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很昏暗,唯映帘后窗外一片深蓝色的光辉,Asuy脸蛋因酒精冲击变得通红又灼热,他听到池米说话声,像被敲醒脑子突然坐起。

    “我很早就背着你上街,今天遇到个女人…她说我是小年轻,我一气之下和她拼酒。”

    池米听到这番话,不由自主给个白眼,把手中热乎的药轻丢在沙发上。

    “你不是说你手受伤吗?合着是喝醉酒。”池米自然坐在单人沙发上,左手撑着下颚,又说:“遇到女孩子要对人家礼貌点,说你年轻是夸你貌美如花,我今天和小耳朵看画展,都开始不停幻想,唉还没加上联系方式。”

    Asuy昏沉地垂头埋在两腿间,除了这件事,他还想说自己的手确实受伤。

    此时的他和小孩子一样,委屈巴巴将衣袖往上轻扯,露出白皙的手臂肘处红通一遍,他微颤着伸出,池米前倾身子细瞧几眼,看样子还是很严重。

    “对不起,影响你约会,我以为小年轻是骂我…。”

    池米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又有些心疼。Asuy不通人世道,猫性与人性也不同,他是猫的时候板着张冷脸,变成人倒是和孩子似,有四分傲娇三分自我和三分冷静。

    之前她还担心哪天Asuy跑出去被人拿几根猫条给哄骗走,现在看来要担心的是会不会在意别人的话,然后做过激行为。

    她探身开盏台灯照明,随后拆开药盒,认真看眼里面的说明书,上面写针对擦伤类的伤口。

    不过不确定猫人能不能用,池米内心沾点纠结,不会儿平复下心细细回想来,他应该能用人的东西,总归现在是人形。

    池米拆开药膏,指腹间抹过绿色膏体,随后轻手擦拭着泛红色伤口,Asuy感到些许疼痛也不敢言。

    他浅蓝色的眼眸变得深沉,视线从伤口接着落到池米那张清秀的脸庞。

    这么多年Asuy面对这人很多次,他想能结交池米这位朋友三生有幸,在心里更像自己的姐姐,两人在这惶惶人间相依为命,一个愿意陪一个愿意守。

    他觉得这种幸运就够了。

    昏暗灯光下散落而下的发丝被池米勾指塞至耳根后,她抬头语气不紧不慢说:“以后注意点,你也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喝酒就去早点休息,我要先回房间了。”

    Asuy乖乖点头:“今天是意外…,我知道了。”

    池米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穿上鞋慢步进了房间内,背影被衬得很瘦弱,衍生的愧疚感同水墨晕染在Asuy心怀里,横竖冲撞。

    “啧,早知道不麻烦她。”

    池米的房间很简便,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只有一张桌和床及衣柜,桌边摆放着张照片。

    照片很有年代感,时间在物质上留下的痕迹愈发清晰,即使被封锁在相框内,也挡不住时间的留下的脚印。

    画面里在风和日丽万里蓝天下,繁华齐盛的花园中。少年的表情很冷漠,仿佛经历过一场暴风雨式侵袭,阴沉又黯淡,而女孩跪坐在板凳上,表情姿态与少年成为鲜明对比,她面对镜头的笑容很阳光很灿烂,具有温暖光芒吸引力,让人看了也不由自主感应到欣慰。

    池米捧起相框,手掌轻抚摩挲,眼神浸入微点伤感。

    都说缘分能绑定对方,一切随命。

    自从他们分开,系统崩溃、世界重建回到原点的那一刻,池米选择与它背道而驰。

    物种间的逐速进化与行动力不受限地向上攀爬,才会造就世间亘古不变的定律。比起命运操控下的棋盘走到这一步,她不如相信是缘分让她太顺利才会给予考验。

    霓虹变浅铺盖黑夜,皎皎明月挂置高空。

    相框被她紧抱怀中,她垂头胸口浅微起伏着,抽泣声撕开静谧的脸,孤寂感听着抽泣的奏,两者向她试探中间的苦情歌词。

    20xx年|六十年前.夏

    野郊外有栋巨大的古堡,它地处偏僻不近烟火气,五米高的十字网格黑色栅栏外三百里内枯草成铺,毫无生机力,哪怕在炽热的夏日,唯见烈日骄阳却不闻几丝蝉鸣声。

    奇怪在于古堡内花园最为繁盛最富有活灵,不管酷暑还是寒冬,繁花盛草长年不败,扉心怡透的芳香将彩蝶醉得神魂跌倒,步入此园,沉醉其乐的同时,殊不知牢笼已扼制它们的翅膀。

    曾经路过的游人对外传言这是防止外人进入,才故意把古堡外弄得阴森恐怖,只不过没几个人愿意相信。大家想的不过与人交流有什么不好?肯定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才对。

    唯独听诺大古堡里面居住的人却只有一位少年,才招人好奇。不过并没有几人愿意斗胆进这座古堡一探究竟,那的阴森冷薄在他们眼中和故事常描述邪恶般,怕染上恶毒的诅咒。

    各闻人口中的少年形态千百万种,有说他是妖怪、吸血鬼或者天选之子,事实上古堡内独居的少年是位性情淡寡的贵族后代,名为西菲尔。

    西菲尔实际上说简单点是没有感情,不懂怎么相处。

    他不清楚古堡外的世界有着谁,家人朋友的含义是什么词,好像从有记忆起这里只有他,欢声笑语、苦悲怒烦同照镜子,看来看去里头映射的面孔只有自己。

    年轮推磨久淤,道路无尽嚣长。他选择过每天按步的生活,直到自己死亡后变成骨骼,再慢慢被风化变成细细骨灰,至于被风吹到哪,西菲尔想哪怕是野兽身上也行。

    西菲尔先是想要是变成骨骼的他,躺在花园莹绿色草丛中,是否会有蝴蝶会把他当成鲜花驻留在上,又或者是否鲜花会爬上他的骨骼,继续盛开呢。

    直到有天古堡的大门发出震烈声响。西菲尔待在花园内照顾鲜花,久违听到别处传来的动静,他却没有丝毫反应,眼神一如既往平淡惨杂空洞,蹲在花圃旁拿着花洒灌样。

    震烈声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消停下,反而愈加激烈,多加伴随砸贴锅的声音。很快吓走了停留在西菲尔手指节骨上停留的彩蝶,这也让西菲尔心变得高涨起,他起身放下花洒,步伐微快走在鹅软石路上,眉眼间难得冒出几分不耐烦。

    古堡长年无动静,今天意外有人拜访。

    西菲尔原本以为是幻听,现在看来是真有人登门拜访,本应该感到不可置信,不过因为声音打他刚才的破宁静心镜,他现在没心思去好奇揣测是何方人。

    古堡的大门很破旧,生锈的铁根上面缠着枯干的细藤蔓,连路过停歇的鸟都不愿站上停歇。

    西菲尔走到大门前,瞳孔里出现女孩的身影,让他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神色被奇怪的氛围晕染成惑。

    小女孩穿着件染上淤泥的白裙,乱糟糟黑长卷发,发上有肉眼可见的蛋黄和打结发丝,论全身上下只有脸蛋是白净的。

    不过她的眼神很明亮、透彻,明明经历过毒打与非人的虐待,却依然会朝着眼前陌生人西菲尔露出甜蜜的微笑。

    西菲尔出于本能怀有敌意,并不敢主动靠近她,就站在原地与她相视。

    “哥哥能不能收留我,你是好人对不对?”小女孩主动开口说的话,声音很柔软轻飘飘的。

    彼时湛蓝色的天空不知为何飘来了个七彩风筝。

    那双真挚的眼神,不断流露着让人产生怜悯感的力量,这让西菲尔渐渐放下戒备,眉间变得舒展起来,神色也不再沉重。

    他的声音很低沉,低幅度抬起左手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发丝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这里,请回去,我这不是孤儿院。”

    女孩激动得迈向前双手上前抓住铁根,不顾藤蔓上带有荆棘传来的刺痛感,瞳孔瞪大和狼盯猎物般注视着西菲尔。

    “听别人说这里有个怪人,没人敢来这里,能保护我的也只有这里,我很听话的哥哥,会做饭会打扫会讲故事,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

    西菲尔不懂也没兴趣花费时间,听她讲自己苦惨凄凄的经历。他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琥珀糖,用小力气抛掷门外,那些糖滚落到小女孩的脚边。

    小女孩眼睛瞬间放亮,很快弯腰将那些糖捡起,握紧在手心。

    “小朋友回去找父母,吃糖甜点。”西菲尔很委婉拒绝了这个请求,头都不带回就转身离去。

    她静静看着西菲尔消失在视线里,本想开口说些求情的话,又被噎了下去。

    古堡和外处一栏之隔,风景却不位同间。

    那时候的池米没想这么多,只想要有个能让自己安稳下来的地方,哪怕让她做牛做马她也认。

    前提是她赌西菲尔的内心,是孤独感的冷寂,不是本心上的薄情寡义,后面也证明她猜测是对的。至少西菲尔收留了无助的她,也没逼迫她要付出什么回报。

    夜晚在伤心的时候就是无尽深渊,悲哀的空气会把思绪拽得很深很深,在无忧的时候就是一片静谧的海湾,唯美又不显落寞。

    “你说这个世界要是以后还重置,我该怎么办?”池米放下相册,门口开了条小缝,Asuy变成猫从那条细缝中钻了进来。

    很轻松跳跃在池米的书桌上,湛蓝色瞳孔画出池米那张清涩的脸庞,眼神像是要看穿她:“那就别找他,要是放在现在讲你这种算是’舔狗‘行为,不过你放心好,我不会把你当那种人的,你这么坚持说明他有优点,这个也就只有你懂。”

    “什么是‘舔狗’…?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他值得被爱被珍惜,不管是现在的秦谈还是过去的西菲尔,等你以后有想守护的一切你也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和用意。”

    Asuy心里泛起沉默。

    守护的一切?他当然懂,不让池米被这些事困扰是他想守护的。

    他不想看最亲近的人为此卷入漩涡,陷入并承受周而复始痛苦洗刷。可以在午后趴在窝里,晒着暖阳,池米的手掌心会抚摸毛茸茸的脸庞,享受掌心传来的温度,是他最喜欢的36.5度。

    很美好又很朦胧。

    Asuy冷笑几声:“你就是太上头,你也值得被爱和珍惜,等哪天那家伙恢复记忆,八成都要感动哭。”

章节目录

循环计划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乐欢于此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乐欢于此并收藏循环计划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