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梦了!他凭什么把财产留给我的孩子?”崇志威掀开被子低吼。

    迟凤芝微微错愕:“怎么不能给?”

    崇志威偏开头:“你自己心里清楚。”

    迟凤芝紧紧盯着他双眼,心里渐渐浮出一丝忧惧:“你、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

    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默念着。

    “我能听说什么?”崇志威很不耐烦地呛声,仍然背对着迟凤芝,一只手露在外面狠狠抓着被子,似在隐忍又似在发泄,“他要真想把家产留给我的孩子,就不会把股权都给姑姑了。”

    迟凤芝心弦一松:“我猜你爸应该在别的公司还有股份,可能是让别人代持,明面上没人知道,也一直瞒着我和你舅舅他们。”

    “就算有,他不想留给我们,你又有什么办法?”

    “那还有现金和房产那么多呢,”迟凤芝道,“你不争取,难道眼看着这些都给了别人?你甘心?”

    崇志威沉默了一会儿:“别成天想这些了。

    “你要是真想抱孙子,就别在乎门当户对。谁还愿意嫁给我,就赶紧娶回来给你生几个孙子孙女就是了。”

    “那怎么行?”迟凤芝一脸严肃,“得找一个娘家有实力的来帮衬你,小门小户的有什么用?”

    “你当初带着那么大一笔嫁妆帮衬我爸,现在得到什么了?”崇志威气得“嘭”一下翻过身来,“你过得好吗?

    “他对你有感情吗?”

    迟凤芝哑然,胸口一窒,无言以对。

    崇志威苦笑一声:“呵!你是希望我以后也像我爸那样,天天防着我老婆,防着老婆娘家人?

    “我是你儿子,生在这个家,就活该这样对吧?

    “那我宁愿你当初不要生下我!”

    迟凤芝怔了一怔,缓缓近前,嘴唇轻颤:“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妈也是为你好。”

    这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儿子小时候。

    都说儿子大多长得像妈。崇志威长相大半随了她,性格也像她,叛逆而感性。

    他没什么出众的天赋,但肯努力上进。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他慢慢变了,跟着一帮狐朋狗友日夜在外花天酒地,挥金如土。

    不过三年时间,就把身子糟践成了这步田地。

    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这次手术之后,他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他。

    崇志威再次用被子蒙住了头。

    迟凤芝默默转身,离开了房间。

    晚风清凉,伴着海水的潮气卷进钟斐臣的卧室。

    卧室门口,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沐绮恩立在门外,把着门框又说了一遍:“那我去睡啦?”

    “嗯。”

    “我真走了哦?”

    “去吧。”钟斐臣认真答道,“把门锁好。”

    沐绮恩背着双手扭过身去,凝着眉心里直犯嘀咕:他到底听没听懂啊?

    不挽留自己也就算了,还让自己把门锁好!

    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男人,崔斌、许叔他们又不在这里住,他让自己防谁呢?

    有时候真感觉他就是块木头!

    唉!她轻叹一声。

    最近一连十几晚都有他在身旁同眠,今晚又要重新独守空床,还真有些不习惯。

    当然,不习惯的不止她一个。

    钟斐臣也断然不是木头。

    他倚坐在床边,侧眸看着身侧沐绮恩睡过的枕头,心绪凌乱不已。

    她那么明显地暗示他要留下来一起睡,他怎会看不懂?

    可他不能那么做。

    理智与仇恨不断警告他,他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泥淖的边缘,不能再往前了。

    再往前就要一步步陷进去,越陷越深,最后又是死路一条。

    他闭上眼,捏了捏太阳穴,再睁眼时,眸中一片幽寒。

    三日后,两个疗程结束。

    钟斐臣一早起来,精神焕发,身体感觉比发病前还要好许多。

    近来他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家里处理,由崔斌和办公室助理两人来回传达,效率明显不高。

    今天他决定去公司。

    “不再休养几天吗?”沐绮恩是希望他可以多休息一阵。

    “要尽快回去开几个会。”钟斐臣放下餐巾,去穿外套。

    知道他不把工作处理好是不会安心的,沐绮恩便不再劝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么?”

    钟斐臣眉梢微抬:“去视察我工作?”

    “去看看你的办公环境。”沐绮恩仍然有些警惕,“上次我说的,你有有没仔细考虑过?也许你真的是不小心中了毒。”

    这些日子,她一直和钟斐臣待在一起。除了家里,就只去过一次酒店宴会厅。

    现在他已大有好转,证明这两个地方都没有问题。

    那么问题最大的便是他平时经常待的办公室。

    “你怀疑公司有人害我?”钟斐臣脸上聚气一层阴霾。

    “我只是觉得,不要忽略任何一丝可能。”沐绮恩郑重道,“如果不是,当然最好。”

    钟斐臣沉吟一瞬:“如果是,那个人看见我又生龙活虎地回去了,还突然带了你过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可以带些喜糖喜饼过去,然后抽奖发一些利是红包,算是我给的新婚和新年礼物,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前几天空闲时,沐绮恩就已经将红包和抽奖券准备好了。

    “行。”

    钟斐臣便吩咐崔斌去买了几大箱糖果和喜饼送到公司。

    进入总部大楼后,沐绮恩跟着钟斐臣按照往常的必经的路线一路走到办公室。

    然后又一起去会议室与行政部开会,安排发放礼物和抽奖事宜。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对劲?”钟斐臣关上办公室的门。

    也许是习惯了,他没觉出异样。

    沐绮恩一步步打量着四周:“你这里有没有可以录像的机器?”

    “家里有一台进口的摄录一体机。”敖涵喜欢摄影,去年年初送了钟斐臣和甘炜一人一台。

    但钟斐臣对摄影录像不感兴趣,一直放在书房柜子里没用过。

    “行,只要能把进出这里的人录下来就可以。”沐绮恩指了指旁边的唱片机,“至少要两台,伪装一下放在比较隐蔽的位置,别让人发现。”

    现在没有高清电子监控,只好摄录机代替了。

    沐绮恩没见过这个时代的摄录一体机,也不知道行不行。

    钟斐臣点点头:“我来安排。”

    沐绮恩推开休息室的门:“这个房间除了你和保洁阿姨,还有别人来过吗?”

    钟斐臣想了想:“两年前我刚来公司那段时间,还有去年年底我们结婚之前,甘炜和敖涵经常来找我,有时喝了酒,顺便在这里小睡一下。”

    “其他进来过这里的人都没事,所以我一直没怀疑过这里有问题。”

    “那就等着录像结果吧。”沐绮恩打开窗户,仰头往床上一躺。

    休息室内十分干净整洁,空气中有淡淡的清新剂的味道。

    崔斌说虽然这段时间钟斐臣不在,但保洁依然每天都会来打扫。

    保洁每天都来,却也安然无恙。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不是这儿环境的问题?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沐绮恩甩了甩脑中乱纷纷的思绪,忽听见外面有人来找钟斐臣签字,还说了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日程。

    待那人走了之后,沐绮恩出去问道:“你后天忙吗?”

    “有事?”钟斐臣看着助理刚递上来的日程表。

    “后天是我爸的忌日,我要回家一趟,如果你有空的话……”沐太太昨天给她打电话时的意思,是希望女儿女婿一起回去。

    “我陪你一起。”钟斐臣不等她说完便接话道。

    “好,那你工作吧,我走了。拜拜!”沐绮恩拿起包包朝他挥挥手,出了办公室,阖上门。

    钟斐臣望着门口,眼底阴云重重。

    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相信自己,那么为自己着想,简直就跟真心的一样?

    他问了自己两遍,没有答案,很快便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直到沐父忌日这一天,他和沐绮恩卜了一卦。

    一家人祭拜过沐父之后,下山返回时路过一个占卜算卦的摊子,一位老道士在解卦,有几人围在一旁观看。

    沐太太便拉着女儿和儿媳过去:“去给你们问问子女缘分什么时候到。”

    “妈,我就不问了吧,我才刚结婚,而且您女婿情况比较特殊。”沐绮恩喜欢小宝宝,也希望有自己的孩子,但生儿生女还是想顺其自然。

    “那你就求点别的。”沐太太付了钱,让她俩一人算一卦。

    夏莹让沐绮恩先来。

    道士先给沐绮恩相了面,而后看了看卦象,在纸条上写下两行字:

    两世情,别样魂。真亦假,假亦真。

    沐太太忙接过签条来看,低低念了一遍,直皱眉头:“道长,能不能详细解一下是什么意思?”

    “意思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天机不可泄露,自己体会吧。”道士笑得和蔼又高深莫测。

    沐绮恩的心“咚咚”加速了几拍:真有这么玄,这么准吗?

    还是解卦的措辞都是固定的,自己一时巧合抽到了这个?

    他真是断出来自己不是真正的沐绮恩?

    她太过震惊,没有注意到身边钟斐臣的脸色渐渐变得幽冷,铁青。

    他一直盯着她的脸庞,将她每一丝细微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真亦假,假亦真。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像真的,其实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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