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世上几乎所有人都不追求什么自由,

    不过自以为追求罢了。

    一切都是幻想。

    假如真给予自由,

    人们十有八九不知所措。

    这点记住好了:

    人们实际上喜欢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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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紧凑”,楼房像排在一起的文字,让人头晕。一想到这些水泥方块里如蚁穴一般住满了人,我便感到不安,我对密集分布的生物感到恶心,譬如细菌、蚂蚁。但令我更加不安的是他们将我送到了生母的兄长家中(当然,他们只说这对可怜的夫妇是意外身亡,而仅我一人生还),即将一起生活的陌生人倒是其次,但对于这个国家我的了解并不多,就连语言也正在学习当中。这种局势简直将我变成残疾人。我依然要像个病人般接受问话,只是从每周一次变成一月一次,也从原来的博士变成一个亚洲女人。但唯一让我在这些灾难中松了一口气的是,我不必向每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一样去读书,但生活费用又成了问题,我并不打算用他们的钱生活,因此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份工作。

    来接我的是在报告上看到的医生,她一路上跟我说往后的安排,期间跟我说可以给我安排个差事,没什么口音的英语一串一串注入我的骨膜,而我只是听她在说什么,直到坐到车里才开口说话。停用许久的嗓子有些沙哑,她递给我一杯水。在我喝水的间歇她又开始说我已经在她的简历里看到的信息,不论是工作单位以及专业都一个不落地抖给我,随后我与她握手并交换了姓名。

    “你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所以直至彻底康复前你都需要继续服药。如果有不适可以找我沟通。”叫松本惠子的女士说道。她的身上透着已婚妇女的从容,看我也像是看着一个寻常的孩子,似乎并没有太在意我的状况,我松了口气,跟专业人士说话不免提心吊胆,怕在语句中抖出什么。

    自此我发现我还得继续服用那种让我头脑混乱的药,我还是个病患,跟以前无甚差别。这些胶囊和药片也许将伴随我至死亡,直至火化的前一刻还在我胃里溶解,我知道我已经无药可救。这些颗粒如寓言里改变人心的魔药,使我不再是我。而这也只是徒有其表,我的内里已彻底腐败,甚至精美的外壳也难免破裂。真正的我,我的内心,是一只从地底爬上来的恶魔。

    迎接我的是一对夫妻,据说是我的舅舅,他们带着十分复杂的表情将我迎进门,但也许他们只是在为我的身世哀叹。他们笑,我便也笑,搞不懂有什么好笑的,我甚至有些可怜他们,我的未来注定黑暗,他们没准也会被我牵连。

    给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刚铺好的床,雪白的被子能令人安静下来,我望着这个如病房般的房间,这将是我往后一段时间的住所。我要将我的所有隐私装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四方盒子中。

    在我成年之前我将会在一家弓道场打工,完成每日的清扫和养护,以及在主人家上课时帮他看着店。这是一份相当清闲的工作,至少不会与过多人接触,我难得有些期待。

    实际上确实是这样,清闲得过了头,在工作之余我甚至可以腾出大把时间看书。器材的味道混着木头的香气,每一天几乎都在纸业间过去,有时我也会趴在桌上背对着照进来的阳光小憩。我有时觉得就这样也不错,可生活永远跌宕起伏,即使你放过了自己,但时间不会。

    随着门铃的响动,留着淡橘色长发的女孩走进来,狄欧奇马上就睁开了眼,她的睡眠一项不好,药物的作用仅仅是让人犯困,有一点响动就让人难以入眠,更别说黑暗中人的听力无限放大。她注视这个女孩,女孩飞快的朝这里望了一眼,随后游离在货架间。

    女孩拿了两副手套就来结账,而他在结账时隐约看到一抹蓝色,来不及细看,那人已推门进来。

    “柚叶,好了没有…”这应该是那女孩的名字,可刚才进来的人,一个蓝色和尚头的男人,望向这边后就定住了。这样的态度让她无名火起,僵着脸将袋子递给前面的女孩。“抱歉,他一直这样。”按以前见过的人的性格,多半会直接动手,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她也变得更加易怒。

    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只是点头示意二位可以离开,边看着那个女孩将那人连拖带拽地押出去。

    我做好深呼吸,继续将记忆力集中在书本上,离服过药已经有7个小时了,来这之后我似乎更暴躁(可能是水土不服吧),虽然只有一次,但那人懦弱的气质总让人觉得不爽。我想,要是他直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也许会比现在冷静很多,我的怒火总是莫名其妙。

    我看着手里的书,不同于我的人生,书里的内容在看到之前都无法预测,而我的人生如同一条长长的但是可以一眼看到尽头的小巷。

    当一本书的内容可以简简单单推敲到结尾,人们是否会继续看下去?

    至少我不会,我不喜欢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我的人生如果没有设置目标便会犹如困兽,而他们此刻把我关进了一个更窄的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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