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溪接过契纸看了眼，确实是自己的笔迹和手印，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现在连一枚鬼币都没有，实在没办法还你的钱。”
乔青青眼神微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隅溪含情一瞥，求助的目光对准乔青青：“阿兄，能否帮我还掉这笔钱。”
乔青青：......
许风瞳孔微微一震，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祝紫愣在当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隅溪。
隅溪对着乔青青疯狂眨眼，再接再厉道：“昨天还对我海誓山盟，今天就不愿意帮我还这点钱了吗？”
他侧身背对着祝紫，在祝紫的视线死角疯狂眨眼，上下眼皮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乔青青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我怎么会在意区区一百鬼币，你叫我我总是会帮你的。”
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枚发光的珠子，“祝紫姑娘，这是南海鲛人泪，光华流转永不黯淡，它抵得上几万鬼币了，就当我替隅溪给你的赔礼吧。”
“不求姑娘祝福我们，只求......姑娘日后能找到真爱，那么我和小溪便心安了。”
......
隅溪和许风同时瞪大了眼睛，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隅溪：不是，兄弟你......
许风：不愧是乔兄，即兴发挥，信手拈来，连周前辈和萧鸿都能骗过的殿堂级演技！
祝紫呆呆地接过那枚珍贵的鲛人泪，鲛人泪，亘古长明，在这终年没有日光的鬼界有价无市。
她的手指轻轻覆在鲛人泪上，几缕光芒依然顽强地穿过指缝，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谁又能真正的抓住光呢？
“当”，一声脆响，鲛人泪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最终停在隅溪脚边。
隅溪连忙捡起来，“姑娘，这鲛人泪价值千金，你就算不要也别扔啊。”他边说着，边轻轻托起宝物，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
......
祝紫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样子，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
她将手中的契纸一点一点撕成碎片，鬼界终年寒冷的北风吹来，所有纸屑随风起舞，转瞬即逝。
“隅溪，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喝了孟婆汤没有？”
隅溪没有看她，只是低头擦拭着鲛人泪，淡淡地说道：“我每隔半年都会喝一次的，前几天刚喝完，毕竟，我惜命嘛。”
“你要是不开心，不如也喝点孟婆汤，能留在安息城，每天都很快乐，这不好吗？”
祝紫仰头看着鬼界没有太阳的天空，一滴泪静静的从眼角滑落。
“好......好.....留在安息城怎么不好？”
隅溪手中托着鲛人泪，自始至终也没有抬头。
祝紫转身背对他，脚下踉跄了一下，发间银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一步一步走远了。
“那就祝你长生不死、喜乐无忧吧。”
隅溪终于敢抬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到地上，他贪婪地看着祝紫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追上去扮鬼脸，再挨她一顿揍了。
今天的安息城和往常的安息城一样，即使北风寒冷，没有太阳，大家依然载歌载舞。
总有人要留在过去，总有人要走向未来。
......
隅溪的家很小，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长满了的曼珠沙华，还没开花，只有一点芽。
院子正中有一套银匠用具，火炉、坩埚、铁砧、雕花錾子......看起来已经很老旧了，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
隅溪眷恋地看完最后一眼，还是用一张破布将它们盖住了。
“我以前喜欢制作一些小玩意儿，因为做得好看也不收钱，很多鬼拿着银子来找我。”
“她来的那天，院子里的曼珠沙华都开了，像火一样，她当时就站在这扇门前，我以为鬼界终于有了太阳。”
隅溪轻轻地摸了摸曼珠沙华的新芽，“她太耀眼了，我总怕我打出来的银饰太黯淡，又怕金饰太俗气配不上她。”
他低头沉思，好像陷入了一段遥远而梦幻的回忆里。
“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记得她？”许风默默开口。
隅溪摇了摇头，看了眼乔青青和许风，“因为我希望她能一直快快乐乐地待在安息城里。”
“如果她爱上我，她就不能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隅溪单手推开衣袖，露出了自己的手臂，上面布满皱纹，像一个风干的橘子。
许风惊讶地看着他，明明是一张青年的脸，肢体却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苦笑一下，接着说道：“你们新鬼还不知道吧，魂魄是会衰老的，街上那些老鬼其实并没有衰老，只是自己变化的样貌，他们的魂魄还是年轻的。”
“但我的魂魄是真的老了。”
......
乔青青若有所思，“所以你的魂魄衰老是因为爱吗？”
隅溪笑了笑，“小哥猜对了，快乐的魂魄是轻盈而年轻的，盛满爱恨的魂魄却是沉重而不断衰老的。”
“所以凡人才会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旦爱上一个人，或者憎恨一个人，魂魄就会衰老，执念越重，衰老得越快。”
“我已经在安息城里住了很久了，本来魂魄就已经不再年轻了。”
“但她不一样，她才刚来到这里，她的魂魄还很年轻，她实在不该因为爱上我而变老。”
许风想起了祝紫仰头落下的那滴泪，忍不住说道：“变老又怎样？你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想法？或许她愿意和你一起变老呢？”
隅溪苦笑着摇了摇头，“鬼魂的衰老和凡人的衰老不一样，凡人魂魄依托于肉身，肉身衰老，魂魄不伤，轮回百世也只会缓慢地衰老。”
“但是鬼魂老了就是真的老了，到了寿命耗尽的那一天，就会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乔青青皱眉，眼底染上一抹阴霾，“阴司主人既然建了这座城庇护鬼魂，就没有办法防止你们衰老吗？如果会魂飞魄散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做个凡人？”
隅溪苦笑，“凡人轮回多苦啊，上一世为公子王孙，下一世或许就成了猪狗牛羊。”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阴司主人悲悯众生，不忍见众生在轮回中挣扎受苦，所以建了安息城收容善良的魂魄。。”
“为了防止大家衰老，他还找孟婆做出了一种特殊的孟婆汤，喝了就可以忘却最深的执念，但又不会失去全部记忆。”
“自那以后，选择留在安息城里的鬼魂，只要忘却爱恨执念，保持快乐，魂魄就会经久不老不散。”
......
许风突然想起祝紫走前问的最后一句话，“所以你骗她说你喝了孟婆汤，装作不认识她，就是为了让她对你彻底死心？”
隅溪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声说：“她才刚来鬼界几年，敢爱敢恨，做事雷厉风行的。”
“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喝完孟婆汤，忘掉我了。”
“她会高高兴兴地住在安息城里，没有烦恼，和朋友一起跳舞，尝遍所有的美食，看曼珠沙华开满郊野，去不同匠人那里打最好的首饰。”
......
许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问道：“那你呢？”
她问的很含糊，在场的人却都心知肚明。
那你呢？
隅溪，你既没有喝孟婆汤，也不愿做凡人再入轮回。
你要等到彻底衰老的那天，魂飞魄散吗？
许风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月亮出来了，属于鬼界的夜晚到来了。
她和乔青青离开了隅溪的家，回到了那个偏僻的客栈。
有魔气。
乔青青瞳孔微沉，感受到了走廊上残留的微弱魔气。
还是上次那个人。
许风刚想用门牌解开禁制，突然发现门上钉着一封信。
“快看，有人给我们留了一封信。”
她展开信纸，乔青青同她一起看了起来。
“今夜子时，暗巷槐树之下相见。”
乔青青捏着信纸，这上面用的是魔界的血墨。
信纸上的魔气太浓烈，这次连许风都感受到了。
“这个人不惜暴露自己魔族的身份也要约我们相见，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我们去不去？”
乔青青思量片刻，“去，或许他会知道鬼界神器的线索。”
“但我们不能就这样去......”
......
子时。
客栈外的暗巷，一棵高大的槐树孤独地立在那里。
因为没有太阳，鬼界寸草不生，只有曼珠沙华能在这里生长。
这株槐树，能在鬼界长到这么大，一定是有修士专门照料。
许风和乔青青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突然，一阵风吹来，许风猛的抬头，树上一个黑影冲出来，死死掐住许风的脖子按在树上。
乔青青瞬间持扇上前攻向对方，脚下却自动亮起了一个法阵，法阵把所有人都控制在了这一片领域内，乔青青这才发现他已经无法运转灵力，也无法动弹。
许风双手扣在黑衣人手上，努力想要掰开对方的手，却惊觉对方竟是元婴期的魔修。
虽然纸人的身体不需要呼吸，但她还是疼得变了脸色。
乔青青眼里瞬间充满戾气。
魔修死死掐住许风的脖子，端详着她的脸，声音嘶哑地说道：“金丹巅峰剑修，很好，这样才勉强配得上她。”
说完就狠狠将许风摔在地上。
“嘶啦”一声，许风感觉到自己的纸人身体上有了裂痕。
魔气就像火焰一样，持续地燃烧着她的纸人身体。
她半跪在地上，几乎说不出话来。
地上的千觞剑剧烈地震动着，发出急促的悲鸣。
乔青青死死盯着前方，瞳孔逐渐染上猩红的颜色，如果沈东君此刻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出声，这是沈月楼魔变的前兆。
魔修冷冷地看着许风痛苦的样子，“说，你的肉身藏在哪里？”
许风死死咬紧牙关才不至于让自己痛呼出声。
“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会让你说出来的。”魔修声音嘶哑中带了一丝怒气。
他朝许风扔下一团魔气，催动魔气燃烧得更快了。
仿佛每一寸骨骼每一处皮肤都在被刀翻搅着，许风忍不住蜷缩在地上抱紧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青青的瞳孔即将全红，突然间，一道身影持刀砍碎了法阵，将魔修震出一口暗血。
许风感觉一股凌冽的鬼气袭来，纸人身体里燃烧的魔气瞬间熄灭。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安息城里放肆！”
乔青青眼神微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隅溪含情一瞥，求助的目光对准乔青青：“阿兄，能否帮我还掉这笔钱。”
乔青青：......
许风瞳孔微微一震，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祝紫愣在当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隅溪。
隅溪对着乔青青疯狂眨眼，再接再厉道：“昨天还对我海誓山盟，今天就不愿意帮我还这点钱了吗？”
他侧身背对着祝紫，在祝紫的视线死角疯狂眨眼，上下眼皮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乔青青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我怎么会在意区区一百鬼币，你叫我我总是会帮你的。”
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枚发光的珠子，“祝紫姑娘，这是南海鲛人泪，光华流转永不黯淡，它抵得上几万鬼币了，就当我替隅溪给你的赔礼吧。”
“不求姑娘祝福我们，只求......姑娘日后能找到真爱，那么我和小溪便心安了。”
......
隅溪和许风同时瞪大了眼睛，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隅溪：不是，兄弟你......
许风：不愧是乔兄，即兴发挥，信手拈来，连周前辈和萧鸿都能骗过的殿堂级演技！
祝紫呆呆地接过那枚珍贵的鲛人泪，鲛人泪，亘古长明，在这终年没有日光的鬼界有价无市。
她的手指轻轻覆在鲛人泪上，几缕光芒依然顽强地穿过指缝，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谁又能真正的抓住光呢？
“当”，一声脆响，鲛人泪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最终停在隅溪脚边。
隅溪连忙捡起来，“姑娘，这鲛人泪价值千金，你就算不要也别扔啊。”他边说着，边轻轻托起宝物，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
......
祝紫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样子，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
她将手中的契纸一点一点撕成碎片，鬼界终年寒冷的北风吹来，所有纸屑随风起舞，转瞬即逝。
“隅溪，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喝了孟婆汤没有？”
隅溪没有看她，只是低头擦拭着鲛人泪，淡淡地说道：“我每隔半年都会喝一次的，前几天刚喝完，毕竟，我惜命嘛。”
“你要是不开心，不如也喝点孟婆汤，能留在安息城，每天都很快乐，这不好吗？”
祝紫仰头看着鬼界没有太阳的天空，一滴泪静静的从眼角滑落。
“好......好.....留在安息城怎么不好？”
隅溪手中托着鲛人泪，自始至终也没有抬头。
祝紫转身背对他，脚下踉跄了一下，发间银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一步一步走远了。
“那就祝你长生不死、喜乐无忧吧。”
隅溪终于敢抬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到地上，他贪婪地看着祝紫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追上去扮鬼脸，再挨她一顿揍了。
今天的安息城和往常的安息城一样，即使北风寒冷，没有太阳，大家依然载歌载舞。
总有人要留在过去，总有人要走向未来。
......
隅溪的家很小，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长满了的曼珠沙华，还没开花，只有一点芽。
院子正中有一套银匠用具，火炉、坩埚、铁砧、雕花錾子......看起来已经很老旧了，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
隅溪眷恋地看完最后一眼，还是用一张破布将它们盖住了。
“我以前喜欢制作一些小玩意儿，因为做得好看也不收钱，很多鬼拿着银子来找我。”
“她来的那天，院子里的曼珠沙华都开了，像火一样，她当时就站在这扇门前，我以为鬼界终于有了太阳。”
隅溪轻轻地摸了摸曼珠沙华的新芽，“她太耀眼了，我总怕我打出来的银饰太黯淡，又怕金饰太俗气配不上她。”
他低头沉思，好像陷入了一段遥远而梦幻的回忆里。
“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记得她？”许风默默开口。
隅溪摇了摇头，看了眼乔青青和许风，“因为我希望她能一直快快乐乐地待在安息城里。”
“如果她爱上我，她就不能留在这里。”
说到这里，隅溪单手推开衣袖，露出了自己的手臂，上面布满皱纹，像一个风干的橘子。
许风惊讶地看着他，明明是一张青年的脸，肢体却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苦笑一下，接着说道：“你们新鬼还不知道吧，魂魄是会衰老的，街上那些老鬼其实并没有衰老，只是自己变化的样貌，他们的魂魄还是年轻的。”
“但我的魂魄是真的老了。”
......
乔青青若有所思，“所以你的魂魄衰老是因为爱吗？”
隅溪笑了笑，“小哥猜对了，快乐的魂魄是轻盈而年轻的，盛满爱恨的魂魄却是沉重而不断衰老的。”
“所以凡人才会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旦爱上一个人，或者憎恨一个人，魂魄就会衰老，执念越重，衰老得越快。”
“我已经在安息城里住了很久了，本来魂魄就已经不再年轻了。”
“但她不一样，她才刚来到这里，她的魂魄还很年轻，她实在不该因为爱上我而变老。”
许风想起了祝紫仰头落下的那滴泪，忍不住说道：“变老又怎样？你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想法？或许她愿意和你一起变老呢？”
隅溪苦笑着摇了摇头，“鬼魂的衰老和凡人的衰老不一样，凡人魂魄依托于肉身，肉身衰老，魂魄不伤，轮回百世也只会缓慢地衰老。”
“但是鬼魂老了就是真的老了，到了寿命耗尽的那一天，就会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乔青青皱眉，眼底染上一抹阴霾，“阴司主人既然建了这座城庇护鬼魂，就没有办法防止你们衰老吗？如果会魂飞魄散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做个凡人？”
隅溪苦笑，“凡人轮回多苦啊，上一世为公子王孙，下一世或许就成了猪狗牛羊。”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阴司主人悲悯众生，不忍见众生在轮回中挣扎受苦，所以建了安息城收容善良的魂魄。。”
“为了防止大家衰老，他还找孟婆做出了一种特殊的孟婆汤，喝了就可以忘却最深的执念，但又不会失去全部记忆。”
“自那以后，选择留在安息城里的鬼魂，只要忘却爱恨执念，保持快乐，魂魄就会经久不老不散。”
......
许风突然想起祝紫走前问的最后一句话，“所以你骗她说你喝了孟婆汤，装作不认识她，就是为了让她对你彻底死心？”
隅溪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声说：“她才刚来鬼界几年，敢爱敢恨，做事雷厉风行的。”
“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喝完孟婆汤，忘掉我了。”
“她会高高兴兴地住在安息城里，没有烦恼，和朋友一起跳舞，尝遍所有的美食，看曼珠沙华开满郊野，去不同匠人那里打最好的首饰。”
......
许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问道：“那你呢？”
她问的很含糊，在场的人却都心知肚明。
那你呢？
隅溪，你既没有喝孟婆汤，也不愿做凡人再入轮回。
你要等到彻底衰老的那天，魂飞魄散吗？
许风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月亮出来了，属于鬼界的夜晚到来了。
她和乔青青离开了隅溪的家，回到了那个偏僻的客栈。
有魔气。
乔青青瞳孔微沉，感受到了走廊上残留的微弱魔气。
还是上次那个人。
许风刚想用门牌解开禁制，突然发现门上钉着一封信。
“快看，有人给我们留了一封信。”
她展开信纸，乔青青同她一起看了起来。
“今夜子时，暗巷槐树之下相见。”
乔青青捏着信纸，这上面用的是魔界的血墨。
信纸上的魔气太浓烈，这次连许风都感受到了。
“这个人不惜暴露自己魔族的身份也要约我们相见，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我们去不去？”
乔青青思量片刻，“去，或许他会知道鬼界神器的线索。”
“但我们不能就这样去......”
......
子时。
客栈外的暗巷，一棵高大的槐树孤独地立在那里。
因为没有太阳，鬼界寸草不生，只有曼珠沙华能在这里生长。
这株槐树，能在鬼界长到这么大，一定是有修士专门照料。
许风和乔青青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突然，一阵风吹来，许风猛的抬头，树上一个黑影冲出来，死死掐住许风的脖子按在树上。
乔青青瞬间持扇上前攻向对方，脚下却自动亮起了一个法阵，法阵把所有人都控制在了这一片领域内，乔青青这才发现他已经无法运转灵力，也无法动弹。
许风双手扣在黑衣人手上，努力想要掰开对方的手，却惊觉对方竟是元婴期的魔修。
虽然纸人的身体不需要呼吸，但她还是疼得变了脸色。
乔青青眼里瞬间充满戾气。
魔修死死掐住许风的脖子，端详着她的脸，声音嘶哑地说道：“金丹巅峰剑修，很好，这样才勉强配得上她。”
说完就狠狠将许风摔在地上。
“嘶啦”一声，许风感觉到自己的纸人身体上有了裂痕。
魔气就像火焰一样，持续地燃烧着她的纸人身体。
她半跪在地上，几乎说不出话来。
地上的千觞剑剧烈地震动着，发出急促的悲鸣。
乔青青死死盯着前方，瞳孔逐渐染上猩红的颜色，如果沈东君此刻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出声，这是沈月楼魔变的前兆。
魔修冷冷地看着许风痛苦的样子，“说，你的肉身藏在哪里？”
许风死死咬紧牙关才不至于让自己痛呼出声。
“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会让你说出来的。”魔修声音嘶哑中带了一丝怒气。
他朝许风扔下一团魔气，催动魔气燃烧得更快了。
仿佛每一寸骨骼每一处皮肤都在被刀翻搅着，许风忍不住蜷缩在地上抱紧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青青的瞳孔即将全红，突然间，一道身影持刀砍碎了法阵，将魔修震出一口暗血。
许风感觉一股凌冽的鬼气袭来，纸人身体里燃烧的魔气瞬间熄灭。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安息城里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