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醒来时已是傍晚,侍女立即去报,王宥川和沈望尘马上赶来。

    戚河正在劝钱浅喝药,“逍遥姑娘,你都晕倒了,怎能不喝药呢!”

    钱浅下床穿鞋,说:“我没事,多谢你了。”

    王宥川和沈望尘进到屋里。

    王宥川心里发虚,别别扭扭地说:“那个,我不知道,你病得这么重。我特意请了太医给你诊治的!这药也是从太医院开出来的,你先把药喝了再说。”

    钱浅再次拒绝:“多谢王爷了。不过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什么没事?太医都说很严重了!你别废话赶紧喝!”王宥川从戚河手中接过药,递给钱浅。

    钱浅瞥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汤子,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医士们总会说的严重,只是为了卖药而已。”

    王宥川服气了,坐到她身边耐着性子哄道:“你知不知道你有血虚之症,还有寒症,需要好生调养很久才能好起来,怎么能不吃药呢?”

    难闻的药味钻进鼻腔,钱浅难受地别开脸,“我知道。但我吃不了苦味儿的东西。”

    戚河一听赶紧端过来一碟子蜜饯,“吃颗蜜饯就好了!”

    钱浅眉头拧成一团,王宥川有些焦急,“哎呦小祖宗!一碗药而已,捏着鼻子一口就灌下去了。”

    钱浅目光闪动了下。

    前世她也不喜欢喝感冒冲剂,爸爸哄她吃药时也叫过她“小祖宗”。

    她不想显得太矫情,端过药来深吸口气,捏着鼻子扬脖喝下,一碗药当即见底。

    可苦涩的味道和一股腥味儿直冲天灵盖,钱浅控制不住生理性作呕,当即就忍不住要吐。她连忙紧紧捂住嘴,却终究没能压下去,还是呛了出来。

    褐色的药汁从鼻腔和指缝间溢出,弄脏了衣衫。她咳得眼圈通红,在剧烈的咳声中额角青筋绽出,痛苦得好像随时都要咽气一般。

    王宥川完全傻了眼,沈望尘不顾脏污冲上去拍她的背,又抬手拿袖子想给她擦。

    钱浅边用袖子遮着嘴咳,边躲闪开沈望尘的手,用自己的衣袖胡乱擦了两下,用变了声调的声音咳说:“没事,我可以。”

    沈望尘有些压不住火气,“想吐便吐,压着做什么!”

    王宥川吓死了,赶忙劝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她喝药。我也没想到她喝药会这样!这,许是药,太苦了,我回头让太医重新开一副好喝点的……”

    钱浅咳了一会儿缓过气来,站起身行礼:“多谢二位。我先回家了。”

    沈望尘拉住她,“回什么家!你这副狼狈样子,你妹妹看到不着急吗?”

    钱浅猛地看向他,沈望尘眼神有些躲闪,道:“换身衣服,梳洗一下,我送你回去。”

    王宥川连忙说:“我来送我来送!戚河,快去给逍遥找身合适的衣裳来。”

    戚河赶紧去了,王宥川又去吩咐侍女打水,人也跟着出去了。

    钱浅问沈望尘,“你怎会知道我有妹妹?”

    沈望尘神色已然恢复平常,笑着说:“吕佐跟着你去过宅契,你把宅契过给了你妹妹,我怎会不知?”

    钱浅冷冷地看向他,语气如寒冰般渗人:“不要对我身边的人动脑筋,否则我必会让你尝尝反噬自身的滋味。”

    沈望尘讥道:“你有那么大的价值吗?”

    侍女端着热水送来,钱浅洗了脸,将散乱的头发解开疏通,像在家时一样,取两侧耳上的头发松松编了个辫子,然后将两个辫子系到一起,不挡脸就算完事儿。

    戚河送来衣裳,她换上了那一身浅青色衣裙,走出房间。

    王宥川、沈望尘、戚河、吕佐全愣了下。

    这件浅青色长裙款式精致、用料考究,恰到好处地掐出了她的腰身,微微打弯的头发披在身后,额角的丝丝碎发随风飘动,虽素面朝天,却别有一种清冷出尘之感。

    王宥川第一次意识到,钱浅其实是位美人儿。

    戚河忍不住赞叹:“逍遥姑娘穿这身可真好看!”

    王宥川也轻咳一声,道:“你平日就不该穿那种灰扑扑的颜色,宽大又臃肿,活像个做苦力的。”

    钱浅心说,我可不就是个苦力?嘴上却道:“平日写字多,免不了沾染墨渍,这样的衣裳不禁糟蹋。”

    王宥川语气有些急:“你这话说得,倒好似本王平日里亏待着你了!脏了买新的就是,本王还能让你穿不起好衣裳?”

    钱浅本来就是故意打扮得不起眼,以免惹事,所以不再言语。

    王宥川对沈望尘说:“那个,表兄,我先送逍遥回家去,你要不要留下等我回来用晚饭?”

    钱浅接话:“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沈望尘十分知趣,笑着说:“逍遥,王爷既然执意送你,便不要驳了王爷的一番好意了。宥川,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了。”

    王宥川道:“那表兄请自便,我就不送你了。”

    他转而问钱浅:“你行吗?要不要叫人扶着点?顺便去望仙楼给你买个蹄膀回去吧!太医说你太瘦了,要多吃些肉……”

    沈望尘看着三人离开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早已散去,手虚虚地握了下又松开,才对吕佐说:“走吧!”

    一路上,王宥川不停东扯西扯。

    钱浅听出他话语里的讨好,只是她肚子疼,闭着眼睛按着小腹忍痛,没有心情搭理他。

    终于,王宥川忍不住试探着问:“那,日后,我还能,再来叫你吗……”

    钱浅睁开眼睛睨了他一眼。

    王宥川吞吞吐吐地说:“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大好。今日,我一时没控制住,害你受苦了。我以后,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钱浅知道,云王得父母怜爱,不参与党争,是个闲散王爷,一向随心所欲过活。除了皇帝和淑妃,恐怕他这辈子也没跟人道过歉、认过错。

    今日能对她这般低声下气,已然很难得了,钱浅也不打算再跟他计较,就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王宥川如获大赦,长长松了口气:“你放心!有本王在,不出两年,定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钱浅只在心里冷笑,心虚的时候一口一个“我”,心落地了立马变回“本王”,小屁孩儿。

    送钱浅到家,戚河扶她下了马车。

    王宥川拎着食盒和药跟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又把药放了回去,说:“这药不好喝,等我让太医重新配了再给你送来。”

    钱浅拒绝:“我不要。你送来我也不开门。”

    王宥川妥协,“好吧……”

    钱浅从他手中接过食盒,“多谢王爷,再会。”

    王宥川有些傻,“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钱浅毫不留情拒绝:“寒舍简陋,就不让王爷屈尊了,再会。”

    她径自将门推开个缝闪了进去,而后利落地关上门,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

    王宥川伸出的食指僵在半空,晃了几下,咬牙切齿道:“本王还不稀罕呢!回府!”

    *

    三日后,戚河亲自驾马车将钱浅接到云王府。

    钱浅正在感叹晕倒这一回,待遇提高不少,谁料进府第一件事却是喝药。

    戚河捧着药碗,徐祥捧着糖水、点心、蜜饯,俩人蹲在钱浅面前哀求:“小祖宗你就喝了吧!你不喝王爷会罚我们的!”

    钱浅只能无奈地喝了,好在这次难忍的味道比上次淡了些,总算是没吐。

    用饭时,钱浅发现以往她跟戚河徐祥吃的都一样,今日却不一样了。

    戚河说是她的菜是王爷特地命人做的,对她身体好。她不太喜欢被特殊对待,可看着王宥川一脸等着表扬的神情,也实在不好意思说他不必多此一举。

    随后的时日,钱浅的待遇节节拔高,戚河几乎日日都去接她,然后被迫喝药、吃那些“补身体”的饭菜、炖汤,还要戚河和徐祥看着她多吃几口,简直令她身心俱疲。

    王宥川还给她买了几身衣裳,钱浅推拒不得,只好说自己妹妹就是开成衣铺子的,她喜欢妹妹做的衣裳。

    她本意是不想让王宥川再给她买衣裳,不想欠他人情,谁料王宥川却把锦绵阁卖得不错的几款样式全给她定了一套。

    钱浅实在有点搞不懂这哥们儿的脑回路,只得放弃挣扎。

    初雪落下,钱浅看着眼前的乌鸡汤发愁,她真的喝不下了。

    王宥川像哄小孩似的说:“再喝半碗就好。油花儿都撇出去了,一点都不腻的。”

    钱浅绝望地躺在桌上,“我要死了……”

    王宥川依旧不肯饶过她:“需要本王帮你订棺木、请高僧做法事吗?”

    钱浅白他一眼,“不用。我就死你这儿,席子一卷,就地掩埋。反正你府上就挺阴间的,而你,就是活阎王!”

    王宥川哈哈笑,笑够了继续磨:“小祖宗,快喝吧!就跟喝水一样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日他叫她小祖宗,她就把药喝了的缘故,后来不论是王宥川、还是戚河、徐祥,哄她吃饭、喝药时,都开始叫她“小祖宗”。

    天知道钱浅心里有多崩溃,只能在心里无声呐喊:这破日子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

    这日下午,有人邀云王去围炉煮茶,钱浅跟着去记下他们的“雅事”。

    期间那人总是高声夸赞云王,然后旁敲侧击地说想用云王的人脉买个什么贵重东西,用来送礼。

    王宥川平日无所事事,看着傻乎乎的,此刻却鬼精起来,东扯西扯就是不搭茬。急得那人最后就直说了,王宥川也只是笑笑说他从来不管事儿,估摸没有渠道给他找。

    想要告辞之际,沈望尘却突然来了,怀里抱着把古筝,“宥川,你果真在!我从门口路过,看见云王府的马车,就进来瞧瞧。”

    组局那人喜出望外的,赶紧叫人把云王边儿上的座位让出来。

    沈望尘兴致勃勃地把筝放到桌上,“来宥川,你见得好东西多,给为兄掌掌眼!这筝可是为兄重金刚求得的!”

    王宥川看了下,随口赞道:“上好的阳面中段桐木,以紫檀为饰面,应当价值不菲。”

    沈望尘笑的得意:“宥川果然好眼力!来,你试试音色。”

    王宥川拒绝:“表兄莫说笑了,有你在,我这两下子就不献丑了。”

    沈望尘看向王宥川身后的钱浅,“那逍遥你来试一下!”

    钱浅一脸莫名其妙,直接回绝:“我也不大擅长音律,你们玩。”

    沈望尘坚持道:“无妨无妨,随便试试而已。”

    王宥川也说:“围炉煮茶观雪,岂能没有琴音。逍遥你随便奏上一曲,弹不好本王也不会笑话你的。”

    钱浅只得接过古筝,中规中矩地弹了首简单常见的曲子。

    一曲终了,王宥川并不意外,沈望尘脸上似笑非笑,在场诸人都是礼貌客套的表情,只有组局那人夸张地赞叹:“王爷的门客果然不凡,此琴音真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啊!”

    钱浅心说这都能夸?嘴上却十分谦逊:“您见笑了,是沈公子的琴好。”

    东拉西扯几句,那人嚷嚷还没尽兴,不许众人走,他要安排人去酒楼订席面。

    王宥川小声问钱浅:“你知道有的人为何注定会是穷人吗?”

    钱浅想了想,“命吧?”

    王宥川道:“就这人,有局就来凑,没人叫他也会巴巴贴上来。但每回结账的时候都有事儿不在,待结完账又要冒出来说怎么不给他请客的机会。”

    钱浅不解:“他今日这不是请您喝茶了,还要请您吃席面了吗?”

    王宥川简明扼要地说:“他这回是真的有事求我帮忙,才会掏真金白银请客吃饭。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指望着请吃顿饭就解决,想什么呢?他呀,就是太精明,才一辈子都是穷人!”

    钱浅明白他并不想帮忙,只是想在这干耗,就说:“王爷若不打算帮他,咱就回吧!”

    王宥川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奸笑:“我不能走。我得让他吃了这个亏,长个教训,日后别再上赶着来粘我。你要是觉得无趣,我让戚河先送你回去。”

    沈望尘见二人自顾自小声说着话,轻笑着问:“宥川,你俩悄悄说什么趣事儿呢?”

    王宥川解释道:“没有,逍遥想先回了,我说让戚河去送她。”

    钱浅真心谢谢这小霸王如此善解人意,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就行,多谢王爷。”

    王宥川瞪眼:“那怎么行!你药还煎着呢,戚河得看着你喝完才行。”

    钱浅真想吐出一口老血,当场死在他面前。

    沈望尘十分随意地说:“正好我也要走了,我帮你看着她,让她喝完药再走。”

    王宥川想了想:“也行,那还要麻烦表兄给她送回家去,外头下雪了。”

    沈望尘爽快答应:“成!交给我吧!”

    钱浅觉得他们好像在嘱托一只宠物猫,心叹:好吧!我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我的想法不重要。

    *

    马车上,钱浅闭目养神,避免交谈,可显然沈望尘却不打算放过她。

    “死都不怕,为何这么怕喝药?”

    钱浅看他一眼,懒懒地说:“我不喜欢吃苦。”

    “哈?”沈望尘觉得有些好笑。

    钱浅又闭上了眼睛,不打算搭话。

    沈望尘不疾不徐地问:“我前些日子看见你去锦绵阁了,才得知锦绵阁就是你家开的。如今你有家有业的,为何成日还这样丧气?”

    钱浅眼都不睁,闭目答道:“因为我在吃苦。活着就够苦了,我还要喝药,连吃的东西、吃多少量都要管,真是活得够够的了!”

    沈望尘忍不住笑了下,说:“宥川也是为你好,怎可如此不领情?”

    钱浅憋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没终止约定,仍在继续为他著书,还不算领情?”

    沈望尘试探着问:“如今宥川看重你,你何不趁此机会在这京都城扬名立万?再加上我助力,保准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钱浅再次双臂交叉闭上眼睛,“没兴趣。”

    沈望尘不解:“为何?你不是喜欢钱吗?”

    钱浅淡淡地说:“我不贪。”

    沈望尘继续煽动道:“我可是为你好!这不比你们姐妹辛辛苦苦开个成衣铺子,给人一件件做衣裳来的轻松?”

    钱浅横他一眼,疏离中带着一丝讥讽:“我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更不喜欢别人自以为是的对我好。”

    沈望尘叹了口气,“我真是从未见如你一般性子寡淡的人。”

    钱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对我来说这就是我与人相处的方式,你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你就忍着吧!当然你也可以单方面终止约定,踢开我,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沈望尘哑然,最终无奈地摇摇头。

    到了云王府,钱浅下了马车,径自进了王府。

    自从她那次晕倒之后,在云王府的地位变得很高,进出王府畅通无阻。

    虽然是云王下令许她自由来去的,但侍卫们也知道她敢正面对刚王爷,看着刀尖也毫无惧怕,十分钦佩,所以都会客气地跟她打招呼。

    吕佐小声问沈望尘:“公子,她还是不肯帮你?”

    沈望尘摇头,“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吕佐皱眉:“她目光太短浅,只看眼前利益,不看长远将来。要不,咱还是直接砸钱吧?”

    沈望尘欲言又止,道:“一会儿试试吧!”

    管家一见钱浅便说:“逍遥姑娘,药已经好了。”然后吩咐人去把药端来。

    钱浅注意到沈望尘居然真的跟着进来了,忍不住问:“你不会真打算监督我喝药吧?”

    沈望尘煞有介事地说:“受王爷所托,怎敢不从?”

    侍女将药端到钱浅面前,管家立在旁边,沈望尘对他说:“管家尽管去忙。宥川拜托我看着她喝药,然后送她回家,我来就好。”

    管家颔首退下了。

    钱浅深深地叹了口气,嘟囔一句“终不羡人间,人间日似年”,然后端起药碗。

    沈望尘却抬手接过药碗,说:“你若答应帮我做件小事,今日这碗就不用喝了。”

    钱浅眨眨眼,防备地问:“什么小事?害人的事我可不干。”

    沈望尘语气轻快地说:“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放心,很小的小事,不会让你为难的。”

    钱浅犹豫了下,“那好吧!不过这药怎么办?”她环顾四周解释道:“我上次偷偷倒掉被发现了,之后就被看得更紧了。”

    沈望尘勾起嘴角,抬手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钱浅目瞪口呆。

    沈望尘喝完,用拇指抹了下嘴角,笑道:“这不就解决了。”

    钱浅惊得嘴巴都忘了合上,沈望尘拉起她的胳膊抬脚向外,“走吧!”

    马车上,钱浅莫名其妙地看了沈望尘好几次,终究什么也没说。

    到了家门口,钱浅颔首谢过,走下马车,谁料沈望尘也跟了下来。

    见钱浅一脸的莫名其妙,沈望尘问:“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钱浅诚实地说:“不打算。”

    沈望尘气得无语,“我们不是朋友吗?”

    钱浅反问道:“不是假的吗?”

    沈望尘都气笑了:“呵,我刚还帮你喝了一碗药呢!是药三分毒没听说过吗?”

    钱浅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嘟囔道:“补气血的而已。”她心叹,就不该欠这人情!

    估计这个点家中应该只有吴婶在,钱浅只好推开了门。

    吴婶女儿生产完后一切顺利,孩子半岁不大闹人了,就放吴婶回来了。

    她们如今有两间铺子,一间卖底层百姓喜欢的廉价实用的工装衣,店名简单直接,勤富成衣铺,寓意勤劳致富。锦绵阁依旧卖着富贵人家喜欢的精致衣裳。

    陈亦庭要管两个铺子的帐,还要照顾家里,十分的忙。所以钱浅看到吴婶回来了,就问她还愿不愿意再来干。

    吴婶本以为她们雇到人了就不会再用她了,谁想到还能回来,高兴地答应了。如今需要多洗一份陈亦庭的衣裳、多做一份饭,钱浅给吴婶加了点钱,吴婶高兴地不得了。

    如此陈亦庭就可以安心在铺子里忙活了,只是倒座房需要给吴婶腾出来,夏锦时便让陈亦庭搬到了她院子的东厢房。

    陈亦庭面红耳赤的推拒了一番,被夏锦时吼了一嗓子,乖乖搬进去了。

    绵绵如今胆子大了,大多时间都会去铺子,有时跟夏锦时一起去,有时自己去,叫人越发放心了。

    钱浅推开大门,不情不愿相请:“二位请吧!”

    吕佐抱着古筝跟在沈望尘身后,气骂道:“喝你杯茶还能喝穷你?这院子还是我家公子……”

    看到院子,吕佐没说完的话断在口中,他经手转出的院子,却险些没能认出来。

    院子格局未变,却差点让人认不出。高矮错落的几处山石和树木下,细细密密的小石子呈现出有规律的纹路,有种别样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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