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成亮阴着脸,没言语。

    “我说怎么侦探社迟迟查不到结果,是你根本没去查吧?”崇熹元怒火冲顶,“也对,就是你干的,还查什么?

    “拿着我的钱去害我儿子,你可真是好算计!”

    崇秀琢见大哥急怒攻心,满面紫涨,生怕他气出个好歹,连忙拉着他,岔开话:“哥,你不是去钓鱼了吗?怎么过来了?”

    她听了沐绮恩的建议,特地让老朋友提前将他约了出去,就是担心他得知真相后承受不了。

    崇熹元顾不上回答她,双眼似尖刀般狠狠扎在古成亮脸上:“老太爷当年给了你股份,你是唯一一个跟崇家非亲非故没有投入一分钱就得了股份的,就是因为我们都把你当自己家里人。

    “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的良心不痛吗?”

    “良心?哈哈哈……”古成亮仰头凄厉大笑,“我救了老头子一命,他就只给我百分之一的股份。

    “体面的职位不给我,就让我当个小小的司机,一辈子给你跑前跑后。

    “什么救命恩人!我和你家的下人有什么区别?连迟家的人都说我就是你崇熹元的一条狗!”

    “那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我可从没那么想。”崇熹元一直以来都视他为心腹,不然也不会把那么多重要保密的事交给他去做。

    古成亮丝毫不信:“没那么想,骗傻子呐!

    “连志威都觉得有我这个亲爹是种耻辱;就连太太,当年主动找上门勾引我,后来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她就是觉得我一个下人,脏了她!”

    迟凤芝倍觉难堪,转过身去。

    崇志威也别开头,咬着唇,耳根通红。丰小棉轻轻握住他的手。

    古成亮很不屑地冷嗤:“好,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认了,谁叫我本来就是个茶楼伙计呢。

    “反正我儿子有你替我养着,将来还会继承你的家产,荣华富贵几辈子也享不尽,也算是帮我拿了我应得的,值了。

    “哪知道你又冒出个儿子,还是长子!”

    他狠狠瞪向钟斐臣。

    三年前去钟家议亲那天,他听见崇熹元兴奋不已地说崇氏后继有人了。

    他以为说的是崇志威,没成想居然说的是钟斐臣。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钟斐臣居然是崇熹元的儿子。

    他看着崇熹元不住地夸钟斐臣有多么优秀,多么有经商头脑,只要加以磨练,将来绝对能管理好西元集团。

    崇熹元还打算将名下的股权转让给钟斐臣,叫他帮忙想办法从中协调,让钟斐臣能顺利进入公司坐上董事长兼总经理之位。

    他表面上唯命是从,心里却窜起了一股仇恨之火。

    起初,他只想给钟斐臣下点慢性毒,造成得了皮肤病的假象,再散播一些传染病的谣言,让他无法正常工作,无法出门见人,这样崇熹元应该就会改变主意了。

    谁料,崇熹元并没死心,仍一心想要认儿子。

    更让他意外的是,两年过去,钟家居然宣称钟斐臣的“病”治好了。

    他不知真假,为免疏忽大意,便让裘嫂增加了毒药剂量。

    而崇熹元也越来越不重视崇志威,生活上不闻不问,又迟迟不安排进公司,甚至还将自己手里所有股权都转给了崇秀琢。

    几十年来,崇熹元无论多么隐秘的事几乎都交给他去办,可转让股权的事却瞒了他!

    此后不久,在乡下老家那次谈话,让他知道崇熹元是彻底放弃崇志威了。

    他不知道崇熹元有没有私下留一手给钟斐臣铺路,他只知道,既然他的儿子得不到,那钟斐臣也别想得到!

    他儿子的病治不好了,那钟斐臣也别想活。

    一不做,二不休。他暗中找到了早年和他关系不错的邻居涂大友,随便找了个借口非法买来了烈性毒药。

    “你小子命太硬!”古成亮紧咬牙槽,像是要将钟斐臣生吞活剥了一般,“去年年底你就该去大半条命才对,没想到你竟然一点儿事也没有。”

    去年年底?想必是指春节那次。钟斐臣转眸看了看沐绮恩。

    那时他毒发了,是沐绮恩开了药方治好了他。

    崇熹元怒不可遏:“你想害死他,是他运气好,才躲过了一劫,你还怪他命硬?

    “真没想到,几十年来推心置腹的人居然是条闷声不吭的毒蛇!比毒蛇还毒!”

    “可别在这假惺惺了,令人作呕!”古成亮啐了一口,“推心置腹,那转让股权怎么瞒着我?

    “我为你为崇家当牛做马三十年,我只是想得到我应得的。我得不到也应该留给我儿子……”

    “够了!”崇志威大声咆哮,青筋毕露,嫌恶地斜睨着古成亮,“我可没说过要你来帮我争取这些!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没想过非要当集团继承人。”

    说着,又望向钟斐臣:“有一个哥哥来接班有什么不好?我可以拿着股份红利享清闲,无忧无虑地做我的二少爷。

    “你自己想谋财害命,别拿我来当借口!我可从来没想害人!”

    古成亮愕然一僵。

    崇熹元听崇志威这般说,怒气不由消退了几分,木然看着地面:“其实,我早就怀疑志威不是我亲生的……

    “但我绝没想过,那个男人竟然会是你。”

    一句话令在场众人都惊了一惊。

    迟凤芝更是圆张着嘴,浑身打颤:什么?他早就怀疑了?

    怎么会呢?这些年她一直小心谨慎,没露过马脚啊。

    古成亮和崇志威也都不敢置信。

    崇熹元戚戚道:“也许是缺少亲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从志威上中学开始,我就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和我不像一家人。那几个外甥、外甥女给我的感觉都比他要亲,那种有血缘的亲近的感觉。

    “不过,我没有证据,也不想去证实。

    “就算真不是亲生的又怎样?他喊了我十多年爸爸,是个懂事的孩子,他没有错。

    “我也不怪凤芝,是我先对不起她,害得我们的孩子胎死腹中,害得她再也不能生养,现在要我给别人养儿子也是我的报应,我受着就是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迟凤芝捂着胸口,簌簌落泪。

    崇志威夫妇忙去安慰她,崇秀琢也在一旁劝慰崇熹元。

    听见说“不能生养”,沐绮恩瞥了瞥古成亮,决定证实自己的推测:“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崇太太和古太太也有权知道。”

    “还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看看他还干了多少肮脏事。”崇熹元忍着愤懑,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沐绮恩道:“能不能先让我给两位太太把把脉?”

    迟凤芝哭得哽咽不能言,茫然间没犹豫地伸出了手。

    沐绮恩仔细号完脉,又去了古太太面前。

    古太太想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也很配合。

    “我可以肯定,两位太太年轻时身体都伤过元气,应该是产后或产前身体虚弱时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落下了严重的病根,才导致不能生育。”

    古太太讶然:“以前看过的老中医也这么说,可我怀了淑婷之后,只吃过补品,没吃过不该吃的呀。”

    迟凤芝也点头附和:“我自从结了婚就一直很注重调养,第一胎没保住,有了志威后,更加小心了,除了正常饮食就是吃些温补的。”

    “那要是补品有毒呢?”沐绮恩目光淡淡转向古成亮。

    “啊?”两位太太惊愕不已。

    沐绮恩两眼定定锁住古成亮:“我怀疑,就是他把有毒性的药材混在滋补中药里,害了两位太太。

    “他一定是算出了崇少是他的孩子,不希望崇太太再生出崇家的孩子来跟崇少争家产,就和谋害我先生一个道理。

    “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连自己的太太也不放过。”

    “什么……”迟凤芝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沙发上。

    古太太怔怔地回忆起了崇志威出生之后那段日子,皱眉低喃:“是他,是他带回来的那些补品。”

    那天,她在家里整理东西,发现有一个不常用的箱子里放着一个大布包,里面是一小袋一小袋切碎的中药,包装上写了“滋补佳品”。

    她记得家里没买过这些东西,便问古成亮。古成亮说是老爷让他托人给太太买的补品,让她不要动。

    那时,她刚意外流产不久,身子虚,也需要进补,想到给迟凤芝的补品肯定是上好的,便忍不住偷藏了几小包。

    第二天,古成亮就把东西拿走了,没有察觉。

    她趁古成亮不在家时,将那些药炖汤喝了。没多久,她便觉得小腹隐有不适。

    但那症状比生理期疼痛还轻,她以为是滑胎引起的,没去在意。

    古成亮将布包里剩余的补品混在崇家亲戚赠送的礼物中,一起送去了迟家。

    迟凤芝刚生产不久,凡是收到的补品都吃过了,根本没想到补药里掺了毒物。

    “哪些东西想必毒性比较低,少量服用,症状不明显,轻易发现不了,但吃得多了则会造成不孕。我说得没错吧,古先生?”沐绮恩漠然讽道。

    古成亮一脸阴鸷。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迟凤芝不等他答话,抓起皮包就往他脸上猛砸。

    古成亮没有防备,被狠砸了一下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你个贱人,不知羞耻偷汉子,还以为自己多高贵,还敢瞧不起我?

    “我能让你好过?”

    “爸,是你害了我妈……”古淑婷鼻尖一酸,眼里积满怨恨。

    “我没害她!”古成亮低吼。

    古太太趴在女儿身上,低声啜泣。

    崇熹元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痛恨,指着古成亮怒斥:“狼心狗肺!你还是人吗?”

    “对,我就是狼心狗肺,怎么了?”古成亮笑得狰狞,“你不知道,当年你睡的那个酒店服务生,她怀孕了,是我让她堕了胎,还打着你的名义,不然你可能还有一个私生子呢,啊哈哈哈……”

    “你、你——”崇熹元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住。

    古成亮仿佛瞬间发了狂,冲着沐绮恩嘶吼:“都怪你!

    “本来一切顺顺利利的,迟延鑫找不出证据自证清白,就等着法院判决了。

    “偏偏你这个臭婆娘不知怎么就查到了我头上!

    “怎么,你就那么看不得你老情人家里出事?

    “你是在帮你丈夫,还是帮你老情人?”

    “我只是不想冤枉无辜。”沐绮恩最受不了有人挑拨她和钟斐臣的关系。

    “无辜?你也好意思说无辜?”古成亮轻蔑道,“你不过是迟家使的美人计,先取得你丈夫的信任,再哄着他出国治病,顺便制造点意外,比如坐游轮出海,喝醉酒失足掉进海里。”

    钟斐臣脑中“轰”一声,失了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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