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中的艺术老师,我叫张暖”张暖端着声音介绍自己。

    “你们准备好了我们就放音乐,然后开始表演。”张暖边说边走到控制台前。

    (什么鬼啊,不是合唱吗,怎么变成了比赛)甘惜悄咪咪发消息给程落菁。

    程落菁也是不负她期待,秒回。

    (我估计是老何空耳,艺术女神你想办法随机应变吧)

    何自清,年纪轻轻的耳朵不好。

    甘惜后槽牙都要嚼碎了。

    “先抽上场顺序吧”张暖拿来了抽签盒。

    甘惜心里默念千百次,不要抽到太前面。

    所幸,老天爷也眷顾了一次。

    甘惜抽到的是十二号,压轴出场。

    她有足够的时间设计调整表演形式。

    她没自带乐器,只能用现成的钢琴。

    好在练过很多次,她已经能背谱弹奏。她让程落菁重新弄了一份伴奏发给她,准备来个音舞结合。

    “甘惜?”

    甘惜抬头,觉得眼熟,但是记不起是谁了。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颜允恩啊”

    甘惜这才从零碎的记忆当中抽丝剥茧想起来了。

    颜允恩她的初中同学,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毕业的时候跟宋祈表白被拒绝。

    “你不是在二中吗”甘惜问她。

    “在二中呆了一周吧,我爸妈看我太累了。怕把我身体搞垮了,就让我转到一中来了。”颜允恩弯唇。

    这倒也不奇怪,二中是一级中学,一中是二级中学。南桥的转学规矩就是只能一级转二级。二级不能转去一级。所以每年都有爱子心切的父母把孩子从二中转来一中。

    甘惜轻点了点头。

    “你和宋祈怎么样了”颜允恩用一副八卦的眼神望向她。

    “没联系了”甘惜苦笑着说。

    “怎么会?宋祈那么喜欢你”颜允恩掀了掀眼皮。

    “宋祈不喜欢我啊”甘惜回应着她。

    “当初我跟他表白,他就是说。他未来的女朋友只会是你,说喜欢你很久了。还把他手机里的倒数日给我看了。”颜允恩眨巴着眼睛望她。

    “拿我挡枪的吧”甘惜不以为然。

    因为它和宋祈小时候确有约定,遇见不喜欢的桃花就拿对方挡枪。

    “不能的,初三你不是休学吗,班上好多你的风言风语。而且传得特别难听,是宋祈把这些风波压下来让我们都不要告诉你。”颜允恩接着跟她摆出事实。

    “可能当我是很多年的朋友吧”甘惜边说边走进厕所。

    “就这性子,不跟宋祈配一对,媒婆都得被撤职。”颜允恩在原地自言自语。

    甘惜先是在观战席看了前面选手的表演,一中的升学率都是靠艺术生提起来的,所以每个人的实力都是旗鼓相当的。

    “12号,甘惜”

    甘惜缓缓走上台,身着校服。平日高马尾的黑发散下扎成了半公主头发型。刚在后台问颜允恩借了口红和隔离。小姑娘微微收拾,换个造型。漂亮的就像一株白玉兰。

    到甘惜的时候正值下课,礼台下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甘惜先是把伴奏给张暖,固定好话筒,然后坐到琴凳上面。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钢琴键面,尽管练习过很多次了。但这次好像格外有韵律和韵味。

    “心中的紫荆花,凭爱开花,同处一家。”

    “坚守我真心,一路出众,无惧罡风”

    干净纯粹的嗓音配上粤语还要更加好听些,气息收放自如。钢琴指法娴熟。

    第二段,伴奏响起。

    甘惜离开琴凳。

    甘惜很瘦,即使穿着校服也能让人一眼可见的古典舞体态。

    下一秒,甘惜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

    下腰,点翻,掰前腿,大跳。一气呵成。

    最后一个动作起腰也顺利完成。

    张暖没什么好说的,唱的好跳的也好。

    甘惜毫无悬念拿下总分第一名,获得了去二中展演的机会。

    程落菁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甘惜在自己的绝对领域有多牛逼。

    “惜惜,太棒啦,”程落菁轻挽着甘惜的手臂。

    甘惜弯唇,抿嘴一笑。

    进入十二月,寒风刺骨。甘惜这两个月都在排练二中展演的舞台剧《如果你也听说》,需要边唱边跳边演。甘惜还增加了钢琴和古筝,全部由她一人完成。

    12月5号,一中半期考试成绩放榜。按照前几天的志愿填写进行了分班。

    甘惜填的是舞蹈班。是要被分到八班的。

    甘惜依然是年级第一的位置。不过跟上次不同的是,甘惜这次甩了第二名20分,断层第一。

    12月7号,甘惜离开十二班。

    八班是单人单坐,甘惜的位置在第二排的第三个。

    在十二班被分来八班的只有甘惜自己。虽然常说自己在一个班清静,但她这个时候觉得还挺孤独的。

    18点20晚自习上课。

    “我晓得有些同学,还没从分离的难过当中走出来。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沈清华,是教英语的,也是你们的班主任。”台上的中年大叔揣着一口南桥方言。

    甘惜知道他,因为颜允恩原来就是八班的。

    “你们都是舞蹈生和体育生,都是要艺考的。所以文化分要求不高。但是,也要好好努力的去学”

    甘惜戴上了口罩,她不熟悉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鼻腔里的酸涩充斥着整个身体,倏然,豆大的眼泪晕湿了口罩边缘。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掉落。

    甘惜现在很想程落菁,也很想宋祈。

    “下节课你们是数学课,该准备的东西。要准备好”沈清华轻咳了两声。

    “惜惜!”一下课程落菁就蹦跳着过来找她。

    程落菁169的个子,身体素质还不错。被何自清留在了十二班练体育。何自清也跟甘惜说过,甘惜如果没有贫血,她也会留在十二班学体育。

    “菁菁”甘惜呜咽着声音唤她。

    虽然戴着口罩,但是能清晰的看见很深的泪痕。本身甘惜皮肤就白净。满面梨花带雨的样子,惹人心疼。

    “惜惜,不要哭啦”程落菁拨开她的口罩,替她擦去眼角的余泪。

    “菁菁,我真的好想你,八班一点都不好。”甘惜哭得更厉害了。

    “惜惜,我也想你,十二班新来的几个女生看起来不好相处”说着说着程落菁眼眶也泛了些红。

    这倒是实话,十二班一半多男生都留下学了体育。女生留下的只有程落菁和班长花卿绪。所以基本女生跟重新认识没什么区别。

    甘惜和程落菁腻歪了整个课间,上课铃一打,就又得分开了。

    “我是赵倪,你们的数学老师。我上课,规矩必须给我学好。不许吃东西,睡觉,玩手机。我随时抽问,你们要答得出来,答不出来自有罚。我也是第一次带艺术班,所以以后三年我们多多指教。”这话就自带满满的气场。

    整个数学课,甘惜没听进去一个字。悄咪咪用手机跟程落菁敲了个请假回家的消息。

    一下课,甘惜直冲沈清华办公室,她请假去练音乐剧。

    沈清华不在,她就借了赵倪的手机给沈清华打电话请了假。

    甘惜在排练厅混到了十点,她不想回学校。她怕回学校。

    十点十分,甘惜到家。

    “惜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江霓已经洗了澡躺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玩手机。

    “练音乐剧练得晚了些”甘惜答到。

    江霓也没怀疑,嗯了一声就继续刷手机了。

    “妈妈”甘惜小心翼翼地叫着。

    “怎么了”江霓知道甘惜一般不叫妈,叫妈必有事。

    “我们今天分班了”

    “然后呢,八班不好么”江霓温柔地说道。

    “是,我不喜欢八班,我想换个班。”甘惜实话实说。

    “八班是你自己填的,舞蹈也是你自己选的。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江霓看着她。

    “自己选的路,爬也得爬完”甘惜握紧拳头。

    “知道就好。”江霓没跟她废话。

    甘惜知道这事是没得商量了,江霓都不同意,更别说甘纪华了。

    “妈妈,明天能不能去医院看一下我的脸”甘惜退而求其次,希望能通过请假来稍微逃一点学校的生活。

    江霓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没把话说死。毕竟甘惜脸上确实痘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十二月比赛上妆也是有影响的。

    “好,我给你请一天假。”江霓看着她。

    “谢谢妈妈”甘惜稍微松了一口气,明天是周五。又能躲过三天。

    “按照我给你开的药,洗脸过后均匀涂。然后按时过来照紫外线灯。”白大褂医生嘱咐着。

    “好的”江霓应着。

    出了医院。

    “时间还早,我们去逛街。你不是想要滑板吗,我们去看一下。然后给你买一个。”江霓垂眼看着她。

    “妈妈,您不是不让我玩滑板吗”甘惜很惊讶。

    江霓不让甘惜玩滑板主要是因为,甘惜的表哥阮路西,在成年之前是江霓和甘纪华在监管学业。阮路西经常因为滑板受大大小小的伤,心思也没在学习上。

    所以江霓怀了甘惜以后,就不许阮路西玩滑板了。后面甘惜暑假的时候偷偷摸摸去阮路西的大学找他玩,然后也把滑板学会了。回来的时候想要滑板,江霓甘纪华死活不同意。甘纪华甚至还说。

    “甘惜你敢碰滑板,老子就把你腿打断。”

    从此甘惜就没跟他们提过滑板的事了,不过内心一直都有滑板的种子。渴望生根发芽。也等待生根发芽的那天。

    “我当然不希望你成为你哥那样,但是我相信你是比你哥有自觉性的人。而且我希望你有了滑板过后,能老老实实在8班把这半学期待完。”江霓轻声说。

    “妈妈,我会的”甘惜承诺下来了。

    甘惜最终选了一块粉色渐变亮钻镶嵌着洋桔梗的长板。

    “有了滑板就好好在八班学”江霓边付钱又再次嘱咐着。

    “知道啦”甘惜回应。

    之后甘惜也再没提过换班的事,貌似在八班还学得不错。

    12月30日元旦展演的日子。

    一共有十二组选手,但一中的只有甘惜自己。

    “让我们有请来自南桥一中的甘惜,上台表演音乐剧《如果你也听说》”

    台上摆放着钢琴,古筝,吉他。甘惜是中参赛选手乐器种类使用得最多的。

    “宋祈,甘惜”台下看表演的祁离抓了一把宋祈的头。

    “管她甘惜还是干洗,别吵我睡觉”宋祈睡眼惺忪。

    甘惜今天的妆是张暖化的,小姑娘最近一个月调理皮肤调理的不错,今天上妆效果很好。恰到好处的眼妆。头发梳成了丸子头,穿着白色的礼服裙。里面是白色形体服,方便一会儿跳舞用。

    “大家好,我是甘惜,带来的节目是音乐剧《如果你也听说》”甘惜甜甜的声音落落大方的介绍。

    “音乐剧不都是多人吗,一个人她演得过来吗”台下的评委和学生都在切切私语。

    甘惜此刻还没戴耳返,这些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她不在乎。

    第一个部分是钢琴,甘惜固定好话筒。

    “突然发现站了好久,不知道要往哪儿走”

    “还不想回家的我,再多人陪,也只能寂寞”

    少女的声音充斥着破碎感,仿佛真的经历此事。身临其境,转音控制的极好。气息收放自如。

    第二个部分是音乐剧的唱演,甘惜提前戴好了耳麦。扯掉纱裙,露出了白色的形体服。

    摄像此时正对甘惜的脸,漂亮的脖颈,锁骨清晰可见。红唇明艳,很张扬的美丽。

    “如果你也听说,有没有想过我”

    “像普通旧朋友,还是你依然独自忍受”

    声音清脆,还隐隐约约渗了一些破碎感。舞姿婉转美丽,宛若惊鸿。白色的舞台灯光照在她身上,似神女降临。

    即使是唱跳,气息没有受到丝毫的拨动影响,不自觉的,两滴清泪滑落脸颊。摄像机刚好捕捉到这个部分,大屏显示得恰好。

    “我靠,甘惜是在想你吧,美人落泪”祁离激动得跟其他人一起站起来鼓掌。

    “她一直唱跳都很牛逼”宋祈从来就不否认甘惜在艺术上的造诣。

    接着,吉他。

    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

    “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悬着一颗心,没着落”

    “要怎么附和,舍不得,又无可奈何”

    甘惜真的完成得堪称完美。

    最后以一段悠扬的古筝结束了表演。

    “甘惜什么都会啊,真的牛逼”祁离激动得要直冲房顶。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我配不上她吗”宋祈笑笑。

    “甘惜,确实我们没什么说的,因为你虽然说整个表演的部分很多。但是你确实都完成的很好。唱跳演的部分堪称教科书。”评委老师对甘惜的评价很高。

    “甘惜,我问你个稍微私人一点的问题”另外一个评委老师笑着问她。

    “老师您问”甘惜喘着气回应着。

    “因为我刚刚看到,全市联考的时候,你是全市第5名。真的,又会唱,又会跳,又会钢琴,会那么那么多的东西。多才多艺,成绩还好。人又长得那么漂亮。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就是高中不要谈恋爱。”评委老师笑嘻嘻得对她说。

    这话一问出来,二中礼堂轩然大波。

    “这老师问的啥呀”祁离白了那老师一眼。

    “老师您放心,心有所属,但是成年之前肯定不会的。您放心”甘惜回应着。

    “那就好了”评委老师笑得像朵花。

    “这傻逼老师不是要把甘惜拐回去当儿媳妇吧”宋祈周围有女生在讨论。

    “我看也是,不过甘惜不是说心有所属吗”另外一个女生附和着。

    “我真的很好奇,是此等人也。能够得到这样大美女的倾心,我都好想认识一下甘惜。”女生一脸犯花痴地盯着台上的甘惜。

    “听见没有”祁离撞了撞宋祈的胳膊。

    “知道了”宋祈回撞了一下。

    最后甘惜拿下文艺展演的第一名。

    “甘惜”

    是甘纪华。

    “爸爸”甘惜叫着,把奖杯藏在了身后。

    “表现的很好,我为你骄傲”这大概是甘纪华生平第一次夸甘惜。

    “谢谢爸爸”甘惜也不再藏着奖杯了。

    “甘惜,想走艺考吗”甘纪华笑着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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