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温妍仍然背着她的浅粉色书包去上学，一切照常，校园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学生。
昨天发生的事情仿佛是一场梦。
何乐乐老远就看见她了，飞速向她冲过来，一把揽住她。
“早啊！妍妍！”
何乐乐比其他人装着都要潮，她的头发黑直，晟日中学没有统一的校服，都是穿常服上课。
她给自己买了很多套不同款式的校服，百褶裙小西服，还穿了双小皮鞋，人很活泼，总是一大早就找着温妍的身影。
“早。”
温妍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眶微微湿润，褐色的眼睛如水珠般晶莹剔透，白皙的皮肤宛如刚剥壳的鸡蛋。
“没睡好啊？”何乐乐问。
温妍微微歪头瞧她，自然微卷的头发跟着分散在她粉色卫衣上，她的头发既多又厚，通常都是披着，在阳光下还泛着自然的棕色光泽。
昨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会睡得着嘛，看着何乐乐的脸她想，要不要告诉乐乐呢？
还是算了，这件事情埋起来比较好。
“昨天看书忘时间了，睡得晚。”
温妍推开她一点，垂帘，她不会说谎，一说谎就不自在。
“第一节是语文课，”何乐乐没有怀疑，伸手说，“把你数学作业借我。”
“你怎么又没做作业？”温妍睁着大眼睛问她。
“哎呀，”何乐乐一拍手，“昨天事真的太多了，美术课完了还得练习，练习完了还有作业，作业你又不是不知道，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地理还有生物，我看着头都大了，怎么写得完嘛。”
温妍扶额。
她又忽悠道：“其他的我都写了，你知道的，数学我真不行，看着就头晕。你看，我这头发把大把掉的。”
何乐乐直眉修剪的标准，眼睛一眨，揪起一簇头发，装可怜。
“已经是高二了，你真的不能再这么松散了。”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何乐乐知道，她已经心软了，她双手摇着她的肩膀，撒娇道：“妍妍~”
“行吧，可以给你，但是，”温妍提出条件，“下个月要考试了，你得把题型弄懂知道吗。”
何乐乐点点头，给了温妍一个拥抱。
两人到了教室，温妍把数学作业给了她，趁着人还不多，她拿出昨天粘好的课本放进了班长的课桌里。
太阳已经升起了，此时的沈幽还在网吧趴着睡觉，换过班的付家然拿着瓶矿泉水和一碗面条叫醒了他。
沈幽一个激灵弹跳而起，只睡了两个小时，心脏在打鼓似的猛跳，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
“什么事？”
沈幽哑着嗓子问。
付家然把矿泉水给他，质问道。
“几点了。”
沈幽眼睛还是花的，他拧开瓶盖灌下大口水，清醒了不少。
“你不会自己看？”
“我瞎。”
“……”
付家然盯着他，沈幽眯了眯模糊的眼睛，点了下鼠标，息屏状态的电脑屏幕解开了，显示出游戏界面。
“十点半！”
沈幽语气不爽，付家然语气也同样不好。
“你不用上课？”
沈幽揉揉眉框，拖着嗓音说：“你管我啊，上你的班去。”
沈幽昨天打了一夜游戏，直到杨赫他们撑不住下线了，他才趴着睡了会儿。
“你以为我想管啊，”付家然冷笑一声，把面扔在他前面，“你要死这里了我店还开不开？”
付家然口是心非的说完，又提醒沈幽说，“今天是他的课，随你去不去。”
沈幽低声“嗯”了下，但还是没动作。
付家然走出包间，去前台了。
沈幽撑起腰，昨天才打了架，又熬夜打了一晚上游戏，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动一下骨头都能散架。
他拿着筷子，回想起昨天温妍说的话，“你没受伤吗？”
没受伤肯定是假的，不疼也是假的，他低头吃了一口面，这面已经干了。
付家然坐在收银台内，为一群前来网吧打游戏的青年办理了网卡，看沈幽出去了，心想，“还是得提他比较有用。”
他是谁呢？
沈幽先回了一趟家，洗漱好又换了一身衣物，等他到学校门口时，校门早已经关上。
不过迟到户自有迟到户的方法，他来到操场，抓住铁门门杆，牛仔外套上的铁纽扣叮当作响，凉风灌入他的衣服里，他用力一翻，跳了进去。
看一眼时间，现在在上第三节课，沈幽还是来晚了，决定等下课了再进去，这样就不会被“他”得住狂说一通了。
沈幽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躺下，闭眼享受美好的上午，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叮叮叮叮叮，下课时间……”
他躺在树下听铃声激烈地响起，又过了一会儿，他懒洋洋起身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接着！”
一伙少年人跑来操场打篮球，他活动活动筋骨，低调地绕了过去，阳光撒在他们身上，落在塑料铺的草地上，有一瞬间好像还真能闻到一点儿青草味道。
沈幽爬上楼梯，一抬头，与一人对上视线，两人都停下了。
缘分真是奇妙，沈幽和温妍都是高二生，一个学校，除了楼层不同，快两年了，他们愣是昨天才碰的面，这以前的时间里他们可能有过无数次擦肩而过，却只留下背影。
“还好吗？”男生先开口。
“嗯。”女生点头。
男生也点头，笑了一下，抬脚往上走。
“那个…”温妍叫住她。
少年回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少年停步，没有说话，望向她。
于是她决定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
话还没说完，他先接着说了出来。
“温妍。”
“嗯？”
他既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她根本不认识他呀，昨天以前他们甚至没见过面。
“温暖的温，日上日妍的妍。”
他又说。
温妍愣住，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少年望着她愣住的神情，似乎露出了笑意，在离开时又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叫沈幽，幽灵的幽。”
这一刻他是多么轻松而潇洒，下一刻，一位男性叫住了他。
沈幽还沉浸在刚才地对话中，嘴角略弯，和平常一样打算从教室后门进去。
可能是低着头的原因，他没有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沈幽！”
突然被叫名字，差点吓到沈幽，没等他做反应，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办公室等你！”
付家然口中的“他”出现了。
他一身西装，轻轻地推了推眼前无框眼镜，眼神直视着迟来的沈幽。
“周老师。”
沈幽喊了他一声，进来了。
周扒皮站在自己办公桌旁边，手往桌子上用劲一拍。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又旷课！”
周扒皮刚才那下好像没拍出威严的效果，他又用劲拍了下桌子。
“你一周迟到的次数是别人迟到一学期的次数，我不夸张地说，有些人高中三年迟到的次数都没你一周迟到的次数多！”
周扒皮一口气说完，吸了口气继续：“你不仅迟到，你还旷课……”
沈幽习以为常地听着，他站得笔直，比周扒皮高出一个头，一语不发地站在周扒皮面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周扒皮见他没什么反应，瞪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别人为了离开这个地方每天都在拼命地学习，”上课铃刚好在这时响了，周扒皮手指指向外面，“你现在出去看看，铃声响了，谁不是在争分夺秒地跑进教室里学习，你呢！你在干嘛？！”
沈幽不去拨他的面子，听他的话走到办公室门口往外看，办公室和教室同一层，都在三楼。
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外面的情况却正如周扒皮所说一样，除了一两个还在外面奔跑的学生外，其余的人都已进入教室，整个学校瞬间变得安静至极。
周扒皮注视着他，周扒皮个头不高，反而偏瘦，头发略显稀疏，以至于头顶的头皮隐约可见。
他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是学校所有老师里打扮最板正的，没有大肚腩和一身烟酒味，眼角有常年累积的眼角纹，反而看着斯斯文文的。
他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说：“你的家庭，不应该成为你颓废的原因，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把成绩提上去，考一个好大学。”
每当周扒皮提及此事时，沈幽的眼神明显黯淡了许多。可是他长的高，还刻意避开人的眼睛，所以周扒皮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但能感受到他现在心情是沮丧的。
“沈幽，你该走出来了。”
周扒皮劝说着，眼眸一沉，之后的话题太敏感，他也不再说下去，两人沉默着，各有各的心思，直到办公室里又进来个老师，周扒皮才让他回去。
沈幽走出办公室时周扒皮又说了句：“回教室，不要到外面乱跑。”
他听见了，点了下头，他在不在教室对其他老师来说都是一个样，在教室不吵不闹，自己带上耳机，可以看一天手机。
英语老师拿着课本讲单词，沈幽从后门走了进去，他一来就把头埋进桌子上的课本里，他前面还有两摞巨高的书，明明是一个连书都不会翻一下的人，桌子上书堆得比谁都多，像堵高高的墙，正好挡住他，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书。
“沈幽，你该走出来了。”这句话在沈幽脑海里回荡，这已经不是周扒皮第一次说了，几乎每次沈幽逃课，周扒皮都会抓他去办公室里，不厌其烦地说着类似的话。
周扒皮这个角色对于沈幽来说很特殊，他非常感谢自己人生里能够遇见这样尽责的老师，但是他又恨，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提起这件事，为什么总是告诉他，该站起来了，该往前走了。
可是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样才能站起来，怎样才能走出去，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再也站不起来了，没有目标该怎样前行呢？
沈幽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班里同学陆续地走出教室，沈幽撑着桌子站起来，就这样吧，无所谓了。
当他再次这么想的时候，周扒皮又出现了，他站在走廊里等着他，班里的学生向他问好，他则点头。
见沈幽出来了，周扒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他没说话，跟在他身后，周扒皮也没说话，两人总是这样。
沉默着，沉默着，路过他们身边的学生们欢声笑语，只有他们沉默着。
最后还是周扒皮先开的口。
“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通呢。”
一开口便使人陷入沉默。
但是这次沈幽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了，周扒皮一直这样，如果哪天他变了，恐怕沈幽也会不习惯吧。
昨天发生的事情仿佛是一场梦。
何乐乐老远就看见她了，飞速向她冲过来，一把揽住她。
“早啊！妍妍！”
何乐乐比其他人装着都要潮，她的头发黑直，晟日中学没有统一的校服，都是穿常服上课。
她给自己买了很多套不同款式的校服，百褶裙小西服，还穿了双小皮鞋，人很活泼，总是一大早就找着温妍的身影。
“早。”
温妍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眶微微湿润，褐色的眼睛如水珠般晶莹剔透，白皙的皮肤宛如刚剥壳的鸡蛋。
“没睡好啊？”何乐乐问。
温妍微微歪头瞧她，自然微卷的头发跟着分散在她粉色卫衣上，她的头发既多又厚，通常都是披着，在阳光下还泛着自然的棕色光泽。
昨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会睡得着嘛，看着何乐乐的脸她想，要不要告诉乐乐呢？
还是算了，这件事情埋起来比较好。
“昨天看书忘时间了，睡得晚。”
温妍推开她一点，垂帘，她不会说谎，一说谎就不自在。
“第一节是语文课，”何乐乐没有怀疑，伸手说，“把你数学作业借我。”
“你怎么又没做作业？”温妍睁着大眼睛问她。
“哎呀，”何乐乐一拍手，“昨天事真的太多了，美术课完了还得练习，练习完了还有作业，作业你又不是不知道，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地理还有生物，我看着头都大了，怎么写得完嘛。”
温妍扶额。
她又忽悠道：“其他的我都写了，你知道的，数学我真不行，看着就头晕。你看，我这头发把大把掉的。”
何乐乐直眉修剪的标准，眼睛一眨，揪起一簇头发，装可怜。
“已经是高二了，你真的不能再这么松散了。”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何乐乐知道，她已经心软了，她双手摇着她的肩膀，撒娇道：“妍妍~”
“行吧，可以给你，但是，”温妍提出条件，“下个月要考试了，你得把题型弄懂知道吗。”
何乐乐点点头，给了温妍一个拥抱。
两人到了教室，温妍把数学作业给了她，趁着人还不多，她拿出昨天粘好的课本放进了班长的课桌里。
太阳已经升起了，此时的沈幽还在网吧趴着睡觉，换过班的付家然拿着瓶矿泉水和一碗面条叫醒了他。
沈幽一个激灵弹跳而起，只睡了两个小时，心脏在打鼓似的猛跳，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
“什么事？”
沈幽哑着嗓子问。
付家然把矿泉水给他，质问道。
“几点了。”
沈幽眼睛还是花的，他拧开瓶盖灌下大口水，清醒了不少。
“你不会自己看？”
“我瞎。”
“……”
付家然盯着他，沈幽眯了眯模糊的眼睛，点了下鼠标，息屏状态的电脑屏幕解开了，显示出游戏界面。
“十点半！”
沈幽语气不爽，付家然语气也同样不好。
“你不用上课？”
沈幽揉揉眉框，拖着嗓音说：“你管我啊，上你的班去。”
沈幽昨天打了一夜游戏，直到杨赫他们撑不住下线了，他才趴着睡了会儿。
“你以为我想管啊，”付家然冷笑一声，把面扔在他前面，“你要死这里了我店还开不开？”
付家然口是心非的说完，又提醒沈幽说，“今天是他的课，随你去不去。”
沈幽低声“嗯”了下，但还是没动作。
付家然走出包间，去前台了。
沈幽撑起腰，昨天才打了架，又熬夜打了一晚上游戏，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动一下骨头都能散架。
他拿着筷子，回想起昨天温妍说的话，“你没受伤吗？”
没受伤肯定是假的，不疼也是假的，他低头吃了一口面，这面已经干了。
付家然坐在收银台内，为一群前来网吧打游戏的青年办理了网卡，看沈幽出去了，心想，“还是得提他比较有用。”
他是谁呢？
沈幽先回了一趟家，洗漱好又换了一身衣物，等他到学校门口时，校门早已经关上。
不过迟到户自有迟到户的方法，他来到操场，抓住铁门门杆，牛仔外套上的铁纽扣叮当作响，凉风灌入他的衣服里，他用力一翻，跳了进去。
看一眼时间，现在在上第三节课，沈幽还是来晚了，决定等下课了再进去，这样就不会被“他”得住狂说一通了。
沈幽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躺下，闭眼享受美好的上午，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叮叮叮叮叮，下课时间……”
他躺在树下听铃声激烈地响起，又过了一会儿，他懒洋洋起身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接着！”
一伙少年人跑来操场打篮球，他活动活动筋骨，低调地绕了过去，阳光撒在他们身上，落在塑料铺的草地上，有一瞬间好像还真能闻到一点儿青草味道。
沈幽爬上楼梯，一抬头，与一人对上视线，两人都停下了。
缘分真是奇妙，沈幽和温妍都是高二生，一个学校，除了楼层不同，快两年了，他们愣是昨天才碰的面，这以前的时间里他们可能有过无数次擦肩而过，却只留下背影。
“还好吗？”男生先开口。
“嗯。”女生点头。
男生也点头，笑了一下，抬脚往上走。
“那个…”温妍叫住她。
少年回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少年停步，没有说话，望向她。
于是她决定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
话还没说完，他先接着说了出来。
“温妍。”
“嗯？”
他既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她根本不认识他呀，昨天以前他们甚至没见过面。
“温暖的温，日上日妍的妍。”
他又说。
温妍愣住，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少年望着她愣住的神情，似乎露出了笑意，在离开时又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叫沈幽，幽灵的幽。”
这一刻他是多么轻松而潇洒，下一刻，一位男性叫住了他。
沈幽还沉浸在刚才地对话中，嘴角略弯，和平常一样打算从教室后门进去。
可能是低着头的原因，他没有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沈幽！”
突然被叫名字，差点吓到沈幽，没等他做反应，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办公室等你！”
付家然口中的“他”出现了。
他一身西装，轻轻地推了推眼前无框眼镜，眼神直视着迟来的沈幽。
“周老师。”
沈幽喊了他一声，进来了。
周扒皮站在自己办公桌旁边，手往桌子上用劲一拍。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又旷课！”
周扒皮刚才那下好像没拍出威严的效果，他又用劲拍了下桌子。
“你一周迟到的次数是别人迟到一学期的次数，我不夸张地说，有些人高中三年迟到的次数都没你一周迟到的次数多！”
周扒皮一口气说完，吸了口气继续：“你不仅迟到，你还旷课……”
沈幽习以为常地听着，他站得笔直，比周扒皮高出一个头，一语不发地站在周扒皮面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周扒皮见他没什么反应，瞪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别人为了离开这个地方每天都在拼命地学习，”上课铃刚好在这时响了，周扒皮手指指向外面，“你现在出去看看，铃声响了，谁不是在争分夺秒地跑进教室里学习，你呢！你在干嘛？！”
沈幽不去拨他的面子，听他的话走到办公室门口往外看，办公室和教室同一层，都在三楼。
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外面的情况却正如周扒皮所说一样，除了一两个还在外面奔跑的学生外，其余的人都已进入教室，整个学校瞬间变得安静至极。
周扒皮注视着他，周扒皮个头不高，反而偏瘦，头发略显稀疏，以至于头顶的头皮隐约可见。
他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是学校所有老师里打扮最板正的，没有大肚腩和一身烟酒味，眼角有常年累积的眼角纹，反而看着斯斯文文的。
他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说：“你的家庭，不应该成为你颓废的原因，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把成绩提上去，考一个好大学。”
每当周扒皮提及此事时，沈幽的眼神明显黯淡了许多。可是他长的高，还刻意避开人的眼睛，所以周扒皮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但能感受到他现在心情是沮丧的。
“沈幽，你该走出来了。”
周扒皮劝说着，眼眸一沉，之后的话题太敏感，他也不再说下去，两人沉默着，各有各的心思，直到办公室里又进来个老师，周扒皮才让他回去。
沈幽走出办公室时周扒皮又说了句：“回教室，不要到外面乱跑。”
他听见了，点了下头，他在不在教室对其他老师来说都是一个样，在教室不吵不闹，自己带上耳机，可以看一天手机。
英语老师拿着课本讲单词，沈幽从后门走了进去，他一来就把头埋进桌子上的课本里，他前面还有两摞巨高的书，明明是一个连书都不会翻一下的人，桌子上书堆得比谁都多，像堵高高的墙，正好挡住他，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书。
“沈幽，你该走出来了。”这句话在沈幽脑海里回荡，这已经不是周扒皮第一次说了，几乎每次沈幽逃课，周扒皮都会抓他去办公室里，不厌其烦地说着类似的话。
周扒皮这个角色对于沈幽来说很特殊，他非常感谢自己人生里能够遇见这样尽责的老师，但是他又恨，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提起这件事，为什么总是告诉他，该站起来了，该往前走了。
可是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样才能站起来，怎样才能走出去，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再也站不起来了，没有目标该怎样前行呢？
沈幽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班里同学陆续地走出教室，沈幽撑着桌子站起来，就这样吧，无所谓了。
当他再次这么想的时候，周扒皮又出现了，他站在走廊里等着他，班里的学生向他问好，他则点头。
见沈幽出来了，周扒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他没说话，跟在他身后，周扒皮也没说话，两人总是这样。
沉默着，沉默着，路过他们身边的学生们欢声笑语，只有他们沉默着。
最后还是周扒皮先开的口。
“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通呢。”
一开口便使人陷入沉默。
但是这次沈幽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了，周扒皮一直这样，如果哪天他变了，恐怕沈幽也会不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