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
端午节当天，浩浩荡荡八十多号人，坐了两辆大巴车，来到了近郊一家规模中上等的养老院。
他们七点半到的，已经在车上提前分好了组，八点开始跟着工作人员慰问和照顾老人，分餐、送药、了解他们的日常起居。
九点半，大厅搭起了桌子，组织老人一起包粽子，写对联。
宋颜清包了几个粽子，比别人的大很多，还奇形怪状的，和绿巨人一样，凌霄站在旁边看到后，没忍住笑了。
“笑什么呀，我这是合家欢粽子，一家人吃一个就行了！”宋颜清撅了噘嘴。
凌霄在一旁笑着没说话。他看见了，宋颜清放了很多咸蛋黄和肉。
宋颜清也瞄了一眼凌霄的粽子。没想到，他还真会包，像模像样的。
粽子包完了，宋颜清在看一个老爷爷写毛笔字，看的津津有味的。宋颜清还挺懂书法的，把那个爷爷哄的头头是道，最后还把那幅字送给她了。
“谢谢爷爷！回头我就把它裱起来放好，等新品研发出来，到时候第一个请您来试用！”
宋颜清笑得特别高兴，凌霄觉得，可能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甜。
凌霄也写了一幅字，宋颜清也是对着好一顿夸，可惜，没有刚才那样真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凌霄看见宋颜清特意夹了她的绿巨人，分给了Lynette和她的孩子。
还真成了家族粽子。
下午，一部分志愿者帮助工作人员协助老人进行午休，另一部分则是准备下午的联欢会。
L&K人才济济，一个小晚会，有魔术、唱歌、跳舞、小提琴、讲相声，真是好不热闹。
有一个同事今天临时有事没来，晚会也比预想中结束早一些，所以还有大概半个多小时才是晚饭时间。宋颜清又哄着几个爷爷奶奶来唱歌，结束后，还有大概一两首歌的时间。
宋颜清灵机一动，想到绝佳的带动气氛的妙招。
她走到凌霄身边，笑得一脸谄媚：“老板，您要不…..亲自来一个？”
凌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你不是会跳舞吗？”
宋颜清尴尬地笑了笑：“我跳的舞…别把老人们吓着。Ellen说您会弹吉他，要不也露一手？正好他们的吉他还没收起来。”
“你想听？”凌霄神色一柔。
“嗯…爷爷奶奶们想听。”宋颜清眨了眨眼睛。
“好。”凌霄答应了，拿起吉他，走上那个临时搭建的舞台。
于是，最后一个节目，变成大老板亲自弹吉他唱歌。
凌霄唱了一首他之前发现宋颜清常听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误打误撞的，这首是宋颜清最喜欢的歌。
宋颜清骨子里就是一个热爱自由，喜欢冒险的人。
青春期时，她觉得高潮的第一句歌词，是专门给她定制的。她自动忽略了后面的了乱七八糟的爱恨情仇，只因为这一句话，喜欢了这首歌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即便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即使她更喜欢一个人冒险，但她还是喜欢这首歌。
那边，凌霄继续唱着歌。除了偶尔低头看吉他。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宋颜清的方向。
舞台搭建在一楼大厅的空地，有大面积的落地窗，是平常是爷爷奶奶们在冬天晚上跳广场舞的地方。
窗外的太阳正在缓缓地下沉，下午五点多，阳光最好，最有氛围。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在凌霄身上，就像是特意给他的追光。一层淡淡的光辉，描绘出他的轮廓，给他披上了一层柔光的特效。
她凝视着这个画面。
她觉得，舞台上的那个人，闪得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歌曲唱到最后一段，高潮的时候，宋颜清不自觉地从人群的后方走到中间，凌霄的眼神也跟着她移动，温和的笑容也随之渐渐绽放在唇角。
那抹笑容，在夕阳的烘托下，没有一丝清冷，满满的都是柔情。
宋颜清觉得，此情此景，好像在她少女时期的梦里出现过。
曾经，在梦里，也有过一个少年，在夕阳下冲她微笑。
这一瞬间，宋颜清有种错觉，这首歌就是给她听的。
歌曲唱完，凌霄起身走向宋颜清，把吉他还给了她。宋颜清也回过了神，默默地抱着吉他，回到了人群后方。
凌霄一直跟着她下去了，边走边低头问她：“好听吗？”
“啊？”宋颜清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在问自己，连忙转过身开口，
“好听的！真的，您唱歌真好听，要是您脑子不好用一点，真的可以出道了……额，我的意思是…..您要是出道了我肯定会给您花钱的！不是，我是说……”
宋颜清真的有点犯花痴了，语无伦次的。
她刚才甚至觉得，凌霄比她认识的所有明星都好看，就连她之前喜欢的程泽西，都及不上刚刚凌霄的十分之一。
“嗯，我知道了。”凌霄回应着。
宋颜清尴尬地笑了笑：“额呵呵，您知道就行，反正都是夸您呢！”
凌霄微微一笑。这笑容失了阳光的加持，却依然柔和耀眼。
宋颜清心跳漏了半拍。
她知道凌霄很帅，但今天帅得额外突出。
这唱歌滤镜能加这么久呢？
凌霄看着宋颜清，低声说道：“你喜欢就好。反正是特意唱给你听的。”
“颜清，你来看看这个怎么弄！”这声呼喊几乎和凌霄的话一起发出，盖过了凌霄的声音。
晚会结束了，周围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有人叫宋颜清去看设备怎么关掉。
“啊，来了来了！”宋颜清没多想凌霄刚刚说了什么，麻溜地去一旁帮着干活了。
-
舞台结束后，就是晚饭时间。
晚饭过后，很多志愿者跟着工作人员了解不同老人的情况，凌霄还搀扶着上午写字的那个老人，听他讲着自己故事，以及自己的身体情况。
原来，老人曾经出身于书香世家，但心里向往着金戈铁马。他十八岁去参了军，还上过战场。可后来，因为成分的原因，被迫退伍，还险些丢了命。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经历了九死一生。他回来后，就一直生活在普通的居民区，日常写写对联和书法。
他一辈子无儿无女，一直是由国家赡养。但他不喜欢去专门准备给军人的养老基地，所以就选了在这个养老院里，度过晚年。
也许真的是有点缘分，这个爷爷也姓宋。宋颜清的爷爷要是在的话，也是这么大岁数了。
老人岁数有点大了，身体不太好，三餐后都要吃药的，天一黑，就要休息了。
于是，宋颜清和凌霄一起照顾着那个老人喝药。然后凌霄协助他洗漱，再扶着他躺在了床上。凌霄很是细心，老人连忙道谢。
宋颜清在一帮看着，想到了伺候李淑娟的宋鹏程和刘雪梅……他们没凌霄这么耐心。
她爸妈都是一边伺候老人，一边抱怨，然后再继续兢兢业业地伺候。而李淑娟，更是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经常埋怨儿子媳妇对她不够好，刘雪梅就因为这事儿气哭过……
但在养老院里，老人们都是对义工客客气气的。就算有人闹脾气，也不至于和她奶奶那样，天天和欠了她一样。
也许就是因为是亲人才有恃无恐。
宋颜清突然就想到了，有人在网上回答为什么要生孩子，其中一个高赞就是：有孩子的老人和没孩子的老人，就算在养老院里也是不一样的。
因为有孩子，所以老人有人撑腰，老人更硬气，还可以对子女发发脾气，而没孩子的人，总是小心翼翼的……宋颜清不禁在心里冷笑。
岁数大就是可以随便发脾气的理由吗？
而此时，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宋颜清和凌霄一起跟老人道了晚安，转身离开。
院子里，很多老人在活动。打麻将的打麻将，跳广场舞的跳广场舞，十分热闹。
凌霄的目光自觉捕捉到了，对着院子发呆的宋颜清。
“你在看什么？”凌霄走到宋颜清身侧，轻轻问道。
宋颜清侧头看清楚了来的人，微微一笑：“我在看，我老了之后的样子。”
凌霄看着宋颜清的侧脸，笑容温和，不是她惯常的甜美，而是淡漠的。她的眼神依旧明亮，但好像也没什么温度。
月光下，身边这个惯常兴高采烈的小姑娘，现在也变得安静了，还有一丝孤寂的味道。
也许这个样子和她平常的反差太大，也许是月光下的她太漂亮，凌霄听见了自己的心，又开始跳了。
宋颜清发了一会呆，然后侧面向凌霄，淡淡开口：“凌总，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参与这个项目。以后要是有机会，就算不在这个公司，我也希望能参与这种活动的。”
“活动不都是你自己想的？以后每个月都会有的，只要你愿意，也可以来参加。”凌霄温和地说。
“嗯，谢谢老板。我也替这些老人，还有未来的老人，谢谢您。”
“老板，之前我说的真的不对，就算你骨子里是冷冰冰的，但也不妨碍你是个好人。你人真的挺好的。”
凌霄觉得，说这话的宋颜清，眼睛里闪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光。
“嗯，我知道。走吧。”凌霄面上还是平静的，但心里，早就汹涌澎湃的了。
“嗯。”宋颜清应着，低头踩着自己的影子，好像恢复了正常。
上车之前，凌霄叫住了身前的人：“宋颜清。”
“嗯？”宋颜清回头，看着凌霄。
“你也不错。我是说，你人也很好。”凌霄微笑说着，他的眼睛也很亮。
月光下，他们的目光交织到了一起，眸中是彼此，脸上都挂着一抹微笑。
于她而言，好像这笑只是寻常。
但于他而言，这一刻，她就是月光。
-
养老院的服务活动办的很是成功，与之相关的新品养老机器人也在网上火了一把。
宋颜清的文字真的很有灵性，字里行间都是情怀和责任，让人看了很是感动。她撰写的推文一经发出，就被几个大V自愿转发，连带着掀起了网上的转□□潮。
一时之间，L&K变成业界最有情怀和责任的制造企业，而还在研发阶段的养老机器人，更是变成了万众瞩目的新品。而这次活动的宣传效果，都可以载入同类产品的营销案例的经典史册了。
凌霄为了奖励活动的功臣，给宋颜清发了一万块的奖金，其他ESG组的同事也都有三千块的红包。
时间很快来到六月底，宋颜清正式毕业，但她并不想放下工作特意跑回去。
她和同专业的人感情不深，对学校感情也不深，而和她关系好的社团的人早就各奔东西了，都不在学校。所以，宋颜清没参加毕业典礼，她觉得没必要。
不过，她特意定了几束花送给帮过自己的老师。有高抬贵手给自己打高分的专业课老师，还有帮自己修改论文的商学院教授。
老师们还挺喜欢宋颜清的，毕竟她直接去了国内顶级的商学院读研，比本专业的人录取结果还要好，实在没办法印象不深。
-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月，宋颜清也准备辞职了。
学校通知九月中旬开学，她准备辞职先去玩一趟，再回趟家。
宋颜清和Lynette提了这个事，Lynette让她多留几天。原来，周末战略创新部和总裁办的人会一起去附近团建，宋颜清也可以待到那个时候再走。
Ellen也在一旁劝她，就当离职前免费去玩。
既然是免费去玩，宋颜清当然去，她也挺喜欢这些同事的。
于是，宋颜清跟着同事，在八月八号那天，来到附近刚开发没多久的度假区。
度假区的环境清幽，有山有水，山脚下坐落着温泉酒店。宋颜清觉得，这公司果然是壕，这团建费得人均好几千了吧？
他们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一点集合，组织去爬那个小山。
Ellen在山上埋了十个“宝藏”，分别用小红旗来代表。同事们会抽签，组成两个人的挖宝小组，自由寻宝，最后可以凭借小红旗兑换礼品。
上山需要步行，而下山有缆车，也可以原路返回。天黑后，还有简单的晚宴，不过不要求正装出席，大家随意。第二天下午，大家休息好后，再组织统一回去。
他们午餐过后就开始分组。
周助理也给宋颜清分了一个签，她和8号一起。今天是八月八日，她的搭档是八号，还真是从同到脚的吉利数。这是不是暗示着宋颜清会找到大奖了？
然后，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
真是冤家路窄，这个8号是凌霄。
他们七点半到的，已经在车上提前分好了组，八点开始跟着工作人员慰问和照顾老人，分餐、送药、了解他们的日常起居。
九点半，大厅搭起了桌子，组织老人一起包粽子，写对联。
宋颜清包了几个粽子，比别人的大很多，还奇形怪状的，和绿巨人一样，凌霄站在旁边看到后，没忍住笑了。
“笑什么呀，我这是合家欢粽子，一家人吃一个就行了！”宋颜清撅了噘嘴。
凌霄在一旁笑着没说话。他看见了，宋颜清放了很多咸蛋黄和肉。
宋颜清也瞄了一眼凌霄的粽子。没想到，他还真会包，像模像样的。
粽子包完了，宋颜清在看一个老爷爷写毛笔字，看的津津有味的。宋颜清还挺懂书法的，把那个爷爷哄的头头是道，最后还把那幅字送给她了。
“谢谢爷爷！回头我就把它裱起来放好，等新品研发出来，到时候第一个请您来试用！”
宋颜清笑得特别高兴，凌霄觉得，可能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甜。
凌霄也写了一幅字，宋颜清也是对着好一顿夸，可惜，没有刚才那样真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凌霄看见宋颜清特意夹了她的绿巨人，分给了Lynette和她的孩子。
还真成了家族粽子。
下午，一部分志愿者帮助工作人员协助老人进行午休，另一部分则是准备下午的联欢会。
L&K人才济济，一个小晚会，有魔术、唱歌、跳舞、小提琴、讲相声，真是好不热闹。
有一个同事今天临时有事没来，晚会也比预想中结束早一些，所以还有大概半个多小时才是晚饭时间。宋颜清又哄着几个爷爷奶奶来唱歌，结束后，还有大概一两首歌的时间。
宋颜清灵机一动，想到绝佳的带动气氛的妙招。
她走到凌霄身边，笑得一脸谄媚：“老板，您要不…..亲自来一个？”
凌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你不是会跳舞吗？”
宋颜清尴尬地笑了笑：“我跳的舞…别把老人们吓着。Ellen说您会弹吉他，要不也露一手？正好他们的吉他还没收起来。”
“你想听？”凌霄神色一柔。
“嗯…爷爷奶奶们想听。”宋颜清眨了眨眼睛。
“好。”凌霄答应了，拿起吉他，走上那个临时搭建的舞台。
于是，最后一个节目，变成大老板亲自弹吉他唱歌。
凌霄唱了一首他之前发现宋颜清常听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误打误撞的，这首是宋颜清最喜欢的歌。
宋颜清骨子里就是一个热爱自由，喜欢冒险的人。
青春期时，她觉得高潮的第一句歌词，是专门给她定制的。她自动忽略了后面的了乱七八糟的爱恨情仇，只因为这一句话，喜欢了这首歌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即便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即使她更喜欢一个人冒险，但她还是喜欢这首歌。
那边，凌霄继续唱着歌。除了偶尔低头看吉他。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宋颜清的方向。
舞台搭建在一楼大厅的空地，有大面积的落地窗，是平常是爷爷奶奶们在冬天晚上跳广场舞的地方。
窗外的太阳正在缓缓地下沉，下午五点多，阳光最好，最有氛围。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在凌霄身上，就像是特意给他的追光。一层淡淡的光辉，描绘出他的轮廓，给他披上了一层柔光的特效。
她凝视着这个画面。
她觉得，舞台上的那个人，闪得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歌曲唱到最后一段，高潮的时候，宋颜清不自觉地从人群的后方走到中间，凌霄的眼神也跟着她移动，温和的笑容也随之渐渐绽放在唇角。
那抹笑容，在夕阳的烘托下，没有一丝清冷，满满的都是柔情。
宋颜清觉得，此情此景，好像在她少女时期的梦里出现过。
曾经，在梦里，也有过一个少年，在夕阳下冲她微笑。
这一瞬间，宋颜清有种错觉，这首歌就是给她听的。
歌曲唱完，凌霄起身走向宋颜清，把吉他还给了她。宋颜清也回过了神，默默地抱着吉他，回到了人群后方。
凌霄一直跟着她下去了，边走边低头问她：“好听吗？”
“啊？”宋颜清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在问自己，连忙转过身开口，
“好听的！真的，您唱歌真好听，要是您脑子不好用一点，真的可以出道了……额，我的意思是…..您要是出道了我肯定会给您花钱的！不是，我是说……”
宋颜清真的有点犯花痴了，语无伦次的。
她刚才甚至觉得，凌霄比她认识的所有明星都好看，就连她之前喜欢的程泽西，都及不上刚刚凌霄的十分之一。
“嗯，我知道了。”凌霄回应着。
宋颜清尴尬地笑了笑：“额呵呵，您知道就行，反正都是夸您呢！”
凌霄微微一笑。这笑容失了阳光的加持，却依然柔和耀眼。
宋颜清心跳漏了半拍。
她知道凌霄很帅，但今天帅得额外突出。
这唱歌滤镜能加这么久呢？
凌霄看着宋颜清，低声说道：“你喜欢就好。反正是特意唱给你听的。”
“颜清，你来看看这个怎么弄！”这声呼喊几乎和凌霄的话一起发出，盖过了凌霄的声音。
晚会结束了，周围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有人叫宋颜清去看设备怎么关掉。
“啊，来了来了！”宋颜清没多想凌霄刚刚说了什么，麻溜地去一旁帮着干活了。
-
舞台结束后，就是晚饭时间。
晚饭过后，很多志愿者跟着工作人员了解不同老人的情况，凌霄还搀扶着上午写字的那个老人，听他讲着自己故事，以及自己的身体情况。
原来，老人曾经出身于书香世家，但心里向往着金戈铁马。他十八岁去参了军，还上过战场。可后来，因为成分的原因，被迫退伍，还险些丢了命。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经历了九死一生。他回来后，就一直生活在普通的居民区，日常写写对联和书法。
他一辈子无儿无女，一直是由国家赡养。但他不喜欢去专门准备给军人的养老基地，所以就选了在这个养老院里，度过晚年。
也许真的是有点缘分，这个爷爷也姓宋。宋颜清的爷爷要是在的话，也是这么大岁数了。
老人岁数有点大了，身体不太好，三餐后都要吃药的，天一黑，就要休息了。
于是，宋颜清和凌霄一起照顾着那个老人喝药。然后凌霄协助他洗漱，再扶着他躺在了床上。凌霄很是细心，老人连忙道谢。
宋颜清在一帮看着，想到了伺候李淑娟的宋鹏程和刘雪梅……他们没凌霄这么耐心。
她爸妈都是一边伺候老人，一边抱怨，然后再继续兢兢业业地伺候。而李淑娟，更是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经常埋怨儿子媳妇对她不够好，刘雪梅就因为这事儿气哭过……
但在养老院里，老人们都是对义工客客气气的。就算有人闹脾气，也不至于和她奶奶那样，天天和欠了她一样。
也许就是因为是亲人才有恃无恐。
宋颜清突然就想到了，有人在网上回答为什么要生孩子，其中一个高赞就是：有孩子的老人和没孩子的老人，就算在养老院里也是不一样的。
因为有孩子，所以老人有人撑腰，老人更硬气，还可以对子女发发脾气，而没孩子的人，总是小心翼翼的……宋颜清不禁在心里冷笑。
岁数大就是可以随便发脾气的理由吗？
而此时，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宋颜清和凌霄一起跟老人道了晚安，转身离开。
院子里，很多老人在活动。打麻将的打麻将，跳广场舞的跳广场舞，十分热闹。
凌霄的目光自觉捕捉到了，对着院子发呆的宋颜清。
“你在看什么？”凌霄走到宋颜清身侧，轻轻问道。
宋颜清侧头看清楚了来的人，微微一笑：“我在看，我老了之后的样子。”
凌霄看着宋颜清的侧脸，笑容温和，不是她惯常的甜美，而是淡漠的。她的眼神依旧明亮，但好像也没什么温度。
月光下，身边这个惯常兴高采烈的小姑娘，现在也变得安静了，还有一丝孤寂的味道。
也许这个样子和她平常的反差太大，也许是月光下的她太漂亮，凌霄听见了自己的心，又开始跳了。
宋颜清发了一会呆，然后侧面向凌霄，淡淡开口：“凌总，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参与这个项目。以后要是有机会，就算不在这个公司，我也希望能参与这种活动的。”
“活动不都是你自己想的？以后每个月都会有的，只要你愿意，也可以来参加。”凌霄温和地说。
“嗯，谢谢老板。我也替这些老人，还有未来的老人，谢谢您。”
“老板，之前我说的真的不对，就算你骨子里是冷冰冰的，但也不妨碍你是个好人。你人真的挺好的。”
凌霄觉得，说这话的宋颜清，眼睛里闪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光。
“嗯，我知道。走吧。”凌霄面上还是平静的，但心里，早就汹涌澎湃的了。
“嗯。”宋颜清应着，低头踩着自己的影子，好像恢复了正常。
上车之前，凌霄叫住了身前的人：“宋颜清。”
“嗯？”宋颜清回头，看着凌霄。
“你也不错。我是说，你人也很好。”凌霄微笑说着，他的眼睛也很亮。
月光下，他们的目光交织到了一起，眸中是彼此，脸上都挂着一抹微笑。
于她而言，好像这笑只是寻常。
但于他而言，这一刻，她就是月光。
-
养老院的服务活动办的很是成功，与之相关的新品养老机器人也在网上火了一把。
宋颜清的文字真的很有灵性，字里行间都是情怀和责任，让人看了很是感动。她撰写的推文一经发出，就被几个大V自愿转发，连带着掀起了网上的转□□潮。
一时之间，L&K变成业界最有情怀和责任的制造企业，而还在研发阶段的养老机器人，更是变成了万众瞩目的新品。而这次活动的宣传效果，都可以载入同类产品的营销案例的经典史册了。
凌霄为了奖励活动的功臣，给宋颜清发了一万块的奖金，其他ESG组的同事也都有三千块的红包。
时间很快来到六月底，宋颜清正式毕业，但她并不想放下工作特意跑回去。
她和同专业的人感情不深，对学校感情也不深，而和她关系好的社团的人早就各奔东西了，都不在学校。所以，宋颜清没参加毕业典礼，她觉得没必要。
不过，她特意定了几束花送给帮过自己的老师。有高抬贵手给自己打高分的专业课老师，还有帮自己修改论文的商学院教授。
老师们还挺喜欢宋颜清的，毕竟她直接去了国内顶级的商学院读研，比本专业的人录取结果还要好，实在没办法印象不深。
-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月，宋颜清也准备辞职了。
学校通知九月中旬开学，她准备辞职先去玩一趟，再回趟家。
宋颜清和Lynette提了这个事，Lynette让她多留几天。原来，周末战略创新部和总裁办的人会一起去附近团建，宋颜清也可以待到那个时候再走。
Ellen也在一旁劝她，就当离职前免费去玩。
既然是免费去玩，宋颜清当然去，她也挺喜欢这些同事的。
于是，宋颜清跟着同事，在八月八号那天，来到附近刚开发没多久的度假区。
度假区的环境清幽，有山有水，山脚下坐落着温泉酒店。宋颜清觉得，这公司果然是壕，这团建费得人均好几千了吧？
他们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一点集合，组织去爬那个小山。
Ellen在山上埋了十个“宝藏”，分别用小红旗来代表。同事们会抽签，组成两个人的挖宝小组，自由寻宝，最后可以凭借小红旗兑换礼品。
上山需要步行，而下山有缆车，也可以原路返回。天黑后，还有简单的晚宴，不过不要求正装出席，大家随意。第二天下午，大家休息好后，再组织统一回去。
他们午餐过后就开始分组。
周助理也给宋颜清分了一个签，她和8号一起。今天是八月八日，她的搭档是八号，还真是从同到脚的吉利数。这是不是暗示着宋颜清会找到大奖了？
然后，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了。
真是冤家路窄，这个8号是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