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离开茶楼回钟家别墅时,沐绮恩在心里反复琢磨,琢磨着琢磨着,原本疑雾重重的脑海顿时清朗起来。

    到家后迫不及待与陶律师通电话:“陶律,我怀疑幕后主使是另一个人。”

    “是谁?”

    “需要先做一下DNA检测,才能证实我的推测,所以想请您帮忙向警方申请一下,让他们两个人配合调查。”

    “这个没问题,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方协助调查取证,特别是与案件相关的人。”陶律师道,“不过,DNA检测刚出现不久,准确率还不太高。”

    “而且,化验结果要十多天才能出来。如果直接说让他们检验DNA,恐怕会惊动对方。”

    假设对方真是嫌疑人,反侦查意识强,趁机潜逃了,追捕起来就不容易了。

    沐绮恩略想了想:“他们都是与迟家经常接触的人,可以跟他们说是抽血检查,看是否接触过作案用的毒药。”

    “行。”

    两人又谈了几句案情进展。

    挂了电话,沐绮恩立刻打给钟斐臣。

    “嘟嘟”响了两声,中断了。

    “是海上信号不好,还是挂我电话?”沐绮恩努努嘴,打算出去找。

    快步出了门,刚要下台阶,差点迎面撞进一个厚实的胸膛。

    她惊诧地收住脚,抬眸微笑:“你回来啦!”

    钟斐臣容色淡淡,绕过她进屋去:“打我电话干嘛?”

    大哥大响的时候,他刚下车。

    “我有重大发现。”沐绮恩估计他气还没消,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紧跟上去,“我已经让陶律申请取证了。

    “如果证据成立,半个月后,就能知道真正想害你的人是谁。”

    钟斐臣停住脚步,斜睨她,眼里流溢着一股冷冽的讽意:“让我猜猜,这个人肯定不是迟家人吧。”

    “嗯。”

    “哼。”钟斐臣好似一个局外人般,敛去眼底的幽愤与伤痛,“难怪你笑得这么开心。”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沐绮恩心头犹如锐刺猛扎了一下,疼得呼吸一窒。

    那般寒凉的语气,冷漠轻嗤,好像对她大失所望。

    他根本不相信她。

    她不甘心被误解,上前抱住他胳膊,恳切道:“不要这样。

    “我开心是因为就要查出真正要害你的人了,不管他是不是迟家的人。

    “就算他是迟烨,我也同样觉得心里痛快。”

    钟斐臣狐疑地盯了她几秒,唇线紧绷着。

    沐绮恩眉毛耷拉下来,嗓音越发温柔:“不要生气了好么?

    “我真的不是为了迟烨,我只是不想让真正的嫌疑人逃脱,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蹦出来害你。”

    也许是她乌眸太过澄澈,眼神太过真诚,钟斐臣内心某个角落狠狠颤了颤。

    气氛凝滞半晌,他幽幽开口:“半个月后就能有结果?”

    “嗯。”沐绮恩重重点头。

    钟斐臣轻轻抽出手臂,转身上楼去。

    沐绮恩立在原地望着他俊挺沉稳的背影,暗自喃喃:

    什么也不说,就是默认相信自己了?

    那他应该不生气了吧!

    她不禁抿唇浅笑,笑意愈来愈灿烂。

    深夜时分,钟斐臣从书房出来,仍旧回了客房。

    洗完澡,披上丝绸睡袍,正一边系腰带一边往大床去,突然一道窈窕纤柔的身影直奔过来挡在了面前。

    刚系到一半的腰带也被她纤细的手缓缓拉开。

    纤柔双手钻入他睡袍内,拂过他精瘦的腰,紧紧搂住,与她亲密相贴。

    “别分房睡了好不好?”她仰着明媚动人的面庞,美眸亮闪闪的。

    这是撒娇吗?不,是魅惑。

    钟斐臣浑身绷紧,意念却溃散迷离,宛如着了魔,失了魂。

    数日冷战,理智的盔甲层层防护,也敌不过她一句温柔的软话,一个亲昵的触碰。

    在她面前,他总是这样难以自持。

    他不禁有些唾弃自己。

    “我要睡客房。”他低低道,却没有推开她。

    还睡客房?沐绮恩不乐意,惩罚般地轻轻咬了咬他下巴:“这些天你就不想我吗?”

    钟斐臣按着她手腕,拨开,转过身去,裹紧睡袍。

    动作干脆利落,还有点着急,似是想掩饰什么。

    沐绮恩掌心还留有他腰间的余温,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刚才抱着他时,他的身体明明瞬间热了起来。

    霎时灵光一现,她掩面偷笑。

    这个脸皮薄的男人啊!

    钟斐臣已自顾自在床上躺好,也不催她走,也不关灯。

    她笑嘻嘻地挨到他旁边趴着,一条修长美腿搭在他腿间,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抚他的脸颊。

    温软的指腹摩挲过下颌,又顺着脖颈滑到肩头,慢慢撩开他睡袍领口。

    眨眼间,他白皙水光的肩颈一片酡红。

    “你很想我,是不是?”她含笑凝视着他双眸,不许他躲避。

    “该睡觉了。”他目光瞥向一边,浑厚的嗓音微微沙哑,与他之前每次情动时一模一样。

    沐绮恩心下坏笑,却不肯放过他,俯首贴近他耳畔,红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耳垂和腮际,柔媚诱哄:“说你想我,我就睡。”

    最后一丝防线全面崩裂,身下男人如野狼般腾身而起,将她扣在身下,双唇深深嘬住她的唇。

    吻,猛烈迅疾,似狂涛骇浪侵袭而至。

    平平整整的冰丝床单很快皱在一起,又滑向地板,凌乱不已。

    是啊,他想她,特别想。这会儿不用说她也感受出来了。

    沐绮恩闭上眼,暗啧一声。

    哎呀,本想撩拨他一下,逗他说几句情话,好像一不小心撩过火了。

    房间里热气升腾,暖光灯明晃晃的照着,似乎更添了几分灼热。

    她抬手想去闭灯,却被他一把摁住。

    湿润的吻落在她长翘的睫毛的上,惹得她不得不又闭上双眸,与他共赴潮头。

    第二天上班时,崇秀琢来到沐绮恩办公室,关心地问她案子进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移交法院。

    “目前还在调查阶段,迟延鑫那边也在力证自己的清白。”沐绮恩早上刚从陶律师那里得到消息,迟家递交了迟延鑫所有的银行账户材料,说他从没有私下给K国账户汇过款。

    崇秀琢肃然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虽然你先生不愿意认亲,但他到底是我哥亲生的,也是我的亲侄子。

    “我们都很想帮他,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也怕他不接受。”

    沐绮恩眼眸骨碌一转,漾起笑意:“其实,我正好想请您帮个忙呢。”

    “好,你说。”

    半个多月后,临近深秋,天气渐渐转凉。

    萍山别墅前院花园里,崇家少奶奶丰小棉正同丈夫崇志威一起散步,走了走着,忽然连打了两个喷嚏,还咳嗽了几声。

    “没事吧,是不是着凉了?”崇志威揽了揽她纤细的腰肢,“回屋吧。”

    丰小棉摇摇头:“没事,只是嗓子有点痒。”

    崇志威却执意拉着她进屋。

    走到大门口,见迟凤芝正立在门口斜斜望着丰小棉,冷硬的口吻不无嫌弃:“动不动就伤风感冒,身子底子也太差了,难怪这么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婆婆的冷言冷语丰小棉已经习惯了,可崇志威听了却很不满:“妈!

    “小棉没怀上是我的原因。你明知道我这身体已经淘虚了。”

    迟凤芝见不得儿子每次都跟护小鸡崽似的护着儿媳妇,口气更呛:“修养了这么久,又一直配合治疗,早都缓过来了,别总给她找借口……”

    “待会儿还要去小姑家打牌,我们去换衣服,准备一下。”崇志威不想听她唠叨,拉着妻子回房间了。

    迟凤芝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当初她着急娶个儿媳过门,是想赶紧添个孙子的,哪知几个月过去了,丰小棉一直怀不上,去医院检查,却又没查出有不孕症。

    事情没按预计的发展,迟凤芝每每想起就来气。

    去崇秀琢家这一路上,她都没给丰小棉好脸色。

    “嫂子!”崇秀琢迎了出来。

    一家三口与崇秀琢打了招呼,迟凤芝进屋一瞧,脸色更加灰暗:“他们怎么也在?”

    见她死死瞋着沙发旁的钟斐臣和沐绮恩两人,崇秀琢笑了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崇志威一眼瞧见了表哥迟烨和舅妈迟太太,领着妻子先过去问候。

    不一刻,古成亮带着妻子和女儿也到了。

    “老爷怎么没来?”古成亮环顾一周,没见着崇熹元。他是从茶楼过来的,这两天没去过崇家。

    “我爸和曹叔叔他们钓鱼去了。”崇志威回道。

    “那些是什么人?”古成亮望着庭院草坪边来回走动的三四个陌生壮汉。

    崇秀琢道:“浇草坪的水管坏了,园丁又请了病假,刚叫来修水管,修剪花草的。

    “别管他们了,进屋坐。”

    别墅大门虚掩着,崔斌在门内站定。

    屋内录音机播放着抒情的流行音乐,崇秀琢走过去按了几下按钮,音乐暂停:“今天请大家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

    在场之人,除了沐绮恩和钟斐臣,无不讶异。

    “什么重要的事?不是打牌、喝茶吗?”崇志威脱口而出。

    “今天是钟少奶奶托我组的局,还是让她来说吧。”崇秀琢望向沐绮恩。

    沐绮恩已同钟斐臣两人起身走到了人群外侧。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有人要谋害我先生。”沐绮恩正色扫视众人,“作案人招供,说是迟延鑫先生指使她干的。

    “可实际上,她被误导了,指使她的人不是迟先生。”

    啊!迟烨“霍拉”一声站起来:“我就说我爸是冤枉的。

    “到底是谁?!”

    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泄出森森冷光,空旷的客厅里气温骤降,瞬间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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