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南叙看到了他娘,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他的亲情,还能保住吗?

    “臣妇拜见永安公主,公主万福。”

    丞相夫人瞥了一眼自家的烦心儿子,她在府中等的焦急万分,不停踱步,就是不见宫里面传出来消息。

    刚才听人说,永安公主的马车朝府里来了,吓得她立马装扮整齐,甚至还准备好了三尺厚的木板,这是他们的家法。

    若是永安公主因为叙儿的事情生气,她是肯定要好好教训南叙一番的,只是到底南叙是她的亲骨肉,狠着心下手内心不免难受。

    “夫人请起。”

    楚珈鲜少和女性长辈相处,平日在皇宫中见的多的也就是她那个皇帝爹的一众年轻貌美的妃子,有的甚至比她大不了几岁,太后早早的去世了,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和丞相夫人说话。

    “娘——”

    南叙小声试探着喊了一声,“咱们家要办喜事了,娘。”

    丞相夫人几乎想要把这个儿子给塞到地洞里面去,思索半天才发觉不对劲儿。

    什么喜事儿!

    为什么要办喜事儿?

    办喜事儿为什么永安公主会过来!

    而且叙儿为什么从永安公主的马车上下来?

    叙儿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丞相夫人陡然大怒道,“我打死你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脚踏两只船的狗东西。你把永安公主放哪里了啊!亏我还想着为你求情呢,你倒好——”

    “夫人,”楚珈轻声焕道,“这里好像有什么误会。”

    她转脸看向南叙,“解释一下。”

    南叙乖巧的应了一声,丞相夫人仍是满脸疑惑,被两个人一来一往弄的不知所措。

    “娘,”南叙轻声唤道,“我喜欢的一直是同一个人。”

    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啊,要晕了。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楚珈见状刚想说话,便瞧见皇宫里的马车朝这边过来了。

    “夫人马上便能解惑了。”

    丞相夫人无意识的点点头,远远的瞧见了那标志性的皇家马车,似懂非懂的看着楚珈和南叙,还是很般配的。

    “臣参加公主。”礼部尚书云昭从马车上下来,便瞧见了永安公主正站在丞相府前,那两个雄伟的石狮子在这个早晨格外显眼。

    云昭心里百感交集,他是二皇子的外祖父,偏偏同庆帝把宣布婚事这重任交给他,他走路的时候慢了些。

    说起来毕竟是自家亲女儿云贵妃在同庆帝那里推荐的人选,他多少觉得南叙是配不上楚珈的,但云昭毕竟是个老狐狸了,那点儿愧疚在接到圣旨没多久便消散了,转变为喜悦。

    “云尚书免礼,劳烦云尚书亲自来一趟了。”楚珈微微颔首,“本宫也许久不见云尚书了。”

    “殿下的喜事,臣自当亲力亲为,盼得一日能够喝殿下的喜酒,是老臣之幸。”

    “殿下怎么在此呢?”云昭的眼神在楚珈和南叙之间移动,他感觉这两人之间总是有一丝难以言述的关系在里面。

    “一时儿无聊,便出宫看看罢了。怎么,什么时候本宫的行程还要专门向云大人汇报吗?”

    “什么时候出现的规矩,本宫竟不知晓。”

    “殿下恕罪,是老臣多嘴,殿下切莫生气,只是二皇子这些天正在忙着准备接待邻国来使,臣整日里不见其人影,想着晚上有时间唤其到府中一聚,未曾想倒是先见着殿下了。”

    楚珈心里面自然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她才不会看任何人的面子行事,毕竟嚣张跋扈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嘛。

    “尚书大人老当益壮,仍为朝廷效力真是令晚辈敬佩,只是我爹曾说,这皇子们不得私下联络官员,收受贿赂,尤其是沾亲带故的,未免会惹出是非来,叫人听见了笑话。”

    南叙行的是个晚辈的礼,张口却是咄咄逼人,丞相夫人倒是依旧面色如常,自家儿子有时候说话确实不给人留情面,她是一清二楚的。

    “殿下金枝玉叶,尚书大人得见一面,或许是今日早晨听到喜鹊叫声的缘故,毕竟这等喜事儿也不是常有的,说不定明日晨间出门,遇到个乌鸦停在枝头,那悦耳的叫声或许会让尚书大人如愿呢,走几步就碰上二皇子了,亲热一家人,多好啊。”

    “恰逢今日殿下在这里,尚书大人忙拜一拜沾沾喜气,预祝愿望早日成真嘛!殿下你说是不是,可不要小气了。”

    南叙妙语如珠,周围的人哑口无言。

    云昭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维持着一副稳重老成的模样,道,“今日是老臣之幸,恰能遇到殿下。”

    “南叙说的有理,尚书大人觉得呢?”

    楚珈反问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冰冷的看着他。

    “自然是在理的。”

    云昭着大红色的官服,瘦削而有神,语罢便看向一直在旁静默不语的丞相夫人,道,“夫人,老臣在此先恭贺相府大喜。”

    “云大人,多谢多谢。改日一定邀您过来喝喜酒。”

    现在这个时候丞相夫人若是还没反应过来,就白担了京城中这么多年圆滑的名声了。

    她“充满慈爱”的眼神看着南叙,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叙儿,跪下接旨。”

    楚珈站在一侧,丞相夫人和南叙以及府中众人跪在地面,云昭拿出圣旨,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府三子南叙,丰神秀逸,人品贵重,有鸿渐之仪,与永安公主年龄相当,特命择日完婚,同心同德,钦此。”

    云昭宣读完圣旨,便将其小心呈给楚珈,“殿下可要一观?”

    “不了,给他们吧!”

    楚珈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看着丞相夫人拿起圣旨和云昭又言语了几句。

    南叙则站在一旁朝着自己傻笑,和煦的日光洒下来,恰照在南叙的发丝上,泛着细碎的光,投进楚珈的眸中。

    终是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的,哪怕自己未曾言语,也会替她驳斥。

    云昭规矩的和楚珈行过礼便离开了,丞相夫人呼出一口气,面露喜悦看着楚珈,眼神中有泪水滑过,“终究还是我们叙儿有福气,殿下能多担待他,这小子的脾性啊,有时候我都忍受不住。”

    “当年我和文昭皇后也是手帕交,未曾许下婚嫁大事之时,也曾在一起幻想过未来,今儿真的是圆满了。”

    丞相夫人是大理寺卿的妹妹,名唤罗玥,嫁给丞相后,一连生了三个男孩,没有个女儿,当时文昭皇后诞下楚珈后,她便一直眼馋的不行。

    “永安啊,这些年受苦了,”她轻轻拍了拍楚珈的手,“以后若是南叙犯了什么错,你便直接和我讲,我来收拾他。”

    楚珈感觉一双温软的手抚摸着自己,记忆里文昭皇后身上那股细腻的檀香笼罩着自己,她不由得呆在原地,汲取那一抹温暖。

    “娘,我会对姐姐好的。”

    丞相夫人刚想哽咽,就被那句“姐姐”给乍住了。

    她像是立在田间一动不动,却花里胡哨被用来探查情况,恐吓鸟雀的稻草人,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黑白分明但呆滞的眼神在见到丞相的那一刻才迸发出光彩。

    “老爷。”她歪歪扭扭的走出一条线,双手挪动着似是给自己支撑,艰难的熬过了那几步路终于倒在丞相怀里,给风尘仆仆从宫里赶回来,生怕一大家子突然消失般的丞相一个重击。

    “叙儿他,他年方几何?”

    如果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耳聋眼花了,那南叙刚才喊的应该,应该不是真的。

    内敛温柔循规蹈矩的丞相夫人在今日又一次被自家亲儿子给传授了一些新的“闺房之道。”

    “夫人可是糊涂了,叙儿他快16了啊。这有何问题,快别问了,永安公主还在呢,要好好招待才是。”

    丞相满脑子疑惑也没法儿问,拽着夫人便向楚珈行礼。

    “丞相不必多礼,本宫是个随意之人,不在乎这些虚礼。”楚珈一本正经道。

    然而丞相在她小时候便担任老师教授她和其他皇子公主的功课,自然知道永安公主是个什么脾性。

    丞相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那臣斗胆问公主,方才臣回来之时恰遇到云尚书,脸黑如碳,是为何故呢?”

    “爹,明明是他自己对姐姐放肆无礼,然后我就笑意盈盈的说了几句祝福而已,什么都没有做哦!”

    南叙凑过来抢先一步回答道。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永安公主如此熟悉了?”丞相见到自己多日未归的儿子先是喜悦万分,随后理智便战胜了那一丝欢欣,“这么多天不回来,也不报个信儿,白白让你娘我们担心。”

    “也不知道跟你那个什么师父一起出去,尽是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你瞧瞧你,现在像是个什么样子,尚驸马,你爹我的脸就要——”

    丞相滔滔不绝开来,楚珈似乎在里面听到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南丞相,我就是那个乱七八糟的师父。”楚珈向他露出一个笑容,并且眨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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