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穿越回了他最爱我的时候。

    只可惜这个他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我心心念念想砍死的人渣。

    我叫晴夭夭,今天本是我跟男友领证结婚的日子。

    民政局门口,艳阳高照,春风和煦。

    阳光打在身上,让我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狂燥症,精神分裂,双向情感障碍,反社会型人格。

    对于一个长年瘫痪在家的精神病,晒太阳就像烤熟了阴暗爬行的蛆。

    幸好,有人跟我同病相怜。

    我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男友,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对我温柔一笑。

    精神病院认识的一生挚爱。

    很可笑不是么?但人家有钱,每天我一睁眼就有佣人为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伺候得妥妥贴贴。

    而我,只需要付出身体就行。

    可能因为我长了张人神共愤的脸?必竟这已经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优点了。

    就在我们要携手踏进民政局时,街上忽然凭白起雾,狂风大作,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乌云笼罩。

    我愣了许久,以为终于要死了,没想到一睁眼,直接瞬移到了原始森林。

    站在我面前的是个穿着古装,帅得逆天的男人。

    我问:“你谁?”

    他答:“在下骨钰,敢问姑娘芳名?”

    我:“晴夭夭。”

    环视了圈四周,我又开口:“你们要是没法放我回去结婚,就给个痛快成么?”

    我身平最受不了的就是待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况且是在被绑架的前提下。

    骨钰:“夭夭姑娘好像是误会了,在下不会杀你。”

    我翻了个白眼,刚想开怼,不料脑袋猛得一震,像脑浆造成了海啸,把四周都淹没了。

    “哔哔———”

    “欢迎您来到妖妖灵百分百沉浸式游戏,这个世界人妖共存,危机四伏,您需要打通副本,并完成最终任务,方可回到现实世界。友情提醒,游戏一旦开始无法退出,在中途死亡会立即返回此处重生,直至游戏通关为止。我是您的好朋友妖妖灵,有事可呼唤我,祝您游戏愉快~”

    机械音骤然停止,我像是恢复了神智,慢慢把捂紧脑袋的手放了下来。

    骨钰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我结结实实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傻npc,估计已经不知道接待过多少玩家了。

    还好,精神病对事物的接受速度还是很快的。

    我冷静下来,虽然本来就挺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分析不出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云迷雾锁,暝昏遮天。

    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了这原始森林的全貌。

    树木巨大得不像话,地面杂草丛生。抬头望不见天,低头全是虫子。

    我一脚一个,最讨厌虫子了。

    一旁的骨钰估计是把我当个笑话,乐呵乐呵地从身后掏出个什么东西。

    我一看,顿时吓傻了。

    一副巨大的铜锤。

    骨钰:“夭夭姑娘,在下看这副九瓣铜锤与你着实相配,现就赠予你,望不要推辞。”

    我伸出手,僵硬地停在半空。脑子里妖妖灵又开始说话:

    “宿主您的武力值显示为——满级,所以不用担心拿不动哦~”

    会读心?该死的人工智障。

    将铜锤握住挥了挥,确实顺手。我不禁思索,现在游戏送装备这么突兀的?

    不过这破地方好像不打算给我思考的时间。

    远处倏地吹来一阵狂风,树木倒地四仰八叉,森林里窜出一群兔首人身的怪物,朝我狂奔而来。

    我:“?”

    骨钰反应过来,一把搂起我就躲到一边的草堆后。

    他的手搭在我肩上,像是在安抚我别害怕。

    我只觉得它们丑。

    人兔跑的时候是手脚并用的,跳又跳不高,跑又跑不快,像脑瘫在扭秧歌。我啧啧称奇,基因混搭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

    还在奇思妙想呢,骨钰搭在我身上的手忽然抽走了。

    他低声道:“来了。”

    天空中一只庞然巨物袭卷而下,浓密的树叶瞬间被狂风刮得所剩无几,整个森林为它让出一条巨大的甬道。

    我眯起眼睛朝天上看去,那是一只黄棕色的飞鸟,翅膀比C919的机翼宽,脑袋上长了张女人脸,嘴却是凸的。

    我皱眉,这个也不好看。

    骨钰点了点我脚边的锤子,我满脸问号,

    “让我打?包不能赢的。”

    骨玉没好气道:“没让你打,让你跑。”

    他指了指人兔的方向,我悟了。

    npc在给提示呢。

    我抄起锤子就跟着人兔跑。

    一路上有不少同伴被那大鸟抓走吃了,我暗自庆幸,却不明所以,现在的鸟都开始吃兔子了?

    骨钰跟在后头,跑得气喘吁吁。

    我回头,刚想说他逊,不料一个拐角,已经到了某处村庄里。

    大门有两个我那么高,围墙上头摆了火堆,整整一排望不到头。

    我扒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朝里看。

    炊烟袅袅,朴素无华,村子里大多是由稻草搭成的房屋,灶上大锅不知煮了什么东西,咕嘟咕嘟地滚着,格外香。

    骨钰姗姗来迟,刚想叫我,不料脚下没轻没重,踩断了根树枝。

    “咔嚓——”

    人兔们齐刷刷地投来目光。

    我望着它们红得渗血的瞳孔,笑着挥挥手:“嗨~”

    骨钰就这么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

    “咳咳——”

    兔群中传出一阵咳嗽声。

    一位年迈的老兔拄着拐杖走到我们跟前。

    它的瞳仁跟杏仁儿一般大,身上裹着粗布麻衣,大腿前倾小腿后弯,看着诡异。

    就在我以为要打架之时,“扑通——”一声,老兔直直跪了下去。

    它这一跪,好了,全村的人兔都跟着膝盖砸地。

    我连忙大喊:“不至于不至于没过年呢!”

    老兔好像没听到,自顾自地说:

    “多谢二位侠士出手相助,咳咳咳——吓跑了姑获鸟咳,让我等逃回了领地……咳咳咳。”

    “姑获鸟?”

    我疑惑开口。

    后方兔群中窜出几个年轻的将老兔扶了起来,它继续解释道:

    “姑获鸟乃是上古恶兽,为产妇怨灵所化咳咳咳……我人兔一族长期受其迫害,无数同胞咳咳……惨死在那恶鸟口中!虽说后来发现那恶鸟怕火,但终究还是只能躲避一时呐——”

    “村里已经闹了好久的饥荒,此次小辈们出门也是为了觅食咳咳……没曾想还是难逃一劫……”

    我“嘶”了一声,表示惊叹,惋惜,害怕等多种情绪。随即又突然反应过来:

    “这个……老伯伯,其实不是我们把恶鸟赶跑的,是它自己飞走了。”

    “您就别谦虚了,”扶着老兔的年轻人兔道:“或许女侠您是没使什么劲儿,可说不定那恶鸟就是被您的这股气势给震跑了呢?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兔群中爆发出阵阵夸赞。

    我叹了口气,认命了。

    老兔温和一笑,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只见他挥挥了手,立马就有兔子上前,将我跟骨玉带到了一间草屋内。

    里头陈设有些简陋,两张木床,一套桌椅,不过好歹还算干净,勉强能住。

    兔女道:“二位先在此歇息几日,等那姑获鸟返回巢穴后,我等再护送二位离开。”

    我点点头,骨钰合手回了一礼。

    等兔女离开,我一屁股躺到了床上。

    明明什么都没干但就是好累。

    桌上摆着两碗热腾腾的汤,可我懒得喝了。

    便宜骨钰了。

    草屋的窗子是镂空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我一时入了神。

    骨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轻声道:

    “夭夭姑娘,夜已深,在下先去睡了。”

    我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共处一室之类的,反正是个npc,当不存在就行了。

    强撑着即将合上的眼睛,我张嘴说了声“好”。

    没有回应。

    四下寂静无声,我迷迷糊糊的,却能感觉到有人在屋里走动。

    有碗被端走的细碎杂音……水流倾倒在草堆里……然后断断续续返回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

    夜晚的黑将大地笼在怀中,村头的火堆忽明忽暗,凉风吹得我有些发抖。

    往被子里缩了缩,我试图翻个身,却震惊地感觉到,被褥的两个角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动弹不得,任凭我如何使劲儿抽,都纹丝不动。

    我从梦中回神。

    床上有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哪个神经病半夜爬床?觊觎老娘的美貌!

    是我的npc小挂件?丑八怪人兔?还是别的什么玩意?

    但很快我便否定了猜想,因为那个将我死死禁锢住的东西,简直重得不像话!

    更可怕的是,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心头涌上一阵寒意,有微弱的呼吸打在我的面颊边,那东西一动不动,似乎在尽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我顿时睡意全无,却还是努力装成熟睡的模样。

    好想睁眼!

    我在心里大叫。

    可说是这么说,真要我睁眼我还是不敢的,问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明明天天将死挂在嘴边,可真当死亡的阴影笼上来时,我却又退缩了。

    可悲的现代人。

    于是我只得在被窝里蜷成一团,扮演睡觉。

    即使手脚都已经发麻,心里焦虑得想作呕,也还是连姿势都不换。

    赶紧滚啊!

    一个夜晚,我数不清骂了多少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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