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宁笙姐。”

    不知不觉中,伴随着最后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学习了一天的学生背着书包陆陆续续走出了校园。

    后座的车门随着祁远的右脚伸入,“碰”的一下关上。

    “给你带了夜宵。”

    纸袋的底部还有余温,祁远道了谢,撕开上部用订书机封好的口,拿出里边的饭盒。

    “你哥说你吃的清淡,所以我就给你点了份红糖糍粑。”

    长条的糍粑紧挨着躺在白色的塑料饭盒里,表面被炸的金黄,上面淋着一层翻砂的红糖。

    “谢谢宁笙姐。”

    车迟迟没有启动,借着车内暖色的灯光,祁远抬头看向左前方的驾驶座。

    昏暗的灯光洒在祁洲的脖颈处,祁远眯着眼睛,依稀看着祁洲脖子处那些一小片密密麻麻的红点。

    “哥,你脖子怎么了?”

    再往上看去,男人的脸也微红。

    祁洲轻皱眉,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发现脖颈处那一片红点。

    “怎么了?”宁笙原先在看微信消息,听见祁远的话抬头,只看得见祁洲单手将白衬衫的扣子全部扣上。

    “没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眼神四处乱躲着,头偏向窗户的一侧,不让宁笙看见自己的脸。

    学校门口传着学生们的议论声,沿着灯照亮的小道,一直到远方。

    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推着单车,看着前方那辆黑色SUV驶去的背影。

    “江野,你看什么呢?”路过的同学问道。

    “没什么。”

    少年推着车子,跟着身边的同学一同沿着路走,脑海里浮现出方才看见的画面。

    他看着呢祁远走出校门,上了辆车。

    副驾驶座的车窗伸上去以前,江野看见了坐在那里的人,是宁笙。

    ——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和祁洲一起合租公寓的是个从小在外国长大的华裔。

    比起祁洲这种一头闷进书本里学习的人不同,舍友将自己精彩的课余生活和苦闷的学习生活分得很开。

    家里对他管的很松,是开公司的,甚至可以等这位小少爷玩腻了直接回去继承家产,奈何舍友天赋异禀,考上了医学院。

    对于舍友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作息,祁洲从来都是不管不问,顶多是在对方去夜店喝酒喝到吐回来连钥匙孔都找不到的时候给他开门,顺便给那家伙换件干净的衣裳然后抬到床上去。

    让祁洲刮目相看的,是舍友表达爱的能力。

    他记得有一次对方凌晨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酒味,走路也歪歪扭扭的。

    和以往搭着祁洲的肩膀调侃他是个书呆子的时候不同,那天舍友格外的沉默,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祁洲怎么劝说,也不愿意起身。

    屋里就开了一盏灯,祁洲刚看完书,下午喝了杯加冰的美式,并不是很困。于是就依着对方,同样盘着双腿坐在地板上,听对方诉苦。

    “你说那小子哪里比我好了。”

    祁洲大概了解他今晚去的那场局是怎么回事,舍友一直喜欢的女生很早就了对象,所以作为女生身边的一个普通朋友,他一直保持着最合适的距离。但上个星期他亲眼看见那男人和另外好几个欧美女人暧昧不清,他亲眼看见同一包花束,连续送给了不同的女人,约会结束后再顺带带走,然后接着送给别人。

    所以仅仅只思考了半个小时,舍友就从衣柜里拿出件正式的西服穿上,然后去花店里面买了束花店里最大的花束,跑起找到女生,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对方,趁机把自己所有的心意也全盘托出。

    女生先是花了几分钟理清自己的思绪,然后尝试着去接受男生口中的那些事情,最后冷静地拒绝了对方的表白。

    “你会后悔吗?”祁洲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公寓里。

    玻璃杯倾斜,里边的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浸湿了那件得体的西装。

    “不会。”他的回答坚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只知道如果我今天没有去,以后才会永远的后悔。”

    酒精的气味散发到空气中,随着那气流不知飘向了何处。

    第二天等对方清醒了以后,祁洲对着他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祁洲不是个会对别人的感情生活刨根问底的人,但那时候的他急迫的想知道,如果明知道自己爱的人身边的那个人对她存在着谎言,那他是否需要去打破这个美好的梦。

    “其实当我昨天晚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一块石头落地了。”第二天一早的舍友已经恢复了原来正常的状态,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喜欢她,所以希望她能真正的幸福。但同样人都是有私心的,我同样的知道如果不把心里面的话说出来,或许这辈子我不会再有机会。”

    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人就是爱追求自己所爱,大胆的去爱,大胆去表达爱。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那天晚上祁洲一夜没睡,他无数次地在异国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从前的景象。

    是那束他亲手给了季骁的玫瑰花,是那封没有亲手交出的信,是他从未言语出来的喜欢。

    在那一刻祁洲才知道,对于他而言他亲手给季骁的,不仅是那束花店买来的玫瑰,更是他心目中可望而未及的玫瑰。

    所以他在心底暗自告诉自己,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能和宁笙相见,他会鼓起勇气,将这些年所有的爱意都告诉她。

    或许她并不会接受,但将藏在心底的爱意说出来,对祁洲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

    “回去以后记得每天乖乖刷牙。”治疗灯的灯光熄灭,祁洲取下脸上的口罩。

    “谢谢医生哥哥。”今天的病人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怕疼,治疗开始之前眼泪花就开始冒出来。

    “很勇敢哦。”祁洲弯了弯身子,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的身子还一抽一抽的,嘴唇嘟起来,一副委屈又可爱的模样。

    “和医生哥哥说再见。”小女孩的妈妈牵着女孩走了出去。

    独自在诊室填了些资料,收拾好东西,祁洲才到大厅里去。

    外边下了大雨,玻璃窗也在不停地被暴雨洗刷着。

    “让我看看,我看看。”

    这会儿没有病人,前台的几个小姑娘围在一块儿,盯着那台上放着的纸箱子里看。

    “好可爱啊。”

    “但是它好可怜,被扔到楼下垃圾桶旁边,要不是清洁阿姨给它带上来,这会儿估计还要在下面淋雨。”

    “可怜的小家伙。”

    “看什么呢?”祁洲开口问道。

    “祁医生。”围在一块儿的姑娘们逐渐散开,让出了条道来。

    “哪儿来的小狗?”

    走近一看,那纸箱子里蜷缩着一着尚且年幼地小奶狗,棕黄色的卷发被雨水打湿过,小身板时不时微微颤抖。

    “清洁阿姨早上在楼下垃圾桶旁边捡到的。”

    纸箱子里还放着阿姨给它捏碎的饼干,许是太害怕了,小狗没有去吃。

    “那它以后怎么办?”有人问道。

    “小侯,你不是说想养小狗吗?正好久带回去养了啊。”

    “不行啊。”叫小侯的姑娘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我男朋友对狗毛过敏,养不了。”

    ‘我以前很想养一只自己的小狗。‘

    ’但是季骁对狗毛过敏‘

    “让它跟着我吧。”

    临近饭点的时候,大雨变小,只剩下断断续续的雨滴偶尔从天空落下,然后砸向地面。

    车门被打开,男人从袋子里拿出刚买的狗窝,然后把刚做完检查的小家伙放到上面。

    小家伙有些累了,安逸地躺在柔软的垫子上睡着。

    刚到宠物医院检查的时候,小家伙还有些害怕,等待的时候,祁洲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把它抱在怀里面,在温暖的怀里待久了,小家伙逐渐就卸下了防备。

    ‘小家伙以后就有家啦,快跟着你爸爸回家吧。‘宠物医生的话还回荡着祁洲的耳边。

    “小家伙。”祁洲坐在驾驶座上,伸手去摸摸小奶狗的卷毛,“我们一起去接妈妈。”

    意料之中,小家伙成功收获了宁笙的心,从上车看见它开始,就缠着祁洲问找到它的过程。

    “小家伙,真可怜。”宁笙把小狗举起来,看着它还对着自己吐着舌头。

    “医生说它才只有几个月,我带它去除了虫,以后还要定期来打疫苗。”

    “取名字了吗?”

    “嗯?”祁洲开着车,没太听清宁笙在说什么。

    “你给小家伙取名字了吗?”

    祁洲想了想,双手还在操控着胸前的方向盘,半天才吐露出了句:“还没有。”

    “叫头头怎么样?”

    “头头?”

    “对啊。”宁笙把小家伙放到自己的双腿上,看着它抬起头来看自己,伸着舌头,“祁头头。”

    祁洲挑了挑眉,没想到他恋爱还没谈,跟着自己姓的儿子倒先有了。

    “挺好听的,就叫这个吧。”

    “听到没有。”小家伙听着宁笙的声音,摆起它的小尾巴,“祁头头,以后你就有家啦。”

    祁洲侧头去看宁笙,听着她说“家”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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