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空气莫名其妙的诡异,唐承抿了一口茶,意思性的询问了一下唐栀的功课。他看起来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对小辈循循督促。

    服务生端上来一份餐前蛋糕,唐承说:“尝尝看,这蛋糕听说很符合你们年轻人的喜好。”

    唐栀拿着小银勺往下挖了一小块,然而还没触到底,就碰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质地坚硬,不是可以食用的食物。

    直到上面被掩盖的那一层奶油和蛋糕胚褪进,唐栀看清了里面的是什么。

    一块她再熟悉不过的芯片。

    唐承依旧笑着看着她,孟静怡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白娩坐在原位,偶尔偷瞥一眼唐栀,但又不敢太明显。

    “这个芯片听说在市面上有价无市,在各大学校论坛上都很抢手。”唐承说:“你很缺钱吗,缺钱和叔叔说,我让人给你单开一张银行卡。”

    唐栀的心沉到谷底。

    服务端过来银盘,上面放着一张不限额银行卡。

    “没有,叔叔。只是偶然得到了,但我自己对这方面并不怎么熟悉,就想说转给更需要的人。”唐栀弯起笑容,“看来是我考虑不周,让叔叔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叔叔还是要提醒你,你的身份特殊,尽量还是不要在外做显眼的事。”

    唐承两手交叉,放至扶手旁,“我儿子是唐家的希望,老爷子极看重的人,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虽然你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世人面前,但你要记住,你是唐家的一份子,不要和我们生分。”

    唐承抬手指向唐栀眼前那盘蛋糕,“这蛋糕味道不错,尝一尝,不能浪费。”

    她低头看向那块被挖到一团糟的蛋糕,又看向自己的母亲。

    白娩起身给唐承续上了茶水。

    唐栀收回视线,挖起一勺完全看不出原本形状的蛋糕,放进嘴里。

    蛋糕上装饰的是草莓酱,从顶端流淌下来,像血一样蔓延在盘子四周。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银勺偶尔不小心磕在盘子上的清脆声和她的吞咽声。

    她在表演,而其他三个人是观众或评委,在心里默默给定分数,然后给予评价。

    唐栀就着那点血,强迫自己吃干净了那盘蛋糕。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在这片有着落地窗,室内装修内敛优雅,消费水平极高来到这里的宾客都是人上人的餐厅包厢里,唐栀对着餐桌上的这三个人,笑了。

    “——非常好吃。”

    唐承和孟静怡先一步离开,临走前唐承拍了拍唐栀的肩膀,而孟静怡依然只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

    白娩没有跟着唐承走,留在原地给了唐栀一个拥抱。

    “女儿,你要乖乖的,我们现在的生活多有奔头啊,你可不要一个想不开放弃这大好生活啊。”

    唐栀面无表情的被她抱着,“妈,唐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这孩子,要叫唐叔叔。”白娩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咱们母女能进唐家,跟你唐叔叔离不开干系。计划是你唐叔叔订的,只是孟静怡选中了你。”

    “女儿,什么都别想,安心待在唐家,我们母女享福的日子可就靠你了。”

    白娩笑得开心,但唐栀开心不起来,所有的质问在对上白娩笑容的那一刻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一路坐回家,朋友给她发来了短信,同她说已经联系上买家了,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不用了。已经不需要了。这段时间多谢你。”

    唐承既然已经把芯片明晃晃的送到了自己面前,就证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也知道了帮她忙的人是谁。

    这条逃生线路已经被堵死了。

    她回到家,冲了一个热水浴,冲了三十分钟,又搓了三十分钟,冲洗好几遍,走出浴室。

    难怪在赛车场的时候,在没有告知地址的情况下司机却很快赶到,大约从那时起,她便被全程监视了。

    不,也许更早。或许从一开始,被派来照顾自己的阿姨和司机就是唐承他们的眼线。

    唐栀突然觉得很可笑,为孟静怡。

    原本以为她安排自己待在唐晰尘身边是为了赢过丈夫,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一个唯丈夫是从的深闺怨妇。

    可更可笑的是自己。

    她拾起自己的衣服和内衣,弹开打火机,火苗顺着衣料一角迅速燃烧,纯白烧成焦黑。

    她脑海里疯狂的闪过图书馆几个男生和唐承的声音容貌,还有他们的种种举动。

    自我折磨一样。

    阴沉天空划过一瞬闪电,骤然轰鸣预示大雨将至。

    她睫毛一颤,望向窗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拿出手机,给唐晰尘发了一条短信。

    【刚打了雷,别墅只有我。】

    ……

    唐晰尘坐在单侧沙发上,看着那条短信界面看了良久,片刻后熄灭屏幕。

    傅城深点起第三根烟,看见唐晰尘瞥过来的眼神,顺着茶几将烟盒滑给对方。

    唐晰尘没接,问他:“还有多久?”

    傅城深点燃香烟,打火机摔在桌上。“你去楼上问问。”

    “你这么好奇,应该你去。”

    两指夹着烟,懒散似的搭在沙发扶手上,“那我拿个火箭筒上去,直接轰门如何?”

    “不错。但显得有些沉不住气。”

    “我挺沉得住气的。”傅城深薄唇抿烟,烟雾漫过锐利五官,眼角斜斜睨过电梯口,唇角似笑非笑,声含冷意。

    “关凉鑫在楼上和许桦开独包,我没直接冲上去把人崩了,已经很沉得住气了。”

    唐晰尘看他额角青筋压都压不住,陪了一根,直到电梯口终于出现了某人一直等的身影。

    一男一女前后从电梯里走出来,唐晰尘坐在沙发上没动,傅城深按灭烟头,烟灰缸堆的满满当当。

    两人都没注意到傅城深,许桦握住关凉鑫手腕,将她拉回自己面前。

    “鑫鑫,你相信我,我真的还爱着你。我们是彼此的初恋,我怎么可能对你毫无感情。”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关凉鑫淡声说:“桦哥,放手吧。”

    许桦苦笑:“放手?鑫鑫,我之前就放手过一次,怎么可能放手第二次。”

    容貌出色的一男一女在电梯口的纠缠足够引人注目,许桦直接将人抱到自己怀里,眉目沉痛。

    “鑫鑫,我……”

    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相拥的氛围。

    “——久别重逢,看来许先生情深意笃。”

    傅城深将人掰过来,指间绕着一条项链,低头解开扣子,以一个环抱的方式系在关凉鑫脖颈上。

    “上次落在我那儿了。”

    落了贴身之物,足够惹人遐想。

    “许先生倒是好久不见。”

    许桦点头示意。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那时他和关凉鑫还是情侣,但他总会在少女身边频繁看到傅城深的出现。

    后来傅城深从刀山血海一般的傅家闯到今天这个这个位置,人人都惊讶那个不受宠的次子如何一鸣惊人,只有许桦毫不意外。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傅城深的真面目。

    虽然沉默,虽然隐忍,但哪怕笑也带着藏不住的阴郁。

    “许先生聊完了吗?”傅城深手指绕着关凉鑫的发丝,放在指腹间碾了碾。

    “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好聚好散也挺好的。”

    论年龄,许桦其实比傅城深大几岁,可走入社会多年,傅城深已然是西城说一不二的存在,而许家如今却是风中残火。

    他看那条项链看得刺眼,此时此刻却也不敢再说别的什么。

    直到他离开,关凉鑫转身,眼神微冷。

    “看得开心吗?”

    他捏住她下颌,拇指摩擦柔软皮肤,“还行。”

    “那挺好。下次我再找别的男人,你继续看。”

    下颌处骤然被指腹捏紧。

    傅城深勾起唇角,眉目却沉。

    “有现成的在你面前,看不见吗?”

    关凉鑫眉眼皆弯,抬手扯下脖颈上那条项链,像傅城深刚刚的动作一样,将那条项链系在他脖子上。

    女士项链戴在他脖子上不伦不类,但傅城深没阻止,眉间阴郁反倒松了几分,任关凉鑫扯着那枚钻石链坠。

    扯着扯着,她纤长眉眼骤然凛冽,拽着项链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好聚好散也挺好。说的真不错。”

    她清扬红唇,“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兑现这句话啊。”

    话音刚落,后脑突然被大掌扣住,汹涌的吻落在唇上,吞噬一切的狂风巨浪吞噬唇舌。

    关凉鑫要挠他,傅城深反剪住她手,将人禁在怀里。

    “等我死。或者等你死。”

    老死不相往来?说什么梦话。

    从她闯入那间阴暗房间时,这个可能就已经被删去了。

    她本来可以任他死的。

    目睹一切的唐晰尘偏头吸了口烟。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见傅城深的背影,关凉鑫羞恼的拼命挣扎,把没燃完拿根烟按灭,抬脚走了。

    室外倾盆大雨,司机撑着黑伞打开车门。

    “少爷,回别墅吗?”

    一声轰鸣,唐晰尘偏头,闪电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去兰园吧。”

    兰园别墅伫立在一片黑暗中,没开灯,唐晰尘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窗外阴云压境,屋内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中,他刚想开灯,一道极其突兀的声音响起。

    “——唐晰尘……”

    惨白白光划过天际,映白楼梯口那道身影,和她黑漆漆如漩涡般的阴郁目光。

    “——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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