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山间岚时常觉得自己某些时刻可以做到完美割裂。
比如在拒绝五条悟拒绝得头头是道时，内心其实在悲痛欲绝地嚎叫啼哭：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拒绝的是谁啊！对着这张脸怎么能说出不的啊啊啊？
然而与此同时，她对着她面前的大高个儿不卑不亢地说出了抱歉。
但是她又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自己所做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明智的，冷静的，不论内心有多不愿意拒绝，感性上有多冲动地一口答应。
明面上的她，就是可以保持得体又干脆。
并且也像五条悟和她各自的说词一样，在遇到五条悟，认识到“咒术界”这个全新领域之前，她就已经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人生，在大街上匆匆而行的人们默契地带上礼貌优雅的面具，可是背后的生活其实天差地别，一地鸡毛，或是风生水起，那么，每一种选择其实都某种程度是无可厚非。
现在无非是多出了一个她目前见过最不一样的世界和人生，本质上也和现在正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们没什么两样，都选择了自己所想要踏上的路，那么喜怒哀乐也都应该被理解尊重。
她并不懊恼自己对于那个轻飘飘说出“24/7”的吊儿郎当咒术师提出了一些天真的建议，因为理解尊重对方的喜怒心酸并不代表不能表达对对方喜怒心酸的感受，只要是真心的便可。
而她那时当下是真情实感地感到忧愁，不禁也让她思绪回到两年前的明尼寒冬的傍晚，她对着他喊出的那句希望他快乐的嘱咐，也是那般发自内心。
而男人在火焰般的夕阳下蓝眸微眯，笑盈盈地应了这一声不知算是希望还是叮嘱的喊叫，银发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就要和背景相融，转眼两年后便嘻嘻哈哈地告诉自己他一直靠某种超能力在恢复身体消耗。
她一边编辑着分享甜品店隐藏款攻略的帖子，脑子里一边开始了神游。
那张她赶在五条悟动手之前匆匆拍下的甜品照片的边缘，还能看见他快速缩回去的手带出一些幻影，不禁又想到他用那只修长的手轻轻拈住勺子，一边往嘴里送蛋糕一边不自觉地比比画画，吊儿郎当地辅助他不着边际的言论。
她点击了发送键，然后往后一倒整个人瘫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咪咪跳上来，试探性地抬起前脚扒拉了她两下，便小心缓慢地爬上她胸口趴了下来。她微微低下头，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笑眯眯地开始专心致志地在它的脖颈两处撸着，小猫满足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清澈的蓝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她，白天光线很足的缘故，瞳仁只有细细的一条线。
她盯着这小小两弯蓝色发神，想起上一次和另一个同样有着美丽蓝眼睛的人见面时，她提及自己的小猫，兴致高昂地滔滔不绝，不自觉地凑上去观察眼前人的瞳眸有几分相似，那短短一瞬却仿佛被拉长之后再定格一般，总是清晰地浮上眼前。
就比如现在，和咪咪因为享受眯起来的眼睛渐渐重合，里面的情绪却是迥然不同。
小猫咪在简单的按摩中便舒服快乐，而人在复杂混沌的辽阔世界反倒更难以寻求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所谓快乐。
****
五条悟的手机跳出一条提示：你关注的“在零下四十度阴暗爬行”发了新的帖子！
“谁？”他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奇地点开了提示。
一个窗口跳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正是他上周末刚吃过就已经开始念叨好些天的超级华丽的隐藏甜品！
虽然照片拍得有些匆忙的样子，让照片上事物的边缘都有些白影，但是也丝毫不影响蛋糕本身看起来的美味冲击。
他也立刻反应过来帖子主人是谁了，那天第一天下载软件之后，因为还没有再登陆浏览过其他内容，他除了山间岚还没有关注过其他人。
而他再定睛一看女孩给自己起的网名，不禁哼哧地笑了一声。
的确很符合在以酷寒冬天闻名的城市生活的人们的精神状态。
他不禁想象山间岚穿一身厚重简单的羽绒服，阴沉沉地将脸埋进围巾，阴暗不语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堆里慢慢蠕动的样子。
可其实初见时她也并未有多沉闷，反倒是在雪里转着圈圈开着玩笑，在咖啡厅小手一挥甚至带着些骄傲地说“明尼的大雪会无差别埋葬你的不开心！”
而日本的两次见面，那身后毫无咒灵纠缠的状态，也让他这个坚定的现实唯物主义者不禁思考起这个带着童话色彩的结论，好像山间岚真的做到了葬掉所有的不开心。
就比如他现在正在浏览的这个帖子，内容虽然是简单的分享甜品店的打卡活动和蛋糕味道，但是字里行间和一些小表情的使用都不难看出女孩子的开心和满足。
他往下划屏幕，因为是刚发的帖子，点赞评论都还寥寥无几，所以一条和帖子内容无关的评论很轻易地吸引了他的视线：
恭喜我们小岚在心心念念两年后终于和“一天五震撼男”的重逢！
心心念念？
两年？
“一天五震撼男”？
短短一句话仿佛用的却不是日语。
他盯着这句话很久，扶着下巴歪起了脑袋，眉头也因为正在努力尝试理解一些“甲骨文”而皱了起来。
这条评论显然是山间岚的朋友发的，而下面折叠了三条评论，他点了开来。
第一条是山间岚的回复，没有任何解释或者否认，含糊地回了句“嘿嘿”和一个害羞的表情，不过却更加证实了这是朋友之间的对话。
下一条她的朋友追问着：看看照片！
山间岚回复：下次一定！
还有下次？
像是小鸟倏然顺着轻风向下俯冲时的那一瞬，五条悟的心脏猛然快乐地跳动了一拍。
“哇，不靠谱教师正盯着手机露出变态笑容，好恶心！”
远处走过来的野蔷薇正嫌弃地往后缩着脸，一把拽过虎杖悠仁的衣领对着几步路远处的高大白毛指指点点。
“啊呀！这边这边~我可爱的学生们。”五条悟一点儿都没在意的模样，心情颇好地冲着三人组挥了挥手。
悠仁充满精气神地向他小跑着过来，好奇地问道：‘五条老师在看什么！“
“嘿嘿~你们有被什么人挂念过两年嘛！“
他晃悠着手机，表情夸张得像是小孩子在炫耀着巧克力冰淇淋糖果什么的，拖长了尾音，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
“诶？我的话好像是每年都会被田径社询问要不要加入呢。这算吗？“认真思考回答的只有悠仁一个人，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野蔷薇和惠不明所以并且丝毫也没有想要探究的样子，无视了他不知所云的问题。
他笑了笑，收起了手机，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转身便投入了教师教学的模式。
“好了出发吧！今天要学习的是如何应对孵化的咒胎……“
他迈开步子往前方走去，听着三个学生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今天是绵绵春天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晴朗温暖的周一，因为是上班时间所以行人并不多，一旁各种店铺也懒得吆喝人，静静地营业着，偶尔从里面传出电视或交流的对话。
五条悟短暂地掀起眼罩的一角，密不透光的布料阻挡了过多的咒力可见度，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遮挡了部分光线，所以在掀开的一刹那，世界的光亮猛然间铺天盖地，灿烂得不可思议。
他看见天空飞过去的飞鸟，头顶上空飘过的云，远处蔓延至地平线的天际线。
和无视所有物理和时间，穿梭自如的，人类的思念和感情。
比如在拒绝五条悟拒绝得头头是道时，内心其实在悲痛欲绝地嚎叫啼哭：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拒绝的是谁啊！对着这张脸怎么能说出不的啊啊啊？
然而与此同时，她对着她面前的大高个儿不卑不亢地说出了抱歉。
但是她又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自己所做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明智的，冷静的，不论内心有多不愿意拒绝，感性上有多冲动地一口答应。
明面上的她，就是可以保持得体又干脆。
并且也像五条悟和她各自的说词一样，在遇到五条悟，认识到“咒术界”这个全新领域之前，她就已经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人生，在大街上匆匆而行的人们默契地带上礼貌优雅的面具，可是背后的生活其实天差地别，一地鸡毛，或是风生水起，那么，每一种选择其实都某种程度是无可厚非。
现在无非是多出了一个她目前见过最不一样的世界和人生，本质上也和现在正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们没什么两样，都选择了自己所想要踏上的路，那么喜怒哀乐也都应该被理解尊重。
她并不懊恼自己对于那个轻飘飘说出“24/7”的吊儿郎当咒术师提出了一些天真的建议，因为理解尊重对方的喜怒心酸并不代表不能表达对对方喜怒心酸的感受，只要是真心的便可。
而她那时当下是真情实感地感到忧愁，不禁也让她思绪回到两年前的明尼寒冬的傍晚，她对着他喊出的那句希望他快乐的嘱咐，也是那般发自内心。
而男人在火焰般的夕阳下蓝眸微眯，笑盈盈地应了这一声不知算是希望还是叮嘱的喊叫，银发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就要和背景相融，转眼两年后便嘻嘻哈哈地告诉自己他一直靠某种超能力在恢复身体消耗。
她一边编辑着分享甜品店隐藏款攻略的帖子，脑子里一边开始了神游。
那张她赶在五条悟动手之前匆匆拍下的甜品照片的边缘，还能看见他快速缩回去的手带出一些幻影，不禁又想到他用那只修长的手轻轻拈住勺子，一边往嘴里送蛋糕一边不自觉地比比画画，吊儿郎当地辅助他不着边际的言论。
她点击了发送键，然后往后一倒整个人瘫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咪咪跳上来，试探性地抬起前脚扒拉了她两下，便小心缓慢地爬上她胸口趴了下来。她微微低下头，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笑眯眯地开始专心致志地在它的脖颈两处撸着，小猫满足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清澈的蓝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她，白天光线很足的缘故，瞳仁只有细细的一条线。
她盯着这小小两弯蓝色发神，想起上一次和另一个同样有着美丽蓝眼睛的人见面时，她提及自己的小猫，兴致高昂地滔滔不绝，不自觉地凑上去观察眼前人的瞳眸有几分相似，那短短一瞬却仿佛被拉长之后再定格一般，总是清晰地浮上眼前。
就比如现在，和咪咪因为享受眯起来的眼睛渐渐重合，里面的情绪却是迥然不同。
小猫咪在简单的按摩中便舒服快乐，而人在复杂混沌的辽阔世界反倒更难以寻求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所谓快乐。
****
五条悟的手机跳出一条提示：你关注的“在零下四十度阴暗爬行”发了新的帖子！
“谁？”他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奇地点开了提示。
一个窗口跳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正是他上周末刚吃过就已经开始念叨好些天的超级华丽的隐藏甜品！
虽然照片拍得有些匆忙的样子，让照片上事物的边缘都有些白影，但是也丝毫不影响蛋糕本身看起来的美味冲击。
他也立刻反应过来帖子主人是谁了，那天第一天下载软件之后，因为还没有再登陆浏览过其他内容，他除了山间岚还没有关注过其他人。
而他再定睛一看女孩给自己起的网名，不禁哼哧地笑了一声。
的确很符合在以酷寒冬天闻名的城市生活的人们的精神状态。
他不禁想象山间岚穿一身厚重简单的羽绒服，阴沉沉地将脸埋进围巾，阴暗不语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堆里慢慢蠕动的样子。
可其实初见时她也并未有多沉闷，反倒是在雪里转着圈圈开着玩笑，在咖啡厅小手一挥甚至带着些骄傲地说“明尼的大雪会无差别埋葬你的不开心！”
而日本的两次见面，那身后毫无咒灵纠缠的状态，也让他这个坚定的现实唯物主义者不禁思考起这个带着童话色彩的结论，好像山间岚真的做到了葬掉所有的不开心。
就比如他现在正在浏览的这个帖子，内容虽然是简单的分享甜品店的打卡活动和蛋糕味道，但是字里行间和一些小表情的使用都不难看出女孩子的开心和满足。
他往下划屏幕，因为是刚发的帖子，点赞评论都还寥寥无几，所以一条和帖子内容无关的评论很轻易地吸引了他的视线：
恭喜我们小岚在心心念念两年后终于和“一天五震撼男”的重逢！
心心念念？
两年？
“一天五震撼男”？
短短一句话仿佛用的却不是日语。
他盯着这句话很久，扶着下巴歪起了脑袋，眉头也因为正在努力尝试理解一些“甲骨文”而皱了起来。
这条评论显然是山间岚的朋友发的，而下面折叠了三条评论，他点了开来。
第一条是山间岚的回复，没有任何解释或者否认，含糊地回了句“嘿嘿”和一个害羞的表情，不过却更加证实了这是朋友之间的对话。
下一条她的朋友追问着：看看照片！
山间岚回复：下次一定！
还有下次？
像是小鸟倏然顺着轻风向下俯冲时的那一瞬，五条悟的心脏猛然快乐地跳动了一拍。
“哇，不靠谱教师正盯着手机露出变态笑容，好恶心！”
远处走过来的野蔷薇正嫌弃地往后缩着脸，一把拽过虎杖悠仁的衣领对着几步路远处的高大白毛指指点点。
“啊呀！这边这边~我可爱的学生们。”五条悟一点儿都没在意的模样，心情颇好地冲着三人组挥了挥手。
悠仁充满精气神地向他小跑着过来，好奇地问道：‘五条老师在看什么！“
“嘿嘿~你们有被什么人挂念过两年嘛！“
他晃悠着手机，表情夸张得像是小孩子在炫耀着巧克力冰淇淋糖果什么的，拖长了尾音，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
“诶？我的话好像是每年都会被田径社询问要不要加入呢。这算吗？“认真思考回答的只有悠仁一个人，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野蔷薇和惠不明所以并且丝毫也没有想要探究的样子，无视了他不知所云的问题。
他笑了笑，收起了手机，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转身便投入了教师教学的模式。
“好了出发吧！今天要学习的是如何应对孵化的咒胎……“
他迈开步子往前方走去，听着三个学生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今天是绵绵春天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晴朗温暖的周一，因为是上班时间所以行人并不多，一旁各种店铺也懒得吆喝人，静静地营业着，偶尔从里面传出电视或交流的对话。
五条悟短暂地掀起眼罩的一角，密不透光的布料阻挡了过多的咒力可见度，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遮挡了部分光线，所以在掀开的一刹那，世界的光亮猛然间铺天盖地，灿烂得不可思议。
他看见天空飞过去的飞鸟，头顶上空飘过的云，远处蔓延至地平线的天际线。
和无视所有物理和时间，穿梭自如的，人类的思念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