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安的电话很快就打进来。

    “老婆,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以安,我确实不介意你有前任,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让我的丈夫定期怀念他的前女友。”

    “对不起,南舒,我确实向你隐瞒了以宁的事情,可是我跟她早就已经结束了。”

    “宋以安,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眼里能揉沙子的人,但我也不想对一个逝者不敬,毕竟她没做错什么,所以,趁我还能好好说话,好聚好散吧。”

    “我错了南舒,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宋以安,别说了,没意思。”我迅速挂掉电话,然后将手机关机。

    在我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陈可来了。

    “祖宗,可算找到你了,电话也不接,你想急死我吗?”

    我勉强对她笑一笑:“帮我跟清雅说一声,烧烤的事改天再说。”

    “还吃什么烧烤,你看这是什么?我冒着被离婚的风险在秦桥办公室拍的,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啊。”

    手机里是一张被放大的结扎手术报告单。

    患者那一栏,赫然是宋以安。

    时间是一年前。

    一年前,也就是宋以安对我说,愿意同我要个孩子的时候。

    “南舒,我查过了,这个结扎手术恢复期要三个月。”

    呵,怪不得。

    怪不得那个医生说吃药备孕期间三个月不能同床。

    怪不得宋以安拿了药当天就去了帝都出差。

    原来是赶着去做结扎手术啊。

    我突然想起纪以宁跟宋以安的另外一段聊天记录。

    “宋以安。”

    “怎么了?”

    “你以后要是出轨?”

    “那我就净身出户。”

    “那你要是跟别人有了孩子?”

    “那我就自杀。”

    呵呵,自杀?宋以安,你也配?

    天黑了,宋以安也回来了。

    我掂掂手中的花瓶,手腕一折,径直便朝宋以安砸了过去。

    “砰!”

    宋以安没有躲,被砸了个正着。

    那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很快便落在地上,碎地没有任何痛苦。

    我收回手:“怎么样,宋以安,痛吗?也是难为你了,找个跟你前女友长得特别像的也就算了,连生日都是同一天,你一定花费了不少功夫吧。你口口声声说愿意为了我而改变,改变就是偷偷瞒着我去做结扎手术吗?”

    “宋以安,你以为我愿意喝那么苦的药吗?”

    “你以为我愿意每周末去看医生吗?”

    “你以为你妈给我的那一巴掌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

    “你妈有事没事就来讽刺我,我本来以为是我生不出来。没想到算计我的却是我的枕边人,宋以安,以后你爱同谁生就同谁生,反正都与我无关了。”

    几年来所有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我哭得歇斯底里,觉得自己快要被愤怒打碎理智了。

    如果现在手边有一把刀,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毫不犹豫地会捅进宋以安的胸膛。

    宋以安蹲下来,看着缩在墙边的我:“南舒,如果打我骂我能让你觉得好受一点,我绝不还手。”

    我看着他额头上不住往下流的血,想起这三年来日日夜夜的纠缠,看着他事到如今都似乎没有任何愧色的面孔。

    突然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怕。

    还是说在他心里我早就不是郑南舒了,而是另一个活着的纪以宁。

    那么在他眼里,昨晚与他一起上床的是谁?

    他现在的深情对着的又是谁?

    我恨不得用尽此生所有狠毒的话去中伤他。

    “宋以安你算什么男人?你这么爱她怎么不为了他去死?”

    宋以安沉默着,从地下摸出一块碎片,不假思索就往自己手心里划了一道。

    然后举起鲜血淋漓的右手盯着我:“南舒,好受一些了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宋以安的眼底有些湿漉漉的。

    仿佛此时迷茫的是他。

    我推开他,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结婚时,你送给我的股份,还有离婚协议书,我刚才已经拜托你公司的律师去拟了,给你三天的时间,签了它,别给我找麻烦。”

    宋以安很快追上来,从背后箍住了我。

    这个姿势曾经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如今却只让我感到止不住的绝望,为我曾经自以为最美好的初恋。

    只是现在不走,恐怕一辈子都要蹉跎在这里。

    我不想再当纪以宁的替身了。

    郑南舒只是郑南舒,永远都是。

    “把你阁楼的密码换掉,我不想一个结婚纪念日同时膈应两个人。”

    宋以安有一瞬间的怔愣,我趁机狠狠掐在他的伤口上,这才脱了身。

    宋以安还想往前追。

    我随手拿起一个杯子砸在他面前:“别跟着我!”

    杯子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就像我的短短四年就葬送的婚姻,

    坐上提前约好的车,我给宋以安的助理打了电话,让他来接宋以安去医院。毕竟我只是想出气,而不是想让宋氏家族讹上我。

    我买了最近一班去帝都的机票,尽快逃离这座城市。

    无论如何,我还有妈妈,还有哥哥,还有永远支持我的朋友。

    回到家跟妈妈在一起的一个月,是我这一年来难得的清净时光。

    因为不需要再吃乱七八糟的药。

    也不需要每周去看医生。

    不需要不停地拉黑宋以安母亲的无数个不同的电话号码。

    也不需要一直换新号。

    更不需要焦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

    为我是否不能生育而惶惶不可终日。

    还结识了新的异性朋友。

    妈妈没有提及我离婚的事,哥哥也没有再为他的朋友兼投资人讲过一句好话。

    只是我还是再一次坐在了帝都国际机场的候机厅里。。

    因为宋以安根本就没有要签离婚协议书的意愿。

    “纪以宁,真的是你?刚刚看到背影就觉得很像你?听说你定居南城了,这次回来是探亲吗?宋以安没跟你一块来?”

    身侧突然出现一个女孩,冒出一连串的问题。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所说的纪以宁。”这是我第一次毫不受控制地对一个人这么生硬而又无礼。

    女孩连连道歉。

    “抱歉,但是你的背影和侧脸都太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了。”

    我没说话,我确实跟纪以宁长得像。

    但纪以宁是一眼就会被惊艳的大美人,而我,我充其量只能算是清秀。

    很快,有人主动揽上我的肩膀。

    “南舒,跟谁说话呢?”

    我将包递给殷越拿:“这位小姐认错人了。”

    女孩看见殷越,终于失望地转身离开。

    飞机落地南城国际机场。

    时隔一个月再次回到这座城市,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一切真的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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