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念很快就和许令笙告辞,走前并未提及谢晏清半句。

    许令笙毕竟修炼万年,就算谢晏清真的想要吃了她,也没那么容易,自己没必要掺和。

    “我去上课了,你失力太久,最好多晒一会才好维持体能,我会替你向教习说明情况,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你是昨夜染了风寒有些头昏,莫要说漏了嘴。”

    “好。”

    曹念没要金簪,许令笙拿在手上玩了一会,又随手插回发间,那支价值连城意义尊贵的凤凰金簪在她过分随意的动作中,恍然如一支普通的木头簪子。

    但实际上,对许令笙来说,这支金簪确实比木头簪子金贵不了多少,都是发饰罢了。

    她对这些身外之物没什么兴趣,这会又是上课时间,宿舍内空无一人,安静的只剩下簌簌风声,暖洋洋的日光撒在身上,叫人无端泛了几分困意,许令笙趴了一会,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功德值加一。”

    许令笙蓦地惊醒,头顶日晕正浓,晃得她眯了眯眼,晕乎乎想着刚刚那道声音到底是不是她在做梦。

    打了个哈欠,她伸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糟糕!她的木鱼!

    心陡然漏跳一拍,许令笙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昨天离家前许太医送了只香囊给她,说是安神助眠,她瞧着那香囊大小正合适,便将阴差给她的功德木鱼塞了进去,木鱼小巧,塞进去也看不出来,随后又是一天跑东跑西的忙活,夜里谢晏清来时,她已经忘了木鱼还在香囊里,他说想要,她便随手送给他了。

    许令笙一时之间心都快停了,那木鱼可是原主的阴德箱,按照阴差的说法,若是木鱼损坏,她就算做尽好事也无法再给原主积攒功德了啊。

    现在她只能祈祷谢晏清回去后没有翻动香囊,再想办法将香囊要回来。

    许令笙将这事记在心里,在饥饿感中决定先去把肚子填饱。

    她才出宿舍楼,正巧撞上了独自一人回来午休的曹念,忙问道:“你知道书院哪里有酒楼吗?”

    “酒楼?”曹念很快反应过来:“直走右拐就是食堂。”

    “多谢。”

    许令笙从昨天中午就没有再吃过饭,这会饿的有些难受,道过谢就迫不及待要冲去填饱肚子,疾步中鬓边金簪荡着晃眼的光。

    “等等。”曹念看着许令笙脸上惺忪的睡意,怀疑她是没睡醒,毕竟有点渊源,还是提醒道:“你就这么去?”

    早上院子里的人好歹只有女子,人也不多,但这会正是午膳时间,整个书院的学生差不多都聚集在食堂,许令笙要这么带着凤凰金簪过去,怕不是又要出什么状况。

    至少在谢晏清还没公开表示要娶她为妻的情况下,她这样做,难免会让一些没脑子的人觉得她才是有伤风化的那个。

    曹念觉得自己提醒的已经很明显了,她怕许令笙没明白,甚至还伸手点了点发间。

    只可惜许令笙不懂金簪的含义,自然也不知晓她话里的意思,还当她是在提醒自己簪子歪了,伸手正了正,唇边笑意晏晏:“这样可以了吗?”

    曹念:“……随便你。”

    于是许令笙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意义非凡的凤凰金簪,来到了食堂门口。

    国明书院共有四个不同班级,按入学时间不同,以东南西北为分,各自命名为东初,南入,西月,北成,才入学的在东初,北成班的便是即将结业离开书院的一届,平时四个班级都是分开授课,但食堂却是共用一处。

    刚刚结束上午最后一节课程,四个班的学生们都涌来食堂用膳,汇聚在一起,足有上百人之多,三两作伴,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

    但许令笙出现的那一刻,世界都寂静了三秒钟。

    随即爆发出更嘈杂的议论声。

    “她、她、她头上那是……!”

    “我没看错吧,是同一支吗?是吗?”

    “我的亲娘哎,许令笙又作大死了,快,别吃了,赶紧走,别回头连累我们。”

    说话的不单单是女子,当初圣上赐下金簪时,特意选在宫宴之时,到场的朝臣世家不计其数,而能来书院的学生,大多都去过那场宫宴,亲眼见过谢晏清接下的那支金簪是何模样。

    这会乍一见金簪出现在许令笙头上,所有人脑子里基本都是同一个想法。

    许令笙这次真的完了。

    没有人觉得这只簪子的来历是正经且正统的,加上许令笙一惯的作为,家世差些的学生们生怕太子殿下发怒时会牵连到他们,饭都顾不上吃,急急忙忙躲的远远的。

    方才还人潮汹涌的食堂转瞬间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秉持着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学生们还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柳安和裴元照便在其中。

    等许令笙学着他人接过饭菜,就看到柳安从一方桌子前站起身冲她招手:“许令笙,过来!”

    许令笙看了眼和他之间的距离,十分自然的移开眼,随手坐在了离她最近的桌子前。

    她太饿了,不想浪费时间。

    柳安见状,拽着裴元照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语气不善:“许令笙,你是不是疯了?”

    “你疯了我都不会疯。”许令笙扒了两口饭,斜眼瞥他:“所以不如直说,到底怎么了?”

    她刚刚看到了和自己一个班的同窗,昨日那些人虽然也不甚喜欢她,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避她如蛇蝎,加上从曹念开始,大家的关注点好像都在她头上的簪子上,她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我带的簪子有问题?”

    “你真失忆了?”柳安满脸稀奇,连这簪子都带出来了,她若是在装失忆,那也太拼了。

    他啧啧称奇,在许令笙不耐烦的眼神下压低了声音:“这簪子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谢晏清的。”

    “嘘,那叫太子殿下!”柳安示意她小点声,自己将声音压的更低:“这金簪是圣上御赐,只有太子正妃才可佩戴,你怎么敢带着招摇过市,不要命了吗?老实交代,这簪子你从哪来的,别说你不记得,你要不记得怎么还能翻出来带上,是不是你之前从东宫偷出来的?”

    许令笙没想到这簪子还有这层含义。

    太子正妃,那不就是谢晏清的妻子?

    这么重要的东西,谢晏清怎么拿来给她了?他总不可能和她一样,不知晓这簪子代表了什么吧。

    可如果他知道,还将这簪子给了她……

    联想到昨日夜里他还要走了她的香囊,许令笙觉得自己明白了。

    “这事有点复杂,簪子是谢晏清给我的。”许令笙啧了一声,语气有些苦恼:“他好像喜欢我。”

    “噗——”

    “咚——”

    “哐——”

    许令笙声音清脆,食堂内仅存的几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正吃饭的一口饭菜喷了出来,走着路的一头撞上了墙,柳安更是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唯有裴元照震惊之余还有种原来如此的了然。

    方才许令笙的那句话,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最后那句。

    可他听到了,许令笙说簪子是谢晏清送给她的。

    当然,就算旁人听到了,大概也不会信,可这话他是信的。

    原因无他,昨日谢晏清亲口许诺要赔一支新簪子给许令笙时,他也在场。

    不止在场,还看到了许令笙抱着谢晏清死活不肯撒手,往日早该忍不住直接将人丢出去的太子殿下却一直没有动手,只让她自己放开。

    还有许令笙现在顶着的那头已经有些散乱的马尾,从乌黑发丝中透出来的红纱,也是谢晏清昨日亲手替她绑上去的。

    这些或许不能说明什么,但同是男人,裴元照确定谢晏清昨日的种种行为绝不是因为许令笙助他拿下了刺客。

    看到许令笙头戴凤凰金簪出现的那一刻,他心中更是觉得有异。

    这会一听许令笙说谢晏清喜欢她,他蓦地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难怪太子殿下昨日会是那样的反应。

    “你真疯了。”

    柳安从地上趴起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拍桌:“我看你不止失忆,脑子也有问题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忘了,太子殿下曾说过,你就算给他下了十斤春药,他也不会看你一眼,他喜欢你,我看你真是癔症了。”

    下十斤春药都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这话无论从男女身份,还是从道义品性上来说,都十分过分,许令笙眉头轻轻蹙起:“他居然这么说?”

    “当……”

    “事出有因。”裴元照示意柳安别乱说话,眸光复杂的看了眼许令笙,同她解释:“那是两年前,你在宫宴时借着敬酒之名,往太子殿下的酒里下了催情的药物,那药物药性强劲,若不是许太医当时在场,殿下不仅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还会有生命之忧,殿下气极,这才说了这些话……事后殿下病了足足两月。”

    言下之意就是,谢晏清这话说的确实有些过分,但前提是你许令笙的做法比他更过分百倍。

    许令笙:“……”

    老天爷,她可算知道阴差口中的危害国运是什么意思了。

    堂堂太子,若无意外便是下一任国君,原主此举可不就是在危害国运吗!

    那问题又来了。

    原主都这样对谢晏清了,他为什么还要将这支意义非凡的凤凰金簪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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