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明站在公主府外,仿佛听见里头热闹的歌乐之声,但以公主府的大小,站在此处是绝听不见里头的声音的。

    不过里头的确琴音流淌,模样俊秀的乐师们围绕着公主而坐,指下琴弦轻响。

    他们今日弹的这曲子倒新鲜,似乎未曾听闻,清阳好奇道,“这是什么曲子?”

    李秋寒低眉顺目,“是仆自己谱的新曲,公主可喜欢?”

    清阳点头,“很好听。”

    身后弹琵琶的美人笑道,“公主,李郎这曲子合配胡旋舞,李郎也擅胡旋舞,公主可有兴趣一观?”

    胡旋舞,胡旋舞,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清阳的确爱看胡旋,端正坐姿点点头。

    那弹琵琶的美人笑盈盈拨动琵琶弦,李秋寒踩着乐声起舞,其舞刚健有力,随着乐声越来越快,其旋转如飞,衣摆卷起风声。

    清阳忍不住惊叹叫好,“赏。”

    她成亲之时,太后娘娘、阿兄和春娘都赠送了许多金银财宝,她如今也是个富裕的公主了。

    “谢公主赏。”李秋寒拱手道。

    “公主。”旁边一位乐师也不甘示弱,“仆也擅胡旋舞,可为公主一舞。”

    好几个乐师争相站起来,衣袂飘飘,清阳目不暇接,有些眼晕目眩,晕乎道,“赏,都赏。”

    那弹琵琶的美人更辟蹊径,素手纤纤为公主剥葡萄,“奴喂公主吃葡萄。”

    清阳一时间倒好似兔子掉进了狐狸窝。

    …

    谢池春午睡醒来,听见院子外头传来一阵嬉笑之声。

    走出来一看,是莺时她们几个丫头在玩投壶。

    谢池春饶有兴致,“彩头是什么?”

    莺时指指旁边的几枚珠钗,“我们每人拿了一枚珠钗。”

    谢池春摸向自己头上的金钗,“我也下注一枚金钗。”

    莺时槐序一左一右架住她,“不许,主子你同我们玩岂非欺负人?”以主子的准头,恐怕她们所有的珠钗都不够输的。

    好两个小气丫头,谢池春捏她们的脸,“好吧,这枚金钗给你们添作彩头。”

    莺时这才高高兴兴拿起一支羽箭。莺时槐序、桐君、红娘子,还有原本不参与的几个丫头们都聚拢过来,准备大展身手。

    梁垣走进露华堂的时候,便听得里头笑声阵阵。

    莺时赢了几枚珠钗金钗,戴得珠翠满头。其实她们倒不缺首饰,不过这般赢来的自然不一样,莺时炫耀一番,几个丫头嬉闹成一团。

    “陛下。”

    几个丫头险些都没看见梁垣进来,忙行礼道。

    梁垣摆摆手,在谢池春旁边坐下,笑,“投壶呢?你怎么不去玩?”

    谢池春手中把玩着一支羽箭,嗔道,“这几个丫头嫌我准头太好,欺负她们。”谢池春射箭投壶,确是一把好手。

    谢池春把手中羽箭递给梁垣,“陛下同妾投一把?”

    “好啊。”梁垣起身。

    谢池春让人把壶拿远一些,“陛下,彩头是什么?”

    梁垣看她,“你想要什么彩头?”

    谢池春想了想,“陛下若是输了,便要端茶倒水,伺候我一日。”

    梁垣似笑非笑,“你若输了呢?”

    “那我便伺候陛下一日。”谢池春这才补充道。

    梁垣看她的肚子一眼,谢池春已怀孕五个来月,腹部明显隆起,“可莫说朕欺负你怀着孕。”

    谢池春笑,神采飞扬,“陛下赢了再说这话吧。”

    每人五支羽箭,梁垣先投,第一支羽箭正中壶中,莺时报道,“有初,十筹。”

    第二箭,“连中,五筹。”

    第三箭,“连中,五筹。”

    第四箭,“贯耳,十筹。”

    第五箭,“连中贯耳,二十筹。”

    梁垣笑看向谢池春,梁垣每一箭都是连中,且连中双贯耳,耳便是壶旁边的一对耳口,耳口小于壶口,故更难中之,连中双贯耳,已拿到投壶游戏的最高筹。

    谢池春不受他影响,拿起羽箭,稳稳投出。

    莺时更加大声报道,“有初,十筹。”

    “连中,五筹。”

    “连中,五筹。”

    “贯耳,十筹。”

    最后一箭了,莺时握紧拳头,比投壶的人还要紧张,若谢池春这一箭也是双贯耳,便和陛下同样的筹数。

    谢池春微微眯起眼睛,羽箭的尾部于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白线,落入壶口之中,莺时有几分失落,“连中,五筹…”

    “不对。”莺时瞪大眼睛,这支羽箭并未完全落入壶口之中,而是倾斜着立在壶口之上,尾部远远高于其他几枚羽箭,莺时大声道,“倚竿,五十筹!”

    这样倾斜于壶口之箭称之为倚竿,因为罕见,故而所值筹数格外多,莺时恨不得跳起来为她们主子呐喊。

    谢池春自己也很得意,看向梁垣道,“如何?”投出时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但还是想要一试。

    梁垣笑,“愿赌服输,我这就去斟茶。”

    谢池春悠悠然坐下,“再端两碟果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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