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陨星坐在客厅,眼看裴粟与和裴彰父子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看久了她就发现,这父子两人的姿态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是裴彰在模仿裴粟与。

    但是裴彰本身几乎意识不到。

    阮陨星旁观看着,却并不打算掺和进这父子两人里。

    她自己的事就够烦的。

    只是今天一天的时间,霸总展现了他的说一不二。

    以后的日子估计更难捱,刚互换的时候还觉得新鲜,现在她只想彻底恢复正常,过自己的平凡日子。

    父子两人径直走向饭厅,阮陨星跟上。

    阮陨星落座饭桌左侧,问裴粟与:“你不会打算今天不回去睡觉吧?”

    裴粟与:“当然不会。”

    “那就好。”

    但霸总随后皱着眉头抱怨:“你房间里面的破烂太多了,清理一下?”

    “什么破烂?”阮陨星大感震惊,她的房间可以说是非常整洁,这是阮春玲女士都夸过她的。

    “各种瓶子,玩偶,装饰品,瓶瓶罐罐。”裴霸总开始细数。

    阮陨星抗议:“那是女生的小东西,怎么说是破烂?”

    霸总继续道:“还有你的床,太小,换成个大的。”

    阮陨星翻了个白眼:“房间就那么大,换了大床其他地方没位置了,你不如说把房子换个大的。”

    她只是开个玩笑顺便吐槽一下,但霸总似乎在认真考虑:“长期以往,肯定是要的。”

    阮陨星竖起手:“打住打住,别长期,我现在就想彻底结束这种畸形的关系。”

    “我比你更想。”

    饭桌一时陷入沉默,阮陨星转而问:“你搬走了,我同桌下午怎么样?”

    “没看。”裴粟与回答得非常干脆,轻描淡写地道:“我在处理事情。”

    “一旁的裴彰倒是回答了:“被老师抓到在睡觉一次,看小说一次。”

    阮陨星鄙视道:“如果我在她肯定不会被抓。”

    裴彰很无语:“你很骄傲?”

    阮陨星“切”一声,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吃干净,然后到客厅。

    裴彰递给她一沓卷子:“今天的作业。”

    阮陨星看着卷子,惨叫了一声。

    裴彰手抖了抖,怒道:“叫什么!?”

    阮陨星抬头,绝望:“我想起,过两天是段考了,你爸会写试卷吗?”

    裴彰摇头。

    阮陨星捂脸:“不会写试卷我的分岂不是要掉下来了。”

    裴彰冷笑一声:“你也会在意成绩啊?”

    阮陨星道当然了,她知道不管自己课堂上表现多差劲,只要自己成绩好,老师对自己的小动作就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而且阮春玲女士也会放心。

    成绩好意味着能考上好大学,意味着不需要人操心,她一直以来也从来没掉出年纪前五十,是阮春玲女士的骄傲。

    但这骄傲马上就要破灭了,段考考砸,阮春玲女士知道自己成绩后怎么办呢?

    阮陨星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抱着希望问裴彰:“你说你爸会不会是那种隐藏的学霸?”

    裴彰俯瞰着她,冷冷道:“他的智商毋庸置疑,但他不会记得高中语文课的内容,也不会写英语作文。”

    阮陨星向后倒在沙发上:“不行,我要想想对策。”

    那边,真霸总吃饭完后去了书房,关上门处理公务,阮陨星等到八点多,赶忙敲门催他回家。

    “从这里到我家要一个小时,你不能太晚回去,上学日我外婆都是早早睡下明天起来给我做早餐,晚上回去会打扰她。”

    千呼万唤,霸总才愿意把自己屁股从办公椅上挪起来,手上带着一叠资料,把它们塞进背包里。

    “加班啊?别那么辛苦,你这个年纪应该享受人生了,别看这种这么复杂的文件,复习一下高中科目?”阮陨星在门边试探。

    裴粟与:“?”

    裴粟与:“有话就说。”

    阮陨星双手合十拜托道:“过几天就是段考了,您考第一天,都是主科,您这两天复习一下?抱抱佛脚。”

    裴霸总扬了扬手上的包:“我帮你考,你帮我看?”

    阮陨星像被针刺的皮球一眼泄了气,缩起脖子安静如鸡。

    裴粟与斜看她一眼,背起包去坐车。

    阮陨星扭头看裴彰,脸色扭曲:“完了完了。”

    裴彰早上楼梯了。

    阮陨星只好回到自己二楼的临时住房,洗完澡之后,奋笔疾书把试卷做完,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悠扬的曲调从窗外传来,阮陨星拉开门,靠在门边上侧耳听。

    听起来弹奏者心情不错,可是她就痛苦了。

    她听了大概五六分钟,琴声停下,阳台门打开,裴彰走出来,发现她在。

    阮陨星道:“还是第一次弹的那首好听,哎你真的不打算你告诉我它的名字么?”

    裴彰摇头,没回屋子,静静地看着下面的风景。

    阮陨星闲不住的性子,就想要找人聊天,见状继续问:

    “今天下午去研究所里有进展吗?”

    “有。”裴彰本来不想搭理,见她问的是正经话题,才肯回答。

    “说呀。”阮陨星走到阳台上,面对面等着下文。

    裴彰把手机递过来,上面是两个碎片拼一起的图片,阮陨星没接:“打住,这图片我也有,下午你爹发我了,我就想问其他的。”

    裴彰收回手机:“这两块碎片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废话,是那种?”阮陨星毫不客气。

    裴彰眉头跳了跳,抑制住想走人的心。

    裴彰:“研究所用主流的的方式进行了测量,没有结果。”

    “这叫有进展吗?”阮陨星提高声音。

    “排除了错误选项,也算有进展。”裴彰不卑不亢地道。

    阮陨星烦躁地一翻身,靠着栏杆看头顶漆黑的天空:“进展太慢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恢复正常啊啊啊啊!”

    裴彰扭过脸:“你不要用我爸的身体做这种表情。”

    他越是这么说阮陨星越是跟他对着干,做了个鬼脸:“就不。”

    “裴彰,你是不是挺敬仰你爸的啊?”做完鬼脸,她放松酸痛的嘴角,随口问。

    裴彰没回答。

    阮陨星自说自话:“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很仰慕他,当然了,要是我爹是你爸这么厉害的人,我也会很仰慕的,你爸很强大,就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太霸道了。”

    裴彰:“……”

    阮陨星继续:“你没发现他说话都是一副命令的语气?而且很强硬,完全不考虑别人的心情?”

    裴彰:“他有他的道理。”

    阮陨星:“让你上那么多补习家教也是道理?我看着都要窒息了,假期从早补到晚,周末也要补对不对?难道你不痛苦吗?”

    裴彰这次很久都没有回答,阮陨星扭头去看,发现他在看山下的城市。

    “这是我的责任。”过了片刻后他回答。

    “是,你是要接他的班,所以必须掌握更多的知识。但是,我没有诅咒的意思哈,我就是想说你爸身强力壮正值盛年,距离他放手还有几十年,这期间有很多可以学的时间,所以你没必要——”

    阮陨星看见裴彰轻轻摇头,神情带着点迷茫,就说不下去了。

    她其实不忍心。

    填鸭式的教育,从早到晚都被安排了课程,就连运动也是遵循严格的时间表,看似很充实,但是阮陨星没看见裴彰笑过。

    每次课程结束家教老师出来的时候,裴彰眼睛里都是疲惫,没有一点同龄人应该有的光彩。

    作为继承人的培养固然重要,可是,也不应该磨灭他的活力吧?

    阮陨星很想知道裴彰他是怎么想的。

    “能接受这些安排,我很幸运。”裴彰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是自己的兴趣爱好被剥夺,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痛苦吗?”

    要是自己不能拍照,不能自由创作,她肯定痛苦得要命,实际上这段时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意外互换导致安排被打乱,原本谋划好的主题一个都没办法拍,再下去就要下雪,秋景没有,又要等到下一年。

    别提多沮丧了。

    “我没有什么爱好。”裴彰淡淡地道。

    阮陨星叹口气:“好吧,看来你也是乐在其中。”

    过这样的生活,有这样的心境,难怪裴彰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对比起他们来这人简直是苦修僧。

    阮陨星真觉得没意思,她挥了挥手:“睡了。”

    回到房间,照旧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她合上眼睛酝酿睡意,眼前一片黑暗,迷蒙中,阮陨星脑海里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一个女人,和一个哭泣的小孩。

    她们好像是在一个废弃的别墅里,窗外是荒凉的森林,诡谲莫测的雾气弥漫在房外,叫人心生恐惧。

    阮陨星惊恐地睁开眼睛,心跳得很快。

    耳旁的手机闹钟响个不停,阮陨星伸手关掉,掀开被子坐起来。

    咦,刚才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

    阮陨星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起身后,发现果然换回来了,今天是正常日。

    她起身穿好衣服,却发现自己衣柜里多了不少衣服,清一色极简黑白灰的风格,鞋子也是运动休闲风。

    再看内衣裤,居然也添了新的。

    阮陨星拿出手机,给裴粟与发过去一条:“你买的新衣服?”

    “秘书买的。”

    阮陨星悟头:“内衣裤也是?”

    “原来那些不舒服,扔了,你可以试试新的。”霸总波澜不惊,语气跟闺蜜间相互交流私密话题别无二致。

    阮陨星无语之下真的气笑了一下。

    ——她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一个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男人,会帮自己置办新的衣物,以及贴身衣物。

    算了,这么些天两人也熟悉了彼此的身体,阮陨星不再尴尬于在镜子里看到霸总的脸,说起来真是神奇——她甚至学会了怎么用刮胡刀。

    霸总只会比她适应得更快,现在进化到这种生活细节上她不可以理解。

    她找来找去,果然找不到旧的内衣裤,只好拿了新的换上。

    “咦?”

    穿上之后,她愣了一下。

    果然很舒服,没有束缚好像这内衣就是自己本身的一部分,但是又固定得很稳。

    阮陨星心想还是你们有钱人会享受,这种好东西必须推荐给自己的朋友。

    她查起牌子,然后被四位数的价格闪瞎了狗眼。

    行,她要把这个推荐出去,李雀影必定觉得她疯了。

    有这钱买镜头不好么。

    她看着衣柜里七八套崭新的同款内衣裤套装,深深地为自己普通人的节俭生活默哀。

    收拾好自己,打开房门,煎蛋的香味扑面而来。

    小小的饭桌上摆着豆浆油条和两个煎蛋,煎蛋是标准的太阳蛋,边缘焦香,蛋白油脆,蛋黄半凝固状态,里面切开一准儿流黄。

    还有瘦肉粥和外婆的秘制酱菜。

    阮陨星的胃在闻到熟悉味道的瞬间咕咕叫起来,进食的渴望从骨头里钻出来,张牙舞爪地告诉阮陨星今天必须把这些都解决完了。

    算起来,她很久没吃过外婆做的早餐了。

    阮陨星拉开椅子,招呼厨房里收拾着的外婆:“外婆,一起吃!”

    “好呀,帮我舀一碗豆浆。”阮春玲解下围裙,擦擦手,坐到阮陨星对面。

    阮陨星给两人舀好豆浆,掰了半根油条泡着,右手把煎蛋夹到碗里,咬了一大口。

    “唔!好吃,还是熟悉的味道!”阮陨星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蛋塞进了肚子里。

    “说得好像好久都没吃了,天天都这样的呀。”阮春玲女士笑呵呵的。

    一不小心说错话了,阮陨星赶忙找补:“夸你水平稳定呢。”

    她吃完煎蛋,又呼噜噜吃起油条来。

    阮外婆在对面慢慢喝豆浆,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小星啊,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

    “没有啊,怎么了?”阮陨星心里一抖,难道被发现端倪了?

    外婆放下碗,道:“这几天你有时候情绪很高,有时候很低沉,就拿昨天来说,早餐就吃了几口,晚上回来也不爱和外婆说话,外婆问你你也不说。

    外婆想你是不是高三压力太大了,我在视频上看过,情绪的反复是很正常的,我们就是需要调节,外婆对你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就好。”

    坏了,真被发现端倪了。

    昨天是互换日,霸总自顾自的行事风格跟平日的她出入太大,同学接触少没发现,外婆作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人,立刻就察觉了不对劲。

    但是还好,她应该怀疑不到互换这么离谱的事情上去,只是往高三压力大情绪反复这方面想了。

    阮陨星摇头:“没有啦外婆,最近事情比较多,消耗精力,不是不理你。”

    “真的?”阮女士还有些不信。

    阮陨星:“你看你孙女我是那种苦自己的人吗?”

    “那倒是,那你最近都忙什么呢?”阮外婆还要一问到底。

    阮陨星挠挠头:“其实之前和雀影去景区玩,捡到了陨石碎片,有人要买它,所以最近都在和买家联系呢。”

    “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过啊,陨石碎片在那儿,什么样子,不会有辐射吧?”阮外婆吃了一惊。

    “放心啦,没有辐射,而且我假期最后一天出手了,买家就是本地的,三万呢!我和雀影一人一半!”

    阮陨星有意避开第一个问题,只说了后面的情况。

    她把陨石碎片的照片翻出来,给她看,还让她看了自己和裴总小号伪造的聊天交易记录。

    阮外婆接过来挂上老花眼仔细一看,挺惊讶:“三万?”

    “没错”。阮陨星疯狂地点头,我计划着这笔钱我们到了春节可以出去玩一趟呢。

    “这些钱你就留着花吧,啊,外婆不缺钱。”阮外婆笑眯眯地,把手机递回来给她。

    “你不是遇到困难外婆就放心了。”外婆说着,给她空了的碗舀了瘦肉粥,语重心长地道:“其他方面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

    “嗯,知道的。”阮陨星知道阮春玲女士只希望自己好好成长,但是她也想做阮女主的骄傲。

    因此想到即将到来的段考,她就头疼。

    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霸总考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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