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去气喘吁吁,“晏……晏小姐!”

    李嬷嬷忙挡在她家姑娘面前,“你是谁?找我家姑娘有什么事?”

    扑腾一下,张去就跪了下来,他向晏昭清磕头,“求晏小姐帮帮我!”

    “帮什么?”

    “小人名叫张去,是个坊间的普通百姓,小人父母均是渔民,我时常去贵人们府上打零工,而我姐姐则是个绣师学徒,虽说生活清贫但我一家四口生活美满快乐,”他捶胸顿足道,“直到……直到遇见那衣冠禽兽!”

    “那畜生!在街道上将我长姐掠走之后欺负了”张去讲到痛苦之处,哭了,“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可等我姐醒来时,她睡在我们的屋子里,只有身上的痕迹,记忆里迷糊的印象能作为证据。”

    “我各路报官,可恨那畜生只手遮天,我的官府投案皆是石沉大海!”

    张去恼怒,“我长姐不堪受辱,一气之下,跳了湖。”

    “我听闻晏小姐心善,救下了之前远乡冒犯您的那个丫鬟,所以张去今日斗胆,求晏小姐为我长姐明冤!”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番邦香?】

    晏昭清凝神,怎么样才能抓到欺负张去长姐的人?若是让张去直接去找负责番邦香一案的恩人,没有证据,张去长姐也已离世……

    “害你姐姐的人叫什么名字?”晏明灿费劲的从树上爬起来,“你不是说看见那个害人凶手了吗?”

    “回公子,那人名叫萧竹年!”

    晏昭清大惊,是他?

    晏明灿一听这名字就精神了,“行了,你长姐的事情我包了。”

    “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我师父哪里!”

    晏明灿跟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一样兴奋,他和萧竹年一直有过节,他不知道告过多少回,没回不是官府衙门说证据被毁,就是他萧竹年无罪,更甚人证直接消失了。

    这回可算是掉他手里了,以往那些被官衙草草结案全给他翻出来,这回不信不能给他定罪!

    等目送似打了鸡血的两人离开,李嬷嬷走过来,披了个斗篷到晏昭清身上。

    晏昭清摸摸肩膀,咳嗽了几声,她觉得格外冷,“嬷嬷,咱们先去酒家将就一晚,明日再去城中仔细看看有没有便宜的院落屋宅售卖。”

    “姑娘,我让桂兰去城中酒家驿站问了问,也瞧了瞧环境,但桂兰说住宿的屋子均不怎么样。”

    桂兰颇有一种自家姑娘胆敢将就,她就撕碎自己的疯狂感在。

    “不行!”桂兰拒绝,“小姐,那些客栈太烦了,人进人出,一点都安静。”

    她撇嘴,“要不是城里院子卖房的老板一听我们是晏国公府的,生怕被晏康记恨,根本不卖我们院子,我们才不至于这样……”

    “有钱也买不到院子?”又咳嗽了几声,晏昭清秀气精致的脸上袭上绯红。

    忽而她笑着指了一个地方,“那我们去那儿住吧。”

    “哪儿?”

    晏昭清仰起脖子,“学堂。”

    她眼前的字幕正在刷屏:

    【去学堂!】

    傍晚时分,坊间商铺挂牌,正收拾东西,准备闭店。

    街道上零星亮起屋檐下灯笼,红涟微光,照在她们一行赶路人身上,有些暖意。

    李嬷嬷和桂兰跟在晏昭清身后,对自家姑娘的提议感到担忧。

    等晏明灿回来时,李嬷嬷焦急追问,“二公子,咱们去学堂住,当真可以吗?”

    桂兰提着一包行囊同样很是心急,“学堂住宿环境如何?蚊虫多吗?”

    小姐喜静,学堂里还有欺负她的家伙,令她心烦。

    刚完成一件大事的晏明灿被烦得直挠脑袋,他哪里知道!

    他压根就没在学堂住过,他对学堂住宿的了解完全就是一张白纸状态,尽管耳朵里确实听过关于学子住学堂的事迹。

    特别是像登记名字时教御也会特意询问学子是否住宿,但他晏明灿和其他贵女少爷的回答统一就是那句回府。

    学堂正好伺候不起这群金贵人儿,正巴不得她们不住宿呢,哪里会留他们。

    晏昭清大胆迈着步子往前走,她对学堂的了解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但如今字幕开了口,既然是它们让她去,定是有道理的。

    她知道晏国公会有牢狱之灾,这时候离府的抉择非常正确。

    等一行人走到学堂门口,邹教御大摇大摆的搬出一块大木牌,摆在学堂门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闭堂肃静四字。

    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邹教御,这是怎么了,学堂怎么忽然要关闭?”

    邹毅闻声抬头,一看是晏明灿连忙转身,像是终于瞧见救星了一样。

    他连忙把人拉住,唯恐人跑了。

    晏明灿躲着他,“邹教御,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对我拉拉扯扯!”

    他又问,“学堂这是怎么了?”

    邹毅心道,哎呀我的祖宗诶,还不是今天你们闹的嘛!但不敢直说,老老实实按照扇寻续的交代吩咐。

    “还不是二皇子,今天气势汹汹的跑来,将学堂里面的东西毁得一干二净,说是马场让他颜面尽失,不准学堂再办了。”

    晏明灿紧锁着眉头,“他这般强词夺理?”

    “我要去告他!”

    【告他,告到上面去!】

    邹毅组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京城这个学堂是由城中富商捐赠休憩的,加上又正巧是在城中,方便了很多不想在自己府邸中上私学的贵女少爷们,这才有了雏形。”

    “贵女少爷们一来,就少不了有皇亲国戚的子女前来,依着这层关系宫里才派来了厉害的嬷嬷授课教学。”

    “二皇子来发了好一通脾气,在咱们京城里哪位不是金贵的主,人府里的嬷嬷夫人等等,她们的心眼均密着,心思细腻着呢!稍稍风声起,所有报名的学子们均来退了课,教学的教御们也怕惹上事,均走了。”

    “学堂啊,不敢再开了。”

    这句话是真的,但实际上压根没有二皇子闹事,纯粹因皇子出事,圣上下令严查,不允许学堂开课。

    邹教御演技差,这会儿还煞有其事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他迅速压低声音,小心说着,“还有,就半个时辰前,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听说方才咱们整个京城的商铺,店家均被府兵们搜查了一番,不知道是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东西说是在一包子铺和一骡马行翻出来了什么。”

    邹教御谨慎道,“都是萧家的铺子。”

    诶!晏明灿嘴角抑制不住的笑,不愧是他师父,这速度!他也是一愣,包子铺也是萧家的,他花过不少银子啊,可气。

    “据说是搜出来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了,现今好几位萧家子弟进了官衙牢狱中!”

    邹毅感慨,“如今他们萧家的人均在变卖家产,逃的逃,跑的跑。”

    “那可是萧家,富商大贾,啧,今晚开始咱们京城的天怕是都要变!”

    对制裁萧家,收拾人渣感到非常满意,晏明灿吹了吹额前散发,骄傲不已。

    “是要变了,”晏明灿转念一想,“对了,邹教毅,你准备也宣传一下我和我妹妹同晏国公断绝往来的事情。”

    “有点急,你需要加快传播出去了。”

    邹教御傻眼,“什么?”

    他一掌拍过来,“你小子疯了吧?放着上好的贵人不做,和家中亲父断绝关系干什么?”

    “哎呀,我不是我不想要那个爹嘛,”晏明灿无所谓道,“反正从生下来就没管过我们,有没有他都一样,不过就是没有寄身之所,无处可去而已。”

    “无处可去?”邹教御凝神半刻,而后僵硬的从自己的盔甲下取出了一张纸,“你们倒是来得巧,萧家一奴仆,好似是叫什么盛财,他正拜托我买卖学堂的地契。”

    “就是……”

    眼见晏明灿死死盯着他,邹教御没好意思立刻收回去。

    他心里别扭坏了,扇寻续那小子就让他把地契给他们,可苦了他,还得编个理由。

    “晏家二公子,我不是不想给,就是现在坊间说你们晏家近来有霉运,让我当心沾染上麻烦。”

    这不是邹毅编的,是坊间真在传。

    “天爷呀!哪里是单单晦气这一点,听说今天去过晏国公的人回府均是极其不顺。”

    “先不提城中富商萧家撞上了什么罪过,连家产都在紧急买卖,你听说没?那跟着人去晏国公府的阮太傅家长孙阮时路,阮时凉,被人抬回来的,据说皮开肉绽。”

    “我听说了,连全氏刚回府都被阮老太傅施了家法,举着藤条揍了!”

    “还有户部侍郎家云子月云小姐,听说户部侍郎云郧冲她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罚她在宗祠跪了半晌。”

    “差点跪出人命!”

    “听户部侍郎家的奴仆走漏出来的消息,说是那位丫鬟偷偷推开门,去看她家小姐时,看见云子月失去意识,昏倒在血泊里,据说是鲜血直流,好不可怕!”

    坊间素来牛鬼蛇神之说盛行,说她是犯了什么宗祠英灵的冲,讲云子月是遭厉鬼吊气,遇上天大的恐怖事了。

    一通推算下来,源头都在晏国公府,就是不让人多想也不行嘛!

    面对邹教御说出口的话,晏明灿无所谓摆手,“没事,我们也嫌晏国公府晦气,所以我们和晏康闹掰,自己离府了。”

    “晏家二公子,你倒是会开玩笑,”邹毅当他在说笑,以缓和气氛。

    不想晏昭清忽而走上前来,握住他手中的地契。

    “既然学堂被毁了,那我若想买下坊间这地方做私宅,要多少银子?”

    晏昭清打开书囊,取出薄薄的一叠银票,塞到他怀里,“这些够吗?”

    邹毅:???

    等李嬷嬷和桂兰笑呵呵的收起他手中木牌跟着人往学堂里走时,邹毅才堪堪反应过来,不是坊间笑话,晏国公的儿女当真被赶出府了。

    “我的天爷啊……好多银子,”他站在原地,吓得愣了半天

    又是一阵痛呼,“坏了,东西送到手里了,但收人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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