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由于接近饭点了，李念、黑川伊佐那和鹤蝶决定先去小吃店买小吃充饥。到歌舞伎町的时候，他们人手一个可丽饼，站在一个交叉路口的路灯下，四处观望着。
黑川伊佐那给她指了几家游戏厅：“这家，这家，还有这家，都是他经常光顾的。”说完，又带李念去了另一个路口，指了几家风俗店：“这几家，也是他的地盘。”
“他才多大啊？”李念惊呆，“怎么能进风俗店啊？”
黑川伊佐那解释：“半间就是风俗店出身的，这片红灯区是他的容身之所。要不然怎么会是‘歌舞伎町的死神’呢？”
李念好奇道：“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信息？”她对比了网上抄来的“死神出没注意”示意图，发现黑川伊佐那排除掉挺多区域的。
鹤蝶回道：“李，我们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你们也是有组织的吗？”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黑川伊佐那似乎不想提起过去，李念也没再问了。
忽然，远处的一家游戏厅，半间修二一边吸着烟，一边走出了门口。他和游戏厅里的什么人打了个招呼后转身就走了。
李念看到了他，正想追过去，黑川伊佐那和鹤蝶却定在原地不动。“你们不跟上来吗？”李念问。
“他会认出我们。”黑川伊佐那心情很不错，“你去吧。”
李念点点头：“谢谢你们！有空一起玩！”
鹤蝶笑道：“嗯！有空会联系你的。”
李念意味深长地看了黑川伊佐那一眼。“伊佐那需要切磋的话可以找我，我是专业的！而且……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噢！”
所以别伤害别人，也别再豁出性命去打架啦！
黑川伊佐那明显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路边说道：“你再不去追的话就跟丢了。”
“那你记得噢！”李念对他们挥挥手，然后就去跟踪半间修二了。
黑川伊佐那在李念走后才看向她的背影。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朋友。
他品味着这两个字，似乎从记事开始，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和他做朋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对鹤蝶说：“走吧。”
鹤蝶没有打扰黑川伊佐那的思考。他从来都不认同黑川伊佐那的极端想法，但他仍决意追随伊佐那。
如果有人能拯救伊佐那的话……
鹤蝶跟随着伊佐那离开了歌舞伎町，他看着伊佐那略显轻快的步伐，真诚地在心里默念道：李，谢谢你愿意向他伸出手。
……
李念的隐匿术非常一般。她向来习惯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异于日常的打扮为她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她怕被发现，所以离的比较远，不知道半间修二在和谁打电话，又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挂了电话后就离开了歌舞伎町。
夜幕降临，都市圈内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半间修二走到了一座人行桥上，在一个男生的旁边停下了。
两人面对着下方反射着斑斓的霓虹灯光的河水，不知在谈论些什么。李念假装路过他们，稍稍偏过头，看清了半间修二旁边的那个人——
稀咲铁太！
李念压下了心中的震惊。
虽然早有预料，但她没想到稀咲铁太心那么大，身为东万六番队队长的他竟然直接与芭流霸罗的副总长接头。
她悄悄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翻盖手机的像素很低，况且拍的还是两人的背影。
这根本不能作为击倒稀咲铁太的证据嘛！如果还有什么确定性的东西就好了……
李念走到了桥的另一边躲起来。她看到两人开始走了。稀咲铁太在前，半间修二跟在他后面，双手搭在脑后，仰着头，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此时他们正在往李念的方向走。李念看准了时机，给他们来了个正面照。
这下，确定性的证据有了。看看照片上两人一副死党的样子吧！稀咲铁太已经没得洗了。
李念继续一路跟在他们不远处。
“呐，稀咲，现在的阿宅都那么土的吗？”半间修二眼尖地发现了李念，但没有认出她。
稀咲铁太往后看去，李念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立马拿起一张地图横在眼前，地图的背面恰好是动漫角色，正好符合当前的身份，她甚至还模仿起在秋叶原看到的阿宅们的姿态。
稀咲铁太冷笑一声：“你管别人做什么？”
“但是她好像跟了我们一路了噢~”半间修二笑道，“说不定是东万的人哦？”
“东万会有女生派来？”稀咲铁太看了看李念那一身充满御宅气息的打扮，又想起了东万唯一的女成员。
那个人干练又可靠，还有着如邻国武侠片中的角色气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这副模样。而且后面那个阿宅带着厚重的眼镜，脸颊就像包子一样，不可能是她。
稀咲铁太做了错误的判断：“绝不会是她。”
半间修二似乎也不是很上心，仍然是以懒洋洋的腔调回道：“欸——是这样吗？”
他倒觉得，如果是李念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干出伪装跟踪的行为。虽然李念看着一身正气，但半间修二不觉得李念是会按常理出牌的人。
半间修二比李念大一年，但李念给半间修二的感觉，更像是一位年长者。
最初见面时，她那仿佛“年长者为了和小辈友好交流，而故意把自己放在平辈级别”的语气……不，也有可能是“明明是平辈，却不得不装成长辈”的语气……
不管是哪种，都令半间修二感到非常别扭。
武藏祭那天，面对他的挑衅和偷袭，她只是简简单单地给了他相同重的伤。好像仅仅是为了告诉他——
你这么做是错的。
在红灯区，见的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半间修二也有一套毒辣的看人水平。他从李念的说话方式和行为就能看出她是怎样的人——
完全缺失了同龄人那种“十倍奉还”的自我主义。
稀咲铁太看到半间修二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乐子人大概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吧……
李念看他们走远了，缓缓放下地图。还好，差点就暴露了，阿宅装扮真的太好用了！下次还要用！
他们往居民区的方向走去了。这次，李念为了稳妥，离他们更远了，一路上还找了很多遮蔽物。两人都没发现李念还在跟着。
半间修二随稀咲进入一间居民屋中。李念在他们进门后才敢接近这间房子。这个国家的国民有个好习惯，大部分人都喜欢把姓氏标在门牌上。
李念看清了门牌上的字——
稀咲。
这里是稀咲铁太的家！稀咲铁太竟然把半间修二带回家！？
李念感到意外又惊喜。今天的收获大概就是知道了稀咲铁太确实和半间修二有联系，而且是直接面对面的联系，以及稀咲铁太的住址。
李念正准备收工，忽然那间屋子里，一位妇人从里面走出来。她脸色憔悴，表情阴沉。
“啪”的一声，门被重重地甩上了。
她无视了李念。说是无视，更确切地说是鄙夷，那眼神仿佛在厌恶、嘲笑。
李念无辜地接受了一波负能量。
那是稀咲铁太的家长或者亲戚？或许能从她口中得知更多信息。
“等等，这位女士。”李念叫住了她，“请问你是稀咲的妈妈吗？”
当地人的特色很快表现出来了。不管心里是厌恶还是鄙夷，这位妇人说起话来，表面上的得体几乎可以打满分。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稀咲君的同伴。”姑且这么说吧，同是东万成员，应该能称得住一句“同伴”吧。
“同伴？”妇女眯了眯眼睛，“你找铁太吗？你和那家伙是一伙的？”
那家伙应该是半间修二吧。
“不不不！”李念疯狂摇头。她想起了网吧里查找到的稀咲铁太的获奖信息，便道：“我是……我是……我是来邀请稀咲君组队的！”
“组队？”
“日本初中数学竞赛，我想和稀咲君组队。”李念想起学校里的老师提过的比赛，便回道。
反正，也只是给个理由搪塞一下罢了。
“但是既然稀咲君在忙，那我就……”
下次再来吧……
李念没想到的是，稀咲妈妈仿佛看到了什么救星一样，立马转变了态度。
“是吗？你是铁太的同学吗？我现在就让铁太见你！”稀咲妈妈激动地握住了李念的手。
“不不不，阿姨，我们还没决定好。”李念慌了，“这种事我们两个人私下谈就好了。而且稀咲君还要陪朋友呢……”
“朋友？你说那个不三不四的人！？”稀咲妈妈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铁太总是不听我的话，总是不听！比赛也不参加了，逃了那么多课！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况！都是因为那家伙！”
她拉着李念的手，另一只手在包里翻找着钥匙，似乎铁了心要李念进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李念来不及消化稀咲妈妈的话，只能极力挣脱开稀咲妈妈：“阿姨，你放手啊。这件事让我们自己决定啊！！”
她就不该多嘴！李念后悔了，她真的没想到稀咲妈妈是这么强势的人。
“他就该站在顶层，就该是精英阶层的人！我花了那么多钱，最终却变成这样！”稀咲妈妈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不停地宣泄。
李念断断续续地拼凑出稀咲铁太的家庭景象。
很熟悉，很熟悉！
这种感觉，就好像臭老爸不停在她身上砸资源，强迫她成为最强、强迫她成为他的骄傲、强迫她成为他自我满足的工具一样！
“阿姨，你先放手，我们好好谈！我们好好谈，好吗？”眼看着稀咲妈妈越来越失控，李念怕稀咲铁太发现，只好拼命稳住稀咲妈妈的情绪。
但是，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什么情况这么吵啊？”半间修二打开门，一副被打扰的样子，“稀咲那家伙竟然自己窝在里面，叫我来看情况……”
他愣住了。
他看到了稀咲妈妈正拉着那个阿宅女孩的手，而这个阿宅女孩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呆呆地望着他。
“哦呀？”半间修二突然兴奋起来，“你是，李？”
他似乎还不确定，又上下打量了一翻李念，最后定在了对方红色的双眸上，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李啊！稀咲那家伙，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不可能’，真是太有意思了！”
“什么……什么李？”李念都要冒冷汗了。稀咲妈妈见半间修二认识李念，不由得甩开李念的手。
李念又莫名其妙被厌恶了。
“你果然和他是一伙的！我就说为什么你扮相那么奇怪，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这些害人精！满嘴谎话的家伙！毁了我的心血的垃圾！把铁太还给我啊！”
稀咲妈妈不敢对半间修二这种带有纹身又高大的少年下手，对李念这样的女生倒是下得去手。
她猛地推了李念一把，李念踉跄了几下：“阿姨！我和他是敌人啊！我们不是一伙的！”
稀咲妈妈拎着包，疯狂往李念身上甩。李念饶了好几圈，半间修二则看得津津有味。
李念看到了半间修二的愉悦神情，心里一阵不爽。她看准时机就往半间修二身后躲去，稀咲妈妈的包冲着半间修二的脸砸去。
哼！看你还能不能愉悦起来！李念期待着半间修二被狠狠地修理。
谁知半间修二根本不在意，非常迅速地关上了门。稀咲妈妈被挡在了门前。
还有这种操作？
“半间，外面什么情况？”稀咲铁太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情，手里拿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浓缩咖啡。
他看到了之前那个阿宅躲在了半间修二的身后，穿着一身轻微破损的显眼的痛衣，绑着松松散散的麻花辫。
半间修二转身笑道：“如你所见。”他看了看还背对着稀咲铁太的李念，起了坏心思。
“呐，李（り），不和稀咲打个招呼吗?？”
李念整个人从一进门就开始僵硬了。
“り？”稀咲铁太不明所以。
李念就知道半间修二一肚子坏水。她瞪了半间修二一眼，然后缓缓转身，象征性地对稀咲铁太挥挥手：“哈哈，那个，稀咲君，真巧啊……”
稀咲这下看清了李念的脸。
哐当！
杯子摔在了地上，咖啡洒了一地，地毯上赫然出现了一片显眼的污渍。
……
黑川伊佐那给她指了几家游戏厅：“这家，这家，还有这家，都是他经常光顾的。”说完，又带李念去了另一个路口，指了几家风俗店：“这几家，也是他的地盘。”
“他才多大啊？”李念惊呆，“怎么能进风俗店啊？”
黑川伊佐那解释：“半间就是风俗店出身的，这片红灯区是他的容身之所。要不然怎么会是‘歌舞伎町的死神’呢？”
李念好奇道：“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信息？”她对比了网上抄来的“死神出没注意”示意图，发现黑川伊佐那排除掉挺多区域的。
鹤蝶回道：“李，我们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你们也是有组织的吗？”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黑川伊佐那似乎不想提起过去，李念也没再问了。
忽然，远处的一家游戏厅，半间修二一边吸着烟，一边走出了门口。他和游戏厅里的什么人打了个招呼后转身就走了。
李念看到了他，正想追过去，黑川伊佐那和鹤蝶却定在原地不动。“你们不跟上来吗？”李念问。
“他会认出我们。”黑川伊佐那心情很不错，“你去吧。”
李念点点头：“谢谢你们！有空一起玩！”
鹤蝶笑道：“嗯！有空会联系你的。”
李念意味深长地看了黑川伊佐那一眼。“伊佐那需要切磋的话可以找我，我是专业的！而且……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噢！”
所以别伤害别人，也别再豁出性命去打架啦！
黑川伊佐那明显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路边说道：“你再不去追的话就跟丢了。”
“那你记得噢！”李念对他们挥挥手，然后就去跟踪半间修二了。
黑川伊佐那在李念走后才看向她的背影。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朋友。
他品味着这两个字，似乎从记事开始，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想和他做朋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对鹤蝶说：“走吧。”
鹤蝶没有打扰黑川伊佐那的思考。他从来都不认同黑川伊佐那的极端想法，但他仍决意追随伊佐那。
如果有人能拯救伊佐那的话……
鹤蝶跟随着伊佐那离开了歌舞伎町，他看着伊佐那略显轻快的步伐，真诚地在心里默念道：李，谢谢你愿意向他伸出手。
……
李念的隐匿术非常一般。她向来习惯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异于日常的打扮为她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她怕被发现，所以离的比较远，不知道半间修二在和谁打电话，又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挂了电话后就离开了歌舞伎町。
夜幕降临，都市圈内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半间修二走到了一座人行桥上，在一个男生的旁边停下了。
两人面对着下方反射着斑斓的霓虹灯光的河水，不知在谈论些什么。李念假装路过他们，稍稍偏过头，看清了半间修二旁边的那个人——
稀咲铁太！
李念压下了心中的震惊。
虽然早有预料，但她没想到稀咲铁太心那么大，身为东万六番队队长的他竟然直接与芭流霸罗的副总长接头。
她悄悄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翻盖手机的像素很低，况且拍的还是两人的背影。
这根本不能作为击倒稀咲铁太的证据嘛！如果还有什么确定性的东西就好了……
李念走到了桥的另一边躲起来。她看到两人开始走了。稀咲铁太在前，半间修二跟在他后面，双手搭在脑后，仰着头，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此时他们正在往李念的方向走。李念看准了时机，给他们来了个正面照。
这下，确定性的证据有了。看看照片上两人一副死党的样子吧！稀咲铁太已经没得洗了。
李念继续一路跟在他们不远处。
“呐，稀咲，现在的阿宅都那么土的吗？”半间修二眼尖地发现了李念，但没有认出她。
稀咲铁太往后看去，李念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立马拿起一张地图横在眼前，地图的背面恰好是动漫角色，正好符合当前的身份，她甚至还模仿起在秋叶原看到的阿宅们的姿态。
稀咲铁太冷笑一声：“你管别人做什么？”
“但是她好像跟了我们一路了噢~”半间修二笑道，“说不定是东万的人哦？”
“东万会有女生派来？”稀咲铁太看了看李念那一身充满御宅气息的打扮，又想起了东万唯一的女成员。
那个人干练又可靠，还有着如邻国武侠片中的角色气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这副模样。而且后面那个阿宅带着厚重的眼镜，脸颊就像包子一样，不可能是她。
稀咲铁太做了错误的判断：“绝不会是她。”
半间修二似乎也不是很上心，仍然是以懒洋洋的腔调回道：“欸——是这样吗？”
他倒觉得，如果是李念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干出伪装跟踪的行为。虽然李念看着一身正气，但半间修二不觉得李念是会按常理出牌的人。
半间修二比李念大一年，但李念给半间修二的感觉，更像是一位年长者。
最初见面时，她那仿佛“年长者为了和小辈友好交流，而故意把自己放在平辈级别”的语气……不，也有可能是“明明是平辈，却不得不装成长辈”的语气……
不管是哪种，都令半间修二感到非常别扭。
武藏祭那天，面对他的挑衅和偷袭，她只是简简单单地给了他相同重的伤。好像仅仅是为了告诉他——
你这么做是错的。
在红灯区，见的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半间修二也有一套毒辣的看人水平。他从李念的说话方式和行为就能看出她是怎样的人——
完全缺失了同龄人那种“十倍奉还”的自我主义。
稀咲铁太看到半间修二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乐子人大概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吧……
李念看他们走远了，缓缓放下地图。还好，差点就暴露了，阿宅装扮真的太好用了！下次还要用！
他们往居民区的方向走去了。这次，李念为了稳妥，离他们更远了，一路上还找了很多遮蔽物。两人都没发现李念还在跟着。
半间修二随稀咲进入一间居民屋中。李念在他们进门后才敢接近这间房子。这个国家的国民有个好习惯，大部分人都喜欢把姓氏标在门牌上。
李念看清了门牌上的字——
稀咲。
这里是稀咲铁太的家！稀咲铁太竟然把半间修二带回家！？
李念感到意外又惊喜。今天的收获大概就是知道了稀咲铁太确实和半间修二有联系，而且是直接面对面的联系，以及稀咲铁太的住址。
李念正准备收工，忽然那间屋子里，一位妇人从里面走出来。她脸色憔悴，表情阴沉。
“啪”的一声，门被重重地甩上了。
她无视了李念。说是无视，更确切地说是鄙夷，那眼神仿佛在厌恶、嘲笑。
李念无辜地接受了一波负能量。
那是稀咲铁太的家长或者亲戚？或许能从她口中得知更多信息。
“等等，这位女士。”李念叫住了她，“请问你是稀咲的妈妈吗？”
当地人的特色很快表现出来了。不管心里是厌恶还是鄙夷，这位妇人说起话来，表面上的得体几乎可以打满分。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稀咲君的同伴。”姑且这么说吧，同是东万成员，应该能称得住一句“同伴”吧。
“同伴？”妇女眯了眯眼睛，“你找铁太吗？你和那家伙是一伙的？”
那家伙应该是半间修二吧。
“不不不！”李念疯狂摇头。她想起了网吧里查找到的稀咲铁太的获奖信息，便道：“我是……我是……我是来邀请稀咲君组队的！”
“组队？”
“日本初中数学竞赛，我想和稀咲君组队。”李念想起学校里的老师提过的比赛，便回道。
反正，也只是给个理由搪塞一下罢了。
“但是既然稀咲君在忙，那我就……”
下次再来吧……
李念没想到的是，稀咲妈妈仿佛看到了什么救星一样，立马转变了态度。
“是吗？你是铁太的同学吗？我现在就让铁太见你！”稀咲妈妈激动地握住了李念的手。
“不不不，阿姨，我们还没决定好。”李念慌了，“这种事我们两个人私下谈就好了。而且稀咲君还要陪朋友呢……”
“朋友？你说那个不三不四的人！？”稀咲妈妈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铁太总是不听我的话，总是不听！比赛也不参加了，逃了那么多课！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况！都是因为那家伙！”
她拉着李念的手，另一只手在包里翻找着钥匙，似乎铁了心要李念进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李念来不及消化稀咲妈妈的话，只能极力挣脱开稀咲妈妈：“阿姨，你放手啊。这件事让我们自己决定啊！！”
她就不该多嘴！李念后悔了，她真的没想到稀咲妈妈是这么强势的人。
“他就该站在顶层，就该是精英阶层的人！我花了那么多钱，最终却变成这样！”稀咲妈妈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不停地宣泄。
李念断断续续地拼凑出稀咲铁太的家庭景象。
很熟悉，很熟悉！
这种感觉，就好像臭老爸不停在她身上砸资源，强迫她成为最强、强迫她成为他的骄傲、强迫她成为他自我满足的工具一样！
“阿姨，你先放手，我们好好谈！我们好好谈，好吗？”眼看着稀咲妈妈越来越失控，李念怕稀咲铁太发现，只好拼命稳住稀咲妈妈的情绪。
但是，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什么情况这么吵啊？”半间修二打开门，一副被打扰的样子，“稀咲那家伙竟然自己窝在里面，叫我来看情况……”
他愣住了。
他看到了稀咲妈妈正拉着那个阿宅女孩的手，而这个阿宅女孩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呆呆地望着他。
“哦呀？”半间修二突然兴奋起来，“你是，李？”
他似乎还不确定，又上下打量了一翻李念，最后定在了对方红色的双眸上，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李啊！稀咲那家伙，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不可能’，真是太有意思了！”
“什么……什么李？”李念都要冒冷汗了。稀咲妈妈见半间修二认识李念，不由得甩开李念的手。
李念又莫名其妙被厌恶了。
“你果然和他是一伙的！我就说为什么你扮相那么奇怪，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这些害人精！满嘴谎话的家伙！毁了我的心血的垃圾！把铁太还给我啊！”
稀咲妈妈不敢对半间修二这种带有纹身又高大的少年下手，对李念这样的女生倒是下得去手。
她猛地推了李念一把，李念踉跄了几下：“阿姨！我和他是敌人啊！我们不是一伙的！”
稀咲妈妈拎着包，疯狂往李念身上甩。李念饶了好几圈，半间修二则看得津津有味。
李念看到了半间修二的愉悦神情，心里一阵不爽。她看准时机就往半间修二身后躲去，稀咲妈妈的包冲着半间修二的脸砸去。
哼！看你还能不能愉悦起来！李念期待着半间修二被狠狠地修理。
谁知半间修二根本不在意，非常迅速地关上了门。稀咲妈妈被挡在了门前。
还有这种操作？
“半间，外面什么情况？”稀咲铁太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情，手里拿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浓缩咖啡。
他看到了之前那个阿宅躲在了半间修二的身后，穿着一身轻微破损的显眼的痛衣，绑着松松散散的麻花辫。
半间修二转身笑道：“如你所见。”他看了看还背对着稀咲铁太的李念，起了坏心思。
“呐，李（り），不和稀咲打个招呼吗?？”
李念整个人从一进门就开始僵硬了。
“り？”稀咲铁太不明所以。
李念就知道半间修二一肚子坏水。她瞪了半间修二一眼，然后缓缓转身，象征性地对稀咲铁太挥挥手：“哈哈，那个，稀咲君，真巧啊……”
稀咲这下看清了李念的脸。
哐当！
杯子摔在了地上，咖啡洒了一地，地毯上赫然出现了一片显眼的污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