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离开房间,宋十安就一把扣住钱浅的腰:“客房、回府、睡榻上?你怎能对我如此狠心?”

    “哎呀绵绵还小嘛!”钱浅赶忙哄。

    宋十安愤愤压住她的唇,狠狠亲了几下,“绵绵不小了,是你总把她当小孩。有些人在她这个年纪,都做了母亲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你为何坚持要她十八岁再成婚?难不成你前世十八岁才能成婚?”

    钱浅解释道:“我前世十八岁才算及笄、及冠,但女子成婚要二十岁,男子成婚要二十二岁才可以。”

    宋十安很是吃惊,“这么晚?”

    钱浅道:“晚?到成婚年纪就成婚的是极少数,大多人都要二十五岁以后才会成婚。在那个世界,绵绵这个年纪与裕王在一起叫早恋,家长、书院都会管的,成婚生子是触犯律法的!”

    宋十安无比庆幸,“听你说了那里千般好、万般好,就冲这一条,我还是觉得这里比较好。二十五岁之后再成婚,你不如直接给我一刀来得痛快些!”

    钱浅笑他:“你不也二十三了?哪里就差这两年了?”

    宋十安把她压在床上,“若非你跑了,说不准咱们三年前就成婚了……”

    *

    两日后,大军抵达,宋十安进宫复命。

    钱浅在家中收拾,孙烨跑来禀报,说吕佐求见。

    吕佐看起来十分疲惫,“姑娘,我此来是想请求你,去见郡王一面。”

    钱浅神情冷淡:“我不想见他。”

    吕佐心中苦楚无法言说,只道:“亲王故去后,郡王一蹶不振,成日借酒浇愁。我知道,他先前行事偏激令你不快,看在他对你也算一片痴心的份上,去劝一劝他,行吗?”

    钱浅有些不高兴了,“他痴心与我何干?他痴心我就欠他了不成?”

    吕佐没法说明,沈望尘在北郊行宫受重伤,就是因为遣走了自己去找她;更没办法说,西蜀山寨里,是她坏了沈望尘的精心谋划。

    他只能低声下气地恳求:“你就当发发慈悲,现在唯有你能劝好他了!只要你愿意帮忙,不论是要财要物,我绝无二话!”

    钱浅语气疏离,“我什么都不需要,你走吧!”

    吕佐见她态度决绝,突然半跪在地,指天起誓道:“求你帮帮他!我吕佐愿在此立誓,不论你提出任何要求或条件,我必拼尽全力、舍命为你达成!”

    钱浅有些许动容,沈望尘倒也并非孤独一人,他还有吕佐这样一个真心待他的朋友。

    她答应道:“好,我去。就当还你给宋十安送信,让他来救我的那份情了。”

    吕佐哑然,却没说别的。不管怎样,她肯去就好。

    钱浅怕沈望尘又发疯想拘禁她,给宋十安留了字条,带着孙烨一同跟吕佐走了。

    宁亲王府的牌匾已经换成了尘毅郡王府,王府并不奢华,却十分典雅,府中人都很规矩,垂头走路、垂头干活,鲜少发出动静儿。

    钱浅让孙烨在正堂喝茶等她,她则跟吕佐去后院见沈望尘。

    吕佐对她说:“我就守在门外,若郡王有不妥之处你便喊,我会救你出来的。”

    钱浅颔首谢过,吕佐掀开帘子,推开了门。

    屋里光线很暗,窗帘都拉着,还没点灯,明明是青天白日,却暗得仿佛像个地窖。

    空气中飘荡着酒气,一块巨大的熊皮毯子上,沈望尘阖着眼,手里捧着个东西瘫躺在上面,仿佛醉倒睡了过去。他身旁倒着、立着一个个酒壶、酒坛,还有被撇到一旁的盖毯。

    钱浅走近了才看清,他手中捧着的是一个已经皱缩、变质的苹果,而他削瘦得厉害,头发糟乱、胡子拉碴,整个人颓败得不成样子。

    见沈望尘如此模样,钱浅先前的怨念莫名就消散了。

    他不过同她一样,都是被上天肆意玩弄的灵魂,对一切都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她又何苦再去计较。

    外面天寒地冻的,屋里就算不冷,但躺在地上只怕也受不了。

    钱浅拿起毯子盖在沈望尘的身上,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喊醒。

    她动作并不重,沈望尘却睁开了眼睛。

    他双眼布满血丝,眼窝甚至都有些凹陷了,看到钱浅并未露出惊诧的神色,只是眼角淌出泪水,一言不发。

    钱浅也没出声,只是掏出一方帕子递过去。

    这下沈望尘却露出了讶异的神色,缓缓抬手接过那方帕子,用手指轻轻捻了一下,喃喃道:“我竟不是,在做梦么……”

    钱浅跪坐在他身旁,轻声说:“不是。”

    沈望尘表情突然有点崩坏,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忍了好久终于看到了最疼爱他的人。他抱住钱浅的腿,声泪俱下道:“逍遥……她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让她看到……我还没做到……”

    他匐在钱浅腿上痛哭,却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稍显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让人跟着喉头发哽。

    钱浅没有推开他。

    她第一次觉得,沈望尘哪有什么风流倜傥、游戏红尘的浪荡子模样?他不过是个想努力表现,得到一朵小红花表彰的小孩儿,可是给他表彰的人却没了,于是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以示安慰。

    沈望尘却哭得更厉害了,这样亲切令人心安的抚慰,他只在母亲的最后一日,感受到了短短一瞬。

    沈望尘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才终于慢慢停下来,径自坐起身。

    钱浅叫吕佐送了一壶蜂蜜水,倒了两杯,递给沈望尘一杯。

    二人捧着热气腾腾的蜂蜜水,小口小口地喝着,谁都不说话。

    沈望尘喝完了一杯,觉得缓过些神来,嗓音沙哑地问:“以前,我从不知晓亲人离去是何感触,如今刀子落到自己身上,才有了切肤之痛。”

    钱浅拿过他的杯子,又给他续了一杯,“暖和了,就会舒服一点。”

    沈望尘鼻子又有点酸,“你当初,是如何撑下去的?”

    钱浅只当他说的是钱大友和姜婷,轻声道:“人会在某个瞬间,一把火烧掉心中所有的执念。宇宙浩瀚广阔,日月斗转,万物变换,每个人的一生都不过是沧海一粟,个人那些天大的喜怒哀乐,在恒久的时间长河里,实在不值一提。”

    沈望尘从前欣赏她的通透豁达,如今体验了她的豁达是如何练就的,却只剩满心悲凉。他幽幽地说:“所以你视生老病死为人生常态,生也不拘,死也不惧,漠然处之。”

    钱浅说:“我觉得老和病是上天的仁慈,能让人失去对世间和生命的留恋。若青壮年时期意外死去,就会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眷恋,更加痛苦。”

    “所以我母亲过世的时候,我很平静。她活着的时候我已倾尽全力,并无遗憾。她故去,我便祝福她下一世能开个好局。我想,亲王也大概也希望,你可以祝福她。”

    她眼中带着无比的认真诚恳,沈望尘目光落回手中捧着的那颗皱苹果上,“她给我带回了一筐苹果,这是最后一个了。”

    钱浅说:“苹果是苹果,娘亲是娘亲。这颗苹果与世上成千上万个苹果并无区别,不要把哀思寄托在上面。回忆美好过往可以帮助我们度过艰难的时刻,但让自己陷入过往,沉溺其中难以自拔,却并非好事。就像这颗苹果,放得太久就没法吃了,反而辜负了娘亲的心意。”

    “思念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替那个人照顾好自己。以后想她了,就烧个想吃的菜、买件喜欢的东西、好好睡上一觉。因为她的心愿,唯有希望你能开心、幸福的生活而已。”

    沈望尘又滚落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良久才点点头,轻轻放下了那颗皱苹果,“嗯,我祝福她,下一世开个好局。”

    钱浅又让吕佐送了盆热水进来,浸湿了面巾让沈望尘覆在脸上。

    沈望尘觉得精神放松了不少,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都说人生是旷野,四处皆是锦绣大道。我却觉得面前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暗,此时此刻只剩一片荒芜。”

    钱浅接过他手中的面巾,说:“若一个人在你生命中占得比重太大,那她的任何变化,对你的影响都会如天翻地覆、地动山摇一般。不要让喜怒哀乐掌握在别人手中,活成被牵制的木偶。你本该是自由的。往后,为你自己而活。”

    沈望尘牵强地扯了下嘴角,“谢谢你,还愿意来见我。”

    钱浅点了下头,算是收了他的谢,道:“好好睡一觉吧!别再喝酒了。清醒着比醉着能更快渡过艰难的日子。”

    沈望尘答应道:“好。”

    “我走了,再见。”钱浅站起身。

    在她快走到门口时,沈望尘唤了一声:“逍遥!”

    钱浅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暗色中的人影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钱浅淡淡地说:“嗯,知道了。”

    她钻出屋门,夕阳下,宋十安长身玉立在院落中央,柔情似水地望着她。

    吕佐只见钱浅平淡如水的脸上,顷刻间绽放出璀璨的笑容,脸上似有清辉在流转,弯如柳叶的眸子里,落入了一条星河。

    她快步走上前问宋十安:“你怎么来了?”

    宋十安帮她把披风系好,“回家看到你留的字条,便过来接你了。”

    钱浅对吕佐颔首示意,算是了结他的委托,然后就挽着宋十安的胳膊向外走去,“等很久了吗?”

    宋十安答:“没有,刚到而已。”

    孙烨跟在后面撇嘴,却不敢戳穿宋十安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了。

    吕佐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二人一个温和儒雅,一个皎如明月,明明是冬日斜阳的余晖,却映得二人好似白日流光,并肩而行的画面和谐又美好。

    吕佐心里默默感慨,这才该是她最好的模样。

    沈望尘在屋里怔愣了许久。

    她说的是“知道了”,不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是“我原谅你了”,就是“嗯,知道了”。

    就是说,她只是知道了他的歉意,但没有接受他的道歉,更没有原谅他。

    他微微笑了下,也对,这才是她啊!

    沈望尘裹着毯子爬起身,对外喊道:“吕佐,我要沐浴。”

    吕佐回过神,十分欣喜地应道:“是,公子!”

    *

    回到京都城有段日子了,宋十安也没跟钱浅提去他家里见父母的事。

    钱浅明白,他父母大概还是难以接受她。

    宋十安心知肚明,她那样聪明自然是会猜到的,于是向她坦白:“我父亲是开明的,只是母亲……觉得她先前为难过你,如今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钱浅宽慰道:“我晓得。辛苦培养的好儿子就这么被我骗走了,不声不响就成了人夫,是该很生气的。若是绵绵敢这样,我怕是也要气死的。”

    宋十安感动不已,把她抱到腿上,像是摇小孩儿一样摇晃,“你不用在意他们。你是我宋十安的夫人,是安庆侯府的女主人,就算陛下也干预不得。”

    钱浅打趣道:“要不明年我去科考吧!给你拿个功名回来,这样你就不会吃力了。”

    “不要!”宋十安直接拒绝,用鼻子蹭蹭她的下颌,说:“你如此低调还惹上了云王、尘毅郡王这样的人物,还有我那三元问鼎的状元郎表弟,也还对你念念不忘的。你若再耀目一些,我可是招架不住的。”

    钱浅抱着他的脖子蹙眉道:“云王都成婚了,江远山又是怎么回事?若是他跟你念起我,定是感激我的教导,毕竟他这状元郎也有我几分功劳。你为何什么横醋都吃啊?”

    宋十安按住她的脑袋狠狠亲了下,“还敢说我吃横醋?尘毅郡王颓废了三个月,你劝了几句就好了,现在成日奋发图强的。还有你回来的这段时日,这个见完、那个见,成日被她们纠缠着,简直比我这个掌兵的军候还要忙!”

    钱浅亲亲他的额头安抚道:“哎呀,我只是在与菁菁和芷兰制定乐谱的发售计划,所以才稍稍忙了一点。咱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嘛!”

    宋十安无奈地说:“周伯都催我好几回了,府中按你的喜好重新布置了,你身为女主人,总要去看一看吧?若是缺了什么,周伯也好赶紧去置办。”

    他先前就提过,钱浅最近有些忙总是忘了,赶紧答应道:“明日,明日便去。我保证!”

    宋十安这才满意,“那明日我陪你一起回家。”

    钱浅与宋十安迈入安庆侯府的大门,周通率众匆匆赶来,恭敬地向她行礼。

    侯府中没有侍女,有几个有点年纪的嬷嬷,除此之外便是一些侍从、侍卫和家丁了。

    所有人加起来不过三十来人,跟云王府近两百家丁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钱浅十分和善地跟众人打了招呼,周通带她认了一遍人,又说府中没有侍女,回头找一些来让她亲自挑选。

    钱浅婉拒了。

    她不习惯让人贴身伺候,有保姆、有厨子、有侍卫、有园丁,已经足够了。当初在云王府,王宥川每天穿衣、束发、沐浴都是有专人伺候的,她还惊叹过,可不想自己也变成那样。

    宋十安带她看了他们的院子。

    钱浅惊奇地发现,院子的格局与她青州的家十分相似,大大的紫藤花架下放着摇椅,一旁还有石桌。

    周通笑着解释道:“刚搬到这院子,主君便请人移栽了这颗紫藤,到时节开出一串串的花,特别美。”

    钱浅十分感激他如此有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被他拉进屋里。

    屋里放着许多植物,高低错落有致,书房也有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册。

    钱浅诧异地发现,那些植物和书架上的书册都十分眼熟。

    周通说:“这些都是从青州小院运过来。主君一直派人打理着青州小院,直到与夫人您成婚,才赶紧叫我把小院里的书册都运过来。还有您到京都城后写的话本,这里也都留了一份。”

    周通又指向那些植物、盆栽,“这些您看着眼熟吧?也是从青州小院运过来的。主君说这些都是您亲手养了许多年的,叮嘱我定要照顾好。可老周我哪懂这些啊?就请了两个花匠细心照料着,所幸不负所托,都活得好好的。”

    钱浅感动不已,又注意到房间的衣柜,样式也十分眼熟。打开柜子,里面的木质衣架,果然是她设计的样子。

    周通夸道:“还是姑娘您聪明,这样把衣裳挂起来放没有褶儿,穿时不用再熨烫。而且找的时候一目了然,又不会扯乱别的衣裳,简直妙极了!现在府中上下都这样存放衣物了!”

    钱浅觉得宋十安真的好爱她,爱具体的她,爱她的每一处细节。

    她的心被细细密密的感动包裹着,抬眼望向宋十安。日头晕在他的眼睛里,比太阳还要耀眼,含着一分缱绻笑起来。

    钱浅突然好像亲他。

    宋十安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立即摆手赶走了周通,“奖励为夫一个香吻……”

    钱浅没等他说完就亲了上去。

    这吻温柔缱绻,只为诉说柔情爱意。

    可宋十安却不满足,渐渐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红粉,娇柔婉转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

    “唉,这青天白日的,刚回府实在是不大合适。”

    钱浅嗔道:“你知道就好,不然我这狐狸精的名头怕是要坐实了!”

    宋十安打开一个柜子,说:“这些年我看到好看的衣裳就会买下来,想象你穿上的样子,里面还有吐蕃服侍。有不少都是没见过你时买下的,大小应当不合适。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让绵绵帮你改一改。”

    他又拉她走到妆台前,打开首饰匣子,“这是每年你生辰、还有上元节、七夕节、中秋节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这次总算可以一股脑都给你了。”

    钱浅想到去年生辰时,他还出现过,就问:“那去年我生辰时,咱们不是还碰到了吗?你还买了几个桃子送我,记得吗?”

    宋十安揉揉她的头,“不是碰巧。”

    他从首饰匣子里拿起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说:“我原本准备了这块玉佩,是我亲手雕的,就带在身上。可我怕你不收,终究没敢拿给你。只能买了五个桃子,我拿了一个,给你家里人一人一个,就当做我与大家一同给你庆生了。”

    果然数量也不是巧合,钱浅再次抱住他,撒娇道:“宋十安,我好喜欢你啊!”

    宋十安勾着唇角亲吻她的发丝,“那可要一直喜欢我啊!”

    *

    深冬越发寒冷,宋十安坚决不肯让钱浅再步行外出。

    孙烨赶着安庆侯府的马车送她去过一次锦绵阁,那惹眼的程度让钱浅觉得这马车简直是个行走的金元宝!

    仅那一次,钱浅坚持不肯再乘侯府的马车,而是自己又买了一辆。

    宋十安拗不过她,眼睁睁看她自己掏钱买了马车。

    钱浅买完还不忘还嘲讽他一句:“你的私印在我这儿,府库账册周伯也拿给我看了,就这么一处宅子、一处庄子、百十亩耕田,身家还不如我呢!”

    宋十安很是委屈:“为夫的宅子、庄子,都是自己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攒出来的,与公府全无半点干系,如今作为财礼全部赠予了大当家。我现在分文无有,大当家可不能抛弃我啊!”

    钱浅诧异道:“财礼?”

    宋十安更加诧异:“婚书附册上写了呀!你没看?”

    钱浅尴尬地笑了笑,“婚书我看了的。附册就,没大注意了……”

    宋十安刮了她的鼻子,“反正你不能嫌我比你老四岁,也不能嫌我穷。嫌也没用,我就这么赖上你了,这辈子都休想甩掉!”

    他耍无赖的样子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这竟然会是个在疆场上摸爬滚打的铁血将军。

    钱浅却十分受用,“啵”了他一口,“那就互相赖着吧!”

    孙烨最近的日子是相当快活。

    他家夫人每日动线简单,从家到乐坊,从乐坊回家,偶尔去趟锦绵阁。

    夫人低调不张扬,连乐坊的人也不知道这位逍遥坊主就是神秘的安庆侯夫人。

    她在乐坊成日都在房中待着,要么是在弹琴,与乐师探讨;要么是在练舞,帮舞师们编舞。

    大多时间徐王妃都会陪着她,云王妃也常来,三人关系极好。

    孙烨不便在屋里,所以大多的时间都在一楼大堂,一边儿欣赏乐坊美妙的乐曲和舞蹈,一边看话本子解闷儿,日子过得别提多悠哉了。

    他时常觉得侯爷总担心有人会来找她麻烦,实在是多余了。夫人性格好、人缘好,又行事低调,哪里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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