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
是因为她是外国人吗？
为什么他们那么敷衍？
从警局出来的李念有些恍惚。一夜无眠的她戴着黑色的口罩，神色病怏怏的。明明习惯于边走观赏街景，却在那样长的路途中什么都感知不到。
直到在自己家门口，注意到有两人静静地守在外面。
“李桑！”小冬理惠喊住了她，担忧的情绪溢于言表。
瓦城千咒转过头来，亮粉色的短发在空中扬起有力的弧度。她的神情很冷漠，甚至带着压制性的怒火。
“为什么不接电话？”
李念听到瓦城千咒在问她。
“因为……被摔坏了。”李念闷闷道。她庆幸自己戴了口罩，因为内心极度不愿熟悉的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小冬理惠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李念刚刚从外面吹风回来，手是冷冰冰的，但小冬理惠执意拉住她，企图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她。
非常纯真的情谊。李念却条件反射般缩手。动作做出来后，她瞳孔颤了颤，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怎么可以拒绝朋友的关心！
你怎么可以做出那么伤人的举动！
她低着头，不想看小冬理惠受伤的神情：“对不……”
“等等。”瓦城千咒叫住她，“累了就去休息，休息够了再处理。”
“可是……”
“李桑，你听千咒的吧。”小冬理惠丝毫不在意，甚至根本不放在心上，“我和千咒都会想办法帮你的。”
李念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两人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那你们……要进来吗？”
……
进屋后，瓦城千咒冷不防提醒：“口罩，脱了吧。”
李念淡淡看了她一眼：“嗯。”
两人来到李念房间里，先是确保了一遍屋子里的卫生状况。好在李念算是有品位的人，平时就将房间装扮得整洁风雅。二人也松了一口气，没有看到凌乱的场面。
这说明，李念暂时没有被这些破事打倒。不然她们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现在一个人住。
“电脑在哪？”瓦城千咒问道。
李念带她们来到电脑桌前，以为她们是来陪她看电影或者玩游戏来转移注意力，没成想……
“可以看你的账号吧？”
李念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但还是出声提醒：“只是那些言论很难听，你们……”
还没说完，瓦城千咒就熟练地进入了SNS主页，看到那些评论她就来气。李念明明和她一样，喜欢被人夸赞，现在却连朋友的安慰都躲避……想到这，她连忙编辑了几句嘲讽那群泼脏水的用户，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响。
李念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小冬理惠。
小冬理惠接收到了李念的眼神，赶紧在一旁指导：“等等，这是李桑的账号，不可以破坏李桑的形象。”
瓦城千咒编辑的话语攻击性太强，甚至连对方的XX都攻击了一遍。瓦城千咒“啧”了一声：“那怎么改？”
小冬理惠真不愧是剧王，连忙甩出几句茶里茶里的话语。李念松了口气，虽然阴阳怪气的，但起码用词没那么脏了。
瓦城千咒发布这条动态后，才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李念：“出这么大事，你怎么一声不吭的？你不发声，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就跟着大流来污蔑你了啊！都那么多关注者了，你好歹也表个态啊！”
“我……不擅长这个。”
瓦城千咒对李念也没辙了。她自己也在运营账号，偶尔上传一些平时训练的视频，且似乎天然擅长对付网络舆论，没能一下子想到李念很少接触这些。
“你果然还是适合现实中的夸赞。”无论是网络上关于学园祭的视频，她展示出的落落大方的气质，还是照片中毫不怯场甚至惊艳绝伦的模样，都实实在在证明了瓦城千咒的这句话。
……
稍微调整了心绪，李念在接下来的时间开始忙碌起来，不是往警局跑，就是往学校跑。校董事长开始找她谈话，甚至怪罪她坏了学校的名声。
他要联系家长，被李念阻止了：“我会保证事件最后会反转的！我是清白的。”
开玩笑，这件事要是捅到家里去，她都不知以何种脸面面对臭老爸。明明是她自己硬要出国的，结果却惹出这么大祸……
“就算你是被污蔑的，事情也已经报道出来了！”校董事长狠狠发话。
李念没出声。
校董事长越看她越觉得不顺眼：“你就等着被遣返吧！我们国家不需要你这样的……”
“董事长。”李念阴沉沉地盯着他，罕见地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校董事长被打断了，心里一阵不爽，刚要发狠话，李念便先他发声：“这篇报道是不是污蔑的，你清楚，我也清楚。我知道，你在乎学校的名声。毕竟这是一所知名的国际中学啊……
“但我是不会放弃维权的。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人们知道这样光鲜亮丽的学校竟然做出罔顾事实、落井下石这般下作的事情，你觉得是那时候的名声美丽还是现在的名声美丽？”
她的笑容越发灿烂。
“董事长，我很期待噢！”
艳红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
校董事长的额头冒出了青筋，眼里的怒火像要将李念吞噬殆尽。但他不能这么做。
李念的话是对的。
谁也不知道反转是什么时候。李念说过她会追责到底，那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究竟是谁给你写的推荐信……”校董事长用尽了毕生的自控力，压制住愤怒，开始假装忙碌地翻找文件。
李念知道，她争取到时间了。
校董事长不情不愿地给她批了长假，好让她继续奔波。走出校门的那一瞬间，李念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刚刚和校董事长对峙的感觉……和以前那个孤独的自己真像啊。以利益引导、掌控他人的感觉，于她而言实在太久违。
小时候，她不懂为人处世之道，不曾体验过友谊与亲情，只觉得人皆器具，一言一行皆作用于外界。于是她伪装自己，以达成目的。
但她也曾从临写的文章中窥探世间的道理——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
诚者，真实无妄之谓。
或许主动打开心阀，不失为一良策。上能使人信服，下能使人亲近。事实证明这是对的，世界上没有不破的伪装，也没有人愿意与虚情假意的人交好。
一个人从冷漠转为热情、从恶底转为善底、从虚伪转为真实。这是个多么可笑、多么难以理喻的过程。
所幸，她身边的人足够友善、她所在的环境足够美好，她竟然难以置信地完成了这个蜕变。
思考之际，忽然天上下起冷冰冰的雨。寒风刺骨，她穿得单薄，只好捂着口罩躲进路边商铺的屋檐下，愁容满面地望着天上掉落的雨滴。
该不会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吧……
忽然，头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抬头看到了一把透明胶质的伞面立在她头顶，一扭头，便看见三途春千夜高举着伞盖过她的头。
“三途？”李念睁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
三途春千夜翻了个白眼。他也很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眼前这个一连翘了几次集会还不听电话的罪魁祸首竟好意思反问起他来。
没有人联系得上她，很多人去她家也扑了个空。想来李念最近都忙着走程序，白天就没多少时间是在家的。
令三途大跌眼镜的是，一向稳重寡言的武藤泰宏竟像老妈子一样念念叨叨——
“李她没事吧？你们谁能联系得上她？”
“她现在在家吗？”
“三途，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不行，得找人堵一堵她。”
“竟然晚上都不回来住了！！？”
三途承认，他听烦了。今日刚好路过李念学校，本来想碰碰运气，结果真给他遇上。她要再没个消息，壮哥没疯，他先疯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三途冷冷发话。
李念这才想起来。之前的号码已经暴露了，一开机就经常有骚扰电话打来，她不想恶心自己，索性换了号码。
原来这件事还没告诉大家……
三途听到原因后，淡淡提醒：“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李念点头。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两人操作着对方的手机添加自己的号码。
“这件事没必要太过忧心。”三途春千夜说出这话的时候，仿佛在安慰、又仿佛是不屑。
“只是有人对你设局了。”
“其实是有人在针对我。”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虽表述不同，但意思大差不差，一时间让李念哭笑不得。是啊，明眼人都能看出，先前轰轰烈烈地造势，为的不就是今天这刻吗？
这是一张很明显的牌，却让她在前期慌了心神。这躲在暗处莫名其妙的敌人可真会攻心。对一个身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的女孩子来说，这样的流言蜚语就是一颗颗牢牢钉在她心脏之上的血钉，任血液不眠不休地流失，直到榨干她的灵魂。
那时，她就死了吧？□□暂且不管，精神一定是死亡了的。
不得不说，太狠了。
李念将自己的看法细细道来。
“竟然真不是傻子。”三途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而这不明显的笑容又藏在了口罩背后，只剩一双眼睛稍稍眯了眯。他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向天真浪漫的李念竟如此肯定说出这样的话。生平第一次，他对王之外的人感到好奇，甚至是兴奋。
或许，从刚接触李念时他就感知到了，对方活泼浪漫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伶俐剔透的心。
她并非看上去的那么和善。她除了一身惊人的武力外，还很有手段，在万圣节那天阻止了Mikey的黑色冲动，收服了羽宫一虎。
如今又能以局中人的身份站在局外人的视角分析这场诽谤。
就连他自己，最初也因李念那番听上去似乎发自心扉的赞语感到片刻的触动——
「三途确实很有忠心耿耿的武士的感觉。三途觉得这是自己所追求之物，那我当然是支持你的呀。而且我觉得，忠诚也是三途的一大魅力啊！」
笼络人心的才能，敏锐细致的观察力，以及这洞若观火的能力……哪方面都在昭示她是一个聪明人。
但与她相处总能感觉到一股赤诚的热情。这份赤诚尝尝让三途感到可笑与嫌弃，就像一个傻子。看吧，就算和他一样戴着口罩，那双灵动的眼睛也毫无遮拦地表达信任与友好。
矛盾得让他止不住的兴奋。那忽隐忽现的神秘感让他着迷，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叫嚣着撕破李念的伪装。
想向王、向所有人证明，对方并非他们以为的良善之辈！多像啊……明明心里有团黑暗在肆虐，何必忍着痛去追寻那些天真又愚蠢的美好呢？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三途的声音很低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礼貌性的压制感。
“嗯。”李念没有多想。
……
是因为她是外国人吗？
为什么他们那么敷衍？
从警局出来的李念有些恍惚。一夜无眠的她戴着黑色的口罩，神色病怏怏的。明明习惯于边走观赏街景，却在那样长的路途中什么都感知不到。
直到在自己家门口，注意到有两人静静地守在外面。
“李桑！”小冬理惠喊住了她，担忧的情绪溢于言表。
瓦城千咒转过头来，亮粉色的短发在空中扬起有力的弧度。她的神情很冷漠，甚至带着压制性的怒火。
“为什么不接电话？”
李念听到瓦城千咒在问她。
“因为……被摔坏了。”李念闷闷道。她庆幸自己戴了口罩，因为内心极度不愿熟悉的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小冬理惠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李念刚刚从外面吹风回来，手是冷冰冰的，但小冬理惠执意拉住她，企图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她。
非常纯真的情谊。李念却条件反射般缩手。动作做出来后，她瞳孔颤了颤，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怎么可以拒绝朋友的关心！
你怎么可以做出那么伤人的举动！
她低着头，不想看小冬理惠受伤的神情：“对不……”
“等等。”瓦城千咒叫住她，“累了就去休息，休息够了再处理。”
“可是……”
“李桑，你听千咒的吧。”小冬理惠丝毫不在意，甚至根本不放在心上，“我和千咒都会想办法帮你的。”
李念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两人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那你们……要进来吗？”
……
进屋后，瓦城千咒冷不防提醒：“口罩，脱了吧。”
李念淡淡看了她一眼：“嗯。”
两人来到李念房间里，先是确保了一遍屋子里的卫生状况。好在李念算是有品位的人，平时就将房间装扮得整洁风雅。二人也松了一口气，没有看到凌乱的场面。
这说明，李念暂时没有被这些破事打倒。不然她们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现在一个人住。
“电脑在哪？”瓦城千咒问道。
李念带她们来到电脑桌前，以为她们是来陪她看电影或者玩游戏来转移注意力，没成想……
“可以看你的账号吧？”
李念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但还是出声提醒：“只是那些言论很难听，你们……”
还没说完，瓦城千咒就熟练地进入了SNS主页，看到那些评论她就来气。李念明明和她一样，喜欢被人夸赞，现在却连朋友的安慰都躲避……想到这，她连忙编辑了几句嘲讽那群泼脏水的用户，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响。
李念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小冬理惠。
小冬理惠接收到了李念的眼神，赶紧在一旁指导：“等等，这是李桑的账号，不可以破坏李桑的形象。”
瓦城千咒编辑的话语攻击性太强，甚至连对方的XX都攻击了一遍。瓦城千咒“啧”了一声：“那怎么改？”
小冬理惠真不愧是剧王，连忙甩出几句茶里茶里的话语。李念松了口气，虽然阴阳怪气的，但起码用词没那么脏了。
瓦城千咒发布这条动态后，才恨铁不成钢地“教训”李念：“出这么大事，你怎么一声不吭的？你不发声，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就跟着大流来污蔑你了啊！都那么多关注者了，你好歹也表个态啊！”
“我……不擅长这个。”
瓦城千咒对李念也没辙了。她自己也在运营账号，偶尔上传一些平时训练的视频，且似乎天然擅长对付网络舆论，没能一下子想到李念很少接触这些。
“你果然还是适合现实中的夸赞。”无论是网络上关于学园祭的视频，她展示出的落落大方的气质，还是照片中毫不怯场甚至惊艳绝伦的模样，都实实在在证明了瓦城千咒的这句话。
……
稍微调整了心绪，李念在接下来的时间开始忙碌起来，不是往警局跑，就是往学校跑。校董事长开始找她谈话，甚至怪罪她坏了学校的名声。
他要联系家长，被李念阻止了：“我会保证事件最后会反转的！我是清白的。”
开玩笑，这件事要是捅到家里去，她都不知以何种脸面面对臭老爸。明明是她自己硬要出国的，结果却惹出这么大祸……
“就算你是被污蔑的，事情也已经报道出来了！”校董事长狠狠发话。
李念没出声。
校董事长越看她越觉得不顺眼：“你就等着被遣返吧！我们国家不需要你这样的……”
“董事长。”李念阴沉沉地盯着他，罕见地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校董事长被打断了，心里一阵不爽，刚要发狠话，李念便先他发声：“这篇报道是不是污蔑的，你清楚，我也清楚。我知道，你在乎学校的名声。毕竟这是一所知名的国际中学啊……
“但我是不会放弃维权的。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人们知道这样光鲜亮丽的学校竟然做出罔顾事实、落井下石这般下作的事情，你觉得是那时候的名声美丽还是现在的名声美丽？”
她的笑容越发灿烂。
“董事长，我很期待噢！”
艳红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
校董事长的额头冒出了青筋，眼里的怒火像要将李念吞噬殆尽。但他不能这么做。
李念的话是对的。
谁也不知道反转是什么时候。李念说过她会追责到底，那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究竟是谁给你写的推荐信……”校董事长用尽了毕生的自控力，压制住愤怒，开始假装忙碌地翻找文件。
李念知道，她争取到时间了。
校董事长不情不愿地给她批了长假，好让她继续奔波。走出校门的那一瞬间，李念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刚刚和校董事长对峙的感觉……和以前那个孤独的自己真像啊。以利益引导、掌控他人的感觉，于她而言实在太久违。
小时候，她不懂为人处世之道，不曾体验过友谊与亲情，只觉得人皆器具，一言一行皆作用于外界。于是她伪装自己，以达成目的。
但她也曾从临写的文章中窥探世间的道理——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
诚者，真实无妄之谓。
或许主动打开心阀，不失为一良策。上能使人信服，下能使人亲近。事实证明这是对的，世界上没有不破的伪装，也没有人愿意与虚情假意的人交好。
一个人从冷漠转为热情、从恶底转为善底、从虚伪转为真实。这是个多么可笑、多么难以理喻的过程。
所幸，她身边的人足够友善、她所在的环境足够美好，她竟然难以置信地完成了这个蜕变。
思考之际，忽然天上下起冷冰冰的雨。寒风刺骨，她穿得单薄，只好捂着口罩躲进路边商铺的屋檐下，愁容满面地望着天上掉落的雨滴。
该不会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吧……
忽然，头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抬头看到了一把透明胶质的伞面立在她头顶，一扭头，便看见三途春千夜高举着伞盖过她的头。
“三途？”李念睁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
三途春千夜翻了个白眼。他也很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眼前这个一连翘了几次集会还不听电话的罪魁祸首竟好意思反问起他来。
没有人联系得上她，很多人去她家也扑了个空。想来李念最近都忙着走程序，白天就没多少时间是在家的。
令三途大跌眼镜的是，一向稳重寡言的武藤泰宏竟像老妈子一样念念叨叨——
“李她没事吧？你们谁能联系得上她？”
“她现在在家吗？”
“三途，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不行，得找人堵一堵她。”
“竟然晚上都不回来住了！！？”
三途承认，他听烦了。今日刚好路过李念学校，本来想碰碰运气，结果真给他遇上。她要再没个消息，壮哥没疯，他先疯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三途冷冷发话。
李念这才想起来。之前的号码已经暴露了，一开机就经常有骚扰电话打来，她不想恶心自己，索性换了号码。
原来这件事还没告诉大家……
三途听到原因后，淡淡提醒：“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李念点头。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两人操作着对方的手机添加自己的号码。
“这件事没必要太过忧心。”三途春千夜说出这话的时候，仿佛在安慰、又仿佛是不屑。
“只是有人对你设局了。”
“其实是有人在针对我。”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虽表述不同，但意思大差不差，一时间让李念哭笑不得。是啊，明眼人都能看出，先前轰轰烈烈地造势，为的不就是今天这刻吗？
这是一张很明显的牌，却让她在前期慌了心神。这躲在暗处莫名其妙的敌人可真会攻心。对一个身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的女孩子来说，这样的流言蜚语就是一颗颗牢牢钉在她心脏之上的血钉，任血液不眠不休地流失，直到榨干她的灵魂。
那时，她就死了吧？□□暂且不管，精神一定是死亡了的。
不得不说，太狠了。
李念将自己的看法细细道来。
“竟然真不是傻子。”三途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而这不明显的笑容又藏在了口罩背后，只剩一双眼睛稍稍眯了眯。他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向天真浪漫的李念竟如此肯定说出这样的话。生平第一次，他对王之外的人感到好奇，甚至是兴奋。
或许，从刚接触李念时他就感知到了，对方活泼浪漫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伶俐剔透的心。
她并非看上去的那么和善。她除了一身惊人的武力外，还很有手段，在万圣节那天阻止了Mikey的黑色冲动，收服了羽宫一虎。
如今又能以局中人的身份站在局外人的视角分析这场诽谤。
就连他自己，最初也因李念那番听上去似乎发自心扉的赞语感到片刻的触动——
「三途确实很有忠心耿耿的武士的感觉。三途觉得这是自己所追求之物，那我当然是支持你的呀。而且我觉得，忠诚也是三途的一大魅力啊！」
笼络人心的才能，敏锐细致的观察力，以及这洞若观火的能力……哪方面都在昭示她是一个聪明人。
但与她相处总能感觉到一股赤诚的热情。这份赤诚尝尝让三途感到可笑与嫌弃，就像一个傻子。看吧，就算和他一样戴着口罩，那双灵动的眼睛也毫无遮拦地表达信任与友好。
矛盾得让他止不住的兴奋。那忽隐忽现的神秘感让他着迷，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叫嚣着撕破李念的伪装。
想向王、向所有人证明，对方并非他们以为的良善之辈！多像啊……明明心里有团黑暗在肆虐，何必忍着痛去追寻那些天真又愚蠢的美好呢？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三途的声音很低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礼貌性的压制感。
“嗯。”李念没有多想。
……