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之中散发着两人不停喷洒的热气,暧昧在这一刻萦绕在两人之间。

    透过门缝,宁生看见跟进来的那人慢慢朝着两人藏身的地方走进,一步一步,宁笙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他伸出手欲要将那扇门拉开之时,警笛声响彻了街道,那代表曙光的车灯在夜里闪烁着。

    那黑衣人瞬间反应过来,想要逃跑的时候,却被入门的几位警察迅速抓捕。

    “可以出去了。”确定那人着实被掌控住,祁洲把门拉开。

    便利店里的灯光洒进漆黑的货物间,新鲜的空气让宁笙连着吸气了几下。

    那人头顶戴着的帽子被警察取下,宁笙看见那帽子下熟悉的面容,整个人都愣住,特别是警察还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把刀。

    目的不言而喻。

    “曹..曹晋?”

    近些天一直被警方通缉抓捕的人此刻杯按在地面上。

    曾经的曹晋是多么傲娇的一个人,此刻脸在地面上被挤压的变了形。

    或许无助的逃亡让他无暇自顾,才几日不见,他就苍老了许多,原本的一头黑发不知怎的冒出来许多白丝。

    “我要杀了你!”男人的双眼猩红,眼中全是愤怒,恶狠狠地盯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宁笙,被按住的身子再地面上扭曲,却无法抵过力道。

    宁笙被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吓道,不经意间往后推了一步,祁洲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没有犹豫地几步上前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毁了…一切都毁了!”

    他的事业,他的人生,都被眼前的人毁了,怎能不恨?

    在这件事情里面,总的来看,他不过是那些人的一匹马,为他们布局,为他们招募,自己当然也从中收点好处。

    可是自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他们轻轻一捏,自己就会粉身碎骨。

    事情一被曝光,上面的人有的是方法全身而退,向陈立那样参与的多的,也不过是被送进去然后砸钱再出来。

    可是自己呢?活生生成为了替罪羊。

    于是他成了亡命之徒,藏身于这座城市某些不起眼的角落,他不敢去酒店,不敢冒然在白天出现,因为他知道,警方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

    曹晋和陈立那群人做的事不止于此,曹晋几年前挪用过公款,是陈立愿意保他,于是两人就这样牵连起来。

    陈立不是善茬,这些年都收敛了,早些年曹晋就知道他对以前的一些模特做的事情,当时他不过只是公司的一个小员工,偶然跟去KTV,陈立的助理带了行李箱,刚开始曹晋还很惊奇,以为陈立是要换衣服,没想到里面放着的是能让人万劫不复的白粉…

    针孔扎进了那些模特的小臂,无论那些漂亮女人怎么叫唤,怎么哭闹,陈立仿佛入了迷,中了邪一般欣赏着那些东西注入女人的身体。

    奇怪的是,他本人知道那些东西的危害,所以从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却独独爱看那些人因为这些致命的毒品而疯狂,而上瘾。

    在曹晋因为那些女人在地面上因为身上的瘾而奇怪的扭曲,呐喊而感到寒颤的时候,陈立反倒是一副玩味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件自己亲手做的艺术品。

    这样的游戏,终会出些什么事情来,就在某次的“欣赏”中,陈立失手,注射的东西多了,那女人倒在地上直吐白沫,翻白眼,最后竟然躺在那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可陈立一点也不慌,他吩咐曹晋完成了一系列的事情,于是那个躺在地上没有亲人,没有地位没有背景的孤儿,就那么无声的在某个雨夜消失在了这座城市,没有人再去寻找。

    和她一起的另外一个模特,虽然没有死在那天的夜里,但也在日后的某天,因为受不了亲眼看到的那些,选择了跳楼自杀。

    曹晋隐约还记得跳楼那女人的名字,好像叫林什么的。

    曹晋见过她,那女人生的好看,陈立也喜欢,真是可惜了。

    自此以后,曹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陈立的人,他刚陈立办事,陈立给他升职加薪,让曹晋拥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可是现在…曹晋觉着自己仿佛就是当初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陈立只会找其他人处理掉这些麻烦,他回想尽办法和麻烦洗干净。

    不过是被抛弃的棋子。

    都是宁笙…..新闻中被报道出来的照片是自己的癖好,只有自己的相机里面才有。

    那天回去以后他就隐约觉得相机被人动过,之前宁笙跟着老罗还去参加了饭局,而且事情一出她就要离职…

    怪宁笙,怪姜菁纯,怪那还在床上根本起不来的卫薇….

    都是她们,对,都是因为她们…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的?”

    不光是曹晋,陈立他们也没有天理还在那些庇佑之下活的逍遥自在。

    他们应该被抓起来,应该受到惩罚,那些女孩应该得到光明。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的嘶吼再一次震惊了宁笙。

    事到临头,他不光不感到愧疚,而是将这一切都怪在揭发的人身上。

    或许人性就是这样….

    “把他带走吧。”

    看着曹晋被警察押着上了警车,宁笙站在原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刚才那把刀从曹晋身上搜罗出来的时候,自己的双腿就开始颤抖。

    曹晋是亡命之徒,这些天的藏匿早就磨掉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肯定用尽一切方法找了所有的人脉,事情发展到现在,那些人不是自身难保,就是不愿插进浑水。

    既然无法改变以后的命运,曹晋想,那不如就把始作俑者除掉,好解自己的心头恨。

    宁笙不敢想,今晚若不是突然出现的祁洲,自己会发生些什么。

    “别怕。”感到宁笙在颤抖,祁洲柔声说道,手放在宁笙的肩上,轻轻拍着安抚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

    祁洲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怎么回事儿?是要停电了吗?

    怎么,渐渐的….看不见了…

    “宁笙!”

    宁笙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估计已经很晚了,即使病房的门开着,外边也没传进来些什么动静。

    她四处看着,发现祁洲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他弯着身子,脑袋靠在病床的边缘上,应该是累着了。

    宁笙不想惊扰他,嗓子不知怎的干的冒烟,她看见对面的小桌子上放着水,就想独自下床拿水喝。

    小心翼翼的动作终是惊醒了祁洲。

    “你醒了?”许是没睡好,他的眼睛里还有血丝,眼底是一片乌青。

    “我想喝水。”因为嗓子的缘故,自己说出口的声音也变了调。

    “我去拿。”

    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宁笙才觉着嗓子好了些。

    “还要吗?”

    宁笙摇摇头,看着祁洲又把杯子放回原处。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祁洲关切地问着,忽然伸手为宁笙理了理脸庞的秀发。

    宁笙没有躲开,祁洲在心里送了口气。

    “我怎么晕倒了?”

    “医生说你是惊吓过度。”

    宁笙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意外。

    两人又陷入沉默。

    祁洲低垂着眼,在想些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身上总有股好闻的气味,宁笙之前还特意换了他家洗衣液的牌子。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Peter给我说了你们聚餐的事情,让我来接你,不过诊所有些事耽误了一会儿,所以来晚了。”

    他不敢想,如果再晚一点,会发生些什么。

    想到这儿,他兀自地用自己的手包裹着宁笙的手,感受她身上的温度,通过肌肤的接触一点点传给自己。

    这样才会有她在自己身边的实感…

    “你辞职了?”祁洲问道。

    “嗯。”宁笙照例点点头。

    安静了一会儿,才听见祁洲继续说话。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对。”

    听见祁洲的这句话,宁笙突然忍不住再心里对自己讲:

    看吧,我就说过,他一定会支持我。

    “但这样太危险。”

    宁笙猝不及防对上祁洲的眼睛。

    和季骁一般的说辞….

    “你应该告诉我,让我陪着你。”

    太奇怪了,奇怪的仿佛之前的冷战没有出现过。

    宁笙在心里这样想,也就直勾勾地盯着祁洲。

    “我以为….我们还在冷战。”

    其实也不是自己的以为,在今晚之前,两人救赎在冷战。

    “是我的错。”祁洲轻柔的声音入了宁笙的耳,“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那么偏执…”

    “可是笙笙…”他忽然抬头,手握着宁笙,越来越紧,不舍得放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

    宁笙觉着眼前的人就快要碎掉。

    “我会改,你不想结婚那我再也不提,笙笙,我想做你的唯一…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眼泪在眼眶打转,宁笙却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没有要抛弃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你和季骁…我都看到了。”

    看到他们的拥抱。

    所以…笙笙要抛下他,对吗?

    他不要这样,心像是被活生生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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