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字幕提醒:

    【女鹅冲鸭!】

    【收起你那无用的脆弱,在敌人面前流泪就是在认输,不要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晏昭清看着字幕,脸上泪痕两淌,声音委屈巴巴,喉间哽着,她反问一句,“姨娘所言是何意?”

    瞬间院子里站着的人们齐唰唰将视线转向她,柳姨娘擦擦脸上的汗,帕子恨不得遮掩住自己整张脸,她也臊的慌。

    柳姨娘赔着笑,她说,“昭清勿恼,你记得恐是不对……”

    “像这外来女子入我晏国公府均会有嬷嬷检查,身上是否清白,是否有奴印,有便会起烙铁消除,为何双慧小臂上有此字符模样呢?其中许是还有误会……”

    【哈哈哈这不就是自爆吗?】

    【晏双慧小臂上有奴印文字就绝不可能是那仆妇所生的女儿,柳姨娘智商堪忧……但都这样了,她还想争论嫡庶?】

    芸豆跪地,打断了柳姨娘的话,她举起另外一只手臂,“回禀官家小姐们,双慧入府时说怕疼,我便替她挨了烙铁。”

    瞧过去,芸豆的一个小臂上确实有两道被烫伤的疤痕。

    【哇,芸豆给力!】

    柳姨娘只感到眼前漆黑一片,气得想呕血。

    芸豆!晏昭清!你们两个小贱人,胆敢坏她好事。

    她柳谣在晏国公府十余年无所出,为了让自己日后能有个牢固依靠,她早就将主意打到了通房仆妇的孩子身上,人早死了又如何,她要的不过是个位置,她要得是那嫡女之位!

    她柳姨娘私下里不知施展了多少法子,哭着求着晏国公,终于是将晏双慧接回了府。

    当这个妾室,她当了十余年!

    上有晏老太太那该死的老东西管着她,下/面又有正妻所出的晏昭清架着那尊贵嫡出小姐的身份踩着她,在晏国公府外,她柳谣不过是城中人言语饭后调笑的东西,甚至是那死了的阮知衣,一介死人也能踩着踏着她。

    如今嫡庶之事,彻底水落石出,只怕晏国公再也容不下假冒嫡出小姐的晏双慧,到底是个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今日……她柳姨娘设想的美好一切全毁了。

    柳姨娘站在原地,心里恨极了。

    晏老太太也是死了心,手往茶桌上用力一拍,她合上双眼,叹着气缓缓坐下,“造孽……”

    【她这老东西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让晏昭清受着,无非是想磨磨她那和她娘很像的脾性。】

    【要我说她们一个两个简直是丧心病狂,自己的嫡亲孙女不要,偏要这所谓仆妇所生的孩子,更荒缪的是,宁愿接个假冒伪劣的。】

    不需要文字们再解释,晏昭清也懂了其中含义,那是他们觉得通房仆妇所生的低出女子能容他们轻易拿捏,能用来稳固晏国公势力。

    人情冷暖,唯有自知,此刻晏昭清的心静了,泪水早糊了她的眼,可透着湿漉漉的泪光,她的眼眶里满是恨意。

    李嬷嬷告诉她的善人,不过是个吃斋念佛的刽子手。

    “解释……你们可解释得清楚!”

    “晏国公,若有得选,我不愿当你的女儿!”

    晏昭清温柔的话语宛如削铁如泥的利刃,她说,“我只做我娘亲的女儿。”

    李嬷嬷站在一旁,安静的没有说话,她也是今日方知晓通房仆妇早于阮夫人入府的事情,只得长长的叹下一口气,她心中也膈应,也堵着,紧逼着她想吐。

    扇寻叙站在后方目睹了一切,静默无言。他眼中本就只余得下一人,那藏在他心间,如空中皎月的姑娘,悬若湖面涟波,丝丝哭声惹得他心疼。

    他们害她,落了泪。

    扇寻叙眉头紧蹙,面上的气愤愈演愈烈。

    虽说他是个外人,按理说晏国公府的事情插不了手,但并不代表他不能,他亦如前世,在着手调查番邦香一案,去了多次远乡,因他在意,远乡轶事不少耳闻。

    扇寻叙掩了掩衣袖,怀中藏着数封信件,均是关于晏双慧在远乡中的内容,更是记录了不少细节,包含那数十年前晏国公为求娶阮如衣私下偷偷将通房仆妇遣送走,又在若干年被晏国公带回府中的详细。

    其中理由令人恨不得多吐几口唾沫星子。

    晏国公同她,二人的再次相遇是在青楼楚馆,仆妇那时当了卖艺女,晏国公花来银子为她赎身,重新窜弄了一个身份,当作坊间良家女子重新抬进了晏国公府内。

    就如此武夫也配得上英勇善战,爱妻护妻的名号?扇寻叙冷笑,当真是污了武将名号。

    他本是想假借教晏明灿武术由头,让人偶然间撞见这些信,再由晏明灿来揭穿府内所谓的真假嫡庶。

    可扇寻叙没料到晏国公府内今日便发生了这般事情。也不曾料到和晏双慧站同一个阵营的芸豆竟然会反水,让真相浮出水面。

    扇寻叙掩下衣袖中的信件,心道,无碍。既然晏国公府内不再需要,府外总该用得上。

    “坊间围绕着她的闲话也该消失了。”

    望着晏昭清的背影,扇寻叙眼中闪过难得的温柔,心中却难免困惑,问题解决的似乎有些过于轻易?

    前世无人护她……

    在扇寻叙无法瞧见的地方,文字们很活跃:

    【有我们保驾护航,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副模样令人惶恐,每个人都感到头皮发麻,特别是柳姨娘,今日这事能要她的命,又要她如何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啊!

    谁知在院落这安静的间隙中,晏国公陡然发了怒。

    他膝下好一对儿女,自今日之后只怕都不会再叫阿爹了,现下彼此心中生了嫌隙,那一口一句晏国公,恐是刺得晏康心窝疼。

    众人均没能预料到晏康的愤怒。

    只见晏康忽然夺走晏明灿手中宽刃大刀,他不顾晏双慧的呼喊,尖叫,手掌强行捂住晏双慧的口鼻,对着她一刀捅去。

    晏双慧瞪大双目,双脚蹬地,死不瞑目……

    “啊,双慧!”事发突然,芸豆吓得一声惊呼,吓晕了过去。

    随着芸豆的尖叫,周围瞬间被调成静音模式。

    眼前一片腥红,晏昭清双目微怔,她望着那瞪圆双眼,径直倒下的女子,愣在原地。

    “昭……昭清,咱不看。”温溪饶是再会舞枪弄棒,却也是个女娃娃,她从未亲眼目睹过死人,但到底是个要强的,哪怕腿脚发软,还是努力强装镇定。

    张意慈是转过身来的状态,没能看见那个可怖的场景,却忽瞧温溪陡然哆嗦了一下,颇感困惑,“怎么了?”

    作势要转身,被晏昭清一声脆喝,“不要转过来!”给喊住。

    晏昭清身子抖得像话,她努力呼气吐气,“不怕不怕……”

    方才站在她面前大声喊叫的人就这么离世了……

    【剧透角色内容范围30%】

    【晏双慧横竖都是一个死,晏国公留不得她。不说是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若今日站着的是那仆妇生的孩子,他也会照做不误的。】

    文字猛地从白色黑色变为鲜艳夺目的赤色:

    【啧啧,云子月出事,晏国公才会真发疯呢,要知道云子月才是晏康真正舍不得的人儿,那可是他和柳姨娘在府外偷生的种!】

    眼前开始频繁出现红色,开始浮现无数警告的感叹号。

    【难怪说富贵路险象环生,你看看柳姨娘手段多了得,一早和户部侍郎云家夫人打好关系,等人一生孩子就暗中捂死,然后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换过去,哪怕是舍不得娃儿,还是冒死但求云子月一身嫡女荣华。】

    晏昭清看着字幕上跳跃的文字,只觉得脑袋快要炸了,曾经记忆里柳姨娘,晏国公,逗她欢笑,哄她睡觉的各类面容全部变为扭曲的样子,过往的“好意”逼得她喘不过气。

    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城府,什么叫做算计。

    这一切都令她反胃,令人作呕。

    晏昭清捂着自己的胸口,手颤着紧扣,“她们从不曾待我真心?”

    【哎呦我去,真心?别开玩笑了,在这晏国公府里只有利益。】

    【直白的告诉你,柳姨娘之所以找来晏双慧假冒嫡女,为得也不仅仅是日后有依靠,更是想用晏双慧这个好利用的蠢货,她好为日后名正言顺接回云子月做铺垫而已。】

    【晏双慧的命在她们眼里,不过如此,只有你这个愚笨到极致的人才会觉得晏双慧尚有良心。】

    【云子月从不是白白靠近晏双慧。】

    【对了,那对你和蔼可亲的老太太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一切她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手段玩得可花哨了。】

    晏昭清看着眼前的字幕,喉间发痒,胃内翻涌,她想吐,想骂,却忽得怎么也吐不出声音了,她张着嘴啊啊的喊着,不成词句,“所所以……我娘亲……我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娘亲可是她们害死的?”

    【唉……你,算了。】

    【就同你所想。】

    一瞬,晏昭清觉得周遭彻底静了。

    她呆呆望着地上的那抹红听不见任何声音,晏昭清眼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畏惧,那艳色混着砖石仅让她感到心碎。

    “我阿娘离世时也如这般吗?”晏昭清喃喃自语,“我阿娘是让这群豺狼害死的。”

    “晏国公府……”

    晏昭清抬眸,望向四周,跪在地上佯装哭泣的姨娘们,坐于高位脸暗如墨的晏老太太。

    这地方污秽不堪,这些人和事秽气四溢,叫她心痛,叫她流泪。

    “我要为我阿娘报仇,我要害我阿娘离世的人声败名裂,我要我阿娘的正妻之位谁人都碰不得,谁人都占不得。”她话说的很轻,情绪不再带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什么胆怯懦弱,全然消失了。

    晏昭清望向不远处的云子月,目光咄咄,“我要和她斗。”

    她不想成为那个字幕上的惨死配角。

    云子月的存在硬生生毁掉了晏昭清对晏国公最后的一丝期待,眼前的匹夫衣冠楚楚,但他是恶鬼,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照你现在,和刚死的晏双慧碰一碰都需要靠些好运气,要和云子月比,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过云子月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柳姨娘所生,在这件事上,你倒占是得几分胜算,柳姨娘喜爱,夸赞云子月,也是依着这层关系呢!】

    晏昭清慢慢消化着这些令人痛恨的信息。

    【喂!晏康提刀来了,你发什么呆!】

    【跑啊!】

    晏昭清回神,她抬头,晏国公提着宽刃大刀向自己走来,越靠越近。

    她捏着衫裙,想尽量保持冷静,就是喉间声音止不住的染上颤意。

    “嬷嬷,桂兰,带着温溪和张家小姐她们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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