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在姚菁菁的眼神示意下,连忙过去拍徐芷兰的背,又给她倒了杯温水,劝道:“别喝酒了,喝多要头疼了。还是喝点温水吧!”

    徐芷兰也不知是呛咳出的泪花,还是怎的,红着眼睛捧着那杯温水不说话,好像喝多了。

    钱浅觉得她应该不太想被人看到太狼狈的样子,只得又坐了回去。

    姚菁菁把座位挪到钱浅旁边儿,紧挨着她坐下,递给她一小盅酒,“我们缘分也太浅了,我还有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

    钱浅与她碰杯,胡乱找话:“一切都在酒里?”

    她是在逗姚菁菁笑,可姚菁菁没笑,只是仰头喝下了酒,抱着钱浅的胳膊小声问:“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

    钱浅心里一紧,觉得姚菁菁有点可怕。

    姚菁菁见她不答,继续说:“你真的很难和人建立关系。”

    钱浅道:“你跟我关系不是挺好么?”

    姚菁菁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才跟你相处了一年,还想跟你发展更深的关系嘛!”

    钱浅微微蹙眉,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呃,我不太习惯和别人发展出朋友以外的关系。”

    “你想什么呢?”姚菁菁气得拍了下她胳膊:“我是说,就像你跟夏锦时一样。我以为我也能像她一样跟你那么好,我真的很喜欢你。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是我遇到的最特别的人,也是我见过的最难建立关系的人。我还在循序渐进,你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钱浅笑得有些无奈:“你说的好像我突然就要死了。”

    姚菁菁失落地说:“你走了就不会再跟我联系了。你不会给我写信的,我知道。”

    钱浅想了想,决定还是好好哄一哄她:“菁菁,你性格率真直接,敢说敢做、敢爱敢恨,对人热情洋溢,很能温暖别人。我希望你好好生活,认真坚持去做你喜欢的事,永远活得明媚开朗。”

    姚菁菁觉得这些话似曾相识,“怎么像是你话本里恭维王爷的话术?”

    “…………”钱浅心叹,我太难了。

    姚菁菁靠在她的肩上,指指徐芷兰说:“你看,芷兰都难过得傻了,一直盯着那杯水看。”

    钱浅认真想了想,说:“她可能有一点雏鸟情节。”

    姚菁菁拧起眉间:“那是什么?”

    钱浅解释道:“有些刚破壳的雏鸟,会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成自己的娘亲。大概是芷兰溺水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导致她在命悬一线的那个敏感期,把我当成了一个想要依赖的存在。主要是家里也没有归属感,所以安全感比较低吧!”

    姚菁菁摇摇头:“不是的。我懂她的感受。就是那种,当你想要和你非常欣赏的人更近一步,却无法得到想要的回应和真心接纳,所以很难过。”

    钱浅一时想不透,只好求助姚菁菁:“芷兰是个很感性的人,心思太过细腻敏感,我实在不太会应对……”

    姚菁菁指点道:“你不用应对,你只要到她身边陪她坐一坐就好了。”

    钱浅依言坐到了徐芷兰身边,小心翼翼去取她手中的杯子,“芷兰,我再重新帮你倒杯热水吧!”

    徐芷兰却往后撤手,动作太大导致那杯水撒了不少出来。

    “你没事吧?”钱浅吓一跳,连忙帮她擦洒出来的水。

    徐芷兰却盯着撒出来的水再次红了眼圈,“你不会懂的。”

    钱浅有些茫然,求助似的说:“我,真没懂。要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徐芷兰红着眼睛摇头,说:“我不重要,你不说我都知道。”

    钱浅有些慌乱,拉住她的手说:“不不不,你很重要的。若不是你,就没有这间乐坊,那残谱里的曲子也就不会重见天日。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多亏有你才能做到。”

    徐芷兰眼泪唰地落下来,一把抱住钱浅,忍不住抽泣起来。

    钱浅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你放心,我再想到曲子,就写信给你寄来。到时那些曲子要如何演奏,就全看你了。”

    徐芷兰啜泣了许久才渐渐平息,她躺在钱浅的腿上,轻声说:“我并不想与昌王成婚,可我母亲说,我不成婚,她晚上都睡不着觉。”

    钱浅努力逗她笑:“那她应该去打更,不用睡觉,还能赚钱。”

    徐芷兰并不接话,继续难过地说:“王府里没人喜欢我,他们觉得我很没用。”

    钱浅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不用管别人。你有权选择如何构建自己的人生,做能让你自己开心的事,别人的情绪你没必要去负担。”

    徐芷兰又落下眼泪:“我另有心悦之人,却此生无缘。”

    二人说话声音不大,除了王宥川醉倒趴在桌上睡着了,戚河出去烧水了,姚菁菁、沈望尘和吕佐都听到了。

    三人惊讶地看向徐芷兰,王妃当着人承认心中另有心悦之人,可不是小事。

    但钱浅显然没把这话当回事,仍旧捋着徐芷兰的头发安抚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月亮在埋葬。”

    徐芷兰伤心不已,“可是,真的好难过啊……”

    钱浅拍着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我们都会有一段不太舒服的经历,没人能做到心无旁骛一身轻。你要允许自己难过一段时间,但不要沉溺其中,努力走出悲伤,活成你想要的样子,人生才不虚此行。”

    徐芷兰乖乖点头,“我会努力的。”

    钱浅觉得她萌萌的很可爱,忍不住鼓励道:“真棒!我也会为你鼓劲儿的。”

    *

    没多久,徐芷兰也睡着了。

    姚菁菁对钱浅说:“芷兰醉成这样,我还是把她带我家去,免得回了仿佛昌王找她麻烦。”

    “还是你想的周到。”钱浅道。若徐芷兰当着昌王说出心中另有心悦之人的醉话,那可不得了!

    姚菁菁又对沈望尘说:“我送王爷回去,就麻烦你送浅浅回去了。”

    沈望尘点头答应,“嗯,我让吕佐帮你。”

    戚河和吕佐把云王、徐芷兰背上马车,姚菁菁说这两日再去找钱浅,就带着醉倒的两人走了。

    钱浅看着大堂几桌子剩菜剩饭,撸起袖子就开始收拾。

    沈望尘关上门,懒洋洋地说:“不用管,酒楼还要把碗盘食盒收回去的,吕佐已经去叫了。”

    钱浅这才停了手,坐回座位:“我就是怕这种沉重的气氛才没敢说,谁料还是没躲过。唉,折腾得我都又饿了。”

    她拿起筷子去夹刚才觉得很好吃的一盘丸子,可夹了好几下都没夹起来,于是边夹边小声嘟囔:“乖乖到我碗里来……”

    “你在许愿吗?”沈望尘嗤笑,伸出筷子扎上一颗丸子,递到钱浅嘴边。

    钱浅想从他筷子上夹下来,沈望尘却躲开不让她夹。她又想接过他的筷子,他还是躲开不让她拿,执意把丸子举到她嘴边,还挡了她想再去自己夹的路线。

    “我怕你趁机拿筷子捅死我。”钱浅蹙眉。

    沈望尘冷哼一声:“我捅死你还用趁机吗?”

    钱浅看着横在眼前誓不罢休的肉丸,只得张嘴咬下。

    凉住的肉丸完全没有热的时候好吃,凝固的油脂糊满了嘴,她皱眉嘟囔了句:“好腻啊!”见沈望尘又夹了个肉丸放到了嘴边,她立即改口:“不是,好吃,你尝尝。”

    沈望尘哭笑不得,用筷子尾轻敲了下她的头,“害人你都害不明白!”却还是将那肉丸咬进了嘴里。

    他又给她夹了块糖醋小排,问:“你知不知道徐芷兰为何如此难过么?”

    钱浅无奈地叹了一声:“我能理解她难过,但不能理解她为何这么难过,明明才刚认识半年多。”

    “唉……”沈望尘也长叹一声,“她说的对,你不会懂的。”

    钱浅莫名奇妙,“你懂?那你说说。”

    沈望尘没说,只是夹了饺子在碗里沾了下,送进嘴里。

    钱浅探头看他碗里那半碗黑乎乎的汤汁,疑惑地问:“你碗里这是什么?”

    沈望尘漫不经心地答:“醋。”

    钱浅诧异地问:“为何倒这么多醋?”

    沈望尘斜睨了她一眼,吊儿郎当地说:“因为酸啊!”

    简直不知所云!钱浅无言以对,敷衍道:“好吧,你高兴就好。”

    沈望尘却“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我不高兴!”

    钱浅心说,你这话我没法接。

    沈望尘显然有些生气,把碗往前一推,问:“你那天不是挺横的吗?怎么转眼就怂了,居然就这么让人给吓跑了?”

    钱浅解释道:“我原本就打算要走的。皇太女找来之前,我就已经跟绵绵和夏夏她们说好了的。”

    沈望尘毫不留情地戳穿她,“至少你那时不是打算过完年就走。怎么,吓得连绵绵大婚都不敢参加了吗?”

    钱浅耐心地说:“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婚只是个仪式,我参不参加不打紧。他俩这如胶似漆、寸步不离的,跟大婚也没差什么了。”

    沈望尘问:“你就不怕裕王会轻怠了绵绵,对她不好?”

    钱浅道:“裕王虽有些偏执,但他的偏执刚好弥补了绵绵所缺失的那一块安全感。他俩一个怕人,一个粘人,正所谓天作之合。何况,我离开京都反而能对裕王形成震慑,他知道我的行事作风,怕我突然杀回来,自然就不敢对绵绵不好了。”

    沈望尘无语,顿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用害怕皇太女。再等一等,她就不会威胁到你了。”

    钱浅诚恳道:“我真没怕她。”

    “就算我帮你解决掉她,你也不愿留下吗?”沈望尘不免有些伤感。

    钱浅连忙摇手拒绝:“诶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么大的锅我可不背啊!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你做的事儿我也不想打听。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有想翻天覆地的野心。我肯定是要走的,跟皇太女没多大关系。”

    沈望尘不信,扳过她的肩说:“世人都会害怕被倾轧排斥,害怕孤单、无依无靠。你好不容易才在京都城立住脚,若非迫不得已,又怎愿舍弃一切浪迹天涯?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钱浅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孤单、无依无靠那种东西,我早就不怕了。我是真的想出去走走。”

    沈望尘见她神情坚定,便知道她所言非虚,挫败地垂下手放开了她。

    良久之后,他才问:“宋十安,知道吗?”

    钱浅想了想,“你说的是我要外出游历这件事吗?他知道,皇太女找来之前他就知道了。”

    沈望尘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之地,神情颓然地躺在地上,“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

    钱浅也躺在地上,回道:“你总是把问题想的太复杂。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什么都不想要啊?”

    沈望尘不再发一言。

    钱浅盯着房顶上坠着的乐器看了许久,幽幽道:“这里好大好空啊!房顶也好高。”

    沈望尘没出声。

    钱浅又道:“门不像是把人关在外面,倒像是把我关在了里面。”

    沈望尘闷声回应:“是你把别人关在了外面,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钱浅不置可否。

    *

    腊月二十七,宋十安来拜访,送了些年货,里面还有半扇鹿肉。

    家里人都在,尤其夏锦时神色不虞,钱浅只是与他寒暄着说了些客气话,便没留他了。

    腊月二十八,姚菁菁和徐芷兰来了。

    徐芷兰为那日失态跟钱浅道歉,还送了她一盒子药丸。

    钱浅惧怕喝药,但月事又痛得要命,已然人尽皆知。当初从北郊行宫回来后,徐芷兰就请太医做了许多药丸,让她月事的时候吞服。这药丸有补气养血,调经止带的功效,虽然含有安眠草药,吃了会昏昏欲睡,但总归能让那几日不再难捱了。

    药丸用蜂蜡包裹封了层,可以保存很久。徐芷兰又叮嘱,吃完给她写信留好地址,她立即就能寄过去。

    姚菁菁送了一件满毛的貂皮披风,说平时可以披着挡风保暖,客栈的被子不暖时还能当盖毯。

    钱浅再三道了谢,却仍坚持不告诉她们哪天走,不愿她们相送,二人只得作罢。

    腊月二十九,戚河匆匆跑来一趟,送了些年货,又给了钱浅一个小牌子,说是遇到急事拿这牌子,可到卓家在大瀚各地的丰隆钱庄叫人帮忙,用钱直接取就好。

    钱浅推拒说不要,戚河只说王爷说了就当借给她的,等她回了京都再还就是,就一溜烟跑了。

    钱浅觉得很亏心,何德何能叫她遇到这么一群朋友,明明她对他们也没多好。

    裕王与绵绵交换了婚书,就跟他们一家人一起欢欢快快地过年了,除了皇宫必须去的家宴,干脆堂而皇之地赖在钱家了。

    年初四,钱浅躺下后还没睡着,又听到屋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猜到来人是谁,也懒得动。

    果然,沈望尘进了屋,踢了一脚她靠在榻边儿上放着的高大背包,问:“这是什么?”

    钱浅答:“我让绵绵给我量身定制的双肩背包。”

    沈望尘诧异道:“你就打算带这点东西走?宥川郊游一次都比你带得东西多。”

    钱浅无所谓地说:“我是去游历,缺什么路过城镇直接买就是了,带的太多反而累赘。”

    沈望尘没再说什么,又自行靠躺在床边。

    钱浅微微皱了下眉,却没有斥骂他,只问:“找我有事儿?”

    沈望尘抬手垫住后脑勺,懒洋洋地说:“跟你聊聊天。毕竟你时日也不多了。”

    钱浅从被窝里伸出拳头朝他晃了晃:“我时日不多之前,先把你烧了。”

    沈望尘从鼻腔轻嗤一声以示嘲笑,而后盯着床顶轻声道:“我或许再也遇不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钱浅调侃问:“像我这样当牛做马的?”

    沈望尘不乐意了,反问道:“你何时当牛做马了?”

    “嘁……”钱浅调侃他说:“对我这么不满意,又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是你觉得这宅子给亏了,惦记要回去了?”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这么财迷!”沈望尘食指敲了下她的额头,又问:“话说,不打算再找个出手阔绰的下家了?”

    钱浅捂着额头瞪他,忍不住伸手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腰腹反击:“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出手就是一套宅子?”

    沈望尘被戳得又痛又痒,却愣了许久。

    她居然还手了?

    她从不跟人动手,也不喜与人亲近,姚菁菁都是死皮赖脸的去拉她、抱她,她也鲜少给予回应。她刚刚居然对他动手了?

    钱浅见沈望尘呆愣的样子,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却嘴硬道:“怎么?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望尘抓住她的手腕,隔着被子也戳了一下她的肋下:“对,不许。”

    虽然隔了层被子,却也痛痒难耐,钱浅自知不敌,很识时务地说:“不许就不许呗!你赢了,松手。”

    “哼!难得见你服软。”沈望尘悻悻地松开手。

    钱浅把手缩回被子,却注意到他手背上的那条伤疤。

    沈望尘重新靠回去,问:“你今天心情不错?”

    钱浅反问:“我不是一直都这样?”

    沈望尘说:“不是啊!你总是一脸苦大仇深的,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哪有?!”钱浅不承认,但随后又道:“可能事情都完成了,精神就松懈下来了,所以心情好,想原谅全世界。”

    沈望尘也觉得她好像松弛了不少,便说:“等想成婚了告诉我,我帮你找个合适的,保证有钱还傻,任你拿捏。”

    钱浅嗤笑:“谢绝好意。个人事务我会自己处理好,不劳费心。不过……”

    “不过什么?”沈望尘问。

    钱浅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匕首,将刀柄递给沈望尘,“你手上这道伤,再不还回来,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沈望尘有些生气,把匕首丢到一旁,“我说过,我会讨回来的。”

    “再见不知猴年马月了……”钱浅态度很坚持。

    沈望尘生气地打断她:“那就猴年马月见!”

    钱浅叹口气,无奈地说:“那你日后……可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嗷!”

    沈望尘胸口闷得厉害,背过身去坐在床边,也不说话。

    钱浅想着今日一别估计再也不会相见了,还是决定劝他两句:“沈望尘,其实你不用去证明什么的,更不用去讨好谁。视角放到生老病死上,许多不平、不甘,其实没有多大所谓。活在哪、死在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活,才能尽量不留遗憾。”

    沈望尘冷哼一声,回手递给她一个小瓷瓶,“喏。”

    “这是什么?”钱浅接过来,拧开盖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出门在外不安全,留着防……”沈望尘话还没说完,见到她的动作当即变了脸,抬手就夺。

    钱浅不防,被他的动作带得往前一扑,撞进的他怀里。她坐直身体,愤怒地拍了他胸口一巴掌,皱眉斥道:“你干嘛?”

    她先前扑来时,额头顶上他的唇,明明只是寻常的温度,却瞬间点燃了沈望尘的心火。他喉结上下一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次将她拉近。

    钱浅莫名有些头晕,蹙眉道:“松手!你放开我!”

    沈望尘捏着她的手腕,眼中燃烧起一团火:“我若不放呢?”

    钱浅愤力跪起身想把推他下床,然而力气却仿佛被瞬间抽干,眼前一黑直接就压了下去。

    沈望尘毫不意外,将软倒晕去的钱浅放躺在臂弯,就势低头吻上了那弹软的粉唇。

    轻触即分,柔软微凉的触感,却让他如触电般浑身涌起一阵酥麻。

    奇异的悸动令沈望尘感觉有些陌生又刺激,心跳得太剧烈,以至于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她清甜的气息近在咫尺萦绕在他鼻息间,眼睛安安静静地闭着,额前发丝细碎,少了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多了几分温软娇美。

    沈望尘抬手摸上她的眉眼,顺着脸颊,拇指蹭过先前轻吻过的红唇,进而抬起她的下巴,再度覆了上去。

    他肆无忌惮地地吮吸,像只饿了许久的狼终于见到了鲜嫩的白兔,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明明她无知无觉,毫无反应,他却觉得她的味道美妙至极,仅仅是单方面的亲吻,就能让他全身心都达到从未有过的愉悦和舒爽。

    他托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放躺,手情不自禁地箍住那纤细腰间,燥热使他浑身发热、头脑发昏,他吻得越发用力。

    就在理智快要压制不了体内波涛汹涌的欲念时,沈望尘强逼自己生生止住动作,指尖摩挲着她略微红肿的唇瓣,叹道:“你说说你,这么要强,我怎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乱跑?”

    他扯过被子给钱浅盖好,想了想,又将那个长条软枕放在她身旁,啄了下她的唇,起身到书房写了张字条与小瓷瓶放在一起,才关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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