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正淳抱着大屁股电视啃,吞云吐雾间又是一口口浓痰,电视正播放两年前的老剧《天下第一》,和他同名的曹正淳正阴柔地口吐芬芳:你要少吃一点,人在饥饿的时候,通常只有一个烦恼,但吃饱了之后就会有无数个烦恼,所以很多烦恼都是吃饱了撑的。

    这段台词深得乔正淳的喜爱,经常被他拿来教训狗儿子,搞得乔帅重生归来都记忆犹新。

    离开这里实际上已经多年,出门在外,乔帅像无数游子一样报喜不报忧,但节假日坚决不回家,理由可以是公司组织外地团建,也可以是谈了一个外地女友,节假日都不见怕对方跑了。

    再一次见到没有老迈,更没离婚的父母,乔帅百感交集,喜怒交替。

    “爸,这就是你经常煮泡面的理由?”

    乔正淳回过神来,摆出严父姿态,“我那是培养你吃苦耐劳的本事,我爸那个年代,方便面是敌军空投用来劝降的。”

    潮丽萍正給一条中年鲫鱼做开膛外科手术,一刀下去,精准地剁掉了鱼头,发出“砰”地一声闷响,导致热火朝天地讨论国军共军的父子都下意识摸了摸各自的狗头。

    没有刀硬。

    “妈,您的狗儿子回来了!”

    “你说得再好听,我都不会答应你去打工。”潮丽萍无处发泄,再次精准地剁掉了鱼骨中最硬的脊椎,搞得乔帅不停地摸后背。

    没有刀硬。

    乔正淳倒是习惯了,乐呵呵地解围道,“小帅刚才保证了,他准备上舒大,不打工了。”

    潮丽萍像听到儿子终于不是同性恋般,高兴地冲出厨房,如果手里没操剁鱼刀就更完美了。

    “真的?”

    “我劝的。”乔正淳不要脸地邀功。

    潮丽萍鄙夷道,“老乔,脸这东西你虽然没有过,能要咱也得要。你俩说过的话,我在厨房听得真真的,有哪句是劝学?”

    乔正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不能吃不能喝的,我不要。当年如果要脸,能娶到你,能有小帅?”

    潮丽萍叹了口气,心中悱恻,猪油蒙了心的人是真不适合结婚 ,眼瞎,忒踏马瞎。

    乔帅一副终于真相的吃瓜表情,悻悻然道,“我就知道,你说靠美色俘获我妈芳心的话是话术诈骗。你就是脸皮厚。”

    乔正淳冷哼一声,脸一点没红,翘着二郎腿,不解释不掩饰,一副高手寂寞的欠抽样。

    乔帅暗道,高手高手高高手,脚气侧漏,苏菲都防不住。

    “家里再困难,上大学的钱也能給你挤出来,不用你瞎操心。”潮丽萍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学我肯定上,不过我也要兼职,不需要你们出学费。”

    “什么兼职?”

    “徽省首富。”

    潮丽萍脸阴沉下来,头左摇右摆,随意地问道,“老乔,看见我鸡毛掸子没,手有点痒。”

    “上个月不是打我尾椎骨断了么,没来得及备货。”乔正淳看热闹不嫌事大,斜睨着狗儿子,人家高考生都是一只脚踏进大学门槛,你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比别人少走几十年弯路,不愧是我儿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

    乔帅一阵无语,合着亲爹还骄傲上了,要不要挂块匾。

    啊呀,忘了掏震妈神器。

    潮丽萍找不到鸡毛掸子,顺手抄了根擀面杖,离乔帅越发近了,这时,正鼓捣塑料袋的乔帅翻找半天,终于在棍棒落下的最后一刻找出了“尚方宝剑”,一面写着“南丁格尔”,由红狮子会舒州分会颁发的红色打底锦旗。

    乔正淳都被亮瞎了钛金狗眼,仿佛《中华小当家》中每一次被迫亮出特级厨师徽章时般震惊无匹。

    “搁哪买的?”

    “做好人好事赠的。”

    “没你名字啊?”潮丽萍不愧是结过婚的女士,推理能力不是盖的,怀疑的种子现场种下。

    “人家批量生产的,印名字嫌麻烦,不过,給了两百块钱奖金。”

    乔父乔母心中冷哼,小气。

    “什么好事給两百,我记得前几年捡到清朝古剑才給五百,还不报销路费 ,咋地,你跳水救人了?”

    乔帅撇嘴,潮丽萍女士又调侃他呢,他是万年旱鸭子,分明是不信呐。

    好在乔帅在诈骗行业经验丰富,对付父母这种级别,手拿把掐 。

    “我有证据。”

    乔帅嫌相机没拍出他帅气的十分之一,又让司机把合照传到他手机,ps后再给父母看。

    经过一番查找,终于在床底找到了失踪的魅族M8,屏幕拿回家就碎了三分之一,是母亲在路上捡的,视若珍宝 。

    乔家祖训(皇明祖训)—出门不捡钱就是亏钱!

    碎屏的M8会不间断闪屏,不易操作,找到短信发过来的帅气合照,乔帅马不停蹄地进行补光、漂白、磨皮、精修,等所有步骤完成才满意地点击保存。

    乔帅高高兴兴地拿去公示,給乔父先把关即初审,终审的法官乔母以眼光毒辣、严厉著称,再帅气的狗儿子在她的评级系统中也只能算一般。

    “考我?步兵骑兵?有猥琐男,一定是痴汉系列,怎么没电车,旁边是不是加藤猫,女主角呢,人妖么?”

    乔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乔父拉到一旁,悄声道,“一会儿把种子地址发我。对了你不是拿证据去了,这瑟图咋回事?”

    “玛德,ps过度了。”

    乔帅也懒得再弄,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和瑟图同款的合照,惊得乔父咋呼道,“你和加藤猫合影了?还玩拷死扑累?”

    乔帅懒得回应,主动找高审请罪,乔母只看了一眼,“这痴汉谁啊?”

    “……。”

    在经历过双慈(父慈母慈)后,劫后余生的乔帅生无可恋地打开不敲打几下不出屏的华为笔记本。这还真不是捡来的,而是从废品站花八十块买来的生日礼物,修一修,除了漏电、花屏,登双Q问题不大。

    乔帅給吴涛去消息,通知他今晚十二点准时开三轮出来,哥带你花前月下把妹,吴涛问了类型,乔帅想了想大手笔的富婆,为了挣钱,牺牲一下兄弟也不是不行,于是回复他,山野朝阳那种,給吴涛鸡动坏了,嚷嚷着瓜田李下好…

    08年网费不便宜,乔母持家有道,秉持着能蹭就蹭,蹭不着硬蹭原则,愣是在漫漫穷逼中找到一个离家五十米以内游戏主播,安的还是光纤,被蹭网都发现不了。

    多年以后,乔帅心中依旧对那位无名英雄心存感激。是他給了他上网自由。

    半小时后,《植物大战僵尸》才勉强加载出来,玩起来卡得一批,愣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于是指着无名英雄怒骂,“难怪后世只知道有张大仙、大司马,就是不知道你孙子是谁,一点格局没有,游戏之神都不搭理你,光纤有屁用,得上星链。”

    五楼某吃鸡主播感受到一股寒意从几十米外袭来,默默把空调调高两度。

    一小时后,身心都俱疲的乔帅叉掉游戏,也懒得找簧片来看,现在这具年轻的身体都不用人工就能自动撑起帐篷,虽然自动化规模不大,聊胜于无,比十年后强太多了。

    重生后,他第一次睡在床上,浮想联翩。第一次重生,乔帅是茫然的,一想到自己无条件重生就忍不住大骂写重生网文的二逼作者,没精盐还她妈乱射,误人子弟。

    网文中,凡重生者必具备某个条件,比较常见的有,一,离婚或分手,二,家破人亡或妻离子散,三,离奇死亡或破产清算,四,人生遇到重大危机,不是事业就是感情…

    抛开这些条件,伴随而来的,一定是统哥莅临,统哥类型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网文界早已写烂。

    一思及此,乔帅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好的统哥呢?

    是我不够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子叫乔帅,瞧我多帅,姓名就是铁证。

    一定是我死得不够惨,玛德,老子命咋那么不好,死都不能死出个暴富的姿势?

    乔帅在床上咕蛹半天,翻来覆去睡不着。

    为什么是这一年?

    还是因为她?

    迷迷糊糊间,乔帅竟睡着了,打开手机一看,十二点一刻,双Q被吴涛的信息轰炸了整一刻钟,草,LSP就这点出息,难怪后世被女人拿捏。

    乔帅懒得回复,走出城中村,夜风微凉,一想到到地里挖菜,竟有一种回头写一篇《少年涛涛》的冲动。

    还没走两步,吴涛推着三轮车从黑暗中出来,城中村离吴涛家有近二十分钟距离,算不上远,他家境比乔家好许多,平常都揣着几十块零花,父母都有正经单位,月工资才两千左右,不过,08年的舒州平均工资都没这么高,几百块是常态,因此,在乔家眼里,吴家是中产阶级。

    “哥,脚酸,你说的山野朝阳,是不是真的?”

    乔帅干咳一声,“轻熟女嘛,不都一样。你放心,再差也是小桥未久。”

    “哥,你是我亲哥!”吴涛鸡动地快給乔帅下跪了,青春期的孩子就是好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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