怪朕,只怪朕离不开你,南霁更不能没有你。”

    “多谢皇上信赖,可臣老了,难当大任。”唐明淮说。

    殇帝不满得看着唐明淮:“你这样说话就是跟朕赌气。”

    “臣惶恐。臣实在是心力交瘁,不想辜负皇上。”唐明淮低垂着头,一脸无奈。

    殇帝不耐烦地看一眼唐明淮:“什么都别说了,等你办完夫人的事情。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唐明淮看着殇帝,低垂着头神色悲伤。

    陆子衿、唐瑾川跟随着静姝公主走出大厅。静姝公主看着唐瑾川颇为憔悴的脸:“数日不见,瑾川哥哥瘦了许多。”

    唐瑾川神色低落:“每每想起阿娘的点滴,食不下咽难以入寝。”

    静姝公主难过的说:“瑾川哥哥,吉安侯夫人已经走了,你要节哀顺变。再难过也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唐瑾川勉强点点头:“多谢公主关爱。”

    静姝公主嘱托陆子衿:“瑾川哥哥失去了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请你照顾好他,别让他伤心难过了。”

    陆子衿点点头:“公主放心,我会的。”

    殇帝、静姝公主离开后,陆子衿和唐瑾川回到大厅,远远看到唐明淮矗立在唐夫人的灵位前,用手抚过唐夫人的灵位,显得格外悲怆。

    “皇上今日突然来吊唁母亲,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陆子衿说。

    唐瑾川冷哼一声,早已看透一切:“皇上是借着母亲的丧礼,来探一探唐家的虚实,看看阿爷是不是如外界传言那般孱弱而无斗志。”

    “你认为皇上此行,是否会改变对父亲的看法?”

    唐瑾川沉吟片刻,说道:“突厥兵从扶风城穿城而过,赵宣又与突厥往来,皇上不可能视而不见。眼下最熟悉扶风城和突厥人只有阿爷了。”

    “皇上会让父亲去扶风城吗?”

    “现在箭在弦上,不发也要发。”

    陆子衿看着唐瑾川颇为笃定的神情,只希望一切都能如他所想。

    隔天,陈公公便带着圣旨再次来到唐府。唐明淮,唐瑾川,唐凌风,唐志云,万姨娘,陆子衿,郑墨瑶跪倒在地上,恭敬的迎接圣旨。

    陈公公展开圣旨宣读起来:“吉安侯唐明淮接旨意,皇上谕旨,吉安侯唐明淮卓尔不群,屡次为南霁立下汗马功劳。今突厥蛮夷侵扰北境便民,更有甚者侵入扶风城……”

    众人一脸肃穆,静静听着旨意。

    “……特命吉安侯唐明淮即日赴扶风城,早日驱逐突厥,扬南霁威名,固南霁疆土。”

    陈公公宣读完毕,望着唐明淮:“吉安侯接旨吧。”

    唐明淮看着陈公公,略显犹豫:“这……”

    陈公公说:“吉安侯,你还犹豫什么?皇上准许你回扶风城了。快点谢恩啊,我还要回去回旨呢。”

    唐明淮犹豫一下:“臣谢皇上恩典。”

    众家眷跟在唐明淮身后,谢恩:“谢皇上恩典。”

    唐明淮伸出双手恭敬的从陈公公手中接过圣旨。陆子衿与唐瑾川相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唐夫人自离世后,她身边几个侍女、侍从也分派到其他院落,陆子衿、郑墨瑶、万姨娘的院落分别容留了几人。青黛无意中听到言冬谈及唐夫人,得知唐夫人停止服药的消息后,便认定这是一个极有价值的消息。果然,郑墨瑶对此十分感兴趣,特意将言冬找来询问。

    言冬拘谨的站在郑墨瑶、唐凌风面前,郑墨瑶看一眼唐凌风:“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跟几个下人嚼舌根,说婆母死的蹊跷,我特意找她过来问个清楚。正好你也在,就听听吧。”

    唐凌风看一眼言冬:“我阿娘的死怎么就蹊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冬惶恐得看一眼郑墨瑶,又怯懦的看一眼唐凌风:“夫人自病后,就没有服过药了。每日任由病情恶化。”

    唐凌风眉头一皱:“这怎么可能?!”

    言冬惶恐的看着唐凌风:“我亲眼看见夫人把药都倒掉了,二少夫人也知情!”

    郑墨瑶眉头一挑:“二少夫人难道会眼看着夫人病情恶化吗?你敢胡言乱语,我把你卖出府!”

    言冬信誓旦旦的说:“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

    郑墨瑶瞥一眼唐凌风,唐凌风的脸色已经变了在,震惊中带着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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