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郦城
刺客冲进房间的步伐顿了一下——没人。
而这时的乔楠已经架着龙无清竹从窗户离开，骑着马迅速奔逃出城。
龙无清竹趴在马背上，被冷风侵袭的脑袋终于缓过神来。
快马跑出去好几十里后，乔楠才放缓速度，一边注意着身后，一边瞧着龙无清竹。
兄长？
倒霉蛋才对吧。
乔楠一边腹诽，一边停下马让龙无清竹站在地上。
乔楠骑在马上，垂眸看龙无清竹，说：“兄长？”
含有浓浓的怀疑。
龙无清竹清醒过来以后，结合着刚刚看到的那些，自是明白了乔楠的意思。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角，还笑颜如花道：“妹妹真贴心，还记得给兄长捞件衣服。”
乔楠把眼睛撇开，不想理这个实际连三岁都没有的瑞王殿下。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为何在皇家之中长大，还曾逼宫的瑞王还一副纨绔心性。
但拿衣服归拿衣服，马却只有一匹。身后的人极有可能追上来，他们跑不远。
既然能摸到他们住宿的地方，那么就代表三千轻骑兵——生死难料。
最近的地方极有可能设了关卡，他们无法骑着马出入城池。
乔楠垂着的手指无意识地弯了几下。
龙无清竹左看看右看看，问：“小楠可是冲西南方向跑的？”
乔楠点头。
龙无清竹又说：“我之前在此处设过一个驿站，悄悄地养了几匹好马，没敢让陛下知道。走呀，应是离得不远了。”
乔楠默不作声地看他又翻身上马，将乔楠圈在怀里，驾着马跑。
而在他们待着的那处，地面上的积雪里却隐隐有草冒出来。
——
迫于身后人的压力，龙无清竹没再带着乔楠四处疯玩，换了好马后便一路加急，赶到了北地。
在途中，乔楠也曾将搜出来的令牌仔细看了看。
颇为蹊跷的是，那令牌顶端亦有凸起的祥云纹。
通体漆黑，唯有中间有字——“幺”。
龙无清竹也看见这令牌，皱眉道：“大梁崇祥云为尊，仅帝令上可刻祥云纹。”
若其他人擅自刻祥云纹，则视为大不敬，可以意图谋反论处。
乔楠的身上还装着出发前初一及时送过来的信，如今此令牌再一出——乔楠顿时有些头痛。
又是凸起的祥云纹。
她虽然到了原身身上，但她并不想参与什么救国之争。
算了，她欠人家的。
这次先去的是一直被骚扰的郦城。
战线被狄国拉长了，他们只有两人，只能事出从急。
这里刚打过一场仗，北城门前有一些士兵正抹着泪，将死在那里的战士拖回来。
若有气急者，还会用长枪往死去的狄国士兵身上狠狠地戳几下。
梁营士气低迷。
龙无清竹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披着那所驿站里私藏的玄色大氅，白色的衣袖束在银色臂甲里，里头还裹了好几层衣服。腰间还随意地绑了条红色绸带，配着代表他身份的和田玉。
乔楠架着马跟在他身后，腰间不仅系着红色绸带，还挂了帝令。
帝令是龙无清竹强行塞给她的，原因乔楠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我有象征身份的玉，你又没有。况且我这次是跟着你来出征的，大权应该在你的手里。”
南城门上驻守的士兵瞧见二人腰间的红色绸带，纷纷大喊起来，嚷嚷着赶紧开城门。
有人不解，但探出头看一眼便也明白，也跟着欢呼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整座城的人一扫阴霾，高兴地让二人进城。
“瞧见了吗？皇城来的人！”
“他们腰上有红带，定是能带来好消息的！”
“陛下保佑，愿能平安度年。”
听着周围人的声音，乔楠才知道腰上这条被龙无清竹强行系上的红绸带代表了什么。
它代表了皇城，代表了希望。
代表着大梁子民永不放弃、惟愿平安。
进了城，有人冲他们跪下笑着哭。
从进城的这一刻起，先前虚无缥缈的责任感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乔楠肩上。
仿佛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心脏，使其跳动的沉闷，却热意十足。
不少士兵围了过来，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龙无清竹。
“瑞王！是瑞王殿下！”
一众将士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乔楠也处在人群内，她垂眸看向这群士兵与百姓。
狄国的军营就驻扎在离这几十里的位置，此时应当正休养生息。
上午的仗，梁营死伤惨重，但没一人当逃兵，没一人投降。
如果不错的话，近几日狄国又要卷土重来——也是关乎郦城存亡的战争。
乔楠回眸看着被围绕的龙无清竹，他也正好抬眼向她看来，而后抬起手：“这位是国师，是主动请旨来带领你们赢取胜利的！”
有身上缠了麻布的伤员站在他面前，脸上有几道疤痕。
他问：“殿下，您和大人来真的不是与狄国谈和的吗？”
龙无清竹愣了一瞬，随后哈哈大笑。
“若是谈和，本王绝不会快马加鞭来到诸位身边。若是谈和，国师不会主动请缨愿做护国梁。若是谈和，如今进郦城的绝不是本王和国师，而是那狄国蛮夷！”
龙无清竹的声音骤然放大：“大梁未曾放弃你们，大梁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国土和百姓！”
一段话，听得无数百姓纷纷落泪。
郦城的状况并不好，经济落后，农业也不发达。
身处北地，年年寒冬。
天高皇帝远，郦城的人本以为他们将不受重视，哪怕被攻打下来也不会被皇城的人知道。
皇亲国戚会衔着葡萄端起美酒，与神仙作伴，和月光共舞。
没人会知道，在北地有一座城正在负隅顽抗，有一群人誓死守护自己的家。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们——大梁不会放弃自己的国土与百姓，郦城将永受大梁庇护。
龙无清竹从马上下来，问：“本王听闻驻守在郦城的是顾将军，顾将军人呢？”
有士兵回他：“顾将军在北城门，和另几个副将谈论接下来的仗。顾将军不喜人打扰，因此他可能还不清楚殿下和大人来了。”
“无妨。小将军可带路？本王和国师想面见顾将军。”
上了北城墙，乔楠站在高处俯瞰城外之时，才能体会到将士不易。
北方的天向来寒冷，更别提前不久下了场雪，如今还有积雪没有融化。
凌冽的北方，带着冰寒刺骨的风刮过每个将士的骨血。
大梁的军旗插在巍峨矗立的三丈城墙之上，荡气回肠的“梁”随着风飞舞，猎猎作响。
乔楠缓缓地眨了下眼，抬眼看向远处。
像是有个什么东西，重击了她的心门。
她发现，若要她看着这座城生灵涂炭、死伤相藉，她做不到。
一座城做不到，那么一个国家，她更看不得。
而这时的乔楠已经架着龙无清竹从窗户离开，骑着马迅速奔逃出城。
龙无清竹趴在马背上，被冷风侵袭的脑袋终于缓过神来。
快马跑出去好几十里后，乔楠才放缓速度，一边注意着身后，一边瞧着龙无清竹。
兄长？
倒霉蛋才对吧。
乔楠一边腹诽，一边停下马让龙无清竹站在地上。
乔楠骑在马上，垂眸看龙无清竹，说：“兄长？”
含有浓浓的怀疑。
龙无清竹清醒过来以后，结合着刚刚看到的那些，自是明白了乔楠的意思。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角，还笑颜如花道：“妹妹真贴心，还记得给兄长捞件衣服。”
乔楠把眼睛撇开，不想理这个实际连三岁都没有的瑞王殿下。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为何在皇家之中长大，还曾逼宫的瑞王还一副纨绔心性。
但拿衣服归拿衣服，马却只有一匹。身后的人极有可能追上来，他们跑不远。
既然能摸到他们住宿的地方，那么就代表三千轻骑兵——生死难料。
最近的地方极有可能设了关卡，他们无法骑着马出入城池。
乔楠垂着的手指无意识地弯了几下。
龙无清竹左看看右看看，问：“小楠可是冲西南方向跑的？”
乔楠点头。
龙无清竹又说：“我之前在此处设过一个驿站，悄悄地养了几匹好马，没敢让陛下知道。走呀，应是离得不远了。”
乔楠默不作声地看他又翻身上马，将乔楠圈在怀里，驾着马跑。
而在他们待着的那处，地面上的积雪里却隐隐有草冒出来。
——
迫于身后人的压力，龙无清竹没再带着乔楠四处疯玩，换了好马后便一路加急，赶到了北地。
在途中，乔楠也曾将搜出来的令牌仔细看了看。
颇为蹊跷的是，那令牌顶端亦有凸起的祥云纹。
通体漆黑，唯有中间有字——“幺”。
龙无清竹也看见这令牌，皱眉道：“大梁崇祥云为尊，仅帝令上可刻祥云纹。”
若其他人擅自刻祥云纹，则视为大不敬，可以意图谋反论处。
乔楠的身上还装着出发前初一及时送过来的信，如今此令牌再一出——乔楠顿时有些头痛。
又是凸起的祥云纹。
她虽然到了原身身上，但她并不想参与什么救国之争。
算了，她欠人家的。
这次先去的是一直被骚扰的郦城。
战线被狄国拉长了，他们只有两人，只能事出从急。
这里刚打过一场仗，北城门前有一些士兵正抹着泪，将死在那里的战士拖回来。
若有气急者，还会用长枪往死去的狄国士兵身上狠狠地戳几下。
梁营士气低迷。
龙无清竹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披着那所驿站里私藏的玄色大氅，白色的衣袖束在银色臂甲里，里头还裹了好几层衣服。腰间还随意地绑了条红色绸带，配着代表他身份的和田玉。
乔楠架着马跟在他身后，腰间不仅系着红色绸带，还挂了帝令。
帝令是龙无清竹强行塞给她的，原因乔楠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我有象征身份的玉，你又没有。况且我这次是跟着你来出征的，大权应该在你的手里。”
南城门上驻守的士兵瞧见二人腰间的红色绸带，纷纷大喊起来，嚷嚷着赶紧开城门。
有人不解，但探出头看一眼便也明白，也跟着欢呼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整座城的人一扫阴霾，高兴地让二人进城。
“瞧见了吗？皇城来的人！”
“他们腰上有红带，定是能带来好消息的！”
“陛下保佑，愿能平安度年。”
听着周围人的声音，乔楠才知道腰上这条被龙无清竹强行系上的红绸带代表了什么。
它代表了皇城，代表了希望。
代表着大梁子民永不放弃、惟愿平安。
进了城，有人冲他们跪下笑着哭。
从进城的这一刻起，先前虚无缥缈的责任感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乔楠肩上。
仿佛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心脏，使其跳动的沉闷，却热意十足。
不少士兵围了过来，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龙无清竹。
“瑞王！是瑞王殿下！”
一众将士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乔楠也处在人群内，她垂眸看向这群士兵与百姓。
狄国的军营就驻扎在离这几十里的位置，此时应当正休养生息。
上午的仗，梁营死伤惨重，但没一人当逃兵，没一人投降。
如果不错的话，近几日狄国又要卷土重来——也是关乎郦城存亡的战争。
乔楠回眸看着被围绕的龙无清竹，他也正好抬眼向她看来，而后抬起手：“这位是国师，是主动请旨来带领你们赢取胜利的！”
有身上缠了麻布的伤员站在他面前，脸上有几道疤痕。
他问：“殿下，您和大人来真的不是与狄国谈和的吗？”
龙无清竹愣了一瞬，随后哈哈大笑。
“若是谈和，本王绝不会快马加鞭来到诸位身边。若是谈和，国师不会主动请缨愿做护国梁。若是谈和，如今进郦城的绝不是本王和国师，而是那狄国蛮夷！”
龙无清竹的声音骤然放大：“大梁未曾放弃你们，大梁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国土和百姓！”
一段话，听得无数百姓纷纷落泪。
郦城的状况并不好，经济落后，农业也不发达。
身处北地，年年寒冬。
天高皇帝远，郦城的人本以为他们将不受重视，哪怕被攻打下来也不会被皇城的人知道。
皇亲国戚会衔着葡萄端起美酒，与神仙作伴，和月光共舞。
没人会知道，在北地有一座城正在负隅顽抗，有一群人誓死守护自己的家。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们——大梁不会放弃自己的国土与百姓，郦城将永受大梁庇护。
龙无清竹从马上下来，问：“本王听闻驻守在郦城的是顾将军，顾将军人呢？”
有士兵回他：“顾将军在北城门，和另几个副将谈论接下来的仗。顾将军不喜人打扰，因此他可能还不清楚殿下和大人来了。”
“无妨。小将军可带路？本王和国师想面见顾将军。”
上了北城墙，乔楠站在高处俯瞰城外之时，才能体会到将士不易。
北方的天向来寒冷，更别提前不久下了场雪，如今还有积雪没有融化。
凌冽的北方，带着冰寒刺骨的风刮过每个将士的骨血。
大梁的军旗插在巍峨矗立的三丈城墙之上，荡气回肠的“梁”随着风飞舞，猎猎作响。
乔楠缓缓地眨了下眼，抬眼看向远处。
像是有个什么东西，重击了她的心门。
她发现，若要她看着这座城生灵涂炭、死伤相藉，她做不到。
一座城做不到，那么一个国家，她更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