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惨叫声穿过多重的间隔传来,无边的恐惧席卷,她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仅剩下对至亲的执念驱使身体动弹,牙齿狠狠咬着束缚全身的绳索,满口的血腥也不在乎。

    蜷缩着身体像虫子般挪动,耳边尽是至亲的哀鸣,眼泪模糊了视线,只知道声音尽头便是她所要去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细微的光从狭缝传来,她努力地把头往那边伸去。细缝之间,那张跟她相似的面容由远及近……下一刻,尖锐的刀锋从外面直插而来,堪堪刺进她脸颊边的木与泥之间。

    姐姐……她眼角几乎睁裂,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看睁睁地看着至亲挡住了所有狭缝。

    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她脸上,刀锋倒影着她惊惧的眼与一脸的血泪。如果没有口中的束缚,她早已尖叫出声。

    刀锋被抽出,细缝被遮挡,一如她生命所有的光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耳边的惨叫慢慢平复,恢复了暗夜的寂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夜色中弥漫。粘稠的血水,渗透了密室的出口,慢慢地染红了她一身,冷得让她以为堕进了地狱。

    当她用插满木屑的双手挖开密室出口的瞬间,迎接她的,是此生的梦魇。她跌坐在一片的血腥之间,无声地崩溃。

    那些属于她的过去……已经结束了。】

    待三叶情形稳定下来,一直沉默的阿幸便离开了。望着她离开的黯然背影,坂田银时一阵气促,却无法做什么,烦躁得直揉头发。

    冷眼看着两人互动,弥生拉上三叶房间的门,柔和的眼神在触及那个银发天然卷时骤然变冷,“不追么?”

    “呃!”银时一窒,手按着发顶,低垂的刘海挡住了半张脸,“现在……没事的。”

    “哼,这样不在意的话,等人被别人追走了可别哭啊。”弥生想起某人的同居人,不怀好意地勾唇,“她身边可是有精英哦~”

    “少啰嗦!”坂田银时心情已经够差了,偏偏对方是个娇媚美人而且人家不鸟他,美目一转就完全听不到他骂,恰巧土方十四郎还要没脑子地表现得极差,害他只好转移目标毫不客气地揶揄。

    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那家伙绝对有问题!

    会不会……是想起了什么吗?

    站在转海屋老板豪华的家门口,阿幸忍不住回身,想起刚才土方十四郎那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心中一痛,“三叶姐,不是心爱的男人给的幸福,真的可以吗?”

    夜风吹乱了她及背的黑发,也吹冷了没有任何怀抱温暖的身体。回到家中,赤尸藏人正无聊地把玩着手术刀。

    黑眸暗淡,阿幸认真地望着赤尸藏人,“三叶姐真的没有救了吗?连你也没有办法?”

    “呵呵……”赤尸藏人偏头,嘴角微勾,“阿幸小姐你搞错了吧,我是运送专家,可不是医院的医生呢~”

    “你有办法,不是吗?”阿幸固执地望着赤尸藏人,语带哀求,“你是豺狼医生不是吗?”

    “阿幸小姐,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有同情心呢~”赤尸藏人笑了笑,很有兴致地看着黑眸难得的认真,“不是一直都没在意么。我没有义务去救人吧?”

    “她不一样!”阿幸垂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执着,“她是姐姐……我想要,夺回她的生命!”

    “夺还屋的精神么?呵呵……有意思,这样吧,”赤尸藏人好心情地提出建议,“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我可以救她。”

    “什么代价?”钱春雨有的是,但阿幸知道赤尸藏人肯定不是指这个。

    “对搭档的优待,”何况是自己回去的关键,赤尸藏人很大方地表示可以给点优惠,“能让我拿出剑,我就救她。”

    血红之剑,一柄血色的长剑,用出这把武器,就表示了赤尸藏人要用全力。阿幸不是没见过这剑,但每次见的时候,她都跟赤尸藏人在相同阵营,欣赏是不错啦,可是要与之为敌就不好玩了。

    “能让你用全力么……”这跟要她找死有什么分别啊!阿幸默默宽面条泪流一脸。

    “我很期待呢,无限城的魔女桑~”赤尸藏人狭长的黑眸慢慢地张开,森寒的笑容跟语调的轻柔形成诡异的对比,“可是呢,你为什么要救她呢……”

    ………………  ………………

    拉开病房的门,修长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上,淡淡的清冷气息与别不同,俊雅的容貌与优雅的身姿引来不少护士姑娘的侧目。

    【我一定会幸福的,他们都抛下我过得那么好,我一定要幸福才行呢。】笑如新月的温婉女子,眼角眉梢都是坚定。

    赤尸藏人对这种脆弱得几乎动动手指就能切割掉的存在一点兴趣都没有,在这个无趣的世界,他挑战了各式各样的天人与人类,但到目前为止,同伴兼委托人的进步仍是最值得期待的趣味,而她对眼前即使不动手也很快就会消逝的人却有种无端的重视。

    同行了这么久,赤尸藏人很了解搭档虽然不至于喜欢杀人,但也不是那种富有同情心的人,她可以很淡然地砍杀春雨的叛徒,也无所谓被神威拎去杀戮……挥刀的最初原因不过是因为她有想要到达的地方,后来遇到了坂本辰马才开始变得想要为了保护而动手。眼底一片坚定朝着自己认定的未来而去的人,为何对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要说死穴的话,应该是……姐姐吧。总之,那家伙暂时交给你看管了,别让她干傻事就行。】

    想起了某个精英的话,赤尸藏人眸底掠过极浅的讽刺。

    坂田银时有种莫名的苦恼,冲田家姐姐是个非常温柔而坚强的女子,给她送激辣仙贝时病房里那翻话让没心没肺的他也升起了淡淡的怜惜。无关爱情,仅仅是对那个坚强女子的怜惜,就跟对那个美艳却毒舌的弥生一样。

    从山崎口中得到三叶未婚夫真正身份的消息让他无法坐视不理,那么美好的女子,真的只能被这群混蛋糟蹋了爱和幸福?只为利用三叶的未婚夫,如果被那个小气鬼知道,一定会大开杀戒吧……

    【为了伤害而伤害,跟打着为她好的名头而伤害,其实没有质的分别啊。】

    记忆中,那个小气鬼总是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透彻。叹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坂田银时觉得转海屋老板跟土方在对三叶的伤害上是半斤八两的。那个白痴……

    蓦地,危险的气息打断了他的唏嘘,红眸一凛,入目的身影修长孤傲。男子一身长长的黑风衣,半扶着帽子,不紧不慢地从那边而来,优雅的步伐仿若死神的脚步,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气。

    他没看错吧?那个一身黑色从头发到脚趾头都是反派大boss气场的家伙是从三叶的病房出来的吧?怎么回事?不要告诉他那位美女发现未婚夫是坏蛋后出轨了啊——不能这样想不开啊!

    赤尸藏人抬头看了眼,银白发男子黑衣黑裤,白底蓝纹的和服穿了一半,脚步懒散,满满的颓废气息,眼睛半阖无神,连表情都是意兴阑珊的,却没有原因地让他在意。敏锐地觉察到极浅的警戒,赤尸藏人心情不错地笑了。

    银光骤闪,擦肩而过的瞬间,森寒冷漠的黑眸对上了凛冽认真的红眸。

    坂田银时表情不变的懒散,不紧不慢地把木刀挂回腰际;赤尸藏人双手插袋,步伐优雅。天花上锋利的手术刀,半截刀身陷入了墙身。

    不错,又有了值得期待的趣味啊。帽檐下,狭长的眸子睁开,兴奋的笑挂上嘴角。

    ………………  ………………

    来到这个世界后,赤尸藏人基本上用腥红血雨或血红黑暗这样远距离攻击的招式都快可以称霸宇宙,用剑的时候估计就是挑上夜王级别的对手了。不是没去围观过,可是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在这个世界,她必须跟赤尸藏人认真地对战。

    “啊啊啊,男人真的好麻烦啊~”阿幸扯着自己的头发,烦躁地道。要救便救,不救拉倒,给人一个希望又开出这么恐怖的条件。什么叫能让他拿出剑,那就是要打倒他的意思好吧,游荡在街上,阿幸实在想不出有自己能打败赤尸藏人的办法,脚步不由自主地往真选组方向跑去。

    要不,找个外援?

    虽然可耻了点,但对手是大神嘛,找个外援应该还是正常的。冲田总悟本来就是个S,而且事关他最爱的姐姐,肯定可以最大限度地S起来的。

    黄昏给整个屯所铺上了金黄,不知为何屯所大部分人都不在,阿幸从打开的大门走了进去,刚好见到往外走的土方十四郎。

    “哟……”土方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招呼,脚步不变。

    “就那么忙吗?”见对方一副不在乎的混样,纠结一天的阿幸忽然觉得一股怒气汹涌而上,“毕竟是以前的朋友,去探望一下有那么难吗?就连那见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就连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都为了三叶而奔走,难道他真的没有一丝在意吗?!

    “切……跟那个无聊的女人一样啰嗦。”土方十四郎步履一顿,语调沉稳没有变化,“我又不是医生,去了也帮不上忙。再说,这边的事情也很重要啊……”

    “土方桑,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三叶姐她……”快要死了啊……

    土方停下脚步,没有回身,只是淡淡地道,“谁管这些啊……喂,快把车开过来啊,工作了!”

    好渣……阿幸气不过,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头,狠狠砸在上车的人头上。

    “谁!?袭警是要逮捕的啊!!”

    那种熟悉的郁闷感,胸口被扯痛的感觉真心难受,她总觉得,自己曾经也这样,生气、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阿幸不信土方觉察不到三叶的感情,更不信那个每每听到三叶消息就逃开的人对三叶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为什么啊……

    “阿……幸?”身后虚弱的声音传来,阿幸回身,只见冲田总悟捂着肩膀站在身后,血流了一脸。

    阿幸瞬间就跪了。小总啊……我是来找你帮忙打架去的,你这副样子我怎么开口说我们组队去刷超越时空的大变态吧?

    刚帮冲田总悟包扎好,就接到了三叶病危的消息。阿幸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跟着跳上真选组的车就往医院里赶。

    “所以我说,好好地她怎么会忽然病危!”一手把坂田银时揪起,阿幸火气上扬,“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阿银能做什么啊!弥生殿赶快给阿银解释一下啊!”反手拍了下她的头,坂田银时觉得自己更冤,“我还没说你,你怎么跟那群基佬混一起了!”

    “好了,阿幸,这次真的跟坂田先生没关系。”弥生靠在墙上,凉凉地道。

    “听到没,连她都这样说啊!快说,你怎么跟基佬混一起了!阿银从来不戴帽子的啊!”

    “这跟帽子有一毛钱关系吗?”被箍着脖子,阿幸努力掰开他的手,却分毫未动,“放手啊混蛋……”

    等等,这家伙虽然现在是颓废大叔,糖分过高而且懒散到极点……可是辰哥说过他很强,假发对他也是盛赞,什么战场上的银色光芒的,就连晋助也……传说中的白夜叉啊,虽然阿幸基本只见识过他那乱七八糟的事件经过,没见过他认真拔刀的样子,但……

    “阿幸?”闹腾的女孩忽然静了下来,弥生和银时对望一眼,好奇地看着她。

    “呐,银时,”沉默了一会儿,阿幸反抓着他的手臂,很认真地道,“你应该很强吧?”

    “昂?”银时眨眨豆子眼,不明白话题怎么忽然就变了,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怎么了?你这表情不太好啊……我说你可别闯祸啊,阿银还有小孩要养,房租要交……可经不住你惹麻烦啊。”

    “喂天然卷!”弥生看到他混蛋的唇语,眉头一皱。

    “不要歧视天然卷啊!”银时火大地朝她吼。

    “不好意思,我歧视的只有你。”弥生故意一字一顿地鄙夷,偏头看到冲田总悟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懒得再跟这个混蛋纠结,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无声支持。

    “闭嘴啊女人!”坂田银时故意弄出夸张的嘴型,狠狠瞪了眼那个整天冷嘲热讽的前花魁,手臂箍着怀中的女孩问,“喂,你不是真的惹什么麻烦了吧?”

    【最后受苦受累的都是阿银啊!别随便打乱别人的生活行吗!】

    脑海忽然响起那日他冲口而出的话,阿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无论怎样,这也是她自己的决定,确实不应该随便强迫别人参与……而且,那个可是不死的豺狼医生。

    “喂,你这小气鬼有听到吗?”银时揪着她的齐刘海没好气地问,“都给阿银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啊?”

    “听到了听到了,”阿幸翻着死鱼眼,没好气地掰开他的手重获自由,“别用一副老爸的语气说着这些台词,我爸爸还没用这口吻说过……”

    诶?还没怎么?阿幸一愣,她爸……

    【有什么关系,ゆき做什么都是对啊,是我的女儿嘛~】

    好痛!阿幸咬牙,推开他的禁锢说不出话来,脑海不断闪过男人温柔的面容,那个宠溺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自信和骄傲。

    【因为是ゆき,所以一定不会乱来的。】

    “喂,你怎么了?”银时快手地抓着她。

    “没什么……”阿幸脸色发白,连笑容也挤不出来,黑眸失去光彩般冷凝,不自觉散发着疏离。

    心头下意识一跳,坂田银时死鱼眼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顺手拉过她的手腕往冲田总悟和弥生那边走去。

    太像了,跟记忆里那个最初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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