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隆冬时节。

    秦瑶坐在窗前,看着屋外一层厚雪,被阳光渐渐晒化。

    她打了个哈欠。

    这些年的日子,平淡幸福,甚至让她忘了今昔何年。

    小桃在一旁提醒道:“窗边冷,小心冻病了,对乡君肚子里的孩儿可不好。”

    秦瑶托着肚子缓缓站了起来,移步床边。

    要说陈衡的身体也很好,却不知为何,两人成婚好几年才怀上孩子。

    如今已怀胎十月,她更是小心翼翼。

    然而外头一声通报,打碎了这份岁月静好。

    “乡君!求乡君救救我们侯府!”来人是侯府夫人卢玉竹身边的大丫头。

    “侯府出什么事了?”

    听到院外急切的求救声,秦瑶从迷迷糊糊中惊醒,猛地想起此刻已是五年后,侯府将要面临巨变!

    “这会儿宫里派人围了侯府,说是侯爷对出征一事消极怠慢,多次搪塞拒绝,要拿侯爷问罪!”

    秦瑶整个人靠在门框上,无力的想,难道侯府的命运她无法逆转?

    一霎那间她只觉天旋地转,身下有钝痛感传来。

    “乡君!”小桃惊叫了一声,“乡君这、这怕是要生了!”

    这一喊,满屋子人手忙脚乱。

    秦瑶不忘吩咐道:“你先回去,让、让玉竹稳住,侯爷定是心心念念要出征,若实在不行……便让玉竹放手!”

    侯府此时如秦瑶所料。

    左侯爷在厅内走来走去,颇为焦躁:“娘,夫人,你们就让我去吧!不就是打仗吗,我保证到时一切小心,全须全影的回来,不让后来的事发生,成不?”

    老太君一掌拍在桌角:“不成!今日就算是陛下亲临,我也不会让你走出侯府一步!”

    她曾认真听了秦瑶的告诫,知晓了儿子出征后发生的事,所以坚决要阻止此事发生。

    卢玉竹也劝道:“夫君,你就听瑶妹一回,她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她所言非虚!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整个侯府往后没落?看着娇娇到时受她夫家的苦?”

    左侯爷气得长叹一声,坐了下去:“那你们说怎么办?就任凭宫里围他个几天几夜?胳膊拗不过大腿!别到时落个抗旨不尊的罪名,还不如我干脆出征的好!”

    “夫君稍安勿躁。”卢玉竹抚上他的肩膀,宽慰道,“我已让人去乡君府报信了,瑶妹一定有办法!”

    她眼中皆是期盼,遥遥望向大门。

    然而坐在上座的老太君,眼中却闪过一丝狠戾。

    她不能事事都靠秦瑶这个干女儿,况且侯府也不该拖她和陈衡下水。

    “叙哥儿,你过来。”老太君沉声道。

    忽听母亲叫自己的小名,左侯爷忙起身来到母亲跟前。

    “跪下。”老太君命令。

    左侯爷听话跪下:“娘,怎么了?”

    老太君闭了闭眼,缓缓道:“今日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你,为我们左家,你可明白?”

    左侯爷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说这些话,他只得顺着母亲的话点了点头:“儿自然明白。”

    “那就好。”老太君欣慰的深吸了一口气,一行泪水从她浑浊的眼睛里流出,“那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老太君举起手中拐杖,狠狠往左侯爷小腿上砸去!

    那拐杖末端突然寒光出鞘,竟是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狠狠刺进了左侯爷的肉骨中!

    “啊!我的腿!”纵然在战场上多次受伤,这突如其来的钻心疼痛还是令他抱腿满地打滚!

    整个屋子的人被这变故吓得变了脸色,足足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

    “快!快去请郎中!”卢玉竹大惊失色。

    左侯爷痛苦的叫喊声响彻了侯府上空,围着侯府的官兵也纷纷往厅堂里看去。

    老太君抬起袖子擦干了眼泪,起身来到外头。

    “侯爷旧疾复发,请诸位行个方便,让我们派人出去请大夫。”她镇定道。

    官兵被她的气势震慑,竟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这……”带头的两位首领对视一眼,道,“这恐怕不行,没宫里的命令,我们也不敢私自放人。”

    老太君冷哼一声:“我问你们,陛下让你们来,目的是何?是让侯爷因旧疾复发而死在家里,还是让他尽快启程带兵前往边关?”

    “自然、自然是为了让侯爷出征。”首领回道。

    是啊,若侯爷因此殒命,陛下交代的任务没完成,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还不快让开!”老太君怒吼一声。

    几人迅速向两边散去,让出一条道路。

    ……

    此刻乡君府。

    秦瑶躺在床上,已经疼的力竭,这来自腹腔下的痛感,仿佛和上一世临死前,那五脏六腑灼烧之感渐渐合而为一。

    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临终。

    秦馠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娘?”

    见人终于没了气息,秦馠松了一口气,“死透了。”

    秦瑶瞪大眼睛,心中万分惊恐,想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又回到了上一世了?还是说接下来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梦?

    身体的痛感已完全消失,她的灵魂却像被困在躯体里,无法冲破身体的牢笼。

    “你恨吗?”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响起,“你怨吗?这种结局,你怪不得谁,全怪你自己心盲眼瞎,识人不清,你难道忘了?你娘你爹是怎么死的?为何还要重蹈他们的覆辙……”

    刹那间,一股仇恨占领了身体。

    秦瑶渐渐有了知觉,血腥味冲入她的鼻间,圆睁的眼睛充血。

    一时也分不清是她的怨恨,还是那毒发七窍流血。

    “你是谁?”她开口,自己的声音竟从空中飘来。

    “我只问你,如今你后悔吗?”那道声音继续问着。

    秦瑶突然急道:“我要回去!”

    她不能在这儿!她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回到乡君府,见到陈衡!

    而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死在这儿!

    “你后悔吗?”那道声音突然变成了秦瑶爹娘的声音!

    “爹——娘——”秦瑶忍不住流泪,“女儿后悔,所以女儿又重新活了一次!你们看不到吗?我又重新活了一次,不再重蹈覆辙!”

    “阿瑶——”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阿瑶,坚持住!”

    陈衡今日原本当值,一听府中送来消息,他便急匆匆赶了回来。

    此刻却听屋内秦瑶声音渐弱,不免在门外着急,喊出声来。

    秦瑶被这一唤,拉回了这个世界。

    她猛地睁开眼睛,下身一阵疼痛,一声嘹亮的哭声响彻整个世界!

    她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围着小桃等熟悉的面孔,屋外还有陈衡在焦急喊着自己的名字。

    方才那是梦境?

    “生了!乡君,生了!”丫鬟们语无伦次道,“是、是个小公子!”

    方才那一点疑惑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秦瑶只觉得通体舒畅,从来没像此刻这般轻松过。

    陈衡已忍不住冲了进来,见到她后眼眶瞬间红了。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稳婆将小儿洗了一把,又拿小被子包住,这才放到两人跟前:“瞧,多俊的公子!”

    看着孩子红润的小脸,秦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她决定将方才那个诡异梦境抛诸脑后。

    屋内侯府来的丫鬟也正沉浸在满屋喜悦中,只是她心事重重,不断搓着双手,与整屋的人格格不入。

    秦瑶猛然瞥见她,突然想起侯府,抓住陈衡的袖子,起身道:“侯府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陈衡轻抚了她的手,笑道:“娘子放心,侯府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真的?”她蹙眉,实在想不到能如何解决。

    侯府来的丫鬟竖起耳朵听着。

    陈大人打从外边回来,有什么消息一定更早知道。

    陈衡抱过孩子,笑得合不拢嘴,解释道:“老太君杀伐果断,把侯爷的一只腿打残了,如今侯爷怕是成了拐子跛子,没法再上战场了。”

    秦瑶一怔,整个人身体又重重倒在床上,大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老太君做起事来丝毫不输男子,为了保儿子一条命,竟能忍心如此伤害左侯爷!

    她看了看被包在襁褓中的孩儿,若自己有那么一天,想必也会如此狠心吧!

    看着孩子那张小脸,眉眼间有自己的影子,秦瑶又忍不住想起方才那个梦境。

    那道声音……提起了她的父母。

    难道她就是因此而重生?

    她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也许是爹娘在天有灵,才给了她第二世的生命,让她能再来一次,不再悔恨,过上如今这幸福日子吧!

    雪停了。

    “这孩子一出生雪就停了,这可是个好兆头啊!”稳婆谄媚道。

    “是啊,就连侯府也解决了危机。”几个丫鬟七嘴八舌,“小公子有福,该起个什么好名字?”

    秦瑶看向陈衡,不满道:“孩子也是你的。”

    陈衡早已想了许多名字,可惜宫里圣上早定了要给这孩子赐名。

    “有圣上赐名,你我也只能起个乳名了。”

    “那就叫‘了了’吧!”秦瑶道。

    “为何?”陈衡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了了”从何而来。

    秦瑶笑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这名字不好!”小桃第一个翻了白眼,“乡君还是该多读点书才是!”

    乡君府充满了欢声笑语。

    正文完。(爹娘和她重生有关系?且听下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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