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妹子,今日开业状况如何?”马车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左侯爷笑呵呵掀开门帘。

    “侯爷等等——”小桃急道。

    趁有人来,陈衡被分了心,秦瑶猛地推开他,从马车里冲了出来。

    左侯爷看她脸颊通红,喘着粗气,不由问道:“发生了何事?”

    秦瑶大口呼吸着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车厢里,陈衡压低声音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

    他掀开车帘,镇定自若下了马车。

    “无事,侯爷怎么来了?”他面不改色问道。

    左侯爷拧着眉头道:“绣坊开业忙了一天,本侯特意在酒楼备了一桌,来接阿瑶妹子过去……”

    他看了看两人,只觉得方才气氛诡异,不知马车里发生了什么,瞧着绝不是好事。

    “陈兄弟就不用去了吧?”他道。

    不等陈衡回答,秦瑶忙上前疾声道:“谢侯爷款待,天色已晚,那就走吧!”

    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于是头也不回就要上侯府的马车。

    还未来得及抬脚,她手腕却被人猛地拉住了。

    “你要跟他走?”身后传来陈衡的质问。

    秦瑶使劲儿甩了胳膊想抽离,却发现他力气极大,凭自己根本无法挣脱。

    她转头怒道:“为何不跟他走?既然陈公子能陪郡主逛街,我就不能跟侯爷吃饭?”

    陈衡怔了怔,她是“吃醋”?

    可在他印象中,秦瑶是个识大体的女子,从不会耍小性子。

    他自以为自己了解她,索性放开了手。

    “好,还望承安君想清楚,今日你是选他,还是选我。”陈衡立在街头,一派胸有成竹。

    左侯爷只觉得他拉拉扯扯,毫不干脆,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还用选?陈兄弟,你也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阿瑶妹子若嫁进我们左家,那便是侯门主母,你既已有了郡主,何不放手,难道偏要她无名无份的跟着你?”

    是啊,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秦瑶苦笑,就连侯爷都能轻而易举看清的道理,他却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愿?

    秦瑶看向陈衡,毫不犹豫道:“若是你陈衡会怎么选?你必定选侯门主母,也绝不会任自己沦落为低人一等、无名无份的外室!”

    人之趋利避害,陈衡岂会不知。

    只是他不愿把自己置于女子的境地想一想罢了。

    果然,陈衡冷冷问道:“这么说来,你已有了决断?”

    秦瑶点头,异常坚定。

    他眼中难掩失望之色:“好,那我便如你所愿!”

    秦瑶垂眸,最后向他福了一礼,告辞道:“陈公子,你我缘分已尽,郡主涉世未深,看得出来她心中有你……还望公子成亲后能好好待她。”

    她不敢再抬眼看他一眼,“阿瑶祝你们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左侯爷与秦瑶不再多言,上了马车,毫不回头离去。

    陈衡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只觉五脏六腑间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身体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斜阳照在马车上,给马车镀上了一层金黄。

    他眼中忽然酸涩,也不知是不是额上被晒出的汗水流了进来。

    世间一切皆索然无趣起来。

    *

    酒楼繁华。

    左侯爷在二楼订下了雅间,桌榻边开窗可看楼下大堂内杂耍。

    此时大堂内正是人声鼎沸,戏台上精彩连连,惹得众人拍手叫好。

    秦瑶坐下后也被那杂耍吸引,目不转睛看了一会儿,暂时令她忘了那些烦心事,心情已是好了大半。

    “京城还有这种好地方。”她咂舌道。

    上次误入樊楼之地,在里边住了一晚,虽说那里也是歌舞靡靡,客人却全是男子,让秦瑶十分不自在。

    倒是这酒楼更合她的胃口。

    左侯爷是常客,便自己做主点了招牌菜。

    待满满一桌子菜上来,戏台杂耍才刚结束一场。

    秦瑶正打算接下来边吃边赏,却见左侯爷小心把窗子关了起来。

    隔绝了外界嘈杂,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左侯爷抬眼看了一下秦瑶,支支吾吾道:“阿瑶妹子……”

    “侯爷何时变得如此犹豫?”她大手一挥,“你我之间,有话直说!”

    侯爷一片好心,带她来这儿逍遥快活,她亦十分感激。

    左侯爷鼓起勇气:“方才你说的话可当真?”

    秦瑶一愣:“什么话?”

    左侯爷厚着脸皮道:“你嫁进侯府,做侯门主母。”

    秦瑶恍然大悟。

    原以为上次明确拒绝后,侯爷已死心,没想到他还未放弃。

    “侯爷误会了。”她苦笑道,“方才我只是为了让陈公子死心罢了……若我还给他期望,害他抗了旨,陛下怪罪下来……”

    左侯爷眸中一沉,尴尬笑了笑:“那不如你就索性进侯府,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若早早敲定婚事,也不至于再节外生枝。”

    秦瑶的笑容僵在脸上。

    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她不这样想。

    “侯爷说笑了,谁说女子只有嫁人一条路可走?”她摇头道。

    左侯爷怔了怔,蹙眉道:“难不成还能一辈子孤身一人,到头来做个老姑娘?”

    “有何不可?”

    “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你个未婚的黄花大闺女?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秦瑶也皱了眉头,方才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一空。

    她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味同嚼蜡。

    “就说你又是身份尊贵,又是未嫁之身。”左侯爷也夹了菜,不顾形象吃了起来,“如今又成了海棠绣坊的管事,背后有侯府撑腰……”

    “你现在就是块肥肉,人人看在眼里,若不找个厉害的夫家嫁了,那就如三岁小儿怀抱金砖于闹市……任谁都要肖想一番!”

    他大快朵颐,还不忘放下筷子,拿公筷给秦瑶夹了几道菜,“这道好吃,这个也好吃!”

    秦瑶见他样子滑稽,忍不住笑了:“说起来侯爷也算是我的兄长,若有这么厉害的兄长给我做靠山,看哪个贼敢惦记?”

    听了此话,他倒满脸受用,夸下海口道:“那倒也是,这偌大的京城,就算有个不长眼的,也不敢惹咱们侯府!”

    秦瑶突然放下碗筷,起身伏在桌侧,给他行了个大礼。

    “还望侯爷从今往后,把阿瑶当亲妹看待!阿瑶也会把侯爷当兄长看待!”

    “这……你快起来!”左侯爷忙扶起她。

    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不解道:“侯门主母,多少女子想都不敢想,你却宁愿一辈子孤身一人,也不愿嫁给我做侯门主母……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秦瑶不敢起来:“侯爷千万不可如此想!您贵为侯爷,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只是阿瑶心中已有了他人,却不能与那人长久,如今已是看破红尘,不愿再被感情牵绊……一切皆在我,还望侯爷不要失了信心!”

    “既然不是我的问题,那不如你先嫁进侯府,感情我们可慢慢培养,我保证在你动心之前,我绝不动你。”左侯爷琢磨道,“若你当真无法对我动心,那到时再放你出府如何?”

    “不可!”她坚决道,“此事怎可儿戏?”

    左侯爷一时愁的吃不下饭。

    眼看着侯府几个小儿都没人管,老太君近几日睡得越来越多,府里事务堆成了山。

    偏他又要每日到兵部报道,还被安排了一堆事务。

    怎么想找个续弦就这么难!好不容易有了个合适人选,人家却不愿意。

    他学着女子模样,双手托腮,叹了口气,不知如何该向老母亲交代。

    “要不你先起来。”左侯爷瞥了眼趴在地上的秦瑶,忍不住道。

    秦瑶却打定了主意:“侯爷,若侯爷不答应,阿瑶便不起来!阿瑶尊老太君是干娘,侯爷就是我的兄长,望兄长成全!”

    此事当断不断,必会后患无穷。

    左侯爷只得无奈道:“快请起!阿瑶妹子,我答应你便是!”

    秦瑶起身,已是全身轻松:“谢兄长!日后我定努力经营,把绣坊看顾好,以报答侯府,报答兄长。”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左侯爷声音闷闷道,“你是恩人,该是我侯府报答你才是。”

    室内沉默,只有两人杯筷交错声音。

    外头却一阵动静。

    秦瑶仿佛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一阵疾速脚步声由远至近,到了雅间门口,却停下了。

    左侯爷和秦瑶皆竖起耳朵,停了动作。

    下一刻门被推开,一女子匆匆溜了进来,又慌忙转身把门关上。

    她转过身,满头大汗,喘气道:“客人,打扰……”

    待她看清两人,瞬间惊呼,“承、承安君,救我!快救我”

    她躲向秦瑶身后。

    秦瑶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卢玉竹。

    “卢娘子怎么在此?”她诧异道,“发生了何事?”

    卢玉竹惊魂未定,道:“阮家与卢家一起找上门来了!”

    左侯爷给她添了一杯茶,示意她冷静下来。

    卢玉竹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喘气逐渐平息。

    她拍了拍胸口,道:“与那阮家和离后,我无处可去,便一直在此做厨娘,本以为能躲掉他们,谁知今日他们得了消息,带了一群人进来,要将我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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