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你别管这事儿，”王子腾却是摆了摆手说道，“由着他们去吧。”
“这怎么能由得他们去？”王如意有些结巴地说道。
宁荣两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不是一句虚话，因为两府痛楚一族，都是一个祖宗的，宁府若是娶了先太子的女儿，往大了说这跟谋逆也没什么区别了。
到时候宁府有个好歹，荣国府也跟着陪葬。
“你放心吧，”王子腾摆了摆手说道，“皇上早知道这件事。先太子的女儿罢了，又不是儿子，一个孤女罢了。”
“皇上知道？”
王子腾冷笑了两声，“不然你当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可能也不止皇上知道，连太上皇那儿怕也是知道些。这世上的明白人多了去了。”
随即，王子腾又吐槽道，“若是我，既然是先主唯一的血脉了，好歹得隐姓埋名叫她活下来，他们那些人呢？”
“连你都觉得奇怪吧，一个营缮郎家的姑娘，行止礼仪倒是比那些公侯王府的姑娘都不差，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这姑娘有问题吗？”
“你不知道吧，秦家可是请了好几个旧年宫中的嬷嬷宫女来教养他们家的姑娘呢，偏偏这些人还多是出自当年东宫的。”
在加上秦邦业当年亦是东宫旧人，只是他官职小，小到都没进太上皇的清算账本里，才继续当着营缮郎。
这么多原因下来，是个人都能知道秦可卿的身份有问题。
当今皇帝和太上皇都不是傻子，令人稍微查一查也就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了。只是秦可卿不过是一届孤女，对于皇帝来说，他跟先太子又没什么矛盾，甚至若非先太子谋反的时候，把排行前头的那几位皇子都杀了，也轮不到他来当皇帝，他倒是得谢一谢先太子。
太上皇如今年岁大了，也没年轻时候那般杀伐果断了，又是亲孙女，太上皇也是懒得计较，默许了先太子的旧人养着她了。
只是，秦可卿以秦家女的身份流落在外也就罢了，到底是先太子的旧人，都不会亏待了她去。但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将来总得嫁人的。
若是秦可卿嫁个豪门大户吧，且不说豪门大户愿不愿意娶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只说秦可卿但凡真嫁了个豪门大户，皇帝还得担心会不会那户人家拿着她的身份做文章。
但若是秦可卿嫁得人家身份太低，她到底是皇家血脉，皇帝也看不过去。
这时候，正好宁国府跳出来了。
皇帝一看，宁国府倒是确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首先，贾家当年一门两公，最是煊赫不过。贾蓉更是贾家的少族长，这样的身份，配一个皇家女，是足够了的。
但贾家的辉煌基本上都是在当年，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倒也不必担心因为秦可卿的身份，宁国府能干什么。
所以，皇帝就默许了这门婚事。
虽是默许，可到底宁国府瞧瞧地要娶先太子的遗孤，这相当于就是宁国府不忠于他这个皇帝，心里的主子还是先太子呢。
这皇帝能高兴？
正好，王子腾与贾家是姻亲，又在跟前，皇帝到底得跟王子腾阴阳怪气几句。
不过因为平安州的那件事，王子腾如今是皇帝的心腹，皇帝才会跟王子腾说起此事，也不过就是阴阳怪气了几句。
“皇上也懒得计较这事，秦家大姑娘到底是皇家血脉，宁府娶回去好好相待，将来倒也能保两世富贵。”王子腾说道。
“更何况，这件事与你们家没干系，你们府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王子腾又叮嘱了一句道。
贾赦当年也是先太子的旧人，如今荣国府若是又掺和进去，倒是容易又把旧年的事情翻出来，在弄出些事端来。
“哥哥既如此说，那我就丢开手不管了？”王如意问道？
“皇上愿意给侄女儿一个好归宿是原因，但未免没有想钓鱼的意思，这不正好炸出先太子的旧人来么？”王子腾捏了捏眉心，只说道，“这事你别管，最好，你们府上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瞧着怕也得闹上一阵呢。”
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但凡先太子旧党要再闹出点什么事来，他怕是也有得忙了。
“先太子都去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也就只留下了一女，哪怕是先太子当年的旧人，给旧主的血脉找个好归宿也就罢了，还能再闹什么？”王如意问道。
这又不是多了一个长成的儿子，还能打着先太子的旗号，暗地里争一争皇位。
“你哪里知道那些子人的想法，功名利禄动人心。”王子腾也不愿意跟妹妹多说这些事儿，只说道，“没其他事我就先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我倒是还有桩事情。”王如意连忙说道。
“我们家送到幽州去的东西在路上被贼人给劫走了，如今再要筹办起皮料来，到底是要时间，所以哥哥这儿能否匀我们一点。”
“这有什么，你要多少，只管跟你嫂子说好了，”王子腾笑道，“别说是皮子了，要杭锦细棉布都有，之前薛家还送来过一些。”
“这种事情你跟你嫂子商量便是，还来跟我说什么。”
“倒不是单为了这件事，如今外头匪患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王如意问道。
王子腾原本就是武将出身，之前也时常在外头打仗，哪怕是这两年做了京营节度使，常年在京城了，可却也是时常要出京去寻查的，自然是知道得也要多一些。
“寻常百姓的日子难过，但凡遇上个灾年，交不起税，要想不饿死，要不逃荒，要不然只能落草为寇了，”王子腾沉默了一下说道。
作为武将，他手底下也有不少贫寒出生的士兵，倒是比旁人更了解些。
“这些年皇上也尽力救灾了，只是国库里也没什么钱……”王子腾叹了口气。
当年皇上接手国库的时候，国库里干净得连老鼠都见不到，这些年抠抠搜搜也没积攒下来多少。毕竟好大一部分的税，都还捏在太上皇手里呢。
太上皇有钱，但那些钱太上皇要用来享乐呢，哪里会用来救灾。当然他们这些勋贵们也都有钱，但他们的钱都是祖上拼杀得来的，他们这些子孙用来享乐还不够呢，更何况这又不是自家的天下，他们又怎么可能掏钱。
王如意叹了口气，她这些勋贵出身的，算是个利益既得者，这种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施粥这种事情，倒是时常做的，可这种够什么。
“那哥哥觉得我们弄个镖局，专门做往来的护送如何？”王如意转头说起自己的打算。
王子腾何等聪慧的人物，瞬间就明白了王如意的意思，“你这是想着给我手底下人了？”
“倒也不是要手底下的人，哥哥只管把那些伤残的老兵给我就行了。”王如意笑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手底下的人却是不行。”王子腾却是说道。
伤残的老兵自然是不可能再上战场了，但让已经见识过世面的人回乡种田也实在是不现实，而且他们哪怕是回了乡里，伤残的人总是要被嫌弃。
作为主将，也是为了笼络人心，王子腾到底是不能叫这些人没了着落，每年还得自掏腰包给这些人一点补贴。
只是，到底也是不多，最多就够自己吃饱罢了。
“这是为何？”王如意想出这主意，挣钱本来就是在其次，到底也还是为了给那些伤残的老兵一个去处，好给王子腾减轻点压力，也好贴补着些老兵。
“你怎么不想想，咱们这么做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好去处，可上头的皇家怎么想，旁得将领们该怎么想？”
做武将的都已经就开始收买人心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着造反了？
自己掏钱贴补些伤残的士兵是惯例，但若是王子腾贴补得太多，那叫其他将领该如何？
“我手底下的人不行，你们老太太娘家侄儿们手底下的也不行，倒是荣国公留下的那些人却是可以。”王子腾给王如意指了一条路说道。
荣国公早就走了，如今荣国府也没有掌兵权的，用那些人开个镖局，别人也只会当成是荣国府要谋个新营生罢了。
王如意原本就是为了给那些伤残的老兵谋个差事，荣国公留下的那些兵丁早就安排到了荣国府的庄子中有了营生了，那些人又仗着有跟老国公一起打仗的情分，连贾赦和贾政都不一定放在眼里。所以这会儿王如意便有些兴致缺缺。
“你不要小看了这个镖局，到底是要南北往来的，这消息自然也就灵通了。”王子腾却是劝道。
这消息可比赚不赚钱重要多了，但凡消息灵通一些，王子腾这儿在官场上运作也要方便上许多。
王如意却是略微有些犹豫，到底是贾代善的旧部，那些人向来有些跋扈，她怕是使唤不动。
王子腾便笑道，“这是你也不用管了，到时候我找人来安排便是。”借着贾家的人手，这样倒是更加不惹人眼。
“这怎么能由得他们去？”王如意有些结巴地说道。
宁荣两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不是一句虚话，因为两府痛楚一族，都是一个祖宗的，宁府若是娶了先太子的女儿，往大了说这跟谋逆也没什么区别了。
到时候宁府有个好歹，荣国府也跟着陪葬。
“你放心吧，”王子腾摆了摆手说道，“皇上早知道这件事。先太子的女儿罢了，又不是儿子，一个孤女罢了。”
“皇上知道？”
王子腾冷笑了两声，“不然你当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可能也不止皇上知道，连太上皇那儿怕也是知道些。这世上的明白人多了去了。”
随即，王子腾又吐槽道，“若是我，既然是先主唯一的血脉了，好歹得隐姓埋名叫她活下来，他们那些人呢？”
“连你都觉得奇怪吧，一个营缮郎家的姑娘，行止礼仪倒是比那些公侯王府的姑娘都不差，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这姑娘有问题吗？”
“你不知道吧，秦家可是请了好几个旧年宫中的嬷嬷宫女来教养他们家的姑娘呢，偏偏这些人还多是出自当年东宫的。”
在加上秦邦业当年亦是东宫旧人，只是他官职小，小到都没进太上皇的清算账本里，才继续当着营缮郎。
这么多原因下来，是个人都能知道秦可卿的身份有问题。
当今皇帝和太上皇都不是傻子，令人稍微查一查也就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了。只是秦可卿不过是一届孤女，对于皇帝来说，他跟先太子又没什么矛盾，甚至若非先太子谋反的时候，把排行前头的那几位皇子都杀了，也轮不到他来当皇帝，他倒是得谢一谢先太子。
太上皇如今年岁大了，也没年轻时候那般杀伐果断了，又是亲孙女，太上皇也是懒得计较，默许了先太子的旧人养着她了。
只是，秦可卿以秦家女的身份流落在外也就罢了，到底是先太子的旧人，都不会亏待了她去。但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将来总得嫁人的。
若是秦可卿嫁个豪门大户吧，且不说豪门大户愿不愿意娶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只说秦可卿但凡真嫁了个豪门大户，皇帝还得担心会不会那户人家拿着她的身份做文章。
但若是秦可卿嫁得人家身份太低，她到底是皇家血脉，皇帝也看不过去。
这时候，正好宁国府跳出来了。
皇帝一看，宁国府倒是确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首先，贾家当年一门两公，最是煊赫不过。贾蓉更是贾家的少族长，这样的身份，配一个皇家女，是足够了的。
但贾家的辉煌基本上都是在当年，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倒也不必担心因为秦可卿的身份，宁国府能干什么。
所以，皇帝就默许了这门婚事。
虽是默许，可到底宁国府瞧瞧地要娶先太子的遗孤，这相当于就是宁国府不忠于他这个皇帝，心里的主子还是先太子呢。
这皇帝能高兴？
正好，王子腾与贾家是姻亲，又在跟前，皇帝到底得跟王子腾阴阳怪气几句。
不过因为平安州的那件事，王子腾如今是皇帝的心腹，皇帝才会跟王子腾说起此事，也不过就是阴阳怪气了几句。
“皇上也懒得计较这事，秦家大姑娘到底是皇家血脉，宁府娶回去好好相待，将来倒也能保两世富贵。”王子腾说道。
“更何况，这件事与你们家没干系，你们府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王子腾又叮嘱了一句道。
贾赦当年也是先太子的旧人，如今荣国府若是又掺和进去，倒是容易又把旧年的事情翻出来，在弄出些事端来。
“哥哥既如此说，那我就丢开手不管了？”王如意问道？
“皇上愿意给侄女儿一个好归宿是原因，但未免没有想钓鱼的意思，这不正好炸出先太子的旧人来么？”王子腾捏了捏眉心，只说道，“这事你别管，最好，你们府上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瞧着怕也得闹上一阵呢。”
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但凡先太子旧党要再闹出点什么事来，他怕是也有得忙了。
“先太子都去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也就只留下了一女，哪怕是先太子当年的旧人，给旧主的血脉找个好归宿也就罢了，还能再闹什么？”王如意问道。
这又不是多了一个长成的儿子，还能打着先太子的旗号，暗地里争一争皇位。
“你哪里知道那些子人的想法，功名利禄动人心。”王子腾也不愿意跟妹妹多说这些事儿，只说道，“没其他事我就先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我倒是还有桩事情。”王如意连忙说道。
“我们家送到幽州去的东西在路上被贼人给劫走了，如今再要筹办起皮料来，到底是要时间，所以哥哥这儿能否匀我们一点。”
“这有什么，你要多少，只管跟你嫂子说好了，”王子腾笑道，“别说是皮子了，要杭锦细棉布都有，之前薛家还送来过一些。”
“这种事情你跟你嫂子商量便是，还来跟我说什么。”
“倒不是单为了这件事，如今外头匪患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王如意问道。
王子腾原本就是武将出身，之前也时常在外头打仗，哪怕是这两年做了京营节度使，常年在京城了，可却也是时常要出京去寻查的，自然是知道得也要多一些。
“寻常百姓的日子难过，但凡遇上个灾年，交不起税，要想不饿死，要不逃荒，要不然只能落草为寇了，”王子腾沉默了一下说道。
作为武将，他手底下也有不少贫寒出生的士兵，倒是比旁人更了解些。
“这些年皇上也尽力救灾了，只是国库里也没什么钱……”王子腾叹了口气。
当年皇上接手国库的时候，国库里干净得连老鼠都见不到，这些年抠抠搜搜也没积攒下来多少。毕竟好大一部分的税，都还捏在太上皇手里呢。
太上皇有钱，但那些钱太上皇要用来享乐呢，哪里会用来救灾。当然他们这些勋贵们也都有钱，但他们的钱都是祖上拼杀得来的，他们这些子孙用来享乐还不够呢，更何况这又不是自家的天下，他们又怎么可能掏钱。
王如意叹了口气，她这些勋贵出身的，算是个利益既得者，这种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施粥这种事情，倒是时常做的，可这种够什么。
“那哥哥觉得我们弄个镖局，专门做往来的护送如何？”王如意转头说起自己的打算。
王子腾何等聪慧的人物，瞬间就明白了王如意的意思，“你这是想着给我手底下人了？”
“倒也不是要手底下的人，哥哥只管把那些伤残的老兵给我就行了。”王如意笑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手底下的人却是不行。”王子腾却是说道。
伤残的老兵自然是不可能再上战场了，但让已经见识过世面的人回乡种田也实在是不现实，而且他们哪怕是回了乡里，伤残的人总是要被嫌弃。
作为主将，也是为了笼络人心，王子腾到底是不能叫这些人没了着落，每年还得自掏腰包给这些人一点补贴。
只是，到底也是不多，最多就够自己吃饱罢了。
“这是为何？”王如意想出这主意，挣钱本来就是在其次，到底也还是为了给那些伤残的老兵一个去处，好给王子腾减轻点压力，也好贴补着些老兵。
“你怎么不想想，咱们这么做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好去处，可上头的皇家怎么想，旁得将领们该怎么想？”
做武将的都已经就开始收买人心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着造反了？
自己掏钱贴补些伤残的士兵是惯例，但若是王子腾贴补得太多，那叫其他将领该如何？
“我手底下的人不行，你们老太太娘家侄儿们手底下的也不行，倒是荣国公留下的那些人却是可以。”王子腾给王如意指了一条路说道。
荣国公早就走了，如今荣国府也没有掌兵权的，用那些人开个镖局，别人也只会当成是荣国府要谋个新营生罢了。
王如意原本就是为了给那些伤残的老兵谋个差事，荣国公留下的那些兵丁早就安排到了荣国府的庄子中有了营生了，那些人又仗着有跟老国公一起打仗的情分，连贾赦和贾政都不一定放在眼里。所以这会儿王如意便有些兴致缺缺。
“你不要小看了这个镖局，到底是要南北往来的，这消息自然也就灵通了。”王子腾却是劝道。
这消息可比赚不赚钱重要多了，但凡消息灵通一些，王子腾这儿在官场上运作也要方便上许多。
王如意却是略微有些犹豫，到底是贾代善的旧部，那些人向来有些跋扈，她怕是使唤不动。
王子腾便笑道，“这是你也不用管了，到时候我找人来安排便是。”借着贾家的人手，这样倒是更加不惹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