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道观?

    嬴仲景面色微沉,想进皇家道观不比进皇陵容易。观内定有十个以上的大修士。他眸子忽地一亮,虽然他的化形术瞒不过大修士,但一定能骗过子桑玉。

    王宫内。

    子桑玉坐在案前翻阅奏折,听罢下首宫婢的话,冷哼道:“刺杀我?叫那侍卫进来。”

    额上带伤的侍卫走进内殿,低头道:“属下见过公主。”

    子桑玉走近,将手放在侍卫额头,看见了侍卫识海里那个全身包裹的黑衣人。

    她平日里得罪的人多,几乎每月都有人想行刺。只不过人还没潜入寝殿,就会被宫内的修士杀死。

    今日这个难道是临阵脱逃?

    子桑玉琢磨着黑衣人的话,脱口而出道:“是那个嬴仲景!”

    怒意涌上心头,此人竟敢找上门。子桑玉提起双剑走出殿门,看到远处山头那抹皇家道观的亮光,顷刻间冷静下来。

    不对。

    父皇从秘境回来,告诉她许多嬴仲景的事。嬴仲景恐怕根本不是想刺杀她,他想做什么?

    子桑玉坐回靠椅,嬴仲景与她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皇兄。

    嬴仲景是自己来的吗?那个灵音宗宗主很在意嬴仲景,她会不会趁父皇不在偷溜进道观,销毁皇兄的身体。

    嬴仲景出现又消失,是那宗主想勾她离开皇宫去道观?为那次险些杀死嬴仲景报仇?

    也不对。

    皇兄已被那位宗主杀死,她究竟还想怎样,非要毁尸灭迹叫皇兄永远回不来才甘心?

    子嗓玉想不明白,对身边一个婢女道:“去道观看看。”

    婢子离去不久,另一个宫人急匆匆进来道:“公主!道观起火了!”

    子桑玉拿着剑冲出去,她脚踩金莲,一众护卫几乎追不上她。眼看离皇家道观越来越近,先前派出去的婢子停在半路,子桑玉焦急道:“如何?”

    婢子面色难看,子桑玉一惊,忙朝前飞去。耳后破空之声传来,身后之人已掐住她的脖子。

    好快!

    这是子桑玉的第一反应,她本想挣脱,身后之人紧紧掐着她,子桑玉竟半点动弹不得。

    那人冷冷地道:“别动。”

    子桑玉仰起下巴,嗤笑道:“嬴仲景,你好大的胆子。”

    嬴仲景捏住子桑玉下颚,强迫她吃下药丸。又在其手掌写符文,淡淡道:“在下不做没把握的事。公主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一个死人。只是想让你帮忙。”

    眼看对方远去,子桑玉浑身僵硬,两眼一眨不眨。

    众部下跟上来,她本想说话,嘴巴却一张一合道:“随我去见皇兄。”

    一行人赶到道观,才知道道观只是起了小火。子桑玉深夜来访,坚持要见子桑明,在场众人无一人怀疑,当即放她进入一座浮屠内。

    子桑玉经过大门时,果然有一道结界。

    她走到水晶棺材前,手掌上血色符文印在棺面上。远在百里外的嬴仲景浑身一僵,瘫倒在木舟上。吴肃面露急色,尽全力离开尧国地界。

    嬴仲景的魂魄再次被拉入某段记忆。

    *

    彼时的子桑明还是个年仅十岁的小小少年。十几个宫人整日追在身后,他对这些人厌烦得很。

    那段日子子桑鉴为他寻了几个师父,依子桑鉴的意思,除了皇室术法,子桑明也该多接触其他术法。毕竟子桑秘术又不是独霸天下。

    宫人很快将新的师父带进来。子桑明第一眼看过去,很年轻的修士,竟能被父皇选中。

    那人道:“殿下不屑学剑术吧。”

    子桑明一愣,不由多看那人几眼,修士又道:“其实我也对剑术一窍不通,这么多年都难以寸进。只是凭自身修为,才叫旁人以为我剑术精湛。”

    是吗?真是个自负之人。

    姜泠月俯身看子桑明:“你喜欢什么,我可以教你,唯独剑术不行。”

    子桑明终于开口:“你随意。”

    姜泠月变出长棍,挥出第一式。那一棍,直到子桑明死前,还记在眼中。

    姜泠月不常来,每过几年才会出现。子桑明听宫人说姜宗主到了,匆忙放下手里的事。等他赶到正殿,姜泠月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你来了。”子桑明道。

    “听国主说你有事,我也该走了。”姜泠月指着桌上的锦盒,“一会儿再看吧。”

    “等等。父皇,我有事要和姜宗主说。”子桑明急忙道。

    二人来到东宫,子桑明忽然朝身后轰出一掌。姜泠月弹道灵光,掌力霎时被化解。子桑明收回手,眼底闪过阴郁之色。

    在姜泠月转过视线前,他已面色如常,“我近日得到几本心法,想请姜宗主帮我看看。”

    姜泠月点头,蓦地回看院中假山。她飞身一点,落在假山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进鼻子里。即便刻意打扫过,仍逃不过她的嗅觉。

    “怎么了?”子桑明负手而立,站在廊下。他虽然年纪小,情绪却掩饰得很好。

    扫过空荡荡的院落,姜泠月落回来,“进去吧。”

    子桑明身体一松,与姜泠月走进殿内。姜泠月站定,道:“明儿,不如和我去北荒吧。”

    倒茶的手一抖,子桑明嘴角勉强动了动:“这么突然?”

    “我这次过来,见你宫里没几个侍奉的宫人,从前教导你的几位师父也不在。想来你已练成,可以随我离开。”

    “我长大了,自不需要他们。我们不是约好,待我十八岁后再动身吗?”

    姜泠月眸子一沉:“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子桑明道:“宗主一路辛苦,不如多留几日。”

    姜泠月深深看子桑明一眼,突然朝内殿走去。子桑明手按在桌前,整个人猛然起身,又坐回主位上。

    眼见姜泠月推开密室的门,他才悠悠道:“既要成为师徒,做师父的总要知道弟子一点‘爱好’,我愿意对师父坦诚相告。”

    子桑明手法高超,密室里没任何异味。

    姜泠月沉默许久,终于道:“和我去灵音宗。”

    “现在还不是时候。”

    子桑明话音未落,姜泠月一掌拍过来。子桑明躲避不及,被掌印压在圆柱上。

    姜泠月从腰间取出捆仙绳,还没行动,身后器具就碎裂一地。一个红色人影陡然出现在殿内。

    子桑鉴道:“姜宗主何必动这么大火气。”

    看着一众修士,姜泠月心知今日无法在众目睽睽下劫走子桑明,化为白虹离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姜泠月的踪迹,子桑明才滑在地上。他认定的师父,竟一分都不能接受真正的他。

    自此子桑明常年在皇家道观修行,观内有二十多位大修士,日夜守护在侧。

    子桑明十八岁那年,姜泠月来过,她遥遥站在云端。子桑明看不清她的脸。道观观主,也就是他的叔父,联合父皇拦下了姜泠月。

    二十一岁生辰那天,子桑明没由来生出一种惧意,整日心悸难平。他忽然有了预感,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姜泠月就是在这时悄然出现,子桑明放下笔,一把剑已对准他。

    子桑明面色平静道:“你是来杀我的,是吗?”

    “你非但不改,反倒变本加厉。”姜泠月握着宝剑的手都在颤抖。

    “要不要看一看我新的大作。我耗费五年,足找齐千人才完成……”子桑明走向身后密室。

    “够了。”姜泠月剑尖一动,子桑明脖颈瞬间出现血痕,血珠顺着剑尖落在子桑明后背。

    他摸了下后颈,眼神黯淡,回头道:“其实一直以来,你看的都不是我吧。”

    姜泠月眼眸一闪,重新握紧剑柄道:“什么意思?”

    “你曾一再叮嘱,要我在二十一岁生辰那日赶到你身边,我觉得很奇怪。动用某种禁术,一查才发现,你想帮的从来不是我!”

    “已经不重要了。”姜泠月终于动手。

    二人打斗起来,利剑划过子桑明的喉咙。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姜泠月跳出窗户飞驰而去。

    子桑玉冲进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人,哭喊着唤宫人的名字。她跪在地上,按住子桑明脖上的伤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皇兄!”

    子桑玉慌乱的涂抹药水,想要将药丸塞进子桑明口中,“皇兄,父皇马上就来了。会没事的,好多血……怎么办……”

    “信。”子桑明瞳孔渐渐放大,看向桌案上还未写完的书信。

    嬴仲景的意识被推出去,他猛地坐起来大口喘气,子桑明的记忆里竟没有妖帝?

    吴肃道:“仲景?”

    嬴仲景闭了闭眼,双手按在发痛的穴位上,缓过神道:“吴师兄,我没事。”

    吴肃道:“你灵力如何?我们必须用百里传送阵阵盘赶回去,不然该瞒不过宗主了。”

    与此同时,身处浮屠内的子桑玉哇地吐出药丸,她冲出去道:“即日起,派人寻找一个叫嬴仲景的修士,抓到人后立马带回来见我!皇叔随我进来,我有话想问您。”

    观主看见那颗药丸,蹙眉道:“这是一种控制人的蛊,能叫人在一刻钟内听从下蛊之人差遣。不过,下蛊之人此时一定受了重伤。”

    子桑玉道:“嬴仲景一定会在某处停留。请皇叔帮我查找他的下落。”

    观主取出符纸扔在药丸上,符纸燃尽后药丸内飘出一股青气,“人已在百里外,你只能带人沿路寻找。即便你找到嬴仲景的落脚点,他也可能早已离开。”

    子桑玉羞恼至极,她一定要让嬴仲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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