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乔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扭头向城主府的方向看去。
她耳尖动了动，随后抬手揉了揉耳朵，跟着龙无清竹去找他做好的糖醋鸽子。
这一场篝火晚会，众将士端起酒杯，大有一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态度。
乔楠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她跟在龙无清竹身边，一双杏眼里闪闪发光，像个涉世未深的孩童。
她看着中央燃着的那团火，手不由自主地想伸过去。
龙无清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后拽了一把，皱着眉头道：“火很危险，你不能碰。”
乔楠舔了下嘴唇，乖乖点了点头，左手抬起来揉了揉耳朵。
她有一种直觉。
她得保存些火种。
没关系，时间尚早，总有机会。
而已经喝嗨了的众将士已经手勾着手，围绕着篝火跳舞。
众多个篝火圈组成了热闹非凡的篝火晚会。
龙无清竹见乔楠亮闪闪的眼睛，抿唇笑了一下，带着她也挤进了这群人的热闹当中。
身后的郦城挂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红灯笼，百姓们喜气洋洋。
已是腊月二十六了。
乔楠自来到这里开始，就想过些好日子。可她也没想过，所谓的好日子居然是在国师府度过的那几日。
龙无清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说：“这里的事情，可以成为你一生的回忆。”
嗯，一生的回忆。
乔楠眯着眼睛，很快就学会了身边人的舞步。
这群人引吭高歌。
“月如蝉翼，雪如软绵。”
“噫兮噫兮，盼此常曦！”
“东有柴桑，西有浔阳。北怀郦城，南怀洛州。拥立皇城，大梁永存！”
“神兮神兮，庇之我城。神兮神兮，护之大梁！”
——
顾西狼背对着燕汤，手里还抓着一张纸条。
“燕副将，我知道这件事。”
燕汤猛地抬头，顾西狼健壮的背影挡住了月亮。
“那将军为何还……”
“我派岑儿去看了，狄国的粮草被烧了一半。但那群蛮夷的计划是子时攻其不备，一举拿下郦城。”
“士气高涨之时，粮草突发状况。”
顾西狼顿了顿，从腰间取下一根簪子，转过身递给燕汤：“你仔细想想，大人在和你说话的时候，头上可曾有这根簪子？”
燕汤眼睛猛地睁大。
在她醒来的时候，这位国师的头发分明是散落的！
昏倒，如果是自身原因，她真的能昏倒那么长时间吗？
“将军，那我们更应该搜查国师，她——！”
“好了。”
顾西狼打断了燕汤，淡淡地说：“世界上总有些神奇的力量，我们无法得知它的来处。但经此一役，让我看到这股力量是在为大梁好，那便足够了。”
“别忘了，老国师在世时，才是国师府最强盛的时候。”
若是老国师亲自教导，那这位小国师的力量，也不会差到哪去。
燕汤垂着眸子，低声道“是”。
“明日殿下和大人应是要走了，我会让小岑跟着去。你也一起吧。”
燕汤心底猛地一震，她知道这不是顾西狼对她的处罚，但这是她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说走就走，她心里也有不舍。
“小岑年少，你去护着他，我会放心些。小岑也有他要走的路啊。”
“末将遵命。”
待燕汤离开后，顾西狼才颤抖着手打开手里的纸条。
“廿五晚，国师挡狄。后岑去满江，亦有之命，万不可阻拦。”
——皇城延嘉宫。
淑妃坐在主位，用帕子擦着泪。
小惠候在她身边，却没什么话能安慰。
近几日，淑妃家又上贡了不少贡品，才换来今日与淑妃相见的一面。
夫人来后宫同淑妃说话，老爷却在前朝受尽一些所谓大官员的内涵。先前有位官员还说皇帝最喜南海珊瑚，倘若能上贡一扇，淑妃在后宫必能如鱼得水。
这笑掉大牙的谎话，老爷却信得真真的。
夫人坐在这里同淑妃说话时，面上还带着苦笑。
她说：“老爷耗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千辛万苦弄了扇南海珊瑚回来作为新年贺礼上贡，却当众被皇上驳斥。”
“皇上说此时全国上下应缩衣俭食，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肆意妄为。最终那扇珊瑚无人敢收，便被随意放置在一旁。”
“母亲，不必理会那些官员。陛下对后宫姐妹都很好，甚至此次的国宴也交给女儿操办了。母亲回去和父亲说说，不必为了女儿受此屈辱。”
夫人叹气，却没应下这句话：“幺幺，你在后宫过得可还好？”
淑妃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女儿好极了。皇后娘娘常在寺里，贵妃娘娘也不常出宫，因此后宫里我便是最大的那个了，多少妹妹还想着巴结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夫人点头喃喃自语，“钱没白花。”
淑妃眼里含着泪，笑着说：“母亲，兄长为您分忧了么？”
“玄清他……”夫人顿了一下，说，“玄清参军去了。”
淑妃愣了一下。
她的兄长如今还未到弱冠。
原想着等他弱冠时，她就将一些暗地里置办的铺子交予他管理，给他自己留些聘礼。
却不曾想去参军了。
夫人温温和和地浅笑着，眼里依旧晶莹无比。
淑妃问她：“兄长可说过缘由？”
“玄清说他想为自己谋取份仕途，因此就跟着去参了军。”
“何日去的？”
“今年四月。”
淑妃嘴里蔓延出苦涩，她眼里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为何不让兄长待到六月再参军？四月招收的士兵是要北上进攻狄国的……
夫人依旧笑着：“玄清说他想早点挣取功名。”
夫人手里拿着帕子为她拭泪，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发：“我的好幺幺，莫要哭了。”
母女二人又聊了几句，夫人便起身告退了。
“草民张氏祝淑妃娘娘新岁如意，万福金安。草民告退。”
夫人冲淑妃行了礼，才缓缓离去。
淑妃站在延嘉宫门前，看着夫人离去。回到延嘉殿里后便忍不住抹眼泪。
她不蠢。
她和小惠说：“深宫难熬，我想去皇后娘娘的寺里看看。”
小惠连忙跪下，劝阻道：“娘娘慎言——皇后娘娘归期未定，极有可能与青灯古佛相伴至老，娘娘风华正茂，不能如此嗟磨一生。”
淑妃捂着眼睛，低低地笑出声来。
“起来吧，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
用钱堆起来的淑妃之位，自然要好好守着。
半晌，有宫女进来通报。
“淑妃娘娘，贵妃娘娘唤您去椒旖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正是夜晚，贵妃找她有什么事情？
宫女催促道：“淑妃娘娘，贵妃娘娘还等着呢，娘娘可要快些，莫要让那位等急了。”
小惠搀着淑妃，替她整了整簪子，上了步辇。
其余宫人在后面随行。
而椒旖宫灯火通明，院里跪了一片的宫人，身穿明黄色衣服的人则站在殿门口，龙纹衬得他威严至极。
淑妃到了宫门口就看见皇帝身边的李总管守在那，表情亦是凝重。
淑妃扯了点笑问李总管：“公公，您这是……”
小惠上前暗暗地给了李总管一些银子。
李总管掂了掂分量，冲淑妃轻声说道：“贵妃娘娘病重，陛下正怒着呢。”
淑妃笑着点点头，在宫人的通报声里进了椒旖宫。
小惠慢了一步，跟在她身后进去。
“臣妾参见皇上。”
“淑妃为何来这？”
“姐姐病重，臣妾应是来看看的。”
皇帝挑眉：“哦？淑妃知道贵妃因何病重？”
“臣妾不知，但身处后宫，除了那几样子药粉和心病外，再无病因。”
“那淑妃又是如何知道……”皇帝顿了一下，看着依旧在行礼的淑妃，缓缓说道，“贵妃病重这个消息的？”
“朕也是方才进了椒旖宫才清楚的。”
“姐姐在此地待了三年之久，臣妾曾偷偷送过些吃食和玩具，以求姐姐平安。”
“但白日臣妾的宫人发现臣妾上次送的东西无人取走，臣妾便心存疑虑，想着夜晚来看看。”
淑妃上次送小玩意是什么时候？”
“三日前。”
皇帝隔空抬了个手，示意淑妃平身，随后冲着一群跪着的宫人轻声询问：“贵妃三日前就已生病，你们为何不来通知朕？”
她耳尖动了动，随后抬手揉了揉耳朵，跟着龙无清竹去找他做好的糖醋鸽子。
这一场篝火晚会，众将士端起酒杯，大有一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态度。
乔楠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她跟在龙无清竹身边，一双杏眼里闪闪发光，像个涉世未深的孩童。
她看着中央燃着的那团火，手不由自主地想伸过去。
龙无清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后拽了一把，皱着眉头道：“火很危险，你不能碰。”
乔楠舔了下嘴唇，乖乖点了点头，左手抬起来揉了揉耳朵。
她有一种直觉。
她得保存些火种。
没关系，时间尚早，总有机会。
而已经喝嗨了的众将士已经手勾着手，围绕着篝火跳舞。
众多个篝火圈组成了热闹非凡的篝火晚会。
龙无清竹见乔楠亮闪闪的眼睛，抿唇笑了一下，带着她也挤进了这群人的热闹当中。
身后的郦城挂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红灯笼，百姓们喜气洋洋。
已是腊月二十六了。
乔楠自来到这里开始，就想过些好日子。可她也没想过，所谓的好日子居然是在国师府度过的那几日。
龙无清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说：“这里的事情，可以成为你一生的回忆。”
嗯，一生的回忆。
乔楠眯着眼睛，很快就学会了身边人的舞步。
这群人引吭高歌。
“月如蝉翼，雪如软绵。”
“噫兮噫兮，盼此常曦！”
“东有柴桑，西有浔阳。北怀郦城，南怀洛州。拥立皇城，大梁永存！”
“神兮神兮，庇之我城。神兮神兮，护之大梁！”
——
顾西狼背对着燕汤，手里还抓着一张纸条。
“燕副将，我知道这件事。”
燕汤猛地抬头，顾西狼健壮的背影挡住了月亮。
“那将军为何还……”
“我派岑儿去看了，狄国的粮草被烧了一半。但那群蛮夷的计划是子时攻其不备，一举拿下郦城。”
“士气高涨之时，粮草突发状况。”
顾西狼顿了顿，从腰间取下一根簪子，转过身递给燕汤：“你仔细想想，大人在和你说话的时候，头上可曾有这根簪子？”
燕汤眼睛猛地睁大。
在她醒来的时候，这位国师的头发分明是散落的！
昏倒，如果是自身原因，她真的能昏倒那么长时间吗？
“将军，那我们更应该搜查国师，她——！”
“好了。”
顾西狼打断了燕汤，淡淡地说：“世界上总有些神奇的力量，我们无法得知它的来处。但经此一役，让我看到这股力量是在为大梁好，那便足够了。”
“别忘了，老国师在世时，才是国师府最强盛的时候。”
若是老国师亲自教导，那这位小国师的力量，也不会差到哪去。
燕汤垂着眸子，低声道“是”。
“明日殿下和大人应是要走了，我会让小岑跟着去。你也一起吧。”
燕汤心底猛地一震，她知道这不是顾西狼对她的处罚，但这是她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说走就走，她心里也有不舍。
“小岑年少，你去护着他，我会放心些。小岑也有他要走的路啊。”
“末将遵命。”
待燕汤离开后，顾西狼才颤抖着手打开手里的纸条。
“廿五晚，国师挡狄。后岑去满江，亦有之命，万不可阻拦。”
——皇城延嘉宫。
淑妃坐在主位，用帕子擦着泪。
小惠候在她身边，却没什么话能安慰。
近几日，淑妃家又上贡了不少贡品，才换来今日与淑妃相见的一面。
夫人来后宫同淑妃说话，老爷却在前朝受尽一些所谓大官员的内涵。先前有位官员还说皇帝最喜南海珊瑚，倘若能上贡一扇，淑妃在后宫必能如鱼得水。
这笑掉大牙的谎话，老爷却信得真真的。
夫人坐在这里同淑妃说话时，面上还带着苦笑。
她说：“老爷耗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千辛万苦弄了扇南海珊瑚回来作为新年贺礼上贡，却当众被皇上驳斥。”
“皇上说此时全国上下应缩衣俭食，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肆意妄为。最终那扇珊瑚无人敢收，便被随意放置在一旁。”
“母亲，不必理会那些官员。陛下对后宫姐妹都很好，甚至此次的国宴也交给女儿操办了。母亲回去和父亲说说，不必为了女儿受此屈辱。”
夫人叹气，却没应下这句话：“幺幺，你在后宫过得可还好？”
淑妃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女儿好极了。皇后娘娘常在寺里，贵妃娘娘也不常出宫，因此后宫里我便是最大的那个了，多少妹妹还想着巴结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夫人点头喃喃自语，“钱没白花。”
淑妃眼里含着泪，笑着说：“母亲，兄长为您分忧了么？”
“玄清他……”夫人顿了一下，说，“玄清参军去了。”
淑妃愣了一下。
她的兄长如今还未到弱冠。
原想着等他弱冠时，她就将一些暗地里置办的铺子交予他管理，给他自己留些聘礼。
却不曾想去参军了。
夫人温温和和地浅笑着，眼里依旧晶莹无比。
淑妃问她：“兄长可说过缘由？”
“玄清说他想为自己谋取份仕途，因此就跟着去参了军。”
“何日去的？”
“今年四月。”
淑妃嘴里蔓延出苦涩，她眼里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为何不让兄长待到六月再参军？四月招收的士兵是要北上进攻狄国的……
夫人依旧笑着：“玄清说他想早点挣取功名。”
夫人手里拿着帕子为她拭泪，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发：“我的好幺幺，莫要哭了。”
母女二人又聊了几句，夫人便起身告退了。
“草民张氏祝淑妃娘娘新岁如意，万福金安。草民告退。”
夫人冲淑妃行了礼，才缓缓离去。
淑妃站在延嘉宫门前，看着夫人离去。回到延嘉殿里后便忍不住抹眼泪。
她不蠢。
她和小惠说：“深宫难熬，我想去皇后娘娘的寺里看看。”
小惠连忙跪下，劝阻道：“娘娘慎言——皇后娘娘归期未定，极有可能与青灯古佛相伴至老，娘娘风华正茂，不能如此嗟磨一生。”
淑妃捂着眼睛，低低地笑出声来。
“起来吧，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
用钱堆起来的淑妃之位，自然要好好守着。
半晌，有宫女进来通报。
“淑妃娘娘，贵妃娘娘唤您去椒旖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正是夜晚，贵妃找她有什么事情？
宫女催促道：“淑妃娘娘，贵妃娘娘还等着呢，娘娘可要快些，莫要让那位等急了。”
小惠搀着淑妃，替她整了整簪子，上了步辇。
其余宫人在后面随行。
而椒旖宫灯火通明，院里跪了一片的宫人，身穿明黄色衣服的人则站在殿门口，龙纹衬得他威严至极。
淑妃到了宫门口就看见皇帝身边的李总管守在那，表情亦是凝重。
淑妃扯了点笑问李总管：“公公，您这是……”
小惠上前暗暗地给了李总管一些银子。
李总管掂了掂分量，冲淑妃轻声说道：“贵妃娘娘病重，陛下正怒着呢。”
淑妃笑着点点头，在宫人的通报声里进了椒旖宫。
小惠慢了一步，跟在她身后进去。
“臣妾参见皇上。”
“淑妃为何来这？”
“姐姐病重，臣妾应是来看看的。”
皇帝挑眉：“哦？淑妃知道贵妃因何病重？”
“臣妾不知，但身处后宫，除了那几样子药粉和心病外，再无病因。”
“那淑妃又是如何知道……”皇帝顿了一下，看着依旧在行礼的淑妃，缓缓说道，“贵妃病重这个消息的？”
“朕也是方才进了椒旖宫才清楚的。”
“姐姐在此地待了三年之久，臣妾曾偷偷送过些吃食和玩具，以求姐姐平安。”
“但白日臣妾的宫人发现臣妾上次送的东西无人取走，臣妾便心存疑虑，想着夜晚来看看。”
淑妃上次送小玩意是什么时候？”
“三日前。”
皇帝隔空抬了个手，示意淑妃平身，随后冲着一群跪着的宫人轻声询问：“贵妃三日前就已生病，你们为何不来通知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