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第一
市一中第一天考完的试卷，老师们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可以批改完了。
语文组的老师们最先炸了锅：“你们快来看看，这篇作文！写的实在是太好了，每一句话都振聋发聩！”
她们这次月考的作文题目是《路》，规定文体不限，大家写的大多数是记叙文，从生活、学习中遇到困难，解决困难，最终达成目的来切题。
大家的事例各不相同，但差不多就是一个套路，老师们也是扫两眼就打上一个平均分。
听到这位老师的高度评价，语文组其他阅卷的三个老师都凑了过来：“振聋发聩？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你们自己看啊！”
大家凑在桌前，一块儿看着这份作文。
作文的题目是《路》
从黄河流域古中国的出现，寥寥几笔写了从奴隶制社会到封建社会的变革，大谈封建阶级矛盾，着重描写了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必要性。
“历史证明，走社会主义道路是我国维护国家独立和民族尊严的唯一选择！”
一位老师念道。
“好，写得好！”
一位老师把卷子拿起来，重新细读了一遍：“写得真是好啊，语言简练，但是谈古说今一看知识储备量就很足，这篇作文，我看都是可以做见报的文章！”
“快拆开看看，是哪个班的学生，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年级还有这号天才。”
“拆开看看吧，我也想知道。说不定是我们班的王卉兰呢！”文科班的语文老师相当激动，已经替自己的学生感到光荣了。
拿着卷子的老师把用来密封的报纸拆开：“这怎么没写班级啊？邓君玉是哪个班的？肯定不是年级前二十，这名字我都没听说过。”
“这是一匹黑马呀！”
“谁班的到底？”
四个语文老师面面相觑，没人认领。
“哎，我想起来了，我监考的那个考场，有个学生说是自学的社会考生，是詹老师特批她过来感受一下学校的考试氛围。一个小姑娘，就坐在最后一个位置！”
“自学的考生？”什么情况？
“这个字迹，我批改另外一张试卷的时候就看见了，她前面答的题也非常好，哎呀，我批改的时候还真以为是王卉兰的试卷！”王卉兰次次语文成绩都在年级中名列前茅，字迹也非常清秀，但笔锋比起卷子上的稍微少了一些力道。
其余老师立马把邓君玉的试卷拆出来，翻看起前头的题目来：“这答得也太漂亮了！这么好的学生怎么就不能让我教一教了？”
“老李，你跟詹老师熟，去问问这个邓君玉是什么情况啊？让她来咱们学校上课呗，这么好的苗子。”
“万一能考出个好成绩，咱们学校也能跟着沾光啊……”
“你这人也太现实了。”
“实话实说罢了！”
语文组老师们把邓君玉的两张试卷互相传阅着，打算给年级的八个班挨个都轮一遍，让大家好好学习学习。
数学组跟语文组不一样，他们批卷是流水线作业，每个老师记几道题的答案和步骤，专看这几道，这样不仅效率高不容易出错，还不费脑子。
全部都批改完了，然后再算总分。
语文是上午考的，数学则是下午，等数学组的老师合出一个120分的满分试卷时，语文组的老师早就拿着邓君玉的试卷去了詹敏老师的办公室。
詹敏是陆新杨读书时的班主任，以前也是教语文的，现在成了年级主任，给两个班带政治课。
“詹老师，你塞进来考试那个女同学到底是何方神圣？”
詹敏看着语文组的全体老师都挤来了她的办公室，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了你们这是？来围攻我的啊？”
“詹老师，你自己看吧。”
詹敏老师把脖子上挂的老花镜抬到鼻梁上，阅读起邓君玉的试卷来。
她越读越激动：“这篇文章要挂在公告栏里头，挂一个学期！”
“詹老师，她其他的题答得也不错呢。怎么不上学啊，自己在家考什么？”
大家一致认为邓君玉不可能是考几年都考不过的复读生，一定另有隐情。
“这人是我以前一个学生的弟媳妇，以前身体不好学没上完，也没参加过高考，最近身体好点了，才把书给拾起来。”詹敏解释道。
“那她现在身体怎么样啊？安排到我们班呗？来学校学一点，总比闭门造车要好。”
“老李，你这话说的，怎么就安排到你们班了，要来也是来我们班啊。詹老师，邓君玉文笔这么好，指定是我们文科班的吧？”
“她是考理科的。”
“理科？！”
“可不是么。”
邓君玉考完第二天的试，从学校出来就听见方晴在小货车上叫她的名字。
“上来！”方晴喊道。
邓君玉往后看了一眼：“这就是你带回来全部的货了吗？”
“对，”方晴跟司机师傅道：“往金华街走师傅，在毓秀路那边，您知道不？”
“知道，知道，好多小老板都在那儿做生意呐。你们这是进的什么货啊？这么多箱，不便宜吧？”
“卫生巾，女同志用的日用品，不算贵。”方晴大方说道。
司机师傅都没往别的地方想，也跟赵凤鸣一样以为是跟卫生纸一样的东西。
两人到了店内，司机不仅负责运输，还负责搬货，方晴就在前头跟邓君玉说着她的装修规划。
邓君玉道：“挺像样的，这地面一铺，店里能上不少档次。”
“可不么，一块砖好几块钱呢，真是肉疼。”虽然陆新杨没说什么，但是方晴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把他带回来的钱几乎花了个干净，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司机师傅人不错，顺路还把她俩给捎回家了。
月考的总分在考完试第二天的早上就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出来了。
一向稳坐理科第一名宝座的俞玲玲看着自己第二名的成绩傻眼了。
这邓君玉是谁啊？
男的女的？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新转来的？
俞玲玲看着成绩单，邓君玉的数学还有物化生几乎都是逼近满分的成绩，更让俞玲玲惊讶的是邓君玉的语文成绩也达到了115分。
这种成绩怎么可能。
俞玲玲是个要强的，她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即使成绩一直不错，但总有人在她耳边念叨，男孩开窍晚，到了高中，女孩就没有后劲了，再努力也赶不上脑子灵光的男孩。
她偏不信邪，从上了高中之后，大大小小的考试，就没考过第二，到现在也没看出来那些男孩有什么后劲。
但是这一次，俞玲玲看着自己的排名，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屈辱。
太屈辱了。
她考第二名就算了，竟然还比第一名这个邓君玉低整整三十分！
她以前跟第二名都从没有过这么大的差距！
三十分！
邓君玉怎么做到科科几乎满分的？
俞玲玲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在语文课上看到邓君玉的满分作文。
俞玲玲一开始不屑一顾，她不认为任何一篇文章能够拿到满分。
然后她越听越不对劲，情绪很容易就被邓君玉的文字给鼓动了，邓君玉的作文伟光正，但并非是干嚎口号，通过政治正确来达到向老师要分的目的。
她的文字是有真正实打实的感情。
俞玲玲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向老师打听这位邓君玉在哪个班级。
放学之后家都没回，直奔陆家。
俞玲玲敲门的时候，陆家正在吃饭。
“谁啊？”陆青柏打开门，见是个脸生的小姑娘，“你找哪位？”
“我找邓君玉，请问这是邓君玉家吗？”俞玲玲看了一眼陆青柏，见他板着脸，心里才升起一丝害怕。
她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去陌生人家里好像是一件危险的事。
“哦，她在家呢，你进来吧。”
陆青柏以为俞玲玲是邓君玉的朋友，只是看起来年纪有点小，身上的衣服是海军领的，有点像高中的校服。
不过陆青柏也没多想，让了一下身子，让俞玲玲进来。
俞玲玲不敢进了，她后退一步：“你找她出来，我有事找她。”
陆青柏打量俞玲玲一眼：“行，你稍等啊。”便回去叫邓君玉了。
邓君玉出来后，看见俞玲玲也迟疑了： “你是……”
她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俞玲玲仔细从头到脚瞅了一遍邓君玉：“你就是邓君玉？我是来给你送试卷的！”
俞玲玲把邓君玉的试卷递给她，邓君玉伸手接过，却没从俞玲玲的手里拽出来。
她疑惑地看着俞玲玲。
“你这次考了我们年级的第一名你知道不？”
邓君玉扬了扬眉，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见邓君玉这么淡定，俞玲玲心里更难受了：“你知道以前的年级第一是谁吗？”
“是你？”邓君玉有点猜到了，她见俞玲玲眼尾都是红的，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小姑娘委屈的。
俞玲玲道：“我是过来请教你的，请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学习方法？数理化是怎么做到几乎满分的？”
邓君玉表示八十年代的学生还没有开始卷生卷死实在太幸福了。
语文组的老师们最先炸了锅：“你们快来看看，这篇作文！写的实在是太好了，每一句话都振聋发聩！”
她们这次月考的作文题目是《路》，规定文体不限，大家写的大多数是记叙文，从生活、学习中遇到困难，解决困难，最终达成目的来切题。
大家的事例各不相同，但差不多就是一个套路，老师们也是扫两眼就打上一个平均分。
听到这位老师的高度评价，语文组其他阅卷的三个老师都凑了过来：“振聋发聩？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你们自己看啊！”
大家凑在桌前，一块儿看着这份作文。
作文的题目是《路》
从黄河流域古中国的出现，寥寥几笔写了从奴隶制社会到封建社会的变革，大谈封建阶级矛盾，着重描写了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必要性。
“历史证明，走社会主义道路是我国维护国家独立和民族尊严的唯一选择！”
一位老师念道。
“好，写得好！”
一位老师把卷子拿起来，重新细读了一遍：“写得真是好啊，语言简练，但是谈古说今一看知识储备量就很足，这篇作文，我看都是可以做见报的文章！”
“快拆开看看，是哪个班的学生，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年级还有这号天才。”
“拆开看看吧，我也想知道。说不定是我们班的王卉兰呢！”文科班的语文老师相当激动，已经替自己的学生感到光荣了。
拿着卷子的老师把用来密封的报纸拆开：“这怎么没写班级啊？邓君玉是哪个班的？肯定不是年级前二十，这名字我都没听说过。”
“这是一匹黑马呀！”
“谁班的到底？”
四个语文老师面面相觑，没人认领。
“哎，我想起来了，我监考的那个考场，有个学生说是自学的社会考生，是詹老师特批她过来感受一下学校的考试氛围。一个小姑娘，就坐在最后一个位置！”
“自学的考生？”什么情况？
“这个字迹，我批改另外一张试卷的时候就看见了，她前面答的题也非常好，哎呀，我批改的时候还真以为是王卉兰的试卷！”王卉兰次次语文成绩都在年级中名列前茅，字迹也非常清秀，但笔锋比起卷子上的稍微少了一些力道。
其余老师立马把邓君玉的试卷拆出来，翻看起前头的题目来：“这答得也太漂亮了！这么好的学生怎么就不能让我教一教了？”
“老李，你跟詹老师熟，去问问这个邓君玉是什么情况啊？让她来咱们学校上课呗，这么好的苗子。”
“万一能考出个好成绩，咱们学校也能跟着沾光啊……”
“你这人也太现实了。”
“实话实说罢了！”
语文组老师们把邓君玉的两张试卷互相传阅着，打算给年级的八个班挨个都轮一遍，让大家好好学习学习。
数学组跟语文组不一样，他们批卷是流水线作业，每个老师记几道题的答案和步骤，专看这几道，这样不仅效率高不容易出错，还不费脑子。
全部都批改完了，然后再算总分。
语文是上午考的，数学则是下午，等数学组的老师合出一个120分的满分试卷时，语文组的老师早就拿着邓君玉的试卷去了詹敏老师的办公室。
詹敏是陆新杨读书时的班主任，以前也是教语文的，现在成了年级主任，给两个班带政治课。
“詹老师，你塞进来考试那个女同学到底是何方神圣？”
詹敏看着语文组的全体老师都挤来了她的办公室，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了你们这是？来围攻我的啊？”
“詹老师，你自己看吧。”
詹敏老师把脖子上挂的老花镜抬到鼻梁上，阅读起邓君玉的试卷来。
她越读越激动：“这篇文章要挂在公告栏里头，挂一个学期！”
“詹老师，她其他的题答得也不错呢。怎么不上学啊，自己在家考什么？”
大家一致认为邓君玉不可能是考几年都考不过的复读生，一定另有隐情。
“这人是我以前一个学生的弟媳妇，以前身体不好学没上完，也没参加过高考，最近身体好点了，才把书给拾起来。”詹敏解释道。
“那她现在身体怎么样啊？安排到我们班呗？来学校学一点，总比闭门造车要好。”
“老李，你这话说的，怎么就安排到你们班了，要来也是来我们班啊。詹老师，邓君玉文笔这么好，指定是我们文科班的吧？”
“她是考理科的。”
“理科？！”
“可不是么。”
邓君玉考完第二天的试，从学校出来就听见方晴在小货车上叫她的名字。
“上来！”方晴喊道。
邓君玉往后看了一眼：“这就是你带回来全部的货了吗？”
“对，”方晴跟司机师傅道：“往金华街走师傅，在毓秀路那边，您知道不？”
“知道，知道，好多小老板都在那儿做生意呐。你们这是进的什么货啊？这么多箱，不便宜吧？”
“卫生巾，女同志用的日用品，不算贵。”方晴大方说道。
司机师傅都没往别的地方想，也跟赵凤鸣一样以为是跟卫生纸一样的东西。
两人到了店内，司机不仅负责运输，还负责搬货，方晴就在前头跟邓君玉说着她的装修规划。
邓君玉道：“挺像样的，这地面一铺，店里能上不少档次。”
“可不么，一块砖好几块钱呢，真是肉疼。”虽然陆新杨没说什么，但是方晴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把他带回来的钱几乎花了个干净，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司机师傅人不错，顺路还把她俩给捎回家了。
月考的总分在考完试第二天的早上就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出来了。
一向稳坐理科第一名宝座的俞玲玲看着自己第二名的成绩傻眼了。
这邓君玉是谁啊？
男的女的？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新转来的？
俞玲玲看着成绩单，邓君玉的数学还有物化生几乎都是逼近满分的成绩，更让俞玲玲惊讶的是邓君玉的语文成绩也达到了115分。
这种成绩怎么可能。
俞玲玲是个要强的，她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即使成绩一直不错，但总有人在她耳边念叨，男孩开窍晚，到了高中，女孩就没有后劲了，再努力也赶不上脑子灵光的男孩。
她偏不信邪，从上了高中之后，大大小小的考试，就没考过第二，到现在也没看出来那些男孩有什么后劲。
但是这一次，俞玲玲看着自己的排名，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屈辱。
太屈辱了。
她考第二名就算了，竟然还比第一名这个邓君玉低整整三十分！
她以前跟第二名都从没有过这么大的差距！
三十分！
邓君玉怎么做到科科几乎满分的？
俞玲玲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在语文课上看到邓君玉的满分作文。
俞玲玲一开始不屑一顾，她不认为任何一篇文章能够拿到满分。
然后她越听越不对劲，情绪很容易就被邓君玉的文字给鼓动了，邓君玉的作文伟光正，但并非是干嚎口号，通过政治正确来达到向老师要分的目的。
她的文字是有真正实打实的感情。
俞玲玲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向老师打听这位邓君玉在哪个班级。
放学之后家都没回，直奔陆家。
俞玲玲敲门的时候，陆家正在吃饭。
“谁啊？”陆青柏打开门，见是个脸生的小姑娘，“你找哪位？”
“我找邓君玉，请问这是邓君玉家吗？”俞玲玲看了一眼陆青柏，见他板着脸，心里才升起一丝害怕。
她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去陌生人家里好像是一件危险的事。
“哦，她在家呢，你进来吧。”
陆青柏以为俞玲玲是邓君玉的朋友，只是看起来年纪有点小，身上的衣服是海军领的，有点像高中的校服。
不过陆青柏也没多想，让了一下身子，让俞玲玲进来。
俞玲玲不敢进了，她后退一步：“你找她出来，我有事找她。”
陆青柏打量俞玲玲一眼：“行，你稍等啊。”便回去叫邓君玉了。
邓君玉出来后，看见俞玲玲也迟疑了： “你是……”
她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俞玲玲仔细从头到脚瞅了一遍邓君玉：“你就是邓君玉？我是来给你送试卷的！”
俞玲玲把邓君玉的试卷递给她，邓君玉伸手接过，却没从俞玲玲的手里拽出来。
她疑惑地看着俞玲玲。
“你这次考了我们年级的第一名你知道不？”
邓君玉扬了扬眉，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见邓君玉这么淡定，俞玲玲心里更难受了：“你知道以前的年级第一是谁吗？”
“是你？”邓君玉有点猜到了，她见俞玲玲眼尾都是红的，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小姑娘委屈的。
俞玲玲道：“我是过来请教你的，请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学习方法？数理化是怎么做到几乎满分的？”
邓君玉表示八十年代的学生还没有开始卷生卷死实在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