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夜色被浓墨渲染，高层落地窗外是长夜不熄的霓虹广告灯。落在视网膜上时，只是一个又一个跃动的小光斑。
黎泱盯着玻璃窗，不是去看窗外的光景，而是对着玻璃窗上反射的屋内镜像走神了。
有一瞬间，恍惚想起了三年前在维港看过的那场灯光秀。
“现在可以说说，当初分手的事了？”
沈有容的声音像某个开关键，按下，把黎泱的思绪从过去拉回到现实。
现在不是三年前，不是在港城。
她和沈有容也早就分手了。
黎泱已经不是过去藏不住情绪、不谙世事的年纪。这三年让她改变了很多，见过太过现实。
也越发明白，童话是不可能变成现实的。
它残酷又直白，根本不容你有缓冲等待的时间。把所有真相和处境都冷冰冰地摆在你面前，让你看清越不过去的鸿沟差距，绝望挥之不去。
三年过去。
她是隐没在娱乐圈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花，毫不引人注目。
沈有容已经成了沈家的话事人，全面接管宁恒集团，取得的收益和成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风光。
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黎泱自嘲地想：这算不算是说明，她当年的决定其实挺明智的？
她收回目光，转向沈有容：“沈先生，你也说了，我们早就分手。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沈有容盯着黎泱，听着她喊他“沈先生”。
真是冷漠又疏离。
过去她喊自己名字时，可不像今天这样的。
酒吧那晚，沈有容站在二楼走廊听完了黎泱唱的歌。嗓音婉转动听，又带着独属于她的明亮圆润，怎么都听不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他用着对陌生人的语调。
沈有容眉尾微挑：“你说的分手，是指我单方面被甩，出差结束回到家就找不到你了？”
他支着额头，饶有兴致地想等黎泱的反应。
黎泱果然被噎住，所有的话都堵在喉间，说不出半个字。
沈有容这算是秋后算账吗？
等了三年，现在才翻起当年的旧账。
他这把刀磨得可真够久。
她坐不住了。外面现在已经没了动静，也许是梁恪的人没找到她离开了。
黎泱觉得自己得走，不能再和沈有容待在一室。
“......今晚见面是意外，谢谢你的医药箱，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不去看沈有容是什么反应，回到浴室去换回自己的衣服。
忘记了搁在桌上的手机没拿。
沈有容看着黎泱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眸深沉。
下一秒，视线被桌上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吸引过去。
黎泱的手机弹出了一条陌生短信：
“你逃不掉的。”
看到这句带着危险意味的消息，沈有容不自觉蹙起眉头。
他见到黎泱的时候，她似乎是为了躲避什么人才弄得那么狼狈，意外推开了房门。
能把动静弄得这么兴师动众，还给黎泱发来这条恐吓消息——
沈有容看着紧闭的浴室门，若有所思。
黎泱换好衣服出来，准备直接离开房间的时候，却看到沈有容也从沙发上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她不免紧张地：“你干什么？我要走，你不能再拦住我。”
“这么晚了，你能打到车？”
沈有容平静地看着黎泱，公事公办：“我睡不着，送你回去顺便开车转转。”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推脱那就是不识趣了。
黎泱没再说什么，跟着沈有容出了房间才发现，这间房和梁恪的1506号房间竟然在同一条走廊上！
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尤其是1506的动静。
生怕下一秒，就会撞上推门而出的梁恪。
黎泱分神想着事，没有注意到自己撞到了身后温热的胸膛中。
沈有容扶住她的肩膀，自然发现了她紧绷的身体。
他对黎泱的身体并不陌生，甚至可能，比她自己还要熟悉。
比如，黎泱自己都不会知道，她的后腰上有一颗小痣。
“你在紧张什么？”
在害怕什么。
沈有容揽着黎泱，一字一顿发问。
“没什么。我们从这边走吧，好像离电梯更近。”
黎泱什么都没有说，摇头抗拒回答，没有选择再从1506房门前经过。
沈有容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扫了那边的走廊一眼。
等待电梯上行的时候，黎泱突然听见了一道耳熟的声音。
“......让他们在明天下午前把资料发给我。”
糟了，是梁恪的声音！
还是撞上了！
她先前的行为无疑激怒了梁恪，如果被他发现，场面绝不会好收拾。
而且，现在还有沈有容在场。
电梯却还没有运行到这一层，而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到的对话也越来越清晰。
“交代《无界》剧组那边，之前的女二换人。”
“导演不同意的话，就让他考虑预算的问题......”
眼看着只有一个转弯，梁恪就会走到电梯前。
黎泱在脑海中疯狂想着对策。
没有办法了，箭在弦上——
她突然转身，伸手拉住了站在身边的沈有容，拽了他的衣带。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
沈有容的眼眸中闪过一瞬的错愕，但很快被升起的笑意取代。他顺势转换了力道，手掌抵在黎泱的后背上，把人带到了自己怀中。
黎泱的脸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耳膜鼓动，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声。
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沈有容的。
“要演戏的话，你得抱住我。”
沈有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样才更真。”
黎泱闻言脸颊一烫，被他揶揄的话呛住，但还是抬手抱住了沈有容。
鼻腔间充斥着熟悉的雪松和清冷薄荷香味。
他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如此亲密的拥抱。
是在三年后的重逢中，谁都没预料过的。
黎泱被沈有容抱在怀中，身影都被他给挡住。等到梁恪走近的时候，视线中只看到一对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电梯恰好在这时到达，厢门打开。
黎泱搭在沈有容背上的手收紧，想让他带自己离开。就在这时，她听到站在一旁的梁恪忽然开了口：
“留步。”
黎泱身体一僵。
沈有容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她的腰，像是安抚。他挡住黎泱，用干燥的手掌揉着她的发顶，侧过头朝着来人冷冷扫去。
梁恪在看到沈有容的脸后眼神微动，语气忽而转变。
“原来真的是沈董，我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
黎泱的视线内只有沈有容起伏的胸膛，根本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听到这她一愣，原来梁恪认识沈有容？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很快释然。沈有容现在是毕竟是宁恒的掌门人，在商界地位很高。虽然不常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但梁恪认出他的身份也不稀奇。
沈有容打量了梁恪几秒，轻笑一声，从容道：“原来是梁氏地产的梁公子，盛美娱乐的梁总。”
听到前面那个称呼，梁恪面露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当然清楚沈有容的身份，和这种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豪门少爷相比，差距永远存在。
梁恪客套道：“沈董初到江市，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扫过被沈有容护在怀中的人影。
从身形来看，明显是个纤细的女人。
“想出门随便转转，顺道欣赏下江市的夜景。”
沈有容不动声色捏了下黎泱的腰，黎泱下意识吃痛“嘶”了一声。
声音不大，可在现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梁恪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善解人意指伸手指着电梯，示意道：“女士优先。”
“失陪。”
沈有容没有再停留，带着黎泱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彻底关闭。
黎泱这才松开了刚才一直抱着沈有容的手，又保持距离地挪到了另一边站着。
全然没了刚才在人前伪装出的半分“温存”。
还真是，用完就扔。
“刚才的事谢谢你。”
“黎泱，我应该有和你说过，道谢别再只是口头上的话语？”
“......”
“你刚才掐了我，我抱了你。也算......扯平了吧。”
黎泱在一本正经地玩文字游戏。
不出所料地，听到沈有容吐出四个字：
“强词夺理。”
她心虚地摸了下鼻尖，本来已经做好要继续扯下去的打算。
结果意料之外，沈有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好像也默认，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他也不想再往下追究。
不想再扯上不必要的关系。
黎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觉得这样挺好的。
回去的路上，黎泱主动拉开了后排门坐下。沈有容看到也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系上安全带后伸手调整了下头顶的车载镜。
路上两人也没有任何交谈，就这么一路无言。
黎泱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分手后遇到前任”的状况。
因为她的感情经历只有一次且唯一一次。
她只是想起了之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黎泱心想：无论怎么算，在过去的那段感情里，她好像都成了一个玩弄对方的人。
所以才会在见到沈有容的第一眼，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他翻旧账的准备。
但什么都没有。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纵使相逢应不识。
沈有容认出了她，还记得她。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黎泱觉得，大概这是沈有容留给她的成年人的体面了。
到了地点，她在下车前还是询问了一句沈有容父母的情况。“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Cindy怎么样了，还有，你大哥他呢？”
“他们身体很好，Cindy在国外留学，大哥还是和过去一样。”
黎泱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继续接了。
沈有容把车停在路边，从中控台的里找到烟盒，动作熟稔地倒出一根。
他没点燃，只是夹在指尖。从镜子里和黎泱对视，低低沉沉开了口：
“你问了所有人，就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黎泱被沈有容拿烟的动作吸引，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沈有容说的确实对。
自己问了所有人，就是唯独略过他，不提一字。
其实关于他的消息，即使黎泱不刻意去查，也能从现实和网络上知道一二。
随着宁恒的商业版图不断扩张，沈有容这个名字也业内早就不是陌生的存在。上到新闻下到小报，一旦出现都是关注的焦点。
即使沈有容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可流出的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也足够引人瞩目了。
他把事业做的那么好。名利权势财富地位，应有尽有。
想来也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沈有容没有给黎泱再开口问的机会。不等她提问，自己先一步回答了：“过得还行。”
黎泱的心落回去。
她点头：“嗯，和我想的一样。”说完便关好车门下了车。
车窗是单向，她下车后并不能看见车内沈有容是什么反应。
大概过了十几秒，汽车重新发动，驶进了茫茫夜色中。
黎泱直到看不见车辆的影子，才重新迈动脚步。
不是走向身后的单元楼。
而是又走了几条马路，拐进了另一个小区。
她骗了沈有容。
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夜色被浓墨渲染，高层落地窗外是长夜不熄的霓虹广告灯。落在视网膜上时，只是一个又一个跃动的小光斑。
黎泱盯着玻璃窗，不是去看窗外的光景，而是对着玻璃窗上反射的屋内镜像走神了。
有一瞬间，恍惚想起了三年前在维港看过的那场灯光秀。
“现在可以说说，当初分手的事了？”
沈有容的声音像某个开关键，按下，把黎泱的思绪从过去拉回到现实。
现在不是三年前，不是在港城。
她和沈有容也早就分手了。
黎泱已经不是过去藏不住情绪、不谙世事的年纪。这三年让她改变了很多，见过太过现实。
也越发明白，童话是不可能变成现实的。
它残酷又直白，根本不容你有缓冲等待的时间。把所有真相和处境都冷冰冰地摆在你面前，让你看清越不过去的鸿沟差距，绝望挥之不去。
三年过去。
她是隐没在娱乐圈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花，毫不引人注目。
沈有容已经成了沈家的话事人，全面接管宁恒集团，取得的收益和成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风光。
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黎泱自嘲地想：这算不算是说明，她当年的决定其实挺明智的？
她收回目光，转向沈有容：“沈先生，你也说了，我们早就分手。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沈有容盯着黎泱，听着她喊他“沈先生”。
真是冷漠又疏离。
过去她喊自己名字时，可不像今天这样的。
酒吧那晚，沈有容站在二楼走廊听完了黎泱唱的歌。嗓音婉转动听，又带着独属于她的明亮圆润，怎么都听不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他用着对陌生人的语调。
沈有容眉尾微挑：“你说的分手，是指我单方面被甩，出差结束回到家就找不到你了？”
他支着额头，饶有兴致地想等黎泱的反应。
黎泱果然被噎住，所有的话都堵在喉间，说不出半个字。
沈有容这算是秋后算账吗？
等了三年，现在才翻起当年的旧账。
他这把刀磨得可真够久。
她坐不住了。外面现在已经没了动静，也许是梁恪的人没找到她离开了。
黎泱觉得自己得走，不能再和沈有容待在一室。
“......今晚见面是意外，谢谢你的医药箱，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不去看沈有容是什么反应，回到浴室去换回自己的衣服。
忘记了搁在桌上的手机没拿。
沈有容看着黎泱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眸深沉。
下一秒，视线被桌上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吸引过去。
黎泱的手机弹出了一条陌生短信：
“你逃不掉的。”
看到这句带着危险意味的消息，沈有容不自觉蹙起眉头。
他见到黎泱的时候，她似乎是为了躲避什么人才弄得那么狼狈，意外推开了房门。
能把动静弄得这么兴师动众，还给黎泱发来这条恐吓消息——
沈有容看着紧闭的浴室门，若有所思。
黎泱换好衣服出来，准备直接离开房间的时候，却看到沈有容也从沙发上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她不免紧张地：“你干什么？我要走，你不能再拦住我。”
“这么晚了，你能打到车？”
沈有容平静地看着黎泱，公事公办：“我睡不着，送你回去顺便开车转转。”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推脱那就是不识趣了。
黎泱没再说什么，跟着沈有容出了房间才发现，这间房和梁恪的1506号房间竟然在同一条走廊上！
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尤其是1506的动静。
生怕下一秒，就会撞上推门而出的梁恪。
黎泱分神想着事，没有注意到自己撞到了身后温热的胸膛中。
沈有容扶住她的肩膀，自然发现了她紧绷的身体。
他对黎泱的身体并不陌生，甚至可能，比她自己还要熟悉。
比如，黎泱自己都不会知道，她的后腰上有一颗小痣。
“你在紧张什么？”
在害怕什么。
沈有容揽着黎泱，一字一顿发问。
“没什么。我们从这边走吧，好像离电梯更近。”
黎泱什么都没有说，摇头抗拒回答，没有选择再从1506房门前经过。
沈有容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扫了那边的走廊一眼。
等待电梯上行的时候，黎泱突然听见了一道耳熟的声音。
“......让他们在明天下午前把资料发给我。”
糟了，是梁恪的声音！
还是撞上了！
她先前的行为无疑激怒了梁恪，如果被他发现，场面绝不会好收拾。
而且，现在还有沈有容在场。
电梯却还没有运行到这一层，而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到的对话也越来越清晰。
“交代《无界》剧组那边，之前的女二换人。”
“导演不同意的话，就让他考虑预算的问题......”
眼看着只有一个转弯，梁恪就会走到电梯前。
黎泱在脑海中疯狂想着对策。
没有办法了，箭在弦上——
她突然转身，伸手拉住了站在身边的沈有容，拽了他的衣带。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
沈有容的眼眸中闪过一瞬的错愕，但很快被升起的笑意取代。他顺势转换了力道，手掌抵在黎泱的后背上，把人带到了自己怀中。
黎泱的脸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耳膜鼓动，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声。
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沈有容的。
“要演戏的话，你得抱住我。”
沈有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样才更真。”
黎泱闻言脸颊一烫，被他揶揄的话呛住，但还是抬手抱住了沈有容。
鼻腔间充斥着熟悉的雪松和清冷薄荷香味。
他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如此亲密的拥抱。
是在三年后的重逢中，谁都没预料过的。
黎泱被沈有容抱在怀中，身影都被他给挡住。等到梁恪走近的时候，视线中只看到一对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电梯恰好在这时到达，厢门打开。
黎泱搭在沈有容背上的手收紧，想让他带自己离开。就在这时，她听到站在一旁的梁恪忽然开了口：
“留步。”
黎泱身体一僵。
沈有容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她的腰，像是安抚。他挡住黎泱，用干燥的手掌揉着她的发顶，侧过头朝着来人冷冷扫去。
梁恪在看到沈有容的脸后眼神微动，语气忽而转变。
“原来真的是沈董，我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
黎泱的视线内只有沈有容起伏的胸膛，根本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听到这她一愣，原来梁恪认识沈有容？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很快释然。沈有容现在是毕竟是宁恒的掌门人，在商界地位很高。虽然不常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但梁恪认出他的身份也不稀奇。
沈有容打量了梁恪几秒，轻笑一声，从容道：“原来是梁氏地产的梁公子，盛美娱乐的梁总。”
听到前面那个称呼，梁恪面露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当然清楚沈有容的身份，和这种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豪门少爷相比，差距永远存在。
梁恪客套道：“沈董初到江市，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扫过被沈有容护在怀中的人影。
从身形来看，明显是个纤细的女人。
“想出门随便转转，顺道欣赏下江市的夜景。”
沈有容不动声色捏了下黎泱的腰，黎泱下意识吃痛“嘶”了一声。
声音不大，可在现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梁恪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善解人意指伸手指着电梯，示意道：“女士优先。”
“失陪。”
沈有容没有再停留，带着黎泱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彻底关闭。
黎泱这才松开了刚才一直抱着沈有容的手，又保持距离地挪到了另一边站着。
全然没了刚才在人前伪装出的半分“温存”。
还真是，用完就扔。
“刚才的事谢谢你。”
“黎泱，我应该有和你说过，道谢别再只是口头上的话语？”
“......”
“你刚才掐了我，我抱了你。也算......扯平了吧。”
黎泱在一本正经地玩文字游戏。
不出所料地，听到沈有容吐出四个字：
“强词夺理。”
她心虚地摸了下鼻尖，本来已经做好要继续扯下去的打算。
结果意料之外，沈有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好像也默认，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他也不想再往下追究。
不想再扯上不必要的关系。
黎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觉得这样挺好的。
回去的路上，黎泱主动拉开了后排门坐下。沈有容看到也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系上安全带后伸手调整了下头顶的车载镜。
路上两人也没有任何交谈，就这么一路无言。
黎泱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分手后遇到前任”的状况。
因为她的感情经历只有一次且唯一一次。
她只是想起了之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黎泱心想：无论怎么算，在过去的那段感情里，她好像都成了一个玩弄对方的人。
所以才会在见到沈有容的第一眼，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他翻旧账的准备。
但什么都没有。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纵使相逢应不识。
沈有容认出了她，还记得她。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黎泱觉得，大概这是沈有容留给她的成年人的体面了。
到了地点，她在下车前还是询问了一句沈有容父母的情况。“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Cindy怎么样了，还有，你大哥他呢？”
“他们身体很好，Cindy在国外留学，大哥还是和过去一样。”
黎泱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继续接了。
沈有容把车停在路边，从中控台的里找到烟盒，动作熟稔地倒出一根。
他没点燃，只是夹在指尖。从镜子里和黎泱对视，低低沉沉开了口：
“你问了所有人，就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黎泱被沈有容拿烟的动作吸引，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沈有容说的确实对。
自己问了所有人，就是唯独略过他，不提一字。
其实关于他的消息，即使黎泱不刻意去查，也能从现实和网络上知道一二。
随着宁恒的商业版图不断扩张，沈有容这个名字也业内早就不是陌生的存在。上到新闻下到小报，一旦出现都是关注的焦点。
即使沈有容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可流出的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也足够引人瞩目了。
他把事业做的那么好。名利权势财富地位，应有尽有。
想来也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沈有容没有给黎泱再开口问的机会。不等她提问，自己先一步回答了：“过得还行。”
黎泱的心落回去。
她点头：“嗯，和我想的一样。”说完便关好车门下了车。
车窗是单向，她下车后并不能看见车内沈有容是什么反应。
大概过了十几秒，汽车重新发动，驶进了茫茫夜色中。
黎泱直到看不见车辆的影子，才重新迈动脚步。
不是走向身后的单元楼。
而是又走了几条马路，拐进了另一个小区。
她骗了沈有容。
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