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妾后你要好好服侍我和小侯爷。

    这,也是你的福气。”

    室内,长相英气的吕银儿姿态高傲坐在珊瑚圆椅上。

    她身旁随从看不惯跪在地上的沐长风呆呆的样子,伸手推了她一把。

    这个女人刚刚还在寻死觅活要上吊,说什么一夫一妻,说小侯爷需要她救赎…

    怎么昏迷醒来后倒像是变了个人。

    “吕副将在跟你说话……”

    ——啪

    清脆的巴掌声中,随从不可置信地捂住脸,传闻中,沐长风不是一个柔弱没主见的人吗?

    满京城谁不知道就算侯府的一条狗都能踢她一脚。

    “啪”

    又是一巴掌。

    随从两手捂着脸。

    沐长风站起身,痛快地拍拍手,总算对称了。

    她原地转了一圈。

    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沐长风推开石化的随从,两眼激动含泪,与铜镜中的自己对望。

    畏缩讨好之态没了,灵动的神色回来了。

    确认过目光后,她笑出了声。

    就在刚刚,她体内那个带着救赎文系统的攻略者攻略失败后被抹杀了。

    她终于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整整五年,她的魂魄被困在体外,看着那个女人顶着她的皮囊低三下四地救赎方峦。

    现在,竟然还要让她堂堂国公府大小姐当妾,一个老鸨的女儿当妻。

    沐长风敛起笑容。

    方峦怕是忘了他这个侯爷是怎么来的了。

    “贱人!”

    吕银儿解下腰间的裂骨鞭。

    她刚和方峦立了军功,求得陛下赐婚。她不想当平妻,今天来就是给沐长风一个下马威,让她自请下堂当妾的。

    “给我跪下!”

    竖着尖刺的鞭子鼓鼓生风袭来。

    这鞭子是?!

    方峦怎么敢!

    沐长风双目喷火,随手拔出随从的剑,勾住鞭尾,反手甩了回去。

    “贱人!”

    鞭子尾端勾住了吕银儿的脸,顷刻间,刮出一道血痕。

    “你才应该跪下!”

    长鞭重重打在吕银儿腿上。

    吕银儿狼狈跪倒在地,她愣住了。

    方峦不是说沐长风武功尽废了吗?

    沐长风轻轻抚摸长鞭。

    这鞭子是她战死沙场的六哥沐云霄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及笄那日,她一大早就起床等着六哥回来,她偷看了父亲的信,知道六哥要给她一个惊喜。

    可她等啊等,却只等来了一把断剑和一条被血迹染红的长鞭。

    她的六哥,那个桀骜不驯,纨绔风流,却在五个哥哥都战死后毅然决然奔赴战场的宁家最后一个男丁。

    竟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巨大悲痛下沐长风只觉一阵眩晕。

    浑浑噩噩间,她被一个衣着破烂的陌生男子搀扶住。

    一个生硬的语调随即在脑海里炸响。

    “与救赎对象对接成功,系统激活。”

    像被人拿钝刀劈开她的头骨,再搅拌她的脑浆,剧烈疼痛后,沐长风发现自己的魂魄离开了躯壳。

    身体里住进了一个叫攻略者的陌生人。

    陌生语调再次出现。

    “宿主已绑定救赎剧本,救赎对象:侯府私生子方丑奴。”

    第二天,国公府小姐气晕父亲,不顾自己亲哥刚死,非要嫁给侯府私生子的消息传遍了京都。

    这五年里。

    方丑奴利用攻略者背后的国公府势力,成了侯府继承人方峦,方小侯爷。

    攻略者不仅跪地求方峦娶她,还在吕银儿生病时主动去伺候,好讨方峦欢心。

    甚至为了让方峦立军功,用自杀、断绝关系威胁刚经历丧子之痛的父亲。

    ……

    攻略者张口闭口都是人人平等,对待下人犯错从不追究,导致整个将军府都拿她当下人用。

    知道方峦要娶吕银儿后,她不想当平妻,就只会泪眼汪汪地假装上吊自杀,想博得方峦的心疼。

    却弄巧成拙。

    成功地失败了。

    沐长风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仰头长抒一口气。

    那种想扇攻略者一巴掌却总是穿透过身体的无力感,这五年里,整整五年,她每时每刻都是这样的感受!

    恐怕早就没人记得那个肆意张扬的国公府唯一的嫡女,镇国公的心尖尖,京都第一混不吝了。

    沐长风缓缓拉开裂骨鞭。

    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

    吕银儿已经回过神来,到底在军营里呆过,她挺腰起身就是一脚。

    本以为能把长鞭踢飞,沐长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手腕一转,长鞭裹住吕银儿脚腕将她甩飞出去。

    “你疯了!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

    哼,怕?喜欢方峦的是那个攻略者,又不是她沐长风!

    沐长风一鞭子打在吕银儿嘴上,力道之大竟然打掉了她一颗牙。

    吕银儿捂着嘴,恶狠狠盯着沐长风,脸上全是血污。

    沐长风踢飞吕银儿刚摸到手的断牙,弯腰解下她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布囊,闻了闻。

    上等的暖情丸,一颗就能让两个陌生人颠鸾倒凤一整夜。

    想来,吕银儿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一旦沐长风不愿主动做妾,这药丸和随从就会让她身败名裂,妾都做不成。

    “你不是自诩自己是女将,不屑于内宅的争斗吗?怎么这么下作的手段你都会用啊?”

    吕银儿眸光中的恐惧取悦了沐长风,她笑了笑。

    “瞧我这个记性,你母亲可是百香楼的老鸨,恶名在外,想必你跟她学了不少本事吧?”

    一旁双手捂脸的随从早被沐长风狠辣的鞭风惊吓到,看似战战兢兢,实则一步步地往门外挪动。

    却在刚要跨过门槛时被长鞭拦腰卷了回来,跟吕银儿跌坐在一起。

    如果眼神能杀人,只怕沐长风早就被吕银儿杀死上百次了。

    这个贱人怎么会知道她带了暖情丸。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想法?”

    沐长风捏住抖抖索索的随从的下巴。

    “且不论其胆小,单看这副白嫩皮囊就能断定他不是行军之人,这眼神泛媚之态,分明是青楼的做派。”

    暖情丸被沐长风一颗接一颗地塞进吕银儿和随从的嘴里。

    布囊里,十来颗药丸很快就没了。

    地上两人如野兽般纠缠起来。

    室内旖旎之声极大,沐长风贴心地锁好门。

    她居住的小院内此刻空无一人,想必是吕银儿手笔。

    日暮低垂。

    沐长风轻翻上墙,悄无声息离开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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