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人身份暴露的时候,你就打算去母留子?”男子质问着,似是在说人为什么那么狠心。

    太后苦笑着否认道,“你是我,是先帝。”

    都说帝王无情,那一夜的太后见到了这一切。

    还记得那夜风雨之下,一排人跪拜在宫殿之外,那身穿明黄龙袍的人站在殿外,眉目紧凑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一声女子的痛苦的尖叫,扰乱了屋外皇帝的思绪,外面氤氲水汽升腾,正如人此刻乱成一麻的思绪。

    里面是正要生下龙子的女人,更是皇室仇敌——南疆后人。

    是去母留子,还是现在一通杀了。

    皇帝正犹豫着。

    “啊!”

    “姑娘,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生出来了。”紧跟着女子一声尖叫,里面的接生嬷嬷安慰着,门外太医更是急得团团转。

    一旁跪倒一地的奴婢之中簇拥着一身素衣的女人,皇帝眯眼看向把自己逼入这步境地的女人,“皇后,这便是你给朕的一个惊喜?”

    “陛下,臣妾知罪,臣妾真的只是想帮您治病,别无其他心思啊!”女人说道。

    就当皇帝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阴暗的天色打下一束光正对着房门,像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在暗示着什么?

    房内终于传来一个婴孩的哭声,里面稳婆惊喜地说道,“是皇子,是皇子,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正在此刻,皇后注意到人的心思,立马说道,“陛下,此子应佛光而生,必然不同凡响啊!”

    闻言,皇帝一阵心动,可紧随而来的事第二声婴孩的哭声。

    “这是?”皇帝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哭声,刚舒展的眉头又紧了起来。

    两个产婆一人抱着一个婴孩,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朝着皇帝跪拜道,“陛下,是两位皇子。”

    闻言,皇帝一一看到那两个孩子,竟放声笑道,“哈哈哈,竟是双生子!”

    “究竟是上天罚朕!”皇帝抱过其中一个孩子,带着人站在阳光之下,像是逗小孩一样乐呵呵地笑着。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回放下一切时,只见人右手一招。刹那间,一个个暗卫出现对所有人屠杀了。

    红血飞溅,刀光剑影间,襁褓里的孩子在哭,外面的人在惨叫着,一时间血流成河,皇后那一身素裳也被渐染上了几抹格外惹眼的红,仿佛她也是这场杀戮的加害者。

    皇后看着那刀就快要落到自己头上,连忙低头喊道,“是臣妾错了!臣妾被南疆贼人迷了心智,毁了皇家血脉,臣妾罪不容诛!”

    皇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最终还是被她赌赢了,落在她跟前的不是刀,而是襁褓中的孩子。

    “还愣着干什么,皇后诞下龙子,身子虚弱还不送入行宫修养?”皇帝厉声呵斥道。

    太后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犹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臣妾告退。”

    于是她将那个孩子抱在怀中,至于那南疆后人,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她没有听到任何一个消息。

    之后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皇帝秘密处死了两人,可是后面自己又被送了一个女孩时,她便知道巫医没有死。

    皇帝像是为了恶心自己,并将人的孩子继续送了过来,至于当初另一个孩子也不知所踪。

    回到现实,皇太后看着眼前和周明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孩子,我真没想过你会活着。”

    而听完全过程的周明禹,听着呵护自己二十多年的母亲说事,看着眼前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停地摇头着,“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一旁目睹全部的林珏,将所有的事情经过都听到耳中,只是她不明白,当年的事情发生,她并没有参与其中……

    忽然间她想起母亲的死,难道说……

    还没等林珏思考其他的,她脸上的面具被摘下,男人脸色阴冷地看着她,“林姑娘,故事听到现在,你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吧?”

    被摘下面具后的林珏,努力着适应着强光,对上那熟悉的眸子,“我应该叫你胡商,还是张兴宁?”

    “林姑娘一向聪明,相信很快就知道猜出事情的原委了,对吗?”男子拭目以待着。

    听着人说话,林珏也很快发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之前和沈元祁掉下来的地方。

    “先帝当年想来并没有杀了你,是为了老巫医吧!”林珏说道。

    毕竟当年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就如当年的南疆后人一样。

    “是,他是让我活了一阵,活在这个底下牢笼里。”男子苦笑着,“可他不是放过了我们,他说应该在这里用南疆的图腾来助他长生,不然他死了,就没人帮助我们活着了。”

    “可先帝还是死了,也带走了老巫医。”林珏说道。

    “对,你知道吗?”男子听着人一一说对了,激动地指着自己说道,“我都没有名字,只是阿郎阿郎的叫。”

    老皇帝死了,自己一个人被遗忘在这里就快要被饿死的时候,为求生在一年洪水之间,水涨之时他通过那个缺口逃了出去。

    只是水流将他充斥到了别的地方,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四处讨吃的。

    他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自己是谁,他磕磕碰碰地学着做人。

    后来仗着小时候跟母亲学习巫医之术,给一些达官贵人们治病,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但是上面那群人还是把他当成玩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受够了,那群官官相护的狗日子,所以我开始学习去控制……”阿郎泄愤地说道。

    他一个控制一个,借着‘官官相护’堵住人的嘴,一步又一步地走上高位。

    有一天他被一个宋高的宦官看到,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脸色震惊甚至给自己下跪高喊着‘陛下’二字。

    经常跪拜的他人的阿郎,头一回被人跪着,强烈的虚荣感拥抱着他,抚慰着这么些年自己所受到委屈。

    他很享受,但他还想更享受……于是他走向了自己本来就该呆的地方。

    说着人看向被绑着的周明禹,“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你啊,你什么都有了,而我却什么都失去了。”

    周明禹闻言也是神情也很复杂,像是自己夺走了人很多东西。

    “所以我有的时候在想你死了,我是不是就能拿着你的身份活下去,你要死了,我就能……”说着阿郎真就掏出一把刀,着了魔一般向着那个人走去。”

    “不要,禹儿是无辜的。”太后说着,看着一边站的周嬷嬷求着说道,“不要,禹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不要……”

    “阿郎,你……”周嬷嬷像是被打动,要为周明禹说话。

    “周嬷嬷,谢谢你帮我走到这一步……”阿郎嘴上感谢着,但回味的欲望已经控制他要随心而动。

    “兄弟,你当了那么些年的皇帝,要不要换我坐坐。”阿郎痴迷地抚摸着周明禹身上的龙袍,他已经在幻想自己穿上会是什么模样。

    就在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一直听故事的林珏及时开口,“你不想见那位老巫医吗?”

    一听到这话,阿郎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被自己定身的林珏,“你说什么?”

    “你不想见见那位老巫医吗?”林珏再次回答道。

    “你知道?”阿郎显然不相信人的话,毕竟如果母亲还活着,那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林珏看出人的不信任,劝说道,“你母亲没有死,她还活着。”

    “那她在哪?”闻言,阿郎的刀向着林珏去。

    “不知道。”林珏坚决说道。

    “你在耍我?”阿郎的刀就要刺向人。

    然而林珏不躲不避,看着人说道,“但她出去,从一条暗道。”

    林珏听到人是在水涨的时候,从上面的缺口逃出来的,就明白人并没有和她走出同一条道逃出来的。

    “想来当初先帝在造出这里的时候,里面的工匠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所以会暗中给自己留下逃生通道。”林珏说道。

    虽然她不确定老巫医是不是逃了出去,但是她敢肯定的是,如果她不说点什么转移一下阿郎的注意,她便要看到弑君的画面了。

    阿郎看着人笑了笑,“林姑娘,难怪太后都说你聪慧,你是看出来我会拉你背锅所以才会出面撒谎吧!”

    阿郎自以为人是害怕了,所以故意惹自己注意。

    但林珏接下来的话引起了阿郎的注意,“你难道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阿郎问道。

    “奇怪当年沈安正的死,我娘的死。”林珏冷静地说道,直至刚刚阿郎将先帝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沈安正的死和这个有关系?”周明禹一听见沈安正的名字,脸色就不太好。

    “阿郎,当年你被困,是有人想来救你的,只是失败了。”说着林珏看向质问着自己的周明禹,“她们是想隐瞒住事情的,毕竟是皇家最大的丑闻,又阴差阳错下被您给误会,皆葬身在了那里。”

    “阿郎,你觉得为什么我阿娘她们要回来呢?”说着林珏掏出自己手上的四个兰簪,看着人说道,“我想我娘一定是见到了老巫医。”

    想来当初娘已经跟老巫医结识,于是和沈安正一起准备暗中将人救出,却发现里面没有阿郎的身影,为保住先帝这个秘密,于是乎便将便合烧了宫殿。

    可就是没想到烧错了地方不说,还被宋高抓住了机会,便一脚踩下。

    想到这儿林珏合眼,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想想自己拜拜怨恨了沈元祁多少年,沈元祁也不知道查了多少年的真相,到头来却是阴差阳错。

    还真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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