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
房里一瞬间静默。
钟斐臣板着脸，硬朗的下颌线也越发紧绷：“我可从没说过喜欢你。”
沐绮恩心里那一团希望的泡沫“啪”地碎了。
可她无法接受。
“不一定要说出来才叫喜欢啊。”她帮他回忆起往日点滴，“你支持我工作，包容我的任性；
“我晕船难受，你耐心地照顾我；我喜欢看花看山水，你也不厌其烦地陪我去。
“今天还为了救我，替我挨了一刀。
“这些不都说明你喜欢我吗？”
还有那么多夜晚，浓烈欢爱过后，他温柔的拥抱，低柔絮语，那种温存她是真真切切感受过的。
如果没有感情，他又怎能做到那般自然而真挚？
她不信自己的感觉是假的。
钟斐臣却浅浅哼了哼，斜眼望着她：“不这么做，怎么让喜欢上我？
“不让你喜欢上我，又怎么能在甩了你的时候让你痛？就像现在这样。”
他冰寒的目光冰寒的口吻刺疼了沐绮恩的心。
她好似被人敲了一闷棍，脑中混沌，好半晌才理解他的意思：“你，你是说，你对我的好，都是装模作样，都是骗我的？”
钟斐臣得逞地昂起头：“没想到一切进行得这么顺利。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爽！简直大快人心！”
他朗声笑了起来，十分酣畅淋漓的笑，似要将胸中积郁已久的恶气浊气通通发泄干净。
沐绮恩仿佛忽然间不认识他了，微微摇着头，后退半步。
“你这么对我，就是想报复迟烨？”她鼻间酸胀，眼前水雾朦胧，“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不这么做，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你会！”他冷斥，“你们两个串通一气，没一个好东西！
“我报复了他，也报复了你，一举两得！”
沐绮恩眼里泪珠大颗大颗簌簌往下落，哽咽不成句：“说来说去，你……你还是相信古……成亮的话。
“你就没想过他根本就是骗你的？
“他……恨我拆穿了他的阴谋，故意挑拨离间，不让我们好过。
“你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我不信他，难道信你？”钟斐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讽刺，“我凭什么信你？”
我……
沐绮恩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
她能说她的灵魂是从另一时空穿越过来的，不是原主本人吗？
她能说原主的意识里根本没想过要害他吗？
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他会和别人看待古成亮一样，以为她是在说疯话，是在胡乱编造荒缪可笑的借口。
况且，她不能说。
她早就决定了，既然占了原主的肉身，她这辈子就要以沐绮恩的身份活下去。
沐家人都把她当成了沐绮恩，那她就是沐绮恩。
她享受了沐家给她带来的利益和恩惠，便不能再对任何人提起原本的自己，不能走漏一丝风声，让沐家人承受丧女丧妹之痛。
这个秘密她要一直守下去，直到沐家至亲之人都终老故去，无人在意她真正是谁时，如若她还活着，或许她可以与他分享。
“怎么，没话说了？”钟斐臣转过脸去，“没话说就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沐绮恩咬了咬唇，努力压平心绪：“你伤口还没好，不要太激动。
“记得把粥喝了。我明天再来。”
他没有应答。
沐绮恩知道他怒气未消，暂时无法好好沟通，自己待在这里只会惹他不快，不如回去，让他今晚先冷静下来想一想。
病房门开了又关上。
听见沐绮恩的脚步渐渐远去，钟斐臣才回头，漠然凝望着门口。
第二天，钟斐臣确实如沐绮恩所想，冷静了许多。
冷静到冷漠，比隆冬酷寒更甚。
沐绮恩给他带去了他平素爱吃的早餐，他一丝眼神也没给，一心只埋头看报。
她以为他要看完早报才吃，便坐在一旁等着，不去打扰。
时不时悄悄看看他，理理思绪，想好一会儿要怎么与他谈。
谁知，没过几分钟，只见崔斌拎着一大袋东西过来了，包装袋上印有附近一家知名早餐店的名称。
崔斌看着桌上摆的食盒，有点不知所措。
“快点，我饿了。”钟斐臣放下报纸，看了一眼崔斌手里的早餐。
沐绮恩见他放心地吃着外面买的东西，一颗心犹如被铁钩钩住，扎破，又搅了搅，痛得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以为我会下毒？”
钟斐臣不理会，好像旁边没有她这个人。
崔斌见情况不妙，连忙闪身躲了出去。
沐绮恩心下发寒，委屈、怨怼狂袭而来，方才理好的思路全乱了：“你不是一向很理智很稳重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怎么只知道用耳朵听，不知道用心去感受，用心去判断？
“如果你肯用心，你就该知道我早就和迟烨和迟家没关系了，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更不会害你！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钟斐臣手中的餐叉略顿了一顿，而后又继续叉起一块奄列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神色自若得俨然刚才的停顿只是在思考该吃奄列还是培根，而不是因为听见了沐绮恩的话。
沐绮恩泄气地闭了闭眼：“我们就不能好好聊一聊吗？
“你不要总是这样一生气就冷战好不好？”
钟斐臣终于开了口，语气淡漠：“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过了。
“你走吧，别再来了。”
沐绮恩听着不太对，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钟斐臣有些不耐，冲门口喊：“崔斌！”
崔斌探身进来。
“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吃饭。”钟斐臣冷声吩咐。
崔斌微愣了一下，抱歉地看向沐绮恩：“少奶奶，我送您。”
沐绮恩眸中泛酸，他这是要赶自己走？
好，走就走！
她转头大步出了房门，食盒也忘了拿。
气鼓鼓地离开医院，她直接去了公司。
她现在不想回家，一回到家就会想到钟斐臣，一想起他就满肚子气。
她不要想起他，她要去上班，要用开会、做实验、看文件来把他从脑海里挤出去。
然而，她想错了。
到了实验室，对着仪器和香料仍然会不由自主想到他。
坐在办公桌前，对着一份检测报告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绮恩！”崇秀琢刚到公司，见她在办公室便推门进来。
沐绮恩回神，放下报告，同她在旁边的休闲沙发坐下：“琢姐……”
“斐臣的伤好些了吗？”崇秀琢发觉她气色不佳，不知是不是为钟斐臣担心所致。
“还好，没有感染，过两天打完吊瓶再检查一下，没问题就能出院了。”沐绮恩尽量表现得自然。
“那就好。”崇秀琢便说起公事，“今天你在，我正好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去我们菀城分公司带一带团队？
“职位待遇不变，包吃住，每两三个月回总公司一次。”
菀城地处泷江三角洲，距离泷城不远，坐绿皮火车两个小时内可到达。
近来很多泷城企业都陆续在菀城办厂，钟家也计划在那儿开设分公司和工厂，崇秀琢也是因为听说了这一消息，才来问沐绮恩。
常驻菀城？沐绮恩还真未曾想过。
尤其是她目前和钟斐臣的关系出现危机，急需化解，更不想这个时候离开泷城去别的地方。
见她迟疑，崇秀琢大约明白了，微笑道：“没关系，你先想想。
“我跟行政部说了，各部门主管想去的自愿报名，一个月后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再安排。”
沐绮恩抿抿唇：“那我回去考虑一下。”
她没有把话说死。
十几年后，菀城经济腾飞，很快会发展成为一线城市，当然这是后话。
就眼前而言，她不知道自己和钟斐臣的矛盾能否顺利解决。
万一解决不了……
她不愿去想。
“好，那你忙吧。”
崇秀琢走了之后，沐绮恩拍了拍脑门，逼自己专心工作。
忙碌了一天，刚坐上车，满脑子又被钟斐臣占据了去。
好不容易到了家，连沙发都没坐热，一式两份离婚协议书赫然摆在了她眼前。
她定定瞪着封面几个大字。
所以，他今天早上就是这个意思？
他让她走，就是“这样”让她走？！
“少奶奶，”崔斌立在她旁边，有些局促不安，这种事他并不想做，但少爷有令，他不得不从，“少爷说，您的嫁妆都归您。
“你俩婚后财产一人一半，其他条款您再看看，没问题的话就请签字。”
沐绮恩缓缓仰面，眸色清冷：“他就这么着急？就不能等两天自己来跟我说？”
崔斌搔了搔后脑勺，欲言又止。
他看得出少爷是想尽快摆脱少奶奶，但他不知道该不该照实回答。
沐绮恩看懂了，可她不想就这样签了字，仓促地结束他们的婚姻。
钟斐臣只是不信任她，只是被旧怨困扰，冲动之下做的决定，她不能由着他这样做。
她舍不得。
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触碰底线，还有调和的余地。
一定有的。
她一定能想到办法处理好。
她起身要去医院，崔斌伸手拦住：“少爷换病房了，他说……不想见您，叫您别浪费时间了。”
换病房？他就这么讨厌看到自己？
沐绮恩双手揪紧衣角，又松开：“他哪天出院？我等他回来再说。”
“少爷说暂时不回这里了。”崔斌偷觑她一眼，低声道。
钟斐臣板着脸，硬朗的下颌线也越发紧绷：“我可从没说过喜欢你。”
沐绮恩心里那一团希望的泡沫“啪”地碎了。
可她无法接受。
“不一定要说出来才叫喜欢啊。”她帮他回忆起往日点滴，“你支持我工作，包容我的任性；
“我晕船难受，你耐心地照顾我；我喜欢看花看山水，你也不厌其烦地陪我去。
“今天还为了救我，替我挨了一刀。
“这些不都说明你喜欢我吗？”
还有那么多夜晚，浓烈欢爱过后，他温柔的拥抱，低柔絮语，那种温存她是真真切切感受过的。
如果没有感情，他又怎能做到那般自然而真挚？
她不信自己的感觉是假的。
钟斐臣却浅浅哼了哼，斜眼望着她：“不这么做，怎么让喜欢上我？
“不让你喜欢上我，又怎么能在甩了你的时候让你痛？就像现在这样。”
他冰寒的目光冰寒的口吻刺疼了沐绮恩的心。
她好似被人敲了一闷棍，脑中混沌，好半晌才理解他的意思：“你，你是说，你对我的好，都是装模作样，都是骗我的？”
钟斐臣得逞地昂起头：“没想到一切进行得这么顺利。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爽！简直大快人心！”
他朗声笑了起来，十分酣畅淋漓的笑，似要将胸中积郁已久的恶气浊气通通发泄干净。
沐绮恩仿佛忽然间不认识他了，微微摇着头，后退半步。
“你这么对我，就是想报复迟烨？”她鼻间酸胀，眼前水雾朦胧，“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不这么做，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你会！”他冷斥，“你们两个串通一气，没一个好东西！
“我报复了他，也报复了你，一举两得！”
沐绮恩眼里泪珠大颗大颗簌簌往下落，哽咽不成句：“说来说去，你……你还是相信古……成亮的话。
“你就没想过他根本就是骗你的？
“他……恨我拆穿了他的阴谋，故意挑拨离间，不让我们好过。
“你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我不信他，难道信你？”钟斐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讽刺，“我凭什么信你？”
我……
沐绮恩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
她能说她的灵魂是从另一时空穿越过来的，不是原主本人吗？
她能说原主的意识里根本没想过要害他吗？
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他会和别人看待古成亮一样，以为她是在说疯话，是在胡乱编造荒缪可笑的借口。
况且，她不能说。
她早就决定了，既然占了原主的肉身，她这辈子就要以沐绮恩的身份活下去。
沐家人都把她当成了沐绮恩，那她就是沐绮恩。
她享受了沐家给她带来的利益和恩惠，便不能再对任何人提起原本的自己，不能走漏一丝风声，让沐家人承受丧女丧妹之痛。
这个秘密她要一直守下去，直到沐家至亲之人都终老故去，无人在意她真正是谁时，如若她还活着，或许她可以与他分享。
“怎么，没话说了？”钟斐臣转过脸去，“没话说就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沐绮恩咬了咬唇，努力压平心绪：“你伤口还没好，不要太激动。
“记得把粥喝了。我明天再来。”
他没有应答。
沐绮恩知道他怒气未消，暂时无法好好沟通，自己待在这里只会惹他不快，不如回去，让他今晚先冷静下来想一想。
病房门开了又关上。
听见沐绮恩的脚步渐渐远去，钟斐臣才回头，漠然凝望着门口。
第二天，钟斐臣确实如沐绮恩所想，冷静了许多。
冷静到冷漠，比隆冬酷寒更甚。
沐绮恩给他带去了他平素爱吃的早餐，他一丝眼神也没给，一心只埋头看报。
她以为他要看完早报才吃，便坐在一旁等着，不去打扰。
时不时悄悄看看他，理理思绪，想好一会儿要怎么与他谈。
谁知，没过几分钟，只见崔斌拎着一大袋东西过来了，包装袋上印有附近一家知名早餐店的名称。
崔斌看着桌上摆的食盒，有点不知所措。
“快点，我饿了。”钟斐臣放下报纸，看了一眼崔斌手里的早餐。
沐绮恩见他放心地吃着外面买的东西，一颗心犹如被铁钩钩住，扎破，又搅了搅，痛得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以为我会下毒？”
钟斐臣不理会，好像旁边没有她这个人。
崔斌见情况不妙，连忙闪身躲了出去。
沐绮恩心下发寒，委屈、怨怼狂袭而来，方才理好的思路全乱了：“你不是一向很理智很稳重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怎么只知道用耳朵听，不知道用心去感受，用心去判断？
“如果你肯用心，你就该知道我早就和迟烨和迟家没关系了，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更不会害你！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钟斐臣手中的餐叉略顿了一顿，而后又继续叉起一块奄列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神色自若得俨然刚才的停顿只是在思考该吃奄列还是培根，而不是因为听见了沐绮恩的话。
沐绮恩泄气地闭了闭眼：“我们就不能好好聊一聊吗？
“你不要总是这样一生气就冷战好不好？”
钟斐臣终于开了口，语气淡漠：“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过了。
“你走吧，别再来了。”
沐绮恩听着不太对，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钟斐臣有些不耐，冲门口喊：“崔斌！”
崔斌探身进来。
“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吃饭。”钟斐臣冷声吩咐。
崔斌微愣了一下，抱歉地看向沐绮恩：“少奶奶，我送您。”
沐绮恩眸中泛酸，他这是要赶自己走？
好，走就走！
她转头大步出了房门，食盒也忘了拿。
气鼓鼓地离开医院，她直接去了公司。
她现在不想回家，一回到家就会想到钟斐臣，一想起他就满肚子气。
她不要想起他，她要去上班，要用开会、做实验、看文件来把他从脑海里挤出去。
然而，她想错了。
到了实验室，对着仪器和香料仍然会不由自主想到他。
坐在办公桌前，对着一份检测报告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绮恩！”崇秀琢刚到公司，见她在办公室便推门进来。
沐绮恩回神，放下报告，同她在旁边的休闲沙发坐下：“琢姐……”
“斐臣的伤好些了吗？”崇秀琢发觉她气色不佳，不知是不是为钟斐臣担心所致。
“还好，没有感染，过两天打完吊瓶再检查一下，没问题就能出院了。”沐绮恩尽量表现得自然。
“那就好。”崇秀琢便说起公事，“今天你在，我正好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去我们菀城分公司带一带团队？
“职位待遇不变，包吃住，每两三个月回总公司一次。”
菀城地处泷江三角洲，距离泷城不远，坐绿皮火车两个小时内可到达。
近来很多泷城企业都陆续在菀城办厂，钟家也计划在那儿开设分公司和工厂，崇秀琢也是因为听说了这一消息，才来问沐绮恩。
常驻菀城？沐绮恩还真未曾想过。
尤其是她目前和钟斐臣的关系出现危机，急需化解，更不想这个时候离开泷城去别的地方。
见她迟疑，崇秀琢大约明白了，微笑道：“没关系，你先想想。
“我跟行政部说了，各部门主管想去的自愿报名，一个月后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再安排。”
沐绮恩抿抿唇：“那我回去考虑一下。”
她没有把话说死。
十几年后，菀城经济腾飞，很快会发展成为一线城市，当然这是后话。
就眼前而言，她不知道自己和钟斐臣的矛盾能否顺利解决。
万一解决不了……
她不愿去想。
“好，那你忙吧。”
崇秀琢走了之后，沐绮恩拍了拍脑门，逼自己专心工作。
忙碌了一天，刚坐上车，满脑子又被钟斐臣占据了去。
好不容易到了家，连沙发都没坐热，一式两份离婚协议书赫然摆在了她眼前。
她定定瞪着封面几个大字。
所以，他今天早上就是这个意思？
他让她走，就是“这样”让她走？！
“少奶奶，”崔斌立在她旁边，有些局促不安，这种事他并不想做，但少爷有令，他不得不从，“少爷说，您的嫁妆都归您。
“你俩婚后财产一人一半，其他条款您再看看，没问题的话就请签字。”
沐绮恩缓缓仰面，眸色清冷：“他就这么着急？就不能等两天自己来跟我说？”
崔斌搔了搔后脑勺，欲言又止。
他看得出少爷是想尽快摆脱少奶奶，但他不知道该不该照实回答。
沐绮恩看懂了，可她不想就这样签了字，仓促地结束他们的婚姻。
钟斐臣只是不信任她，只是被旧怨困扰，冲动之下做的决定，她不能由着他这样做。
她舍不得。
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触碰底线，还有调和的余地。
一定有的。
她一定能想到办法处理好。
她起身要去医院，崔斌伸手拦住：“少爷换病房了，他说……不想见您，叫您别浪费时间了。”
换病房？他就这么讨厌看到自己？
沐绮恩双手揪紧衣角，又松开：“他哪天出院？我等他回来再说。”
“少爷说暂时不回这里了。”崔斌偷觑她一眼，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