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藿甜无语地回到山上,又研究了许久,还是没弄明白,照葫芦画瓢地试着在地上画了一个,能成一个小力量的法阵,和这方天地的法阵相比,就是小蛐蛐和大象的关系,想困住那个自称是创世之神的曦曦简直是开玩笑。

    宇藿甜刚自嘲完,自己画的小法阵很快就因能量不足崩散消失。

    支撑这个法阵的能量源泉被曦曦称为虚无,也就是之前住在宇藿甜体内的那团混沌。虚无达到一定的量就能生生不息,不消不灭,形成一种相对无穷无尽的境界,而宇藿甜此刻体内剩余的虚无明显不够看。

    想离开这里,除了曦曦不肯无偿告诉宇藿甜的方法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死。死去,非所困者就可以离开这片天地,顺便带走他们或贪心或无意之下吸食的虚无力量。

    长久以来,曦曦遇到不少误入这片天地的仙,靠那些仙的陨落,抽离了不少虚无,才让她有机会走到半山腰的地方。这也是虚无之力会出现在仙界的原因。

    宇藿甜看着那些虚无,出去的方法肯定和这些虚无有关,可宇藿甜又吞不下全部的虚无,看来跟曦曦合作是目前最简单的办法,可对方的可信度,还真是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啊。

    这次下山,曦曦没有在玩泥巴,改刻木雕了,看那人又束手无策地回来,停了手里的木刻:“我说了,你没办法的。现在帮我,我出去了还能饶你一命……你!你别走啊,我们好好谈谈!”

    要不是这次来的仙和以往不同,曦曦才不打算妥协。

    宇藿甜走回山脚边:“你出去后,打算要杀多少生灵?”

    “……,全部!”这人问话怎么这么直接,她怎么知道我出去要杀人?但似乎也对。曦曦觉得自己一定是在这里关得太久了,脑子都有点钝了。她被那些贪得无厌的仙害的困在这里,出去肯定是要报仇的,她不杀宇藿甜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可惜这会,宇藿甜又要转身离开,“留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五百个!不能再多了!”

    “你找那些真正害过你的仙和神报仇,但其他的仙和神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就不能放过他们?”神外有神,宇藿甜倒并不觉得她真能把全部生灵都祭天了,可放这家伙出去肯定有生灵要遭殃。

    “当初我也相信过他们,结果落了这么个下场,你觉得我还要怎么放过他们?再说,他们原本就不存在,我出去也只是将他们复原而已,你也没必要同情那些土块疙瘩。”在曦曦的描述里,那些仙人都是她用泥土捏出的玩具,当初她给予它们生命,现在也只是收回。

    “……。我不出去了,出去了也没朋友,看到的也都是土疙瘩,有什么意思。”宇藿甜说完就回山上去了,小蚯的龙丹恐怕只能下辈子自己当牛做马赔小蚯了。

    不知过了多少年月,神器坊已经重建好,弟子们都不知道又换了几批。因为神剑的存在,神器坊地位瞬间提升,一跃成为仙界第一器宗,每年都有别的器宗的仙想来瞻仰神器,感悟神器。

    神器坊新弟子进门的第一件事是去大堂集合,第二件事就是去那锻锤神剑的石像前听长老训,跟众人远远参拜神器,瞻仰神器。

    神器周围的结界依然稳固,外人没法靠近,一旦有人企图进入神器的结界中,神剑里的剑灵就会攻击对方。

    东南西北的仙帝之首都来神器前瞻仰过,只是那天四位仙帝是一起来的,大家为了争神器的归属闹得那叫一个热闹,让一众围观的仙都看了快乐。

    北武仙帝硬说那锤锻的人是他家走丢的孩子,炼出的剑是北部的。

    南天仙帝说神器归属南部,因为它生在南部,至于锤锻的人是不是北武仙帝的孩子,根本没有证据。

    西胜仙帝可不管那么多,觉得自己能力强,说谁先拿到神器,神器就归属,是四个仙帝中第一个飞去结界中拿剑的,结果不出意外地被打了回来。

    北武仙帝笑西胜仙帝不自量力,神器都是忠于主人的,说着,他也去结界中取剑,大概是觉得自己是神剑主人的爹,心中有了些侥幸。可那神剑对于北武仙帝不但没有留情,还出剑极猛,剑剑刺向北武仙帝要害。北武仙帝只得赶紧退到界外,惹来南天仙帝一阵嘲讽,笑称他是不是抱错孩子了,怎么这他所谓的孩子跟他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似的,搞得他十分没有面子,只得说是他家孩子锤炼出的剑灵护主心切,任性了些。

    北武仙帝绝不会认错那副身体上他曾给女儿留下的护身法咒气息,所以女儿即使易容了,他也还是认出来了。

    南天仙帝才不管那人是不是北武仙帝的孩子,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想让北武仙帝好受,谁让神器在南部,目前还没出现能拿走它的仙,所以其他几个仙帝再怎么猴急也没用,只是那全程一言不发的东朔仙帝,反倒叫他有些不安心。

    这次东西南北仙帝抢神器的事中,东朔仙帝全程不说话也不抢神器,别的仙帝问上几句,他才答几句。他说神器有灵,自会择主,争抢无用。众仙听了东朔仙帝的话,纷纷说东西南北四个仙帝里,还是东朔仙帝的心性最高。

    南天仙帝可不以为然。在南天仙帝看来,所有仙帝里,城府最深的就是东朔仙帝,他至今都没怎么看懂东朔仙帝这个仙。

    事了,四位仙帝离场,可神器坊自此就不那么安静了。有了神器,名声大了的同时,麻烦也会上门,那些觊觎神器的势力都派了人潜入神器坊,监视着神器坊中的一草一木,深怕自己错过点什么。

    申素素明知坊里一群的眼线豺狼,却因拿不住对方的错处,只能忍而不发。左秋长老只能安慰申素素,出名都是有代价的。申素素摇摇头苦笑着,这要是培养了半天的人才到最后发现是个内奸,任谁都要难过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年年过去,宇藿甜的肉身附满了灰土,凝为石,甚至头上和肩上还长了长长的杂草。

    阿狸想出去给宇藿甜的肉身清理,可那不长眼的剑灵仿佛不认识它一样,它刚迈出一条胳膊,那剑灵就对着它的胳膊耍来一剑,还好它收爪收得快,才没成瘸狐狸。他在空间里骂剑灵,那剑灵也不理他,只得气恼地跟一鸟一人在空间里待着,好在空间里什么都不缺,没把里头的人饿死。

    断意自然是认得阿狸的,只是主人还在神启阶段,阿狸毛手毛脚的,万一把主人碰坏了怎么办。

    凌夷这会儿在空间里也很忙,宇藿甜的仓库里好东西太多了,他都不知道今天该先偷、借哪一样了,就是身边这只负责盯着自己的淬火越来越不好骗了。看着淬火身上红蓝的翎羽,上手摸了摸,这硬度,这颜色……凌夷一乐,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把羽扇的模样,着实不错!

    淬火此刻还不知道凌夷脑子里的想法,在凌夷一声声地赞美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这天,仙界突然有了异象,天空突然喷出几口混沌之气,因天穹太大,那几口浑浊之气倒显得不怎么显眼,加上大地的震动,众仙的注意力都给到了地上。只是这个震动没几下,很快就停了,这时人们才发现天空中似乎与以往比起来有些浑浊,少许,众仙来不及寻到异象的源头,一切已归于平常。

    气消天青,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一切仿若未发生过一样。

    东部的某个城邦的角落里,两道红光一闪,两坨重物掉地,地上趴着两人。

    一人先动了动,接着另一人也动了动,两人皆安静地从地上爬起,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不住地颤抖。突然,两人看到了对方,一个眼神后,两人疯狂地点头,满眼惺惺相惜,可刚点一下头,下巴和鼻头就传来刺骨的酸爽,怎么可以让女孩子脸先着地!

    宇藿甜那次说不出去后,就真没再提过离开这片天地的事。曦曦以为两人就这么你耗着我,我耗着你,就在曦曦快沉不住气找宇藿甜重新妥协伤亡人数的时候,宇藿甜竟先一步摸到了离开了方法,只是对方还不确定。狡猾的宇藿甜竟然还来她跟前,通过试探她的反应来确定自己想的是否正确,结果,她还真着了她的道。

    哼,走吧,虽然她被困住了,可她是神明,花些气力以神的名义诅咒这个卑鄙的杂种她还是做得到的!得让她这个戏耍神明的家伙付出点代价!

    曦曦以为宇藿甜这个狡猾的杂种就要这么溜走了,不曾想那个卑鄙的杂种主动走到自己跟前来:“怎么,得了出去的法子,还要来笑话我?”

    笑吧,等你出去就没机会笑了!

    “……”

    宇藿甜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身后的牢笼。曦曦不懂她在看什么,也不见她像平时那样将微微笑意挂在嘴角。

    “我不需要你同情!”

    曦曦将手里的木偶扔在地上,看来木偶也刻腻了,看到木偶就想吐。宇藿甜看着她又将自己刻好的东西归尘,她总是这样,初见时就是捏了拆,拆了捏,后来是刻了销,销了刻,这儿的四季也是她说变就变,只是今天的永远不是昨天的。

    稍许,宇藿甜像是下了决心:“曦曦,我带你出去?”

    曦曦抬眼愣住,可那还未销毁完全的楠树枝头的花苞分明是受了什么影响绽开了一瞬,然后又快速地闭合,只是牢笼中一切的场景暂停在了销毁的那一瞬间:“你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而且,难道我说了,你就会照做吗?”宇藿甜笑着问曦曦。

    曦曦撇过头去,她自然是不可能宇藿甜说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她可以考虑考虑:“我的仇人是一定要杀的,但是其他的生灵,你要是说不杀,那就先不杀吧。”

    听到这个答案,宇藿甜真是觉得破天荒,果然,人啊,谈判的时候还是得手上握着重重的筹码,才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啊,保不保真另说,动听悦耳是真的:“不过,我现在只能带你的一部分出去。你……愿意吗?”

    曦曦一听只能出去一半,这算哪门子出去,当下脸上就不乐意了。不过在宇藿甜的解释之下,她内心还算舒服地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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