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薇语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府里。

    她至今都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就仿佛是丢失了一段记忆。

    她只知道姜挽月中箭了,而箭上有毒,需要回城去请对解毒方面颇有研究的太医专门来给姜挽月诊治。

    为了不耽搁救治时间,永安公主只好决定提前结束此次的别院之行。

    回到城里已经两日了,南薇语也不知姜挽月如今怎样了?细细思量再三,她决定上门去探望。

    “去库房取两支千年人参来,我要去姜府一趟。”她嘱咐采月。

    “是。”采月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主仆二人乘坐马车辗转来到了姜宅。

    在宅门前恰好见到了从里走出来的司晏和太医。

    “此次多亏了王爷及时寻回来的药引,这才救了姜小姐一命。”太医拱手对司晏表示感激。

    司晏不咸不淡地回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二人的谈话声传进耳内,南薇语才得知从别院回来后发生的事,想来姜挽月以身相救,司晏心里一定很感激吧?

    她侧身让道,垂首屏气,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司晏和太医自她跟前走过,她正要转身走进宅门,身后司晏叫住了她。

    “南小姐留步。”

    闻此声,南薇语很想当做没听见,奈何穆王的威慑还在,她不得不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直到司晏和太医辞别走上前来。

    “王爷有什么吩咐吗?”南薇语态度疏离,语气冷淡。

    “你到底在闹什么?”司晏微微拧眉,对姑娘家的心思实在是猜不透的他很是费解。

    南薇语惊讶地抬眸看他,复又垂眸,嘴角漾开一抹讥讽,“王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若即若离的态度惹得司晏十分不快,攥住她手腕逼问道:“你莫不是在跟本王玩欲擒故纵那套把戏?”

    南薇语怒而反驳,“那不过是王爷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司晏眸子微眯,一股子危险的气息流泻而出。

    他扼住自己腕子的手收紧,南薇语微微蹙眉,正想要叫他放手,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之际,就见萧祜安笑着走了过来。

    南薇语急忙挣脱收回手。

    “见过王爷。”

    她面上淡定从容,收拢在衣袖里的双手却掐出了红痕。

    见此情形,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秋水般的眸子浅浅地扫了南薇语一眼,暗道:原来穆王喜欢的是这样娇滴滴的美人。

    “萧小姐也是来看望姜小姐的吗?”被人撞破的感觉十分尴尬,可南薇语还要表现出沉着冷静。

    “正是。”萧祜安微微颔首。

    南薇语正要邀请她一起走,司晏忽然凑到她耳畔低语,“本王晚些再找你算账。”

    闻言,南薇语惊愕地回眸瞪他,他早已施施然地负手离去。

    南薇语面红耳赤,怔愣片刻才恢复常态。

    她与萧祜安一同前往姜挽月住的院子。

    “南小姐跟穆王看似很亲密?”萧祜安忽然开口试探她。

    南薇语呵呵一笑,“穆王为人随和,跟谁都聊得来。”

    随和?这是形容穆王司晏的词吗?萧祜安震惊到咂舌。

    她观察南薇语并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也不勉强,只笑着与南薇语聊起诗词歌赋。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清雅小筑。

    小颐掀了帘子领二人进了屋里,一身素色衣裳的妇人坐在姜挽月床边,正用手帕拭泪。

    “娘,都说了女儿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好了。”姜挽月握住母亲的手笑着劝慰她。

    妇人正是姜挽月的母亲陶氏,闻听有人进来,她立即擦干眼泪起身相迎。

    “南小姐,萧小姐,你们怎么来了?”姜挽月讶然地看着二人。

    “我们来看看你,你可好些了?”

    萧祜安一面问着一面走来过去。

    小颐搬来了绣墩给二人坐。

    “多谢两位小姐来看望小女。”陶氏感激地看着二人,随即又吩咐小丫鬟奉茶。

    “夫人客气了。”萧祜安浅浅笑着,“难得跟姜小姐投缘,姜小姐遭遇此劫,我总要来探望才能放心。”

    这时,小丫鬟奉上茶,南薇语和萧祜安接来茶小啜一口。

    “南小姐那天没有吓到吧?”姜挽月朝她看过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温柔又恬静。

    “还好,多亏了……”她原本想说多亏了穆王及时赶到,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对了,你们来的路上可瞧见了穆王?”

    听她主动提起穆王,南薇语和萧祜安心底各有思量。

    见二人点头了,姜挽月方接着说,“这次多亏了穆王不辞幸苦为我寻来药引,这才救了我一命,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他。”

    她两颊微红,眉眼含春色,明显是芳心暗许。

    “姜小姐为他挡了一箭,他为姜小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南薇语故作平静地开了口。

    姜挽月羞愧地垂眸,“当时也是我着急了,以穆王的功夫,想必也能躲开那一箭。”

    南薇语无言以对,怎么说都是姜挽月为司晏挡箭在前,若换成她,怕是做不到。

    三人又聊了会儿,借口不能打搅姜挽月养伤告辞离去。

    夜里。

    高宅大院里,烛火通明,几个小丫鬟手里捧着美酒佳酿,井然有序地从小厨房走往一处院子。

    三名男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席地而坐,一人擎着一个酒壶在豪饮。

    “阿宥你小子好几年没回来了,今晚我们要不醉不归。”蓝衫男子醉眼迷蒙,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许久方说完。

    “相洵你小子几年不见,酒量倒是退步了,才喝两壶酒就舌头打结了。”叫阿宥的男子生得极是清俊,五官与司晏有三分相似。

    “你胡说……”蓝衫男子哪里肯服气,三个字出口,吐沫横飞。

    坐在他身侧的圆脸男子笑着正要打圆场,却被围墙上的一道身影给惊住了。

    他怔愣地看着那人飞跃而下,正要提醒阿宥,却还是慢了一步,眨眼间,那人提溜着阿宥的后襟翻墙而去。

    “阿宥!”

    圆脸男子吓得酒醒过来,慌忙自地上爬起欲追过去,脚下却被绊了一下摔跌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穆王府里。

    司晏看着伏地吐了一地秽物的阿宥,脸色越来越阴沉。

    得到示意的邓远将人拎起丢到了庭院里。

    “去提一桶冷水来给二公子洗洗。”司晏负手在身后,面无表情地对邓远下了命令。

    邓远领命退下。

    不过片刻就见他提着一桶水返回,丝毫不带犹豫的将一桶水朝着趴在地上的司宥当头泼下。

    冷水浸体,司宥浑身打了个激灵,总算恢复了些神智。

    “醒了?”司晏冷冰冰的腔调自头顶传来。

    司宥仰头朝他看去,忽的吃吃笑出声来,伸出双手抱住了司晏的腿。

    “哥……”

    这声“哥”喊得司晏汗毛直立,嫌恶地一脚踹开他。

    “你把两个孩子丢在府里,自己跑去吃喝玩乐,你就是这样当父亲的?”

    听到兄长的质问,司宥丝毫不以为意,笑呵呵地回道:“峰儿和华儿跟着你这个伯父,总比跟着我这个父亲强。”

    司晏恨铁不成钢地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推脱。”

    司宥笑嘻嘻地凑近他,“哥,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嫂子了?”

    本想斥责他顾左右而言他的司晏听到“嫂子”二字,出乎意料地顿了顿。

    他眸光闪了闪,不愿接这个话题,提脚踹了胞弟一下,“去洗洗,明儿我再与你算账。”

    说罢,他转身就走。

    到了次日。

    司晏醒来,洗漱毕,在院中练了一套剑法,沐浴更衣后方出门。

    “二公子醒没有?”他随口询问邓远。

    “醒了,在陪小公子和小小姐用早饭。”邓远如实回答。

    司晏诧异地挑了挑眉,胞弟这般识相倒叫他不好发作。

    “去看看。”说着脚下加快了速度。

    很快来到西院。

    “伯伯!”

    刚迈进院门,司千峰和司慕华就朝他飞奔过来。

    他一手抱起一娃,左瞧瞧右看看,锋利的眉眼仿佛经过岁月洗礼被磨平了棱角,变得温柔又随和。

    “用过早饭了?”他问。

    “峰儿吃得饱饱的了。”司千峰摸了摸小肚子。

    司慕华还不会说话,也学着胞兄发出“嗯嗯”声,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真乖。”司晏颠了下臂弯里的两兄妹,正要抬脚往屋里走去,转眼就见胞弟走了出来,在廊下讪笑着看过来。

    “带小公子和小小姐去玩儿。”司晏将两兄妹放下,随口嘱咐乳母一句。

    “是。”

    两个乳母识趣地上前来抱起兄妹俩离开。

    “醒了?”司晏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哥。”司宥小心谨慎地走过来,“前儿是我不对,我不该丢下两个孩子。”

    说着,他懊恼地狠拍了一下大腿,“哎呀,要是让将来的嫂嫂误会,那我真是万死莫赎了。”

    司晏若有所思,却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胞弟是在装腔作势。

    “行了。”他冷冷地打断他。

    “你不在北朔待着,跑回京都做什么?”这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

    司宥回答不上来,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闷得慌,想回来转转,顺便探望好友,也顺带瞧瞧京都的美人。

    司晏剑眉一拧,司宥立即害怕的一缩。

    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长兄魔掌,长史匆匆走入。

    “回禀王爷,陛下宣您入宫觐见。”

    闻得此言的司晏眉头紧锁,司宥却是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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